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二手水族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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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晚上9點10分。

凌瀾手捧着漢堡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邊啃一邊接過身邊顧涵浩遞過來的可樂。

“真是服了你了，這些洋快餐就真的這麼好吃嗎？”顧涵浩咬了一口麪包，不可思議地盯着凌瀾。跟監的這兩天，凌瀾吃的最多的就是肯德基和麥當勞，不像顧涵浩，盒飯居多，麪包次之。

凌瀾笑着搖搖頭，“我當然知道這些東西吃多了不好，所以平時剋制住自己不去吃。現在可算有個理由需要天天在外面解決吃飯問題了，又是這樣的不能費時間的跟監任務，現在不吃，以後哪還有這樣寶貴的機會、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吃啊。”顧涵浩含笑搖搖頭，這就是女孩吧，與他這樣的男人截然不同的動物。

“顧涵浩先生，”凌瀾抓起可樂杯子放到顧涵浩下巴前，假裝話筒，做出一副採訪的樣子，學着娛樂記者的八卦口吻，“跨年夜不用去你姐姐家面對那個許傑英姐夫，而是跟美麗大方、善解人意的凌瀾小姐在一起，你想如何啊？”顧涵浩會心一笑，這兩天枯燥辛苦的跟監任務有了凌瀾在一旁陪伴，的確沒有那麼難熬，這個小姑娘總是有辦法讓他放鬆。難道是她也看出了自己一直處於焦躁狀態，所以才刻意想辦法來給自己減壓嗎？

“非常榮幸。”顧涵浩的語氣裏帶着點地回答。這一刻，他突然又冒出了那個念頭，把凌瀾從宇文天手裏搶回來。然後很快，這個念頭便被他再次否決了。説到底還是男人可惡的佔有慾在作祟，如果他真的是為凌瀾好的話，那就不應該去破壞她和宇文天的戀愛關係，並且繼續跟凌瀾保持這種友誼才對。

兩人剛想繼續打趣。袁峻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向顧涵浩彙報了牛芮的情形。這個名叫牛芮的可疑女人是獨居，生活規律，就是兩點一線，工作的商場和家裏來回走。今天下班回家後就一直一個人呆在家裏看電視，袁峻能夠從窗子裏看到牛芮的人影在房間裏走動。

掛上電話，顧涵浩抬眼去看樓上郭明秋家的窗子，雖然燈光也是亮着，但是卻沒有什麼人影走動的跡象。

顧涵浩抬手示意凌瀾安靜，不要打擾他的思考。之前大張和小陳也打來電話彙報過。餘盛鑫和馮亞捷之前從高級餐廳出來。回到家以後就沒再出門。而獄警邊洋的動向就更加好確定了，今晚是他值班，他人老老實實地呆在監獄裏。眼下看來。最不對勁的應該就屬他和凌瀾所跟監的這個郭明秋了。從晚上5點半他提着買來的菜上樓回家，一直到現在9點多了，廚房的燈還一直亮着。要説做飯吃飯，快四個小時也應該結束了吧。難道説，郭明秋已經不在家了？他潛出去犯案了？

顧涵浩決定上去證實一下郭明秋是不是還在家裏。

看顧涵浩要下車。凌瀾也跟着要下車，她可不想在黑夜裏一個人呆在車裏，“你懷疑郭明秋已經不在家裏了？”顧涵浩點點頭，鎖好車子，帶着凌瀾一起上樓，“待會要是他應門卻不開門的話。咱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開門，眼見為實才能確定在那棟房子裏的還是他。”結果是無人應門，敲了大概五分鐘仍舊無人應門。顧涵浩已經肯定。郭明秋已經不在屋子裏。

“怎麼辦？”凌瀾心急如焚，一想到此刻郭明秋正在這城市的不知道什麼角落裏殺人，她止不住地打寒顫。

“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進到他的家裏，從他家裏尋找他鎖定的下一個目標的線索。説不定他的電腦裏還能看得見實時監控。”顧涵浩一邊説，一邊掏出了鑰匙扣。凌瀾知道。顧涵浩又要撬鎖了。不過幸好這個郭明秋居住的小區比較老舊，門鎖也是比較簡單的那種。

在顧涵浩撬鎖的空檔。凌瀾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郭明秋服刑20年，剛剛出獄三個月，住在這種地方，在工廠做臨時工，而且是個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工資微薄，每天下班自己買便宜的青菜回家做飯吃。他真的是那個在網上僱傭水軍的有錢人嗎？他真的能夠通盜號的本領，盜取qq號跟餘盛鑫網聊嗎？

