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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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請求道:“你能和我玩舉高高嗎?”話音剛落,爹就掐住我的,將我高高地舉起。
原來二胖説的是真的,被爹舉起來真的會有甜甜的味道。我開心地笑着,叫喊着,還伸手去捉天花板上的蜘蛛。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急忙低頭問道:“爹,你會陪我玩多久?”爹眯着眼睛:“乖女兒,爹帶你回家,天天玩舉高高好不好?”我欣喜若狂,但隨即又犯起了愁:“可是過兩天二胖的爹要給他買糖人,他説等買了新的就把舊的送給我。”
“寶貝兒,爹把全城的糖人都送給你。”我有點懷疑自己在做夢:“真的嗎?”
“當然,你是我的心肝寶貝,你要什麼爹都給你來。”
“哈哈哈——”我不由自主地放聲大笑起來,身體像雲彩一樣輕飄飄的。
無意中,我從半掩的門縫裏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娘。她側身躺在牀上,光滑白皙的身體在皺成一團的被子下若隱若現,一隻玉藕般的胳膊無力地垂在牀邊。她的臉被凌亂的頭髮擋着,一道道淚痕透過髮間的縫隙泛着冷冷的光。
我想,娘一定和爹打架了。
晚上爹真的給我買了一大堆糖人,又叫好幾個美麗的阿姨陪我坐馬車,回爹的家。爹和娘坐另外一輛馬車,娘是被爹用白斗篷包着抱出屋子的。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輕輕喊了一聲:“娘。”娘沒動也沒應聲,她幾乎整張臉都隱藏在斗篷裏,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看沒看見我。
那些阿姨很好,只有一個阿姨不好,她當着爹的面對我眉開眼笑,上了車以後就收起了笑容,狠狠地盯着我,看得我渾身不舒服。但有其他幾個阿姨陪我玩,我也就不理她了。
我們趕了很多天路,有時候我們停下來吃飯,吃的都是我以前沒有吃過的好東西。吃飯的時候,爹總是在旁邊温柔地笑着,給我夾菜。奇怪的是,娘從不下車和我們一起吃飯。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爹:“娘為什麼這幾天都不出來吃飯?”爹摸着我的頭笑道:“你娘和我吵架了,正耍脾氣,你也別去惹她。”我知道爹和娘吵架很可怕,二胖爹孃吵架的時候打得天翻地覆,連菜刀都用上了,所以我聽話地點了點頭。
這時,那個我不喜歡的阿姨端着一盤蝦球過來,滿臉含笑地把蝦球放在我面前:“小兒,我知道小孩子都喜歡吃蝦球,所以姐姐特地讓人從河裏撈來了新鮮蝦。”説着,她用蛇一樣冰涼的手替我抹了一下嘴角。
“還是你有心。”爹對她笑道。
“是兒惹人愛。”我不喜歡爹對着她笑,等她走遠後我湊到爹耳朵邊小聲説道:“爹,你不和她好行嗎?”爹奇怪的問:“為什麼?”
“她一上車就對我好凶啊,我們不和她好。”爹贊同地點點頭:“好,兒,咱們不理她。那車是爹的,爹一會不給她坐了。來,吃個蝦球。”説完爹夾了一個蝦球到我嘴裏。
----啓程的時候那個討厭的阿姨果然不見了,我很開心,爹和我是一邊的。
到達目的地後我驚得半天沒説話,爹的家大得像座城市,佔了好幾個山頭。從山門看上去,星星點點的亭台閣樓在樹林中若隱若現。山間,一條雄壯的瀑布奔騰而下,繞着山腳盤旋了一圈,又在山門不遠處匯成了一個景秀美的大湖。
爹讓我住在山一個院子裏,裏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還有一個小池塘,池塘上架着涼亭小橋,塘裏有很多澤鮮豔的魚。每當有花瓣飄落在水面上,一大羣紅紅的小魚便爭先恐後地去啄。院子的圍牆也很別緻,由無數生機的薔薇織而成。季,薔薇開得正豔,鮮紅的花瓣像火一樣燃燒着。
我愛極了這個院子,便小心翼翼地問爹我能在他家住多久。
