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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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輝煌度假別墅回到分局，凌瀾便被羅局長叫進了辦公室，她在辦公室裏跟羅局長彙報自己的推理結果，整整彙報了兩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羅局長對她的推理十分興趣，看樣子也是持着讚賞的態度，説是沒想到一個剛畢業的女孩子，一個外行，能這麼快進入角。這些溢美之詞凌瀾都是喜歡聽的，只是最後那句她不太喜歡。

羅局長説，這還多虧了顧涵浩的耳濡目染啊，説要凌瀾多多謝顧涵浩的栽培。

凌瀾乾笑着附和，但是心裏並不痛快。不可否認，她的進步有顧涵浩的功勞，但是更多的是自己因為興趣而付出的努力啊。

回到家，凌瀾首先是不放心地給袁峻打了個電話。因為袁峻從度假別墅回來之後就直接帶了男同事去歸雅雯家樓下執行監視任務去了，凌瀾這會兒非常擔心歸雅雯這個重要人物會在關鍵時刻玩失蹤。

“怎麼樣，袁峻，歸雅雯還在家裏吧，她沒有什麼異動吧？”聽電話裏的聲音，袁峻似乎是在吃東西，他匆匆嚥下去之後回答，“放心吧，她還在家裏，我現在在高層的保安室通過攝像頭觀察着她那層樓的情況，她從晚上六點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很好，袁峻，明天一早，麻煩你直接帶歸雅雯去分局吧。”凌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

“為，為什麼？你有證據證明她是兇手了？”袁峻興奮地叫道。

凌瀾有些心虛，“證據，雖然還沒有，但是可以探探她的口風，你就以協助辦案的理由帶她來吧。”袁峻遲疑了幾秒。

“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帶她過去。”掛上電話沒多久，凌瀾聽到了窗外傳來車子的聲音，她知道，八成是顧涵浩回來了。

掀開窗簾往外一看，果真是顧涵浩的車，車子裏下來的也只有顧涵浩一個人。之前，凌瀾還真擔心顧涵浩會帶柯茜回家過夜呢。

凌瀾急切地跑到地下室去，她知道顧涵浩一定會馬上下來跟她見面的。

很快，顧涵浩便下到了地下室。看到凌瀾正等在那裏，一時高興便直接抱住了她，“凌瀾。我好想你。”凌瀾也不耽誤時間，直接拉着顧涵浩坐下，然後理清思路，從頭到尾，把自己的推理講了一遍。

顧涵浩越聽越覺得驚喜。凌瀾的這番推理有很多地方都與他不謀而合，甚至還有一些想法是他都沒有想到的。但是正如凌瀾最後面説的那句話，可惜的是，凌瀾沒有證據來證明她這番推理。

“涵浩，你説，我會不會是想錯了？事情並不是這樣？”凌瀾迫不及待地想聽顧涵浩的意見。

顧涵浩拍拍凌瀾的手。示意她放鬆，“你的這番推理，很多疑點都能給出解釋。而且可以把點完美地連成一線。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現在，只是差最重要的證據而已。”凌瀾唉聲嘆氣，“怎麼辦啊，我已經叫袁峻明天就帶歸雅雯去分局了，可是到現在我都還沒找到證據。”顧涵浩靈機一動。

“找不到證據，那就。創造證據？”第二天一早，凌瀾洗漱完畢又去了地下室，地下室的沙發上放着一個文件夾。那是顧涵浩昨晚熬夜為凌瀾準備的“證據”本來凌瀾是準備自己做這項工作的，但是因為前一晚沒睡好，已經是熊貓眼了。顧涵浩不忍心她繼續熬夜，便提出要替她熬夜做功課。

顧涵浩出了小區後便打了一輛出租車，在車上，她仔細看過顧涵浩留給她的文件夾。手裏拿着厚厚的文檔，凌瀾的心裏有股暖在湧動。顧涵浩做的是如此的用心，一個人居然做出了這麼詳盡真的報告甚至還有很多照片，連同鄭渤和施柔工作領域的文件也做了出來，可見他用心良苦。只可惜，今天他不能出席這場凌瀾的推理秀，而且，如果凌瀾的推理最後功虧一簣的話，那麼偽造這些文件的顧涵浩也難逃責任。

顧涵浩這樣冒險把賭注壓在凌瀾身上，讓凌瀾十分動又擔憂。本來她想要拒絕的，畢竟她的成敗直接關係到顧涵浩的前途，關係到他的檔案中會不會多一個大過。可是顧涵浩卻輕鬆得很，他説他本來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重要的是結果，有的時候對於詐的人使一些詐，也是必要的。

上午九點，凌瀾已經在審訊室裏坐好，她即將要來她人生中第一次正規的推理秀，她要面對和對付的，是一個明謹慎的中年女人，可是最要命的是，她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場戰役是她和顧涵浩的孤注一擲。

很快，袁峻帶來了一臉沉着自信的歸雅雯。安排歸雅雯坐到凌瀾對面後，袁峻便退了出去。審訊室裏只剩下凌瀾和歸雅雯。但是凌瀾知道，監控的單面鏡後面還有很多人，其中包括等着看她成果的緊張的羅局長。

凌瀾還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此刻心虛又緊張，而她的對手，是個成圓滑的中年女人，對弈的雙方似乎能力懸殊。但好在凌瀾是個不錯的演員，她把她的心虛和緊張掩飾地很好。

