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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故人敍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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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京刑場上箭穿過羽戰祁膛的那一幕是她的噩夢,是她這輩子沒法遺忘的過往,以至於那時的每一個場景她都清清楚楚歷歷在目。

當時身在悲慟之中她早已失去理智,本來不及多想這其中端倪只當是玄齊王朝殺了她全家,細細想來,此間紕漏層出。

玄齊國和佻褚國因為地理位置差異鑄就兵器的材料是不同的。玄齊國因為國內缺少鐵礦山,所以弓箭的箭頭是用燧石磨尖後再用肌腱捆綁在箭桿上,真正打磨完整的燧石箭頭它的尖鋭非常好,因為取材成本低,所以遠程部隊所用的弓箭基本上便是以榆木為弓身以鹿犴筋為弦,箭桿用樺木箭頭用燧石。君阡自小跟在羽戰祁身後對於弓箭的鑄造和取材有一定的瞭解。

佻褚國的情況便正好相反,這個國家原本武風強硬,國內分佈着大大小小的鐵礦山,其中最著名的當屬八牛山的鐵礦,一般被稱為八牛鐵。這種鐵礦含量大純度高淬鍊工序少,所以佻褚軍中所用的弓箭箭心基本取材於八牛鐵。

君阡手中握得這幾支弓箭便是如此。石頭淬鍊的箭心需要多上幾道淬鍊工序才可能到達八牛鐵箭心的穿透力。

她突然回想起當時她抱住羽戰祁的時候那箭心穿透他的身體,能夠清楚地看見肩頭從前穿出,那裏滿是鮮血將他的衣衫染成血,血沿着箭頭滴下來將箭心浸染,本無法看出那箭頭的材質。

然而即便她回想不起這細小的環節,她依舊記得滴落在自己身上的父親的血。

石頭鑄的箭頭因為經過火的粹,比原本更具,粘稠的血經箭心的時候一部分被進箭心另一部分會垂掛在箭頭直到重力達到一定的程度。只有鐵做的箭心才會使得血如此均勻的下。所以這麼想來,那箭心分明是鐵做的。

究竟有什麼必要,才會讓邵奕勳的人將隨身的弓箭換掉一批來殺人?

她能想到兩種答案,嫁禍給佻褚國,或者殺手本來就是佻褚國的人。

鹿台縱身一躍受到神秘人的相救,刑場上一批陌生人對抗江進九的人,言止息似乎並不認識他們,但是在玄齊國內,還有什麼人會對他施以援手。

十多年前言止息獨自一人從侑京逃,這只是世人的説法,但她現在知道,他的身後必然有一個強大的團隊,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着他,否則憑藉他一人縱然天賦神機如何白手起家。當年侑京城中一定有他的人在暗中佈置一切,才使得他順利離開。

君阡從不懷疑言止息對她的情,鹿台同生共死的那一跳後,當時他是極力要將她帶走,只是半道上她要求回去,否則她永遠也不會親眼目睹親人的罹難。

箭桿被她不知覺的用力折成兩段,言止息是她唯一存在的信仰和依賴,她的信任是千年的磐石屹立不倒,但君阡又該如何面對着一切的一切包括自己和言止息都被與他相關的人玩在鼓掌之間?她該如何面對假如自己的親人不是死在邵奕勳的手上而是死在與言止息有血緣關係的人手上。

她亦不知,她的不知是兩個人的不知還是被刻意隱瞞。

口口聲聲的報仇對找錯了報仇的對象,如果她的矛頭指向佻褚國,言止息該何去何從。

這江山繁華天下蒼蒼,她堅定了他逐鹿羣雄的野心又該如何去熄滅燃燒正旺的烈火?

抱着自己深深地呼,原來清醒是一種過錯,倘若自己依舊糊糊沒有發現此間一二,內心就無須如此掙扎。

該怎麼辦?那個原本執着急躁的君阡不是應該義無反顧地站起來去查明真相然後手刃仇人嗎?為何這一瞬間害怕懦弱驚慌失措!

君阡躺回牀上閉目調息,方才的睡意早已無影無蹤,此刻她只想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兇手,言止義、言太宜、還是言坤立?這件事跟言止息有多少關係,他是否早已知情。

雲州的戰役言止息既然讓她不要手,她就坐觀其變。佻褚國內的人想殺掉羽戰祁無非是為了除掉這個玄齊國的老將,但他們之所以能夠得逞定然跟玄齊國內少不了聯繫和易。父母死在侑京,她心中早已沒有了對玄齊國的眷戀,只是天下之大,哪裏還是她能夠安身立命的地方。

另一帳子中的言止息也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事情到如此地步,即便君阡的真正仇人不是玄齊國,雲州也非打不可。他不知道君阡是否察覺了什麼,當他質問自己該不該把他發現的一切告訴君阡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這一,兩人都頂了濃濃的黑眼圈出來,只是言止息的帽檐遮住了臉,疲倦卻依舊似有似無的透出來。

