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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十五章三昧真火難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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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寇謙之汾北一敗,陰溝裏翻船輸在了金一手中,而金一當時才僅僅修到了巨靈變,頂多相當於一個比較強的天道士的,最終能夠取勝,憑的不過是錢力與老孫在他身上留下的力量而已。倘若他就那麼陣亡了的話,當真可以稱得上死不瞑目了,不過寇謙之不愧是太上老君親傳弟子,本身亦是天師道世家後代,將近二百年的道行深厚無比,居然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活了下來。

許旌陽接手之後,既不想輕易殺了他,卻又不能説服他投降大周,索將他囚在自己的丹爐之中,每天一個時辰用丹火煅煉,給他吃些小苦楚,使他不能恢復實力。丹爐之中環境特殊,外界的元氣難以進入,寇謙之所學的是正宗的道門神通,既不能煅煉金丹,又不能與外界接,自然只能半死不活地吊着命,一直無法恢復實力。

但這一縷青煙,居然就飄進了許旌陽的丹房!

三頭八臂的巨人漸漸化為虛影,許旌陽腳踏實地,身形一瞬便到了丹房之中,金一和牛琪琪前腳後腳地衝了進來,只有李大白雖然一手獨門字法,平常的神通法門可不能和他們相比,腳下還只能如凡人一般龜步爬來——對於他來説,卻已經可以稱作狂奔了。

丹房之中,萬物皆空,照舊是一座丹爐豎立當中,並沒有什麼異狀。但現在,沒有異狀就是最大的問題,只看適才許旌陽對於那火焰被澆熄了之後所留下的青煙如此重視,便可知道這並不是可以等閒對待的問題。可這丹房之中,卻哪裏有那青煙的影子?

許旌陽遊目四顧,這是他的丹房,其間每一處細枝末節都在他的心底映照出來,相互一比較下便已知道,這丹房中果真沒有生任何變化。當他的目光投到丹爐上時,臉不由得已沉了下去,那丹爐之中,正隱隱泛出火光來。

最不願生的事,終於還是。生了,那一縷青煙,果真鑽進了丹爐之中。來自南華老仙莊周的一縷神念,一旦與寇謙之的殘軀相結合,會生什麼事?

許旌陽二話不説,縱身跳上主位。的蒲團,單手一掐道訣,向丹爐上一指,一溜火焰從他的手指上飛出,從爐眼中直鑽進去。瞬時,那丹爐從上到下掠過一道道火光,每一道火光泛過,那丹爐便亮了一分,等到七輪火光掠過,整個丹爐已經散出無比的高熱,爐壁都變得白熾,好似要透明瞭一般。

金一與牛琪琪對望一眼,許旌。陽這般鄭重其事,顯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是這丹房是許旌陽一手所建,他們要如何手?

正躊躇間,那丹爐中忽然傳出一聲乾笑:“許天師,今。還沒到午時,你何以生火煅煉?敢是大事有變,想要早早送貧道上三十三天去了麼?”那聲音金一悉無比,正是他親手擊敗的寇謙之。

然而,此時寇謙之的語聲,與他之前來到這丹房時。所聽到的又大不相同,聽不出半點虛弱和惶恐,亦沒有那老而彌辣的死硬氣,反而顯得從容不迫,好似有恃無恐。

許旌陽冷哼道:“寇師君,我念在道門一脈,你一百。多年清修不易,雖然彼此道不同不相為謀,亦不忍輕易取了你的命。誰知道今養虎遺患!”丹爐上的白熾光芒映照在他臉上,前所未有地顯出決絕神來,隨着指上火焰源源不絕地注入丹爐之中,許旌陽的額頭也開始沁出涔涔細汗來。

他竟已下了殺。手,要用煅煉金丹的三昧真火,將寇謙之焚個灰飛煙滅!

所謂三昧真火,世間其實並沒有這樣的一種火焰,而是道家金丹大道之中的一種法門。五臟之中心屬火,而金丹大道之中乃是以心火腎水煅煉金丹,到得上乘境界時,則以定心為火,定慧為水,水火濟鉛汞調合,方可練成金丹,成就大道。

這丹爐,乃是許旌陽修的鼎爐,並非如其形狀所顯示出的,金鐵之質,故此當許旌陽運起金丹道法時,便會生出應,三昧真火升騰而起,令丹爐中的一切都被煅煉熔化,直至回到天地中最初的狀態,成就不滅金丹——即便是寇謙之的道行,南華老仙的神念,許旌陽也有信心,用三昧真火將其消融。

近在咫尺之間,金一卻不覺得那丹爐上散出來的火焰有什麼難熬之處,可見這三昧真火,燒的並不是世間的什麼東西,因此熱力也不會傷及世間有形之物。但對於修道之士如寇謙之者,這卻無疑是最難以抵禦的刑罰。

