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犯罪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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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錯過了午餐的時間，顧涵浩還是提議大家一起去樓下的餐廳，他説他已經在飯店叫來了外賣，讓餐廳的師傅幫忙擺上了桌，只等他們這些功臣前去享用了。

袁峻雖然沒什麼心情，但是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獨自低着頭走在人羣的最後。

分局的餐廳有四個包間，顧涵浩把他手下的這幾位功臣引進了其中一個包間，大家圍着圓桌坐好。

凌瀾坐在柳凡和顧涵浩的中間，正對面正好是失魂落魄的袁峻。袁峻的身邊分別是大張和小陳，施柔則是和鄭渤坐在門口的位置。凌瀾嘆道，這可是有史以來，最齊全的一回。

顧涵浩端起盛着飲料的杯子，“鑑於咱們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不能飲酒，咱們就以飲料代酒吧。這杯是我敬大家的，一來是慶祝這件案子圓滿破獲，二來，是我個人對在座的你們這些得力助手們的謝，大家辛苦啦！”顧涵浩有模有樣地把一杯飲料一飲而盡，隨後又繼續説道，“雖然今天還是上班時間不能喝酒，但是好在我給大家爭取到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小長假，休息四天，從明天開始，所以説呢，明天，我請大家去…”

“不好意思，明天我沒空。”施柔突然很掃興地打斷了顧涵浩的話。

還沒等顧涵浩反應過來，袁峻也在一旁小聲説道，“我也是，這幾天東奔西跑，我想好好休息一下。”顧涵浩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副慶功的樣子實在是過分，這個時候的袁峻哪裏應付得了這種氣氛，於是他有些灰頭土臉般地小聲賠笑道，“也對，也對，大家快吃吧。忙到現在一定也餓了。”凌瀾在一旁不覺得顧涵浩有些可憐，想説幾句緩解一下僵硬的氣氛，又不知道從何説起。側目一看身旁的施柔，她也是一臉愁容。

“施法醫，你是不是不舒服？”凌瀾看施柔的臉不是很好，“是不是這幾天太辛苦了，身體吃不消？”施柔禮貌地對凌瀾笑笑，小聲回應，“其實不是我，是我愛人。他最近狀態不太好，明天我必須要帶他去醫院看看。”凌瀾安了幾句後，顧涵浩又關心地問施柔。

“他不要緊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千萬別客氣。”施柔明顯是敷衍了幾句，便低頭吃飯了。

一旁的柳凡適應不了飯局上這安靜又尷尬的氣氛，於是開口打破僵局。

“顧隊，也許現在談這個問題不是時候，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一直就想問來着，你説，犯罪基因這東西。真的存在嗎？”凌瀾一聽這個問題，頓時也來了興致，她馬上搭茬。

“對啊對啊，咱們探討一下吧。”顧涵浩本來不想在吃飯時間談有關工作的事，但是一來覺得有趣的話題能夠緩解尷尬氣氛，二來這個話題也可以當做與工作無關的談資來聊。

“有關這方面，我也簡單地做了一些調查。就先從這個mao酶開始説起吧，mao是代謝體內神經遞質如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5-羥胺的一種酶。這種酶活的個體差異決定於遺傳上的變異。在2006年舉行的上海國際生物技術與醫藥研討會上，華裔科學家陳景虹就指出，馬加爵的暴力傾向可能和缺失mao基因有關。她認為，在母親懷孕期間，如果承受很大壓力，嬰兒就有可能會天生缺失mao酶，當他長大後，犯罪的概率就比較高。mao基因缺失者平常症狀並不很明顯，他們一般表現為害羞，容易緊張，看上去比較老實，一般不會找他人的麻煩，其實，這種人對壓力的耐受力遠低於正常人，一旦他們面臨失業或人際關係緊張等問題，就可能出現暴力行為。我覺得，如果熊雄剛剛對我所講的有關他們兄弟倆的經歷屬實的話，那他這個弟弟熊鑫，他的暴力傾向就跟確實mao有關。”顧涵浩只是在網上查到了這些信息，捫心自問他是不是完全相信，這還不好説。

“這麼説來的話，説不定是因為熊鑫的母親在懷他的時候處於壓力大的狀態，畢竟懷的不是丈夫的兒子，承受怕謊言被拆穿的壓力也是相當然的。”凌瀾又想起了剛剛在顧涵浩辦公室裏，顧涵浩轉述熊雄的故事的情景，但是在座的所有人全都聽得瞠目結舌。

顧涵浩衝凌瀾笑笑，繼續闡述他調查來的信息，“某些科學家認為，人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受基因控制。有些人比較好鬥，有些人則內向平和，這是先天的行為，因為大腦中的mao酶控制着腦神經質的濃度。動物實驗發現，如果完全去掉mao，小老鼠就會有暴力傾向。華盛頓大學醫學院的神病科醫生c?羅伯特?克洛寧格提出一份報告，認為男孩的父母如果是罪犯，即使他從小就給別人哺養，成長後比起親生父母不是罪犯的人來，犯罪的可能要高出4倍之多。”

