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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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雷仰頭大笑，“有些事情，我知道，但是你們卻永遠不可能查得到，為什麼呢？因為我幹這一行的原因，積累的人脈是你們永遠也涉及不到的人。我先是找到了那個小男孩的姑姑，得知小男孩在十五歲那年便墮樓而死。偏巧，小男孩十五歲那年，他的班級裏轉來了一個轉校生，小男孩墮樓死去的第二個月，這個轉校生又轉走了。這個轉校生的身份在校方的記錄還在，可是深入調查這個人的身份，得到的結果卻是，這個身份本就是個在三歲那年便夭折的孩子！”

“你懷疑這個轉校生就是真正的倖存的小男孩，被犯罪組織培養成殺手的那個孩子？他被派來殺死自己的替身，以免以後替身的真相曝光？”凌瀾順着荊雷的思路往下猜，她的這個猜想似乎是最合乎情理的。

荊雷滿意地點點頭，“沒錯。孺子可教也。”

“可是如果替身十五歲的話，那孩子也該是十五歲才對，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會變成殺手？親手推一個和他同齡的無辜孩子墜樓？”凌瀾不敢相信，但是又知道，這不是沒有可能。

荊雷聳聳肩，意思是在他看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採訪過的殺人犯不下三十幾個，他們中有四五個在少年甚至幼年時候就表現出了對於殺戮的興趣，十五歲推人墜樓算什麼？十二歲分屍的也有呢。”凌瀾忙伸出手打手勢，示意荊雷不要再説下去。

“跟我説説結論吧，這個殺手到底是誰？他真正的身份是誰？”荊雷的臉上慢慢顯出不懷好意地笑，衝卧室的方向指了指，“這可是我最後的籌碼了，當然要在最緊要的關頭再告訴你。淩小姐，請不要把我想得那麼笨可以嗎？”凌瀾不能功虧一簣。這個殺手的身份已經呼之出，她臨陣逃的話，今晚就白白受荊雷的噁心了。想到這，她站起身，抱着懷中的小皮包往卧室走去。

荊雷本來是跟在凌瀾身後的，可是就在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躥到凌瀾前面，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一隻手扯掉了凌瀾懷裏的皮包撇向客廳，一隻手拉住卧室門把手。用身體把凌瀾頂進卧室之後，狠狠地把門關上。

“你！”等凌瀾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荊雷強大的力量給撞倒在牀上。低頭一看，自己一直死死抱着的皮包也沒了蹤影。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凌瀾從牀上跳下來，躲到了卧室的角落。她瞪着驚恐四下尋找可以防身的武器，但是周圍只有一個看似鋼製的講座擺設。她忙伸出手去拿。這一拿不要緊，差點閃了胳膊，這哪裏是鋼製的，明明就是樹脂材料的！輕飄飄別説防身了，簡直就是礙事。

“反正我也逃不掉了，這種時候你就紳士一點。先告訴我那個殺手的身份吧。”凌瀾覺得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之前被偷拍浴室視頻已經夠倒黴的了，今晚還要被這個鬼大叔糟蹋。看來真是天要亡她。還想着什麼跟顧涵浩的未來，現在看來都是泡影了。

荊雷已經到了凌瀾的面前，“好吧，反正你也逃不掉，告訴你也無妨。只是，我怕你本就不相信。而且這個名字一旦説出來，你會驚得下巴臼啊。”凌瀾白了荊雷一眼，之前案子哪一個兇手查出來不是讓人大吃一驚的，她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有的，“我信你，快説吧。”荊雷低頭伏在凌瀾耳邊，輕輕吐出了三個字。這三個字傳到凌瀾的耳朵裏，大腦裏，雖然沒有到下巴臼的地步，但還是讓凌瀾的大腦有了三秒鐘的空白。她想象過任何結果，唯獨就是沒有想到這個結果。這個結果是最最最不可信的，難道是自己被耍了？

正想着，凌瀾整個人已經被荊雷再次推到在了牀上。凌瀾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這次來完全是被耍了！自己真是笨啊，笨到與虎謀皮的地步！目前看來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大聲呼救！

荊雷自然也不傻，用身體壓住凌瀾的同時，一隻手捂住了凌瀾的嘴。

“砰”的一聲，卧室的門一下子整個離門框，倒在了地上。凌瀾還沒來得及稍稍抬起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眼前的荊雷一下子遠離了自己，隨着荊雷的一聲尖叫，他整個人飛身起來，最後砸在了卧室的牀頭櫃上，枱燈和亂七八糟的東西碎了一地。

“涵浩？”凌瀾坐起身，她怎麼也沒想到顧涵浩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算算時間，她進到荊雷的家也不超過半小時，應該不會是女司機給顧涵浩打了電話吧？