爐火純青,形容的是道家修煉時鼎爐中的火候。火候不到,金丹不成,不過現在,這鼎爐卻被用來對天師道師君寇謙之行刑,卻不知要到什麼火候才算成事?許旌陽定慧雙修,澄心靜慮,片刻間便已進入到金丹大道的心境之中,道心清淨之中一點火光飛起,三昧真火不斷地注入到丹爐之中,映出的光芒已是白的隱隱泛出青

丹爐之中,陡然又傳來寇謙之的笑聲:“許天師,好道法!明明已經心生殺念,卻還能道心清淨,放出這樣好三昧火來,果然不愧天師道行,貧道身處此火之中,幾就此結成還丹,飛昇而上,卻這煩擾世間塵世矣!”口口聲聲是在誇耀,但即便是金一也能聽得出來,寇謙之説的全然是反話,顯然許旌陽這一輪三昧真火,對於他是絲毫不起作用,到現在還是猶有餘裕,都有心思説三道四了,自己的生死還在話下麼?

許旌陽面如水,一言不,手指上的三昧真火卻漸漸小了下去,從之前的長江大河一樣的火焰洪,變成了細細的一條直線,火焰的顏卻從白漸漸轉青,令得那丹爐也隨之變成了青

但他的眼神,卻若不經意地向金一這一方瞟了一眼。

金一心中一怔:許旌陽向他看這一眼,絕不可能是隨意地東張西望,必定意有所指,而且這意圖還不能為寇謙之所探知。但問題在於,他也不曉得要如何配合許旌陽作法,他雖然師從老孫修煉道法,不過這七十二變和錢力相結合,練得是不倫不類,連老孫都説不清他會走到什麼路上,更不要説純的金丹大道了。

他看看牛琪琪,牛琪琪也看看他,身為妖,修煉時靠的是本身稟賦和血統,她又哪裏懂得這樣深的金丹大道?那是上古之時傳下來,專為凡人修煉長生之道、卻凡胎越輪迴的法門,屬於上古真人對於凡間人類的一種眷顧,自然不可能適合妖修煉。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舉棋不定,莫非要衝到這丹爐之中去,一一劍將寇謙之給了斷了?金一更覺得有些荒謬,早知今的話,當寇謙之死得只剩下一口氣,輕輕一個指頭也將他結果了,何必在丹爐中養到今天,反而成了一個隱患?

似乎是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寇謙之又再度笑了起來:“許天師,何必如此忙於送客?既是不喜貧道在此,這便告辭!承蒙多厚待,待貧道元氣恢復,自當前來報還!”此言一出,整座丹爐頓時劇烈地搖晃起來,好似裏面有一隻洪荒巨獸,正在奮力掙扎,想要從那丹爐中出。許旌陽臉大變,身形原樣不動,卻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起,從那蒲團上徐徐飄了起來,手指上的三昧真火仍舊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丹爐之中,另一隻手向天靈蓋上一抹,一隻幾乎完全透明的大手從他天靈蓋中驟然冒了出來,看裝束就和他化出盤古巨人形狀時,那巨人的手臂一般無二。

這大手一出現,就要抓向丹爐的爐鈕,同時許旌陽亦不顧一切地大聲叫了出來:“金錢神,助我鎮壓鼎爐!身與心合,心與意合,意與神合,以濟之火,凝住鼎爐在太極之中!”説得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金一到現在才知道,剛剛許旌陽衝他擠眉眼,是要他幫忙穩住鼎爐,免得被寇謙之破爐而出,可是天曉得,他本就不懂這金丹大道,雖然聽到了世間道士矇昧以求的來自天師許旌陽的丹道之秘,卻還是不曉得要如何施為!

儘管如此,他也看出現在的情勢,寇謙之大約是從莊周所化的那一縷青煙中得到了益處,居然有破鼎而出之勢。他飛身一縱,跳上了那鼎爐之上,正要伸腳去踏那鼎爐的爐鈕,倏地頭頂一聲長笑,一面光芒萬丈的鏡子穿破丹房屋頂,朝着他的頭頂正正印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列禦寇的笑聲:“金錢神,小心了!”列禦寇!他是如何到了這裏!金一深知對手的厲害,縱使不及莊周的道行深厚,但有這面至人心鏡法寶在手,列禦寇幾乎是一個不可戰勝的存在,而這更是他自現身凡間以來,第一次將至人心鏡用於主動攻擊。

萬物皆可應而不傷的至人心鏡,金一要如何應敵?他不應,單腳依舊向着鼎爐的爐鈕上踏落,只是叫了聲:“琪琪!”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