“天啊，不會吧，這也太可怕了！”柳凡放下筷子嘆着。

凌瀾又想到了什麼，“你説的這個不正是梁立安嗎？他雖然從小就離了有犯罪史的父親，而是跟含辛茹苦的母親一起生活，可是他還是從小狀況不斷，案底五花八門的。原來真的是因為他遺傳了父親的犯罪基因，因此他犯罪的可能更大。”顧涵浩搖搖頭，“這點現在還不好下結論，也有可能是梁立安母親的教育方法不當，又缺失父愛，再加上樑立安從小就與一羣不良少年接觸，這些也都是他走上斜路的外部環境因素啊。”凌瀾不依不饒，“我又沒有否認外部因素的作用，我只是認為，內部遺傳因素也是導致他犯罪的原因之一。”顧涵浩無奈地擺擺手，“學術上都存在着分歧的，我跟你也不必爭論下去吧。”凌瀾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較真了，她瞭解顧涵浩屬於保守派。對於這種言論持不否定也不完全信任的態度，可是她不同，也許是因為剛剛趁顧涵浩和熊雄在辦公室裏談話的時候自己上網也查到了一些資料吧，她幾乎成了這種基因影響犯罪行為的論點的支持者。

“我剛剛也查到了一些資料，説20世紀60年代，在美國有一個既令人憎惡又令人恐怖的殺人犯叫理查德?斯帕克。他在芝加哥製造了一起轟動的謀殺案———一夜之間殘忍地殺害了8個護士。幾天後這八個護士的屍體被警察發現，被整齊地排列在郊外的荒野。受害人的每一部分肢體都被匕首深戳了數十刀，每個人的脖子都被一遍遍地切割過，而且內臟全部被挖走！”凌瀾聲情並茂地説到這裏，大張和小陳已經擠眉眼地放下了筷子。表情尷尬地望着凌瀾。凌瀾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再看看其他人，顧涵浩和柳凡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等着聽故事。袁峻則是從頭到尾就沒動過筷子。倒是一旁的施柔最從容，她夾着菜送進自己嘴裏，嚥下去後注意到凌瀾還沒有繼續説下去，於是便輕鬆地問，“然後呢？”凌瀾簡直太佩服施柔了。法醫果然就是法醫！

凌瀾繼續，“惡魔很快被抓獲，但在醫學專家全面檢查他的身體時，卻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理查德?斯帕克的極端兇殘行為竟來自於他比常人多了一條y染體！醫學上把這叫做什麼47xyy綜合症。因為正常人的體內都是46條染體，而他又多了這條具有男特徵的y染體後，使他比男人更男人。從而成為最具暴力的‘超級男’。”柳凡忍不住嘆，“這也太扯了吧？”施柔卻對柳凡的嘆不以為然，她徐徐開口。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倒是覺得這事沒什麼稀奇。不過這倒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一篇新聞，是有關於一個著名的變態殺人狂的。”凌瀾有些忘乎所以，她現在創作劇本。急需這種稀奇古怪的故事，於是也就顧不得別人的受。追問施柔，“是哪個殺人狂？”

“就是美國恐怖小説《沉默的羔羊》中‘人教授’漢尼拔博士的原型的‘食人殺手’——羅伯特?瑪德斯利。瑪德斯利一直喜愛古典音樂、詩歌和藝術。在他犯罪之前，他所有朋友和家人都認為他是一個温文爾雅的高級知識分子與和藹可親的英國紳士。誰都不相信他會不為任何原因，就先後殺死了4名無辜的人，並喝光了其中一名受害者的腦漿。許多年過去後，當年的噩夢早已飄散，卻仍有一些人一直惦記着瑪德斯利。當得知他在獄中重病即將死去的消息後，許多美英科學家紛紛向英國韋克菲爾德監獄有關負責人出價訂購瑪德斯利死後的大腦，據稱當時瑪德斯利的大腦價格已被拍到了25000英鎊的高價。因為他們認為瑪德斯利的大腦中很可能會含有科學家苦苦尋找的‘犯罪基因’！”凌瀾驚得張大嘴巴半晌沒説出話來，倒是顧涵浩從這番話裏聽出了一些端倪，他猶豫着開口，“照你這麼説，高亞哲説不定真的就是個陰謀家啊，什麼學術研究恐怕都是給他的恐怖陰謀做幌子。”凌瀾曾經想過犯罪體驗中心的幕後首腦是個陰謀家，他想要建立培養自己的罪犯軍團，現在看來，他的計劃並不是簡單地尋找合適的目標人羣加以培養什麼的，恐怕是要以這些人作為實驗對象，提取出類似於瑪德斯利大腦中犯罪基因的某種物質加以複製，然後，他用類似於簡單的複製粘貼的方法就可以輕易製造出他的犯罪軍團了不是嗎？這簡直是太可怕啦！

顧涵浩只看了凌瀾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他伸手在凌瀾的面前晃了晃，“你不是在構思什麼科幻電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