“昨晚沒睡好?”言止息用過早膳便看見君阡跟熊貓似的走過來,“周陽暉在集結部隊,阿阡,這次你在後方觀戰,切莫出現在軍前。”君阡點頭答應,“邵奕勳有備而來,説不定會用些偏法,你小心就是。”

“邵奕炆也在雲州城裏,”言止息想到昨晚那個黑衣人説要殺了邵奕炆,忍不住抬頭看了君阡一眼,思量許久低聲問,“若我要殺了他,你會阻止麼?”天水城言止息放了邵奕炆的時候君阡聽到他對江進九説欠他一個人情,他向來一言九鼎是個尊重能人的人,不是生死關頭君阡自是不會相信言止息會殺了邵奕炆,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倘若她知道有人拿她的命換邵奕炆的命讓言止息做選擇,她的第一反應是殺了那個出題之人。

換言之,她本就不會想到也不會相信有人會威脅言止息,真敢這麼做的人或許早已踏入黃泉。

所以她雙手撐着桌子直視他,“若我要殺了昭平的某些人,你會阻止麼?”言止息心中“咯噔”一下揪了起來,話是很明白的,昭平某些人指的一定是言氏皇族的人,他沒法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只是低頭抿了抿起身抱了她一下,便離開軍帳去點兵。

只是他二人都不知道,他們都在暗示着關於同一件事,卻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君阡整理了自己的行頭暫時放下昨夜糾纏在心頭的事,在她不能確定兇手之前,她只有陪着言止息先將並雲十八州拿下來。只是如今即便拿下來了,下一個目的地也不會去侑京。

她想明白無論那一箭是誰的,羽戰祁等人都必定會死在刑場上,只是動手的人不同而已。和玄齊國的仇依然存在,只是便沒有了非要滅國的程度。

隨即她出了軍帳牽過自己的戰馬,跟着大部隊浩浩蕩蕩地前往雲州城下。她在軍隊後方悠閒地跟隨,看前面人頭攢動似黑雲壓境。

雲州的風景是極好的,山川秀美土壤肥沃,沿途過去是一片莊稼,只是打仗的時候這裏被荒廢,長出了水草將稻穀壓了下去。她本是嬌生慣養,不知這農忙辛勤,體會不到耕種着含辛茹苦的心血付之一炬的無奈。

無論戰爭和平,底層的老百姓永遠都是被壓榨的一方。

雲州城很安靜,城門緊閉。城牆上的士兵三三兩兩的站着,這一切都像在笑話邵奕勳一月退兵的鬧劇,然而對方越是鬆懈,往往越讓人警惕。

周陽暉嗅了嗅空氣中毫無特殊的味道,像要嗅出些端倪,然後調轉馬頭找到言止息,“王爺,情況不對勁。”

“誘兵之計,無須緊張。”言止息眺望雲州城牆,“邵奕勳即便不開門戰,也一定會出現。”他轉身看了看君阡在很遠的地方,江進九寸步不離地跟着,只要君阡被保護好了,他便沒有後顧之憂。如今最讓他憂心的,便是那黑衣人所説的讓君阡留或者走,生或者死。

很快邵奕勳來到牆頭,他的身邊沒有幾個護衞,奇怪的是他手上拿了一隻台柱狀的東西。他站在城牆上尋找君阡的影子,發現領兵的是言止息,便將那東西放在嘴邊衝着地下喊道:“怎麼羽君阡這個叛將是怕了本王不成,為何今領兵的是你?”他以説話言止息就發現了他的聲音大了許多倍,因是他手中那玩意的作用。

打仗不是罵戰,帶一個能夠擴音的工具只説明一點,就是他有什麼勁爆的消息要告訴所有人,或許,只是為了告訴君阡。

言止息當下就知事情不妙。他本是不想讓君阡和邵奕勳直接過招所有拿回了兵權,如今對手並和他戰,而是一副要公開辛秘的樣子,必然是跟羽戰祁一死有關的。

如果他能成功讓君阡和言止息產生裂縫,這場仗會不會繼續打下去就很難説。

邵奕勳手上有什麼震驚世人的秘密足以讓他二人反目成仇,所以他才會大放厥詞要在一個月之內將佻褚軍逐出玄齊國。

混在人羣中的君阡後退幾步到江進九旁邊,低聲説了幾句,江進九皺眉驚異了一會,立刻驅馬上前找到言止息。

他附在言止息耳邊將君阡的話説了一遍,言止息聽完之後沒有任何表情,稍一點頭向雲州城頭的邵奕勳道:“我代表我佻褚國謝誠王殿下策反了阿阡,才使得如今我能順利打到雲州腳底。莫不成,你是要找阿阡敍敍舊?”邵奕勳翻了個白眼,“你睿寧王的女人我可不敢敍舊,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些跟你岳丈有關的消息不知你可有興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