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鵝肝和蝸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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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個話題也不能打動白路，麗芙暗道，這個光頭怎麼這麼難伺候？

他們吃飯地方是中餐館，桌與桌之間用屏風隔開，有很多華人吃飯。麗芙剛説完話，隔壁忽然有人小聲説話:“二華死了，誰能上位？”

“誰愛上誰上，我是不玩了。”另一個人回話。

“一共死了二十四個，查到是誰做沒有？”

“怎麼查？jǐng察盯死死，昨天，連白人帶黑人一共有十八家老大被叫進去喝茶，到現還沒出來，誰敢這個時候鬧事？”停了下又説:“這次和堂慘了，二華家搜出一百多斤黃金和一千萬現金，聽説當天還收繳了一百多支槍，這一下要錢沒錢要槍沒錢，唐人街是坐不穩了。”白路聽後面無表情，忽然想起來，華哥槍還放賓館。

別東西已經處理掉，比如搶來那些手槍，拆吧拆吧丟進大海。華哥駕照和銀行卡也是輕鬆處理。那一大箱子美金則是給麗芙大部分，讓她幫忙買東西。

惟獨那把銀sè手槍，很漂亮，捨不得丟棄。

想了想，決定給麗芙保管，剛想説話，麗芙電話響起，接通後説了幾句。然後很高興跟白路説:“羅斯先生有個小型餐會，邀請我去，我説我有客人，他説可以帶你們一起去。”

“餐會？還吃？”

“不是一回事，咱這是吃飯，那裏是品菜，羅斯先生就是我和你説米其林觀察員，有這個好機會，正好去介紹一下你飯店。”麗芙説了話。喊服務員算帳，然後驅車開往上東區。

上東區靠近zhngyāng公園和第五大道，是有錢人住地方，都是自有住宅，很昂貴。

汽車直接開進一棟三十層大廈地下停車場，坐電梯直上三十層。電梯門打開，有服務員引領，帶他們走進一間約有三百平米廳堂。

廳堂一邊是全套餐具，背後牆壁掛着大大小小各種各樣鍋。料理台上擺着近百個瓶瓶罐罐。是各類調味醬。

料理台一側是爐灶，左面還有電烤箱等物，甚至有中餐蒸籠。其他有許多説不出名字機器。

此時爐灶前，正有一名頭帶高帽、身穿白sè制服中年人煎鵝肝，動作很嫺。很有點兒名廚範。

距離爐灶兩米遠，站着六、七個衣冠楚楚男男女女，有人端杯酒，有人雙手抱肩，皆是寂靜無聲看廚師忙碌。

一分鐘後，廚師關火，盛出鵝肝。端到餐枱請大家品嚐。這才摘下帽子向麗芙，輕輕擁抱一下:“來嚐嚐我鵝肝。”麗芙説好，跟白路説:“美食家羅斯先生，吃遍紐約城。”又介紹白路:“中國廚師白路。我覺得你應該嚐嚐白先生做菜。”她欠白路人情，努力幫忙説話。

聽説白路是廚師，羅斯眼睛一亮，衝白路伸手:“這可要見識見識。”白路不知道他倆説什麼。只管微笑點頭，握手以禮。而羅斯看來，好象是答應下來。

這個時候，圍着餐枱品嚐鵝肝一干人等小聲議論起來，大意就是表揚羅斯做好吃。

羅斯很得意跟麗芙説:“來自匈牙利，昨天取鵝肝，絕對美味，以我覺來説，比阿基坦和祿吉要好一些，算你有口福，正好，也請白先生品嚐一下。”阿基坦和祿吉是法國盛產極佳鵝肝地方，很有名。

看看餐枱周圍人羣，麗芙問:“這麼多人，不會只吃鵝肝吧？”

“還有蝸牛，剛從法國運來，托馬斯要做烤蝸牛。”

“托馬斯怎麼來了？不管飯店了？”

“我有頂級好吃食物，他會不來？”羅斯笑道。

他倆説話，揚鈴小聲翻譯，説這道菜很很。白路全不意，也不想吃鵝肝，忽然看見大廳另一邊有架鋼琴，記起前幾個月説一句話，小聲跟沙沙説:“等房子裝修好，給你個琴室。”沙沙想了想，沒説話。

