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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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禹旋慚愧地低下頭，低沉着嗓子，“其實，一切都源於我的一個失誤。在給你父親凌警官傳遞消息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其實自己已經被上面的人盯上了，已經被列為懷疑的對象。結果，他們知道了我和凌警官的存在。也就查清了原來之前的幾次行動失敗，損失重大的原因，其實就是我跟凌警官。所以，mr。k發出了追殺令，不管是集團內的中高層，還是集團外的小混混，只要能取到我和凌警官的首級，或者是凌警官的家屬的首級，都可以得到一大筆獎金。”雖然已經是很多年前的往事，可是凌瀾聽到自己的家人曾經被這樣一個可怕的組織懸賞首級，還是緊張地握緊了拳頭，她急切地問，“然後呢？”韓禹旋衝凌瀾笑笑，“凌瀾，其實，mr。k發出懸賞的時候，正巧趕上你快要出生。當時你母親正在l市的婦產醫院裏待產，你的父親凌警官每天守在她身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便衣也都在醫院周圍保護。可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集團裏的一個女殺手化妝成了一名護士，進了產房。”顧涵浩當然知道那個女殺手沒有成功，眼前活生生的凌瀾就是證明，“為什麼那個女殺手沒有成功？難道產房裏也有便衣在保護？”韓禹旋搖搖頭，“沒有，那個女殺手一直等到凌瀾落地，她負責把嬰兒抱去洗澡然後送到嬰兒房的。她完全有機會趁人不備下手。但是關鍵時刻，她接到了mr。k親自發來的指令，懸賞取消，行動終止。”

“怎麼會這樣？”凌瀾聽得心驚跳，知道自己剛剛落地就面臨着差一點歸西的命運，差一點沒機會長大成人，現在的她真有種死裏逃生地慶幸。

韓禹旋望着顧涵浩。

“其實可以説間接救下凌瀾一命的人就是你，顧隊長。”聽韓禹旋這麼説，顧涵浩恍然大悟，“對了，就是因為那天在景江公園，你帶走了我！”

“是的，”韓禹旋點點頭，“mr。k的懸賞一發出來，我就料到那些便衣再怎麼保護也會有疏漏的地方，畢竟敵在暗。我在明。於是我馬上就盯上了你，我一直跟在你和你的養父母身邊。凌瀾出生的那天，我料到他們會對剛出生的嬰兒或者是剛分娩後的嫂子下手。於是便趁你的養父母離開的片刻帶走了你，名義上是帶你去找父母，其實，我只是要把你帶離一段時間。你應該記得，當時我帶着你在公園裏四處走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吧。那個電話我打給了之前我在集團裏的一個朋友，讓他通知mr。k，他的親生兒子在我手上，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顧家夫婦。我當時並沒有打算一直挾持着你，我只是想讓你的親生父親知道，我查到了他親生兒子的下落。並且有能力決定他兒子的安危。這算是一種威嚇吧。”

“韓叔叔，原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凌瀾一把抓住韓禹旋的手，動不已。

韓禹旋輕拍了兩下凌瀾的手。

“別這麼説，以我和你父親的關係，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那麼後來呢？”顧涵浩急於得知那個約定的內容。

“後來，婦產醫院裏的凌警官和嫂子都覺到醫院人多，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於是提前帶着凌瀾出院回家。在嫂子的勸説下，凌警官終於同意辭職。不是他退縮，真的是擔心子女兒的安危。於是凌警官通過我在集團裏的關係主動聯繫上了mr。k，要求與他做一個約定，”韓禹旋説到這裏緊緊皺起了眉頭，“至於凌警官提出這個約定的籌碼，似乎好像是他知道關於mr。k的一個什麼重大的秘密，但是至於這個秘密是什麼，好像甚至連mr。k最貼身的人都不知道。凌警官用這個秘密作為換條件，要求自己親人和我的絕對安全。同時，他也會辭職隱退到l市生活，並且保證不會去傷害mr。k無辜的孩子，也就是你顧隊長。mr。k答應了遵守這個約定。”顧涵浩的心裏五味雜陳，無法面對自己有這樣一個親生父親，甚至隱約有種濃烈的恨意在心底蠢蠢動。但是很快，他的這種恨意慢慢散去。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其實身為犯罪集團的首腦，他的父親完全可以把兒子要回來，放在自己的身邊保護，本就無需接受那個約定，受別人的制約。然後大可以為了保護自己的那個秘密把凌家人和韓禹旋全都殺掉，反正他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是他沒有這樣做，為什麼呢？能想到的原因恐怕就是，他不想讓兒子步他的後塵，他希望兒子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光明正大的生活，甚至是成為一名刑警，站到他的對立面。

