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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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認真思考了一下凌瀾所講的可能，他覺得有一定的道理，“那麼，你憑什麼就認定孫嵐就是別墅裏那個犄角怪物呢？咱們剛剛都看過照片，這位孫老師的身材並不臃腫啊。”凌瀾把顧涵浩拉到小學場上的滑梯旁，找了個台階坐下，這才把手機掏出來，給顧涵浩看剛剛她拍下的照片。

顧涵浩接過手機打算仔細觀察，可是凌瀾卻站在他旁邊，本就沒想到替他遮擋一下上午的陽光，這在陽光下看手機屏幕看得清楚才怪呢。無奈，顧涵浩只好轉過身，想要背對陽光，他倒是要仔細看看這照片上到底有什麼機關，有什麼是凌瀾注意到的而自己卻沒發現的。

可是顧涵浩剛一轉身，凌瀾便伸出雙手抓住顧涵浩的雙肩想要讓他再轉回來。凌瀾的這個舉動可真的是把顧涵浩給嚇到了，他不明白凌瀾這是要做什麼，一般這種舉動都是男人對女人做的才對啊，然後接下來兩個人的臉就會越靠越近，最後…

“就對着陽光看，”凌瀾出言打斷顧涵浩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魔鬼的犄角只有在陽光下才會現形。”顧涵浩狐疑着低頭去看屏幕，這一看不要緊，他真的看到了一個長着犄角的黑影！

不對，這哪裏是犄角？顧涵浩還是站起來轉過了身子，在陰影處仔細觀察這個影子，這是孫嵐老師沒錯，但是她的頭頂確實有兩個突起，竟然是束得高高的馬尾辮子上的大蝴蝶結！

“是紅的紗巾，”凌瀾站在顧涵浩背後解釋着，“那個年代的年輕女人喜歡把顏鮮豔的紗巾直接扎到辮子上做裝飾。平時看本看不出什麼，可是一旦光線陰暗到只能看得清輪廓的時候，蝴蝶結在頭頂出來的兩個部分就像是一對犄角一樣。”顧涵浩轉過身。努力回憶葛越興畫的那幅畫，畫中那個長着犄角的黑影，似乎跟凌瀾手機上的這個黑影不太一樣。一邊想，顧涵浩一邊不自覺地擺起凌瀾的手機，可是這一擺不要緊，直接就把相冊給關掉了，一不小心又進了短信收件箱。映入眼簾的全是宇文天的短信，略地看了一下時間是在昨晚，看來凌瀾在睡前一直在跟宇文天短信聯繫。

顧涵浩刻意不去看短信的內容，尷尬地把手機還給凌瀾。幾乎是口而出地問，“你和宇文最近聯繫得很密切啊？”凌瀾馬上想到了一句話，但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説出口。她想説:你和施柔不也聯繫密切嗎？昨晚睡前一定不是電話就是短信聯絡。

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顧涵浩的這個問題，凌瀾乾脆轉移話題，“怎麼樣？你同不同意我的觀點？”顧涵浩這才把思緒轉移回工作之中，“雖然很不想這麼説，但是。我不太同意。”

“為什麼？”凌瀾這次真的是對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的，沒想到還是得不到顧涵浩的認同。

“一來，孫嵐是個清瘦的女人，而葛越興畫中的黑影身材偏胖；二來，葛越興在別墅目擊兇案的時候，孫老師應該是在學校裏給胡謙補習功課。她有不在場證明。”凌瀾用鼻子哼出一聲，“身材可以偽裝不是嗎，甚至只需要用手拉扯一下孫嵐身上那件寬鬆的連衣長裙就可以改變輪廓。至於不在場證明，你別忘了按照我的推理，孫嵐可是會催眠術的，直接把胡謙給催眠了，自己跑去別墅殺人。然後回來再解除催眠，胡謙就會以為自己一直跟孫老師在一起。”顧涵浩還是覺得這種説法太過牽強。

“那殺人動機呢？為什麼孫嵐要殺周子恆？”凌瀾打了個響指，理所當然地回答，“這還不簡單，當年的孫嵐年輕貌美，周子恆心大起，欺騙玩孫嵐的情了唄。或者就是周子恆的非主富二代兒子玩了孫嵐的情，然後周子恆沒給多少錢就把孫嵐給打發了。”顧涵浩越聽表情越誇張，最後他哭笑不得地總結，“我知道你有兩份職業，但是拜託你，這兩份職業不要混淆好不好啊？花心男人也不是會對所有有一點姿的女人都興趣的。”在奮進小學附近的飯店吃完午飯，顧涵浩和凌瀾準備打車前往那棟別墅，可是卻被告知別墅那裏已經不通車了，説是二十幾年以來那棟別墅都是空置的，通往別墅的小路也被雜草佔據了，出租車可不願意走那種路，更何況，他們也不願意去那麼一個陰氣森森的地方。最後還是顧涵浩使用了金錢誘惑策略，才有一個出租車司機答應帶他們去他的車所能到達的極限——通往別墅小路的路口。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顧涵浩和凌瀾穿過那片半枯萎的雜草叢站在了那棟別墅的門前，光是步行穿過雜草走這條小路就花了兩人大概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倒不是路有多長，而是實在不好走。

