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煉妖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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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州,霸府。
此處在長安以東百里之遙,前方是陝州,側鄰渭水,是進出關中的必經之地。正因其戰略地位的險要,大周尚未立國之時,太祖宇文泰便在此開設霸府,總握關西兵權,並且在同州東南的沙苑一戰中以寡勝眾,大破北齊神武帝高歡的大軍,奠定了大周的國基。
其後,他受禪登基,改國號為周,定都長安,但同州霸府掌握全**事的格局已經形成,也就這麼一直保持了下來。到宇文泰死時,其諸子年幼,他便將霸府和天官府的權柄都給了時任宇文氏家督的侄兒宇文護,命其輔政。——宇文泰是黑獺成,文武全才,兼得士心,唯獨在這選擇繼承人上走了眼,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挑選了一個白眼狼,短短三年之中,宇文護將自己的兩個堂弟都送進了陰曹地府!
此際,正值宇文邕的大隊人馬從涼州起程迴轉長安的同一天,大周天官府大冢宰、都督中外諸軍事宇文護,正在大雷霆:“慧可和尚竟攜寶潛逃了?豈有此理!”在他面前的空中,懸浮着一隻紙鴿子,口中正出人言:“大冢宰息怒,那煉妖壺不是尋常的法寶,所到之處羣妖都能應得到,貧道這裏已經遣出役妖四處搜尋,諒他走不遠。”宇文護摔了幾隻杯子之後,適才的怒氣竟似也隨着幾隻杯子的碎裂而消失無蹤。他轉身坐定,對着那紙鴿子冷然道:“辛仙長,此番我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方才從妖戎手上得到了這煉妖壺,只因擔心被宇文邕那小子查知我手其中,不能派我身邊的人前往,這才央託辛仙長你代為護送此壺。如今慧可攜寶而去,你要如何向我代?”那鴿子口中一陣怪笑:“大冢宰,我道門既然受了你的請託,自然會給你一個代,哪怕這煉妖壺最終不能歸還,憑我道門的秘藏,難道還賠不起你這一個壺?你只管放心,此事就是我天師道擔當下來了!”宇文護哼了一聲,心知天師道地位然,不但是高手輩出,潛力深厚,其師君寇謙之據説甚至能上達天聽,直接與兜率宮的太上老君説話,這樣的對手,可不是他能夠輕易開罪的,更不要説眼下的局面是山雨來,他怎肯開罪這樣的對手?
只是終究心有不甘,宇文護沉思片刻,聲音也緩和了下來:“辛仙長,不是我不信你道門,實則此壺關係重大,若不能剋期送到我手上,只怕要誤我大事。”又是一陣怪笑,紙鴿子竟在空中無火自燃起來,只留下一句話語:“大冢宰儘管放心,皆在寇師君掌握之中!”便化為灰燼,散落在地。
宇文護大怒,手起處一道黑光揮出,正砸在那團灰燼上。這黑光看起來冷冰冰地,卻猶如烈焰一般,在那團灰燼中燃起了黑的火焰,只燒得地磚上也烏黑一片,宇文護袍袖一拂,這才作罷。
偌大的廳堂裏,寂靜無聲,下人們知道大冢宰的心情不佳,誰敢靠近?
過了好一會,宇文護的心緒才漸漸平息。他口中唸唸有詞,起手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圈,手指上的黑光虛空凝注,便在空中結成了一個黑的光圈,光圈裏立時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透着緊張和焦慮:“你怎麼能在這時候找我?我大哥可不是吃素的!”
“放心!”宇文護大不耐煩,冷聲道:“我宇文氏的黑光傳自太祖一脈,妙用無窮,不在你道門的神通之下,只需你身邊無人,怕你大哥作甚?我來問你,涼州如今有什麼動靜?”那光圈裏的聲音沉默片刻,好似在強自平復被對手蔑視所帶來的羞惱,方才應道:“大家今便已回程了,前隊剛剛出城不久,吉藏公主的車駕還在城門裏。你要找的那個人,也跟着大家一同回長安去了。”
“就這樣而已?”又是一陣沉默,那聲音好似有些不敢確定地道:“昨夜,總管府裏出了一件事,鬧得頗大,等我披衣出來看時,卻已經看不出什麼,只聽守夜的頭陀説,平明時分,總管府裏陡然出現一個長人,高逾山嶽,半隻腳就踏平了總管府,後來被玄甲天兵給收服了…”宇文護把那光圈一震,截口道:“我要聽這些怪事作甚?你只説那宇文邕如何。”
“…家今起程之時,曾經找了家兄前去密議,究竟説了些什麼不得而知,不過看家兄回來後的神情,好似有些惘,只説大家要他盡力蒐集古錢。”
“古錢?”宇文護一懍:“和那小子有什麼干係?”那聲音苦笑道:“這就不知了。大冢宰,以你在朝廷中的地位,大家若要有什麼舉動,難道還瞞得過你的眼睛?我這裏荒僻之所,怎比得上你那同州和長安近在咫尺。”宇文護笑了起來,好似對於這句話甚為受用。
“大家回京,你兄弟竟不隨行?”