“韓叔叔，那麼我七歲那年生那天，父母帶我來s市，當時在你家，哦，不對，那不是你家，只是你暫時‘借用’的一個房子裏，你當時跟我父母在談什麼？”凌瀾看了看錶，時間緊迫，她必須把能想到的都問出來。

“其實那次只是敍舊而已，那個時候，我跟你父親已經有七年沒見了。當時我剛剛從國外回來，和你父親敍舊之後的第三天我就又回到了國外。本來我是想單獨和你的父親敍舊的，但是他堅持要帶你來，説是想讓你見一見救命恩人，”韓禹旋有些慚愧地苦笑，“其實我真的算不上什麼救命恩人，你父親才是我的恩人。對了，我聽説後來你們一家三口去了景江公園，你也走失了一陣子？”

“是的，”凌瀾推斷着，“很可能當時帶走我的那個女人就是犯罪集團的人，目的可能也是威嚇吧。所以後來我才能安然無恙地回到父母身邊。”

“可能是我和你們一家三口見面的事還是被他們知道了，所以來了這麼一個下馬威。”韓禹旋嘆口氣，“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你也已經長這麼大了，而且也已經得知了真相，希望你能好好保護自己。別讓你的父母擔心。”凌瀾重重地點頭，在心裏暗暗下着決定，真的要努力地遠離危險。自己和家人曾經經歷過那樣的危機，現在的安穩子來之不易，她再不聽話地讓父母擔驚受怕的話那就太不孝了。想到這裏，凌瀾看着一旁的顧涵浩，突然覺得剎那間，他已經離得那麼遠。

顧涵浩也悲傷地望着凌瀾，他想起了高亞哲曾經的話:命中註定，凌瀾要死在他的手裏。恐怕那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安排的復仇計劃。先是安排兩人漸漸的親近。產生情，然後再讓這樣的一對男女生離死別。凌瀾死了，死在自己深愛的人的手裏。悲劇；而自己殺了自己深愛的人，説不定也會步上父親的後塵，從此再無愛，變成和他一樣的嗜血魔頭，然後接任他的位置。

顧涵浩不敢再想下去。他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但是有一點似乎已經不用再考慮，那就是他和凌瀾，徹底沒有可能了。為了保護凌瀾，為了不要那個“命中註定”真的發生，他能做的只有遠離凌瀾。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從彼此的眼光裏看到了彼此的未來。將不會有彼此的未來。

很快，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顧涵浩帶着大家返回到一樓。這時門外也準時地響起了車子鳴笛的聲音。應該是宇文天來接應了。

顧涵浩拉開窗簾一角，頓時目瞪口呆。只見單元門口自己的車子旁邊停着的是宇文天的保姆車，車子的上面，是一片火熱的紅玫瑰。這就是他們的計劃嗎？顧涵浩回頭望向凌瀾。可是他只看見凌瀾的背影，那個歡快的背影正往外跑。

透過窗子，顧涵浩看到保姆車上先後下來的是西裝革履的宇文天和他的一男一女兩個助理。兩個助理一下車便從車裏抱下來數也數不清的紅玫瑰。顧涵浩乾笑着，宇文天的陣仗很俗。但是對女人來説，俗得受用。看來，宇文天和凌瀾這兩人制定的計劃會是一場漫的表演，也許，不只是表演。

酸，此刻的顧涵浩只覺到心裏發酸。

凌瀾站在門口看着夜中的紅玫瑰，動地捂住嘴巴，等到宇文天像從天而降的王子一樣走到她這個灰姑娘面前的時候，她緩緩地倒入了宇文天的懷中。然後便是兩人站在一邊，指示着一男一女兩位助理把大捧的紅玫瑰送進凌瀾的房間。

等到兩個助理低着頭從房間裏出來以後，宇文天便一揮手，催促幾個人快些上車，“快，接下來我還有特別節目。”顧涵浩當然知道宇文天所謂的“特別節目”會是什麼，那就是漫的空中表白吧，不對，看宇文天的樣子，也許，會是求婚。

目送着保姆車消失在視線裏，顧涵浩回頭看了看昏睡在自己家客廳裏的那對男女，他們此刻穿着的是柳凡和袁峻的衣服，但他們當然不是柳凡和袁峻，可也不是陶淑芬和韓禹旋，而是宇文天的那兩個助理。

