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最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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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藝心哭了一會,終於漸漸平復下來,她雙臂錯在前,一副自我保護的模樣,一臉憔悴地抬起頭,空的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卻仍舊是不説話。
“喬齊死前的那通電話,你主動打給喬齊的電話,其實是雪莉叫你打給喬齊的吧,目的就是把喬齊引到馬場那邊去,把他引入雪莉為他佈置好的陷阱之中。”顧涵浩推測着案發當晚的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希望能夠用自己的推測引導藍藝心講述案發當晚的情形,“雪莉早就準備好了馬匹,還有刻意使馬匹發狂的針劑,當然,還有一把手槍。然後,她就準備欣賞一場自己導演的,負心漢遭受懲罰,死在最愛女人手裏的好戲了。”藍藝心仍舊不死心似的反問:“你説我是兇手,有什麼證據嗎?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吧?”顧涵浩低頭一笑,“沒錯,目前來説,我還沒有證據,但是我卻知道證據在哪裏,證據就在你的身上。不瞞你説,我們在進行屍檢的時候在屍體上發現了不屬於死者的血,我想,案發當時在場的除了雪莉跟喬齊一定還有第三人,因為喬齊身上的血應該不可能是雪莉的,既然不是雪莉的,那麼八成就是你的。從你開始出破綻開始,你就一直保持雙臂環抱着的姿勢,可是兩隻手卻始終沒有處於水平,你的左手一直都不肯碰觸你右手臂的接近手肘的位置,我想,那是因為你那個部位有傷口吧?是雪莉傷了你,對不對?”藍藝心一聽這話,馬上把左手放了下來。不再去碰自己的右臂,“有傷又怎樣?是我不小心碰傷的!”
“到底是不是不小心碰傷的,只需要拿你的血樣去跟屍體上的血樣比對就可以真相大白,”顧涵浩十分自信地聳聳肩,換個方向繼續問,“對了。你這個傷口應該也有幾天的時間了,可是卻到現在都沒有癒合好,還時不時的疼痛,你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麼?”藍藝心終於徹底地慌亂起來,她眼中希望的光芒漸漸熄滅,完全像是個打了敗仗投向的士兵一樣。低眉順目地問:“為什麼?”顧涵浩一看藍藝心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這一招奏效了。
“我想你一定聽説過硝煙反應吧,就是開過槍的人開槍的那隻手臂會粘上槍支散發出來的火藥和一些化學物質。”
“我當然聽説過,”藍藝心急切地回答,“哼,可是已經時隔好幾天,你們總不會指望我還沒洗手吧?要做什麼硝煙反應恐怕太晚了…”藍藝心越説越沒底氣。她扭動着脖子低下頭,去看自己右手臂手肘的位置,喃喃地問着:“難道説。我的傷口裏也…所以才遲遲不能癒合?”顧涵浩點點頭,“有這個可能,我想,你還是去醫院好好處理一下傷口為好。我們可以送你去醫院,不過,是要在你跟我走一趟分局留下血樣之後。”藍藝心再次像了氣的皮球一樣渾身鬆軟下來,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止不住地。
凌瀾一看顧涵浩已經把藍藝心的心理防線給攻破了,便趁機提問:“怎麼樣,事到如今,你如果主動坦白,再請一個好律師的話,説不定可以全身而退的,畢竟我們也清楚,你並不是主謀,而只是中了雪莉的計,在喬齊的哀求下才殺人的,從某種角度來説,你也是受害者。”這一句“受害者”讓藍藝心完全奔潰,她馬上出聲大叫:“沒錯,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是無辜的,無辜被捲進你們這羣人的糾葛之中的!”凌瀾注意到藍藝心在聲淚俱下的控訴的時候居然是瞪着顧涵浩的,難道雪莉在案發當晚也在藍藝心面前説出了她跟顧涵浩之前的糾葛?還是説,雪莉要藍藝心傳的話裏説明了她對顧涵浩的恨意?