“大哥要回去,留我在涼州留守,二哥則被大哥差了出去,好似是去西邊妖戎之地。”宇文護又問了幾句,見再問不出什麼了,方道:“也罷,這就難為你了,我從不虧待於人,賞賜自有人為你送去。這邊還有一件小事,須得你親自去辦,那慧可和尚你是識得的,此人現在涼州左近,你為我將他找出來,還有他身邊的煉妖壺,越快越好。”
“煉妖壺?!”那聲音驚呼出聲:“大冢宰,煉妖壺本是妖戎之寶,向來秘不示人,怎麼會到了慧可和尚的手中?我與那慧可和尚雖未手,也能窺見他的修為,只在我之上,如今手頭又有煉妖壺這樣的法寶,就算我現了他,也降不住他。”
“這你不必擔心,找到了只需將消息傳遞於我,我自然差人去拿他。”宇文護冷笑道:“宇文邕所到之處,隨時隨地擺設下玄門大陣,內衞森嚴不説,方圓百里內的道法施為都瞞不過他,慧可和尚昨夜才在涼州現身,此時必定走不遠。你這便去辦此事,!”那聲音無奈地答應了,宇文護揮手一點,光圈倏忽散去無蹤。他摸着下巴沉思半晌,臉上出決然之意:“宇文邕,不管你要做什麼,這次也教你一命歸天!”當傍晚時分,長安城頭的守衞驚訝地覺,向來很少離開同州霸府的大冢宰宇文護的車駕,竟出現在長安城下,忙開城出。
宇文護問了守城將士幾句,正要入城,忽然城上又傳來守城兵士的喊聲:“大家已從北門入城了!”
“宇文邕竟然回來了?這麼快!”宇文護暗吃一驚,他趕着回來,就是想要趁着宇文邕沒回來之前,動其在長安城的佈置,孰料宇文邕竟然半天之內急趕了數千里路,和他前後腳抵達長安!
“回來的這麼急,突厥吉藏公主的車駕是不能帶了,到底宇文邕想做什麼,這麼趕?”宇文護一面心中思忖,一面率眾向北門趕去,接宇文邕大家回京。
北門外,金一騎在坐騎牛琪琪背上,抬頭仰望着長安的城門,驚歎道:“好高大的城樓!我原先以為涼州的城樓就夠高大了,誰知竟然只有長安的一半高下!”
“長安北門,城牆高六丈,城樓高十丈,四角用玄鐵鑄成鐵柱支撐,加持真武蕩魔護身咒,不懼矢石和諸類妖術法,魑魅魍魎皆不得過此城而入長安。”宇文邕騎在馬上,滿意地看着金一讚嘆長安的城樓,如數家珍般地將長安城樓的種種娓娓道來,中間連一點頓都不打。
“真乃金城湯池也!”金一聽了,越讚歎不已。
宇文邕一笑,轉道:“金千牛,你這坐騎當真神駿,我這坐騎乃是先太祖將西域良種和天馬相配,血中甚至有八分之一的神龍血統,方能半趕了數千里路。你這頭母牛嬌小玲瓏,跑起來竟不在我這神駒之下,看樣子還行有餘力,不知是什麼異種神牛?”金一笑了笑,正想着如何對答,他可不想把牛琪琪的身份説出去,到底曾經受了老孫的囑託,收她為坐騎是可以,若是鬧得眾人皆知,那對於牛琪琪可就是一樁奇恥大辱了,説不得還要得罪了牛琪琪那未曾謀面的爹爹,據説是一位神通廣大、不在老孫之下的大聖哩!
今天這麼急着趕回來,乃是出於韋孝寬之計,也不知這位大周的第一名將用了什麼法子,硬説今趕回長安是上上大吉,然後又是貞又是亨地説了一通,金一聽的如在夢裏。宇文邕卻深信不疑,索撇下了吉藏公主的車駕,只率領百餘名千牛衞,一路飛馬疾馳,平地時更用上了神行法,方能急趕回來。
正説時,剛進了北門城門,面一列車駕來接,唱官名的大聲道:“天官大冢宰,都督內外諸軍事宇文護,恭大家還朝!”
“宇文護?他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還在此接?”宇文邕大吃一驚,看了看金一,心道:“莫非我回來所要施行的計劃,竟已被這賊知曉了?”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