凌瀾和宇文天並排坐在保姆車中，一路往宇文天的別墅駛去，在宇文天的別墅後面是一片私人空地，那裏停放着他的直升飛機。

半個小時過去，車子終於是駛離了市區，來到了城市邊緣地帶的高級別墅區。當凌瀾從車子裏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她覺已經身處夢中。本來還是漆黑的夜突然間被五彩的裝飾燈照亮，凌瀾一腳踏在了嶄新的紅毯上，紅毯的兩側仍舊是滿眼的紅玫瑰，跟隨着紅毯一起延伸到直升飛機那裏。

瞬間眼淚便浸滿了眼眶，凌瀾心懷地望着宇文天，不知道用何種語言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宇文天明明知道這只是做戲而已，可是他卻如此用心，如此大費周章！

宇文天拉着凌瀾的手一路奔跑，一直到上了飛機。當然，那兩位“助理”也是一路緊隨。上了飛機凌瀾才發現，飛機後面擺放的透明箱子裏是滿滿的紅玫瑰的花瓣。難不成，待會飛機起飛後，宇文天要下一場花瓣雨？

很快，駕駛員作直升飛機起飛。隨着漸漸升上天空，凌瀾卻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沒錯，現在顧涵浩已經給不了她任何安全和踏實，能給她這些的變成了宇文天。

“放心吧，狗仔隊早就得到消息在我家附近潛伏着，不出意外的話，明早就會見報。應該不會有人懷疑什麼的，畢竟咱們倆現在可是緋聞情侶。”宇文天拉着凌瀾的手，為她寬心。

其實宇文天會錯了意，凌瀾愣神本就不是因為擔心今晚的計劃會失敗，她愣神是因為動，動到不知道如何回報。她想，這種時刻，換做任何女人都會動到哭泣的。

當飛機飛離了s市之後，宇文天下令下起了花瓣雨，凌瀾知道，如果此刻從地面上向上看，那一定是別樣的一番美景。雖然她現在看不到，但是明天的報紙會讓她大飽眼福的。

“凌瀾，凌瀾，”宇文天温柔地低着凌瀾的名字，“明天的報紙雜誌一定會報道説我今晚向你求婚，既然這樣，如果我什麼都不説的話，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啊？”凌瀾突然間心狂跳，宇文天這是什麼意思？

“凌瀾，”宇文天突然間解開了安全帶，在空間不大的飛機上站起身子，然後面對凌瀾乾脆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打開，一顆碩大的鑽石在微弱的光線下竟然神奇般地閃現出耀眼的光。宇文天調整了一下呼，繼續説道，“認識你之前我一直篤定自己要在40歲以後再成家，我以為自己是不羈子，以為自由至上，可是遇見你我才明白，當初再多的計劃都是沒用的，當初再堅定堅持也都是沒用的，別人恐怕一輩子都不能説服如此固執的我，可是你卻能讓我那些可笑的想法瞬間消失；認識你之前我一直以為事業才是我人生的主題，我以為自己是為事業而生，為成功而奮鬥，以名利為快樂，可是遇見你我才明白，什麼事業有成，什麼名利雙收，其實都只因為能給你帶來富足無憂的生活才變得有意義；認識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所謂情愛，不過是劇本里熒屏上才有的矯造作，我以為那都是娛樂大眾的虛無縹緲，可是當我為你着之後我才明白，那不是矯造作，那些為你有過的甜、吃醋、心酸和悸動都無比真實，我很慶幸遇見你，我很謝你讓我在有生之年體會到這麼真實又難得的情體驗，我謝命運賜予我屬於我的公主、天使、女神，也就是你，凌瀾。現在，請你告訴我，你願意順從命運之神的旨意，和我廝守一生嗎？”雖然直升飛機的轟鳴聲很大，可是凌瀾還是把宇文天這人至深的字字句句聽得一清二楚，甚至記憶力超羣地銘記於心。她突然覺到，一個女人一生中，能夠榮獲如此人肺腑漫至極的求婚，才不虛此生，不枉為女人，甚至連生命都變得完整完美。不光是這番話，宇文天讓她動至深的還有他的行動，他的付出。但儘管如此，凌瀾仍然還保留有一絲的理智，她不能就這樣答應嫁給宇文天，她不能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如此草率。可是，她又拒絕不了這樣的宇文天。

“對不起，”凌瀾低頭擦了擦溢出來的動之淚，“宇文，我想咱們還是按部就班的好。我的意思是説，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緋聞情侶。”宇文天先是顯出一絲失望，而後又馬上興奮起來，他一把抓住凌瀾的雙手，“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做我真正的女朋友？”凌瀾的淚水終於還是控制不住，她抿着嘴用力地點頭，然後馬上就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拉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