正想着，顧涵浩那邊的撬鎖工作已經完成。顧涵浩掏出配槍，小心翼翼地拉開門，“我先進去確保裏面安全，你在這等一下。”説着，顧涵浩端着槍進了門。凌瀾把房門敞開，自己站在一邊探頭往裏面看，同時也注意着樓道里四周的情況。只見郭明秋的家寒酸得很，又小又破，正對面的廚房裏還擺着一些青菜和一個雞蛋，看情形好像是飯剛剛做到一半。

很快，顧涵浩從卧室裏走了出來，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已經確定房間裏沒有任何危險了。

“怎麼樣？郭明秋不在了吧？”話出了口，凌瀾才意識到自己問的是廢話。

顧涵浩嘆了口氣，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乾脆也站在了門口，沒有再進去查詢線索的意思，“可以説不在了，也可以説，還在。”

“你的意思是，靈魂不在這了，可*還在？”凌瀾第一時間就領會了顧涵浩的意思。

顧涵浩點點頭，眼下的情況的確是出乎意料，他鎖定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居然變成了受害者！

“你們倆是來送魚缸的嗎？”郭明秋家對門的房門打開，一個大媽從門縫中探出頭問。

“魚缸？”顧涵浩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剛剛他在卧室裏看到的郭明秋，他的死就直接跟魚缸有關係。

顧涵浩忙掏出證件，跟大媽做自我介紹，並提出要大媽講講魚缸的事。

對門大媽一看對方是刑警，乾脆把房間裏的老伴也叫了來，兩人一起跟顧涵浩解釋魚缸的事。

據大媽和大爺的講述，具體是這樣的。大媽大爺和對門的郭明秋年紀相仿，都是五十多歲，都喜歡養魚。可是因為生活條件，只能養一些便宜的觀賞魚，用比較便宜的普通魚缸。前陣子，郭明秋便宜買到了幾條相對從前高級一些的魚，於是便想換個高級一點的水族箱。可是奈何工資不高，於是便瞄準了網上個人出讓的二手魚缸。昨天，郭明秋跟大爺大媽説，已經找到了一個賣家，是個年輕男人，因為要搬家，搬家後不打算再養魚，所以幾乎是原價的一折價格出售魚缸，郭明秋又講了講價，最後一百元成。因為年輕男人有車而且順路，説是會在今晚把魚缸送來，然後一手錢一手貨。

顧涵浩氣憤地用拳頭砸了一下牆壁。凌瀾自然知道顧涵浩為什麼氣憤，顯然魚缸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不然顧涵浩也不會聽到“魚缸”的時候表現出那麼震驚，而且還讓大爺大媽重點講講魚缸的事。現在聽來，今晚會有個年輕人來送魚缸，而他們倆一直在樓下守着，送魚缸的沒看見，倒是在七點鐘左右看見一個開着黑現代車的男人從後座抱下來一個微波爐的箱子。當時，他們還以為是誰家的孝順兒子給父母添置的新家電呢。現在想想，恐怕那個箱子里本不是什麼微波爐，而是水族箱。

難道説，那個殺人兇手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進到屋子裏殺人，然後在殺人之後又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離開？凌瀾瞪大眼睛用帶着問號的眼神望着顧涵浩，無聲地發問。

顧涵浩懊惱地嘆了口氣，微微點點頭。等到打發對門的大爺大媽進了房間之後，他才掏出手機報警。

“郭明秋被魚缸砸破了頭致死？”顧涵浩掛上電話之後，凌瀾馬上發問，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既然兇手是同一人，説不定這個死者的死法也會跟之前的温瑞霞相似。

“不是，”顧涵浩了太陽，靠在門邊的牆壁上，有氣無力地説，“初步觀察，應該是溺死在魚缸裏的。”凌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魚缸，又不是浴缸，一個大活人怎麼溺死在裏面？隨即她馬上反應過來，其實溺死一個人只需要把人頭浸在水中一段時間便可以，剛剛那個微波爐的箱子裏如果放的是一個和微波爐大小差不多的水族箱的話，那麼這個水族箱完全有可能成為溺死郭明秋的兇器。想到這裏，凌瀾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副畫面，郭明秋的頭在地上的水族箱中，身體保持着臨死前兇手擺出的畸形怪異姿勢。待會等刑警們到現場之後，她便可以跟着顧涵浩進去看看真實場景是不是跟自己所想的一樣了。

眼看顧涵浩面無表情地靠在牆上，一副失落又懊惱的落魄模樣，凌瀾不住心疼起來。她之前從沒見過顧涵浩這樣，這次，他真的是遇到了強勁的對手了。

拍拍顧涵浩的肩膀，凌瀾柔聲問道，“涵浩，你不要緊吧？”顧涵浩這才回過神，“別擔心，我沒事的。我絕對不會垮下去，不會讓那些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