麗芙又跟羅斯説了兩句話，拽着沙沙去吃鵝肝。

一共兩塊鵝肝，即便是切片後也不夠許多人分，好大家自持身份，只是淺嘗而已。沙沙也是吃上一塊。

待品嚐和表揚過羅斯鵝肝，人羣裏走出箇中年瘦子，約莫有五十歲年紀，收拾很利索。拿過羅斯廚師帽，去做烤蝸牛。

蝸牛很大，全是鮮活，透明箱中爬動。

托馬斯查點一下人數，按每人兩隻取出蝸牛，一共二十六隻，放入鹽水中浸泡。同時開始燒水、做調料汁和醬料。

烤蝸牛有點麻煩，得先把蝸牛出來，拌上各種調料後再回殼裏，進烤箱烤。

托馬斯也是如此製作，用鹽水泡好蝸牛，再以滾水煮，然後取，去掉內臟，加以調料、調味菜和水，重入鍋煮，要把調料味道送進內。接下來進蝸牛殼進行燒烤。

他使用炭火燒烤，把蝸牛放到鋼絲網上，一邊烤一邊刷醬料，烤到後面，連蝸牛殼都變得酥脆，可以入口。

整個過程很練，不過，也只是練而已，談不上刀工，説不上美，就是做菜。白路這種超級高手面前，這道菜做實是乏善可陳。

西餐與中餐不同，不太要求刀工，主要靠食物身取勝，特別追求產地、年份、採取工藝等各種條件。而製作過程中，又過分依靠設備。

西餐追求jing益求jing多是體現這兩個方面。相比較於手藝而言，西餐師願意相信嚴格製作程，意時間和設備jing確控制，如此製作菜餚，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和成品標準。

托馬斯就是這樣做，泡鹽水時間，入鍋煮時間，完全按標準來做，連一秒都不差。甚至上了炭火爐，也是計算時間進行燒烤。

烤蝸牛這道菜比較費時間，等蝸牛裝盤後，已經過去五十分鐘。

此時，餐枱上擺着個巨大白玉瓷盤，上面散放着二十六隻蝸牛。

蝸牛不小，數量也多，可是盤子夠大，讓每一隻蝸牛都有dúli空間，托馬斯再一一澆汁，而後衝眾人微一點頭:“請食用。”羅斯帶頭，各取一隻烤蝸牛放到自己吃碟中，用專用小叉子勾出蝸牛，邊吃邊點頭:“不錯。”麗芙笑道:“當然不錯，特意空運過來大餐，怎麼敢不好吃？”羅斯微微一笑:“難得家吃飯，當然要吃點好東西。”説話間看向白路，疑問道:“你怎麼不吃？”剛才鵝肝，白路就沒吃。

等揚鈴翻譯過問話，白路笑着回答:“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羅斯哦了一聲，不再勸話。

輪到麗芙勸説他:“嘗一嘗，絕對不後悔，法國頂級大餐也就是這些東西，也就是這個味道。”白路笑笑:“我知道。”

“知道還不動手？我可告訴你，你不吃，我就吃了。”

“你吃吧。”白路始終保持微笑。

見光頭這麼執着，難道是對這些菜餚不滿意？羅斯想想説道:“麗芙説你是廚師，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品嚐到白先生製作佳餚。”白路笑着搖頭:“我就不獻醜了。”剛才，托馬斯製作蝸牛時間裏，麗芙簡單跟白路介紹了屋裏人身份。羅斯是美食家，也是銀行家。從四十歲開始，注意力放到美食上，擔任《米其林紅sè指南》觀察員，每年幾乎都外地轉悠，一年要吃兩百多家飯店，寫許多報告，並給吃過飯店評級。

他追求是極至美食，所以一回紐約，就邀請朋友來吃好東西。

托馬斯是一家高級餐廳主廚，非常有名氣。羅斯成為米其林觀察員之前，倆人就是朋友，關係很好。

其他客人也是與美食有關，比如某美食節目主編，或是某知名美食家等等。

白路當然不意他們是誰，不過實沒心情這樣一羣人面前表演雜耍，所以想推掉。

麗芙想讓白路速融進這個圈子，笑着勸道:“做一道吧，我還沒吃過你做菜呢。”有兩個人讓白路做菜，托馬斯走過來，隨口問道:“你會做菜？”隱隱有點瞧不起意思。

白路撓撓頭:“略懂。”聽過揚鈴翻譯之後，托馬斯道:“既然略懂，那就做個略懂菜吧。”見白路還有些猶豫，托馬斯撇嘴道:“紐約城都被你們中餐館佔領了，你不會沒有做菜勇氣吧？”白路嘆口氣，怎麼什麼時候都能遇見幾個不會説話人呢？

其實，不是托馬斯不會説話。而是很多西餐廚師確實對中餐廚師有意見，這幫黃皮膚傢伙來到紐約，整個城市，一下子鋪天蓋地都是中餐館。

所有開飯館中國人有個共xing，勤能幹能吃苦，直接壓榨西餐廳生存空間。比如説曼哈頓唐人街，有許多老外寧肯去排隊、和陌生人擠一桌吃口中餐，也不願意回西餐館吃飯。

鑑於這種情況，西餐廚師自然對中餐有意見，托馬斯也自然要向着自己人説話。

此時，聽着托馬斯淡淡地表示他不屑之意，白路得為自己正名，笑了笑，走到爐灶前面説話:“好吧，給你們做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