凌瀾之前在油畫上，在照片上都看過這棟兩層高的別墅，對這房子也算悉吧。但是身臨其境，她還是覺到了一股陰森森的氣氛，這個不大不小的建築就像是個妖怪，大大小小的窗子就像是妖怪的眼，那門就是妖怪的嘴。

還沒等兩人圍着別墅周圍先看看大概，一片烏雲壓過來，才兩點多的天卻變得像是傍晚六點。

“不會吧，這麼？”凌瀾嘴裏碎碎念着，緊緊跟在顧涵浩身後，始終和他保持一步的距離，“你聽這是什麼聲音？”凌瀾所指的是樹林裏傳出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叫聲，那叫聲夠詭異的，像是在招魂。

顧涵浩沒有回答凌瀾的問題，也沒想那麼多，直接拉住了凌瀾的手，想讓她不要這麼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

被顧涵浩拉住手的凌瀾瞬間便安靜了下來，不但是因為恐懼被瞬間驅走，還因為她心跳加速不知道該説什麼好。

“後門的門鎖好像更好對付一點，咱們從後門進去吧。”圍着別墅轉了一圈看了個大概之後，顧涵浩一邊提議一邊拉着凌瀾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枯雜草叢中，沿着房子的牆角往後面走去。

在顧涵浩專心彎利用鑰匙鏈上的工具開鎖的時候，凌瀾像個警惕的放哨的，不斷四處張望。雖然她很不想開口打擾顧涵浩，但是還是忍不住顫抖着聲音問，“你説，那個犄角怪物該不會還棲息在這裏吧？”顧涵浩只覺得凌瀾此刻就像是個敬業的恐怖片女主角，這都是拜宇文天所賜，讓她有那麼一段時間天天泡在片場，看各各樣的誇張表演。想到這裏，顧涵浩壞笑一聲，調侃道，“我記得剛剛還有人信心十足地告訴我，那個犄角怪物就是孫嵐，怎麼這會兒又怕怪物棲息在這裏了呢？”凌瀾狠狠剜了顧涵浩一眼，“不行嗎？我就是怕孫嵐會突然間冒出來，不行嗎？”説話間，門鎖已經被顧涵浩打開，他大大方方地把門敞開，然後做了一個紳士般的“請”的動作，請凌瀾先進去。

看顧涵浩一臉戲謔的表情，凌瀾橫下心來，大跨步邁了進去。先是右腳，然後是左腳落地，可是左腳剛一落地凌瀾便整個人彈跳了起來，想也不想便回身撲到了顧涵浩的懷裏，上氣不接下氣地小聲叫着，“有什麼東西，有東西，軟軟的！”顧涵浩一隻手環抱住凌瀾，另一隻手從包裏掏出一隻手電，那是吃午飯的時候他特意去一家五金店買來的，手電被顧涵浩打亮，光線照在剛剛凌瀾踩過的地方。

“是一隻死老鼠，別怕。”顧涵浩輕輕拍拍凌瀾的背，示意她從他懷裏撤出去。

説實話，凌瀾捨不得這個温暖寬闊的懷抱的，她恨不得就這樣膩在顧涵浩的懷裏一直到他們出了這棟鬼氣瀰漫的凶宅。凌瀾慢慢離開顧涵浩的懷抱，卻抓住了顧涵浩一條手臂，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我們到底是來找什麼的啊？”凌瀾有些不滿地問，她突然覺得時隔23年再來這棟別墅本就是無用功，各種證據早就沒了，顧涵浩非要來一趟説不定就是故意嚇她，然後想看笑話的。可是細一想，顧涵浩又不是那麼沒譜的人。

“我想找一找，有沒有那個犄角怪物長期生活在這裏的證據。據我推斷，這個犄角怪物應該是從別墅剛建好一直到周子恆死去的這七年間一直住在這裏的。”顧涵浩一邊解釋一邊慢慢地靠着手電光的亮度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凌瀾撇了撇嘴，一直在這住了七年，看來顧涵浩是一點也不相信剛剛自己的那番推理，那番説孫嵐就是犄角怪物的推理。不過，現在凌瀾自己也受了顧涵浩的影響，開始動搖起來，懷疑那個犄角黑影本就不是孫嵐。

“要是有那麼一個怪物居住的房間的話，我想一定是沒有窗子的房間，”凌瀾分析着，“如果是有窗子的房間的話，難免會被人發現這個怪物像人類一樣住在這間別墅裏。而胡謙的父親曾經看到過怪物在窗前出現，我想那是因為那個怪物每天不見天也實在是憋悶，所以趁晚間的時候透過窗子賞賞月亮，數數星星吧。”顧涵浩很贊同凌瀾的這番話，除去最後的賞月亮數星星之説。

“如果是沒有窗子的房間，那麼就應該是地下室，儲物間或者是閣樓吧。咱們先從下面找起吧，我剛剛注意到廚房那邊好像有個通往地下室的門，如果不是地下室應該就是儲存糧食的地窖，先去那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