顧涵浩站起身,伸手去拉藍藝心的左臂,“你先冷靜一下,跟我們回分局再説。”半小時後,藍藝心獨自一人被關在景江分局的審訊室裏面,她坐立不安,好幾次起身在審訊室裏面走來走去。監控室裏,顧涵浩和凌瀾看着審訊室裏的藍藝心,忍不住對這個女人抱以同情。
“涵浩,你能看得出她右臂受傷我一點也不意外,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呢?難道硝煙反應作用到傷口上真的會有令傷口不癒合的效果?如果沒有的話,那麼也有可能藍藝心的傷口早就好了啊,就算傷口癒合了,我想受傷的人也會下意識不去碰觸的吧?”凌瀾抓緊時間提出自己的疑問。
顧涵浩苦笑,“這點的確是我在碰運氣啦,我之所以説她的傷口還沒癒合那是因為我站在了她的角度去看待那個傷口,藍藝心一定很注重那個傷口,因為那個傷口是直接與那晚的恐怖經歷跟喬齊的死聯繫在一起的,一個人越是關注自己的傷口,就會越覺得傷口恢復得慢,這只是心理作用啦。至於説硝煙反應,如果火藥和硝等化學物質真的作用於傷口了的話,那麼她藍藝心也不可能會坐在教室裏自習了。我只是在詐她,讓她更加慌亂罷了。”凌瀾也苦笑着搖搖頭,藍藝心恐怕是他們遇到的對手中最容易對付的單純女孩了,顧涵浩只是用這麼一個簡單的辦法,耍了一點小詐,就已經讓對方全線崩潰,願意認罪。
顧涵浩推門出去,衝身後的凌瀾説道:“我已經給施柔打了電話,作為我這次計劃的最後一步,我還得麻煩施柔過來給藍藝心一點血,只有這樣,才能強化藍藝心打算坦白的念頭。”凌瀾一邊佩服顧涵浩的計謀和細心,一邊同情藍藝心這個單純女孩,完全被顧涵浩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牽着鼻子走。
很快,施柔當着顧涵浩和凌瀾的面給藍藝心了血,然後離去。審訊室裏只剩下了三個人。顧涵浩和凌瀾坐到了藍藝心的對面,正式開始對藍藝心的盤問。
顧涵浩首先開口:“案發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從頭講起吧。”藍藝心深呼一口氣,然後低聲講述道:“那晚我本來是跟喬齊約好見面的,我打算告訴他我們倆約定好的一起去旅遊的計劃要泡湯了,因為我的導師臨時跟我安排了任務。晚上七點鐘的時候我才騰出空來。就急急忙忙趕往跟喬齊約好見面的咖啡廳。七點多的時候我先到了咖啡廳,就自己點了一杯咖啡,然後就給喬齊打電話,他在電話裏跟我説他那邊賽車,要再過十幾分鍾才能到。這通電話之後,我就糊糊地睡着了。現在想想,一定是那杯咖啡被人做了手腳。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居然身處於野外,躺在地上,睜眼的時候,眼前只有星空,耳邊還能聽見馬發出的聲音。”
“你已經在那個荒廢的馬場了?”凌瀾知道,不用説。一定是雪莉把藍藝心給帶到了馬場的。
藍藝心的表情扭曲着,她雙手揪住口的衣服,動地説:“是的。當時我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應該就是你們所説的雪莉吧。那個女人真的很可怕,雖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聽她陰冷的聲音,真的很可怕!她告訴我,她是喬齊的前女友,是被喬齊出賣的女人,她把我擄到這裏就是為了找我跟喬齊報仇!”看藍藝心過於動,顧涵浩只好循循善誘地問:“是她讓你打電話把喬齊叫去馬場的嗎?”藍藝心忙不迭地回答:“是的,是的,就是她,她讓我給喬齊打電話,不準多説,只説一句我在馬場,喬齊就會明白的。當時我拿過我的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手裏還有四五通喬齊的未接來電。”凌瀾點點頭,心想藍藝心之前謊稱手機丟了還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正好可以解釋那晚他們的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藍藝心可以説是喬齊找不到她所以不停打電話給她,還發短信問為什麼不接電話,可是當時手機已經在小偷手裏,剛開始小偷不接電話,後來被不厭其煩就打回去一個簡短的電話讓喬齊不要再打來,結果喬齊就真的沒再打來。
“我按照那女人的要求,只是在電話裏一邊哭一邊説了我在馬場,然後就掛斷了電話,”藍藝心捂住臉,噎這説,“結果喬齊就真的趕來了!如果當時他沒有來的話,如果…”凌瀾心想,如果當時喬齊沒有去馬場的話,那麼就會有兩種可能,一是雪莉會殺了藍藝心然後再找機會殺死喬齊,二是雪莉認為喬齊本不夠愛藍藝心,因此心裏得到了點安,便放過藍藝心和喬齊。但是以雪莉那種女殺手的思維,凌瀾認為還是第一種可能大一些。
“喬齊到了以後,看到是那個女人,雖然害怕,但是也還鎮定,他問那女人到底想怎麼樣,那女人就説,想最後再跟喬齊騎一次馬,還要問喬齊一個問題,如果喬齊回答得讓她滿意的話,她倒是願意放過我,只殺死喬齊一人。當時那女人用槍指着喬齊的頭,喬齊沒法反抗,只好就跟着那女人一起上了那匹馬,”藍藝心懊惱地了頭髮,“只可惜當時我在物藥的作用下還是渾身無力,想逃也逃不掉,只能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倆在黑暗中騎了一會兒馬。過了一會兒,那女人從馬上下來,卻依舊用槍指着喬齊,她要我用她帶來的繩子把喬齊的右腳跟腳蹬綁在一起,並且系死結。如果系得不好的話,她就會一槍殺了我!”顧涵浩理解似的點點頭,“我理解,為了活命,你當時不得不聽她的話。”藍藝心聽顧涵浩這樣説似乎是好過了一些,接着她便説到了雪莉的問題,“然後那女人就説要問喬齊一個問題,要喬齊一定要如實回答,因為就算喬齊撒謊的話,她也會知道。喬齊是否撒謊直接決定着我的生死。”顧涵浩的心陡然一沉,他低低地問道:“雪莉問的問題,該不會是跟信有關吧?她是不是問喬齊,那些信是不是他寫的?”藍藝心一驚,瞪着眼問顧涵浩:“你怎麼知道?”凌瀾心急地問藍藝心,“那麼,喬齊是怎樣回答的呢?”如果喬齊回答説是他寫的那些信,雪莉會信嗎?會因為喬齊之前對她的歉疚和掛念放過他們嗎?還是會識破喬齊的謊言,憎恨喬齊的虛偽乾脆殺死他們兩個?如果喬齊回答説不是他寫的,雪莉會不會傷心,因為傷心而殺死他們?或者是因為喬齊最後的誠實而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