顧涵浩冷冷地瞪了凌瀾一眼，伸手就抓住了凌瀾的手腕，強行把她從牀上拉起來。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要告你，告你私闖民宅！”荊雷掙扎着想要站起身，卻怎麼也站不起來，甚至還從嘴巴里吐出了一口血和兩顆牙齒。

凌瀾簡直不敢相信，顧涵浩這一拳有如此大的威力。不，不光是拳頭，這一腿就把看起來還結實的木門給整個踹下來，顧涵浩簡直堪比武俠小説裏面的武功高手啊。

“我會告你強姦未遂，對了，提醒你找個貴一點的律師。”顧涵浩也懶得跟荊雷多説，拉着凌瀾便往外走。

顧涵浩一改以往的温柔體貼，也不去問問凌瀾有沒有哪裏受傷，也不管凌瀾本就跟不上他的步伐，就像是抓一隻小貓一樣，一直到他把凌瀾進了車子裏。凌瀾自然也不傻，她知道顧涵浩在生氣，他很生氣。

“對不起，”凌瀾着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腕，“我不該私自行動，但是好在，也不是一無所獲…”

“你還敢説？”顧涵浩上了車，狠狠一摔門，聽到凌瀾這樣説，憤憤地轉過頭，怒目瞪着凌瀾，厲聲反問。

凌瀾忙低下頭，不敢直視顧涵浩的眼睛，“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敢了。”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下屬，這樣私自行動，我一定把你給開除！”顧涵浩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盤，“看來之前是我太慣着你了，養成了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臭病！”凌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一向温柔紳士的顧涵浩也有這樣一面？會説出這麼惡狠狠的話？看來他真的是氣急了。

凌瀾不敢再還嘴，只是低着頭，咬着嘴。突然，她看到了顧涵浩的手在血，還有他的右腿，在微微地顫抖。腿抖凌瀾能理解，一定是踢門的時候太過心急，用力過猛，可是手又怎麼會血呢？打荊雷那一拳雖然力氣夠大，但是也不至於血吧。

“你的手，”凌瀾也顧不得顧涵浩還在生氣，直接抓起了他的手，出紙巾小心擦拭，“怎麼會血呢？”顧涵浩白了凌瀾一眼，猛地把手回來，又一把搶過紙巾，自己胡亂擦起來，“管好你自己吧。”凌瀾忍住眼淚，別過頭望着窗外。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才趴在牀上大哭起來。不是哭自己差一點被荊雷給怎麼樣，而是為顧涵浩的兇狠而哭泣。雖然她這樣魯莽行事害顧涵浩為她擔心是她的錯，可是她這樣冒險的原因又是為了誰呢？她的委屈無處可訴。

不知道是不是凌瀾的哭聲太大，讓對門的顧涵浩聽見。凌瀾只聽見門外有人敲門，應該是顧涵浩。凌瀾不去開門，只是鑽進被窩繼續哭泣，她知道自己不該生顧涵浩的氣，因為是自己錯在先，可是想起顧涵浩那副冷冰冰惡狠狠的模樣，她就是氣不過。

幾分鐘後，敲門聲沒了，顧涵浩乾脆從地下室直接進入了凌瀾的家，來到了她的卧室，在牀邊坐下。

“對不起，”顧涵浩嘆了口氣，“我剛才太兇了，可是你要知道，我之所以會這麼氣憤，是你的原因，你實在不該這樣私自行動，你看不出那個荊雷對你不懷好意嗎？如果我再晚到幾分鐘，後果…”凌瀾猛地坐起來，用力推着顧涵浩，“不用你説後果，我知道，我在去之前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啦！”顧涵浩被凌瀾這麼大力一推，差點倒在地上，一個趔趄之後，他的怒火也回來了，又坐回到了凌瀾的牀上。

“我都説我兇是我不對了，可也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做自我檢討吧，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

“少拿那一套隊長的架勢教訓我，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我跟你是平等的！”凌瀾也知道自己的確是被顧涵浩給慣壞了，仰仗着自己並不是顧涵浩的下屬，她對顧涵浩撒嬌耍賴已經成了習慣。而且顧涵浩什麼時候對她這樣兇過？她完全接受不了。

看凌瀾又是一頓胡亂推搡，就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顧涵浩乾脆用自己有力的雙臂強行把凌瀾抱在了懷裏，不讓她繼續張牙舞爪。

這樣突然被顧涵浩抱住，凌瀾馬上便冷靜下來。她知道顧涵浩還是從前的顧涵浩，剛剛突然變臉，那是因為她的確讓顧涵浩心驚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我會晚到一步，”顧涵浩緊緊抱住凌瀾，聲音低啞，“如果我晚到了一步的話，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了他。”凌瀾貪戀着顧涵浩的懷抱和温存，這一刻她真正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麼離譜，如果顧涵浩真的因為她殺了荊雷，那麼她不也成了那個兇手的幫兇，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讓顧涵浩離正軌？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