“歸雅雯，你一定還有一個男同夥吧，這個人長相醜陋，曾經跟蹤過那幾個失蹤的女孩，還在她們死前強姦了她們，”凌瀾開門見山，不顧對面的歸雅雯出一副吃驚又好笑的蔑視神態，“你一定有這麼一個同夥，因為總不可能是你強姦了那些可憐的女孩吧？”歸雅雯終於笑出了聲，“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你不是兇手，沒有參與過殺人和藏屍，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幾個失蹤的女孩的屍體所在的呢？”凌瀾不緊不慢，反正她有的是時間。

歸雅雯聳聳肩，“靈異應，因為我能應到董克的亡靈。是他心生悔意，把女孩們的藏屍地點告訴給我的。信不信由你。”凌瀾苦笑一聲，“當然不信，你沒有備用的説辭嗎？真的要用這麼一個可笑的説辭讓自己一條路走到黑嗎？”歸雅雯無奈地搖搖頭，“別人不信我我可以理解，但是小妹妹，你不應該不信吧，畢竟，我還應到了那個人留給你的訊息不是嗎？就是那個男人，你的。方老師！”

“錯，”凌瀾早就料到歸雅雯會提這一茬，但是她不能讓歸雅雯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畢竟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呢，她不想自己一直深藏的秘密就這樣曝光，“你不是應到的，而是聽到的。是在梅花三度假村的梅林裏，從我這裏聽到的！”

“什麼梅花三？你在説什麼？”歸雅雯一臉好奇和無辜。

“一個半月前。也就是我跟顧涵浩在梅花三度假村度假的那段時間裏，其實你也在那裏，恐怕你就住在跟我們下榻的別墅緊鄰的那個別墅吧。就在我一個人在梅林裏面喃喃自語的時候，你就躲在我的附近，聽見了我説的話，我在説:方老師。原諒我，寬恕我吧。”

“可笑，就憑這麼一句話。我怎麼會知道方老師已經死了呢？”歸雅雯仍舊自信沉着。

“因為我當時的手勢和動作，我當時雙手合十仰頭望天説的這句話。一般，只有祈求死人的原諒才會這樣吧。”凌瀾雖然不想深究這個問題，但是工作需要，她必須再多透一些。

“你當然不可能真的擁有通靈應的能力，除去這個可能。你之所以會知道方老師的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當時也在梅林裏，偷聽到了我的話。”

“請你不要憑空猜測好嗎？”歸雅雯的臉變得難看，她表現出了對凌瀾的敵意。

凌瀾笑着搖頭，酸溜溜地説，“這真是諷刺，怎麼我的推理就是憑空猜測，你的所謂的靈異應才算是憑空的吧。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一個半月前去了梅花三度假村？有人看見我了？”凌瀾的心跳劇烈，她跟歸雅雯的戰役開始進入到了第一個關鍵的階段。

“我雖然沒看到你，但是卻聽到你了，”凌瀾出自信的笑，斬釘截鐵地説道，“我聽到了你的哭聲，你那恐怖的夜半哭聲。”歸雅雯冷冷呼出一口氣，“開什麼玩笑，聽到哭聲就一定是我嗎？”凌瀾一副就等歸雅雯這話的神態，從桌上的檔案夾裏面出一張照片，“當然聽哭聲不能確定什麼，但是，照片卻能説明一切。”歸雅雯一看這照片，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照片看起來像是拍照的人在樓上的房間內拍窗前的某個女孩，可是因為沒擋窗簾，相機也拍到了窗外不遠處別墅門口的一個身影，那個身影穿什麼衣服因為相機俯視的角度看不清，人臉自然也不太清晰。但是照片的右側卻是局部放大的景象，放大的畫面上是一個女人的臉，臉上似乎還帶着淚痕。這正是歸雅雯的臉。

凌瀾在拿出這張照片的時候表面上自信滿滿，其實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因為這張照片是偽造的，是顧涵浩ps的成果。基於凌瀾的推理得出2月14晚她所聽到的女人哭聲就是歸雅雯的結論，顧涵浩偽造了這張照片。可以肯定，那晚歸雅雯出門了，在回去的路上傷心地哭泣，但是未知的是那晚歸雅雯會穿着什麼樣的衣服，梳着什麼樣的髮型。所以顧涵浩偽造的照片十分模糊，而且是俯視的角度，再加上是晚間，歸雅雯的黑頭髮和夜融為一體，也可以模糊帶過。顧涵浩更不知道歸雅雯是住在哪間別墅，好在別墅的大門口都比較相似，顧涵浩用放大的臉部擋住了別墅門口的大部分。於是，這麼一張可以混淆視聽的照片便出爐了。

“據拍照的人的説法，這張照片是在2月14情人節那天晚間拍攝的。這就是你那天晚上曾經出現在梅花三度假村的證據。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還有什麼話好説？”凌瀾用凌厲的目光緊盯歸雅雯，“而你那晚之所以會跑到別墅外面，而且還哭泣，就是因為你去了梅林裏埋屍的地方，我想以你的‘善良’，你應該是去跟屍體懺悔去了吧，或者，是為了去確認看看屍體是不是還在？”歸雅雯吐出一口氣，“沒錯，我是去過那個度假村，就算我是在梅林裏聽到了你的自言自語，就算我那晚去了梅林裏哭泣，那又能證明什麼？我之所以晚間去了梅林，是因為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我之所以哭，是因為思念老公和女兒，這又能説明什麼？”凌瀾頗有深意地笑笑，雖然歸雅雯沒有承認她的罪行，但是在顧涵浩的偽造證據的幫忙下，在她的步步緊之下，歸雅雯已經承認了自己去過梅林的事實。

這第一階段，算是凌瀾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