爹説他的家就是我的家,以前我就住在這間院子裏,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親自為我佈置的,後來娘和他大吵一架後便帶着我離家出走了。現在他把我和娘找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過一陣子,娘還要給我生一大羣小弟弟小妹妹呢。
我樂壞了,我知道爹不會騙我。
除了爹孃和我,家裏還有很多家丁叔叔和丫鬟阿姨。後來爹又專門給我買了一大堆丫鬟,為首的兩個叫若桃若雨。她們比我稍大兩歲,都對我很好,很照顧我。
唯一讓我不開心的是娘和爹住在另一間院子裏,我必須一個人睡。我跟爹抗議,但爹説女孩長大了就要一個人睡,漸漸的我也習慣了。
接下來的生活很快樂。
每天早上爹都來叫我起牀,可我貪睡,即使聽到他的聲音也不想理。爹只好讓我再睡一會,直到廚房端來早餐他才會將糊糊的我抱起來,替我穿衣服梳頭髮,然後給我洗臉。等收拾完畢我想睡也睡不着了。
我家的飯非常好吃,我想吃什麼就有什麼,甚至在冬天我也能吃到新鮮的桃子。吃過早飯後,爹會帶着我去聽他和叔叔阿姨們談事情。
議事大廳又寬又大,橫樑雕龍畫鳳,地上鑲滿了白玉地磚。但大廳裏只有爹那張氣派的鑲金卧榻,那卧榻簡直和牀一樣大,上面鋪着純白的皮。
爹喜歡斜靠在卧榻邊和叔叔阿姨們説話,這時他的臉上會浮起一種淡淡的笑,彷彿天下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覺得這個時候的爹最好看。
聽得煩了,我便在卧榻上滾來滾去,還用爹的頭髮在柔軟的皮上繞出各種各樣的形狀。要不就逗爹,故意裝出要滾下卧榻的樣子,大喊:“爹爹救命,我要摔股了。”爹準會哈哈大笑,一揚手將我拉進他的懷裏。
不過那些叔叔阿姨很奇怪,爹這麼好,他們竟然不喜歡,看到爹一點笑容都沒有,有時還跪在地上發抖。
我問爹這是為什麼,爹似笑非笑地對我説:“因為他們是一羣螻蟻,我們是太陽,懂嗎?”唉,大人的話,真難懂。
如果爹有空,他會手把手會教我寫字。我學得很認真,兩天便能學會一個字。因為我每學會一個字,爹就會高興地帶着我飛高高。
飛高高是二胖爹都不會的玩法。我爹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能揹着我像鳥一樣在天上飛來飛去。可惜每次我都嚇得趴在他背上閉着眼睛一動也不敢動,只聽見風聲在我耳邊呼呼作響。
可生活也有不如意的時候,爹總是害怕我得病,每天都找大夫給我看病。那些大夫很壞,我明明沒病,他們也給我開好多難吃的藥,有的還會拿針扎我。
只有一個大夫人好,沒給我開藥也沒拿針扎我,只是對爹説了幾句什麼:“…令嬡還在母腹中的時候中了墮胎藥之毒,只痴傻成這樣已是大幸…”
“我不是傻子。”我抗議。
“對對對,小姐當然不是傻子,老夫説錯了。”大夫聽到我話趕緊解釋。
爹抱着我的手越收越緊:“再加十萬兩黃金,先生,我很少求人。”不知為何,爹的聲音竟軟綿綿的,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大夫一衣襬跪下,額頭觸地:“大王,恕老夫無能,請您放過我的兒。”
“再加上先生的九族,先生髮發慈悲。您是江南第一神醫,好歹試試。”大夫抬起頭,老淚縱橫:“大王,老夫實在無能為力,求大王不要殺我的家人。”
“那先生推薦一人可好?”
“老夫不忍害人。”爹緩緩地閉上眼睛,了一口氣,長髮白衫猛地向上揚起。
雖然沒有一絲風,我卻覺得周圍的温度驟降。不遠處,鮮紅的薔薇花瓣簌簌下落,砸在水面上,水花四濺。
大夫趴在地上抖成了一團。
我隱約覺得兩人有些不對勁,於是我摟住爹的脖子,學着阿婆勸架的口吻説道:“爹爹,積德積德,莫要動氣。”爹沒説話,半響,他慢慢地睜開眼睛,揮揮手讓大夫退去。
大夫朝我磕了一個頭,飛快地離開了。
見爹仍然沒有一絲笑意,我很不安,不由怯生生地説道:“爹爹,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爹扭頭看着我,眼裏的目光如月一般冰涼,他輕聲説道:“你沒錯,我的兒最聰明,不會做錯什麼的。”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除了娘一直跟爹吵架外,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