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聖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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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早,梳洗打扮一番後,向太后請了安,告知她我今天要出宮會會朋友,正要出門,昨天那個天承宮名叫青琿的小內侍,手捧着一個長盒子來了。
“青琿奉命送這花兒給郡主賞玩,奴才按吩咐特意今晨才摘的。”他恭敬的把盒子打開,裏面放着幾株含苞待放的火玉蘭,花苞上還掛着晶瑩的晨。他這話説得隱隱晦晦的,但我知道他説的奉命指的是奉北凌雲之命。
“有勞了,替我謝謝你家主子,花我收下了。”我特意讓玉蒿找了個白瓷闊口瓶,瓶身上是折枝綠葉夏蟬圖案,總覺得這火玉蘭美是美,卻美得太過孤傲豔麗,有些綠葉襯托一下方可斂去些許鋒芒。
來到四皇子府,北凌飛正要出門去風臨閣,説是要與宋堂主議事,我便換了男裝一道去了。來到風臨閣,賀君仲已恭敬地在門口守候。
“四殿下,寧姑娘,宋堂主與林堂主已到,裏面請。”賀君仲領着我們上了二樓一個雅間,卻見雅間裏空無一人,賀君仲練地往牆上一塊青磚上一按,再揭開牆壁上的一幅丹青,一道暗門已然打開,原來這雅間另有密室。宋青林與林戟已經在裏面一邊品茶一邊等候,兩人見我們進來,起身拱手作禮,“屬下青羽堂宋青林(紫羽堂林戟)見過四殿下、聖女。”北凌飛伸手虛扶:“兩位堂主辛苦了,不必多禮。”我朝眾人説道:“兩位堂主客氣,寧萱有禮了。各位堂主為飛羽幫事務不辭勞苦,德高望眾,寧萱在眾長輩面前豈敢以聖女自居,各位長輩如不嫌棄的便叫我一聲寧姑娘好了。”北凌飛也附和道:“是啊,既在逍遙谷外,大家不必拘謹於這些禮節,加之聖女這個身份決不能外,大家便以名字稱呼吧,也方便常行事。”兩位堂主笑着應了,各自落座,賀君仲是北凌飛白羽堂下的人,親自為我們沏茶後,便立於北凌飛身後。
北凌飛開口道:“聖焰教的事如何?藍羽堂那邊有什麼消息?”宋青林道:“衞堂主昨晚傳來消息,藍羽堂已有三人假借鹽販的身份,加入了聖焰教在雍洲的分教,參加了兩次分教的集會,但這兩次集會上,教中賊首隻是傳授一些強身健體的心法給教眾,表象看似無異常。不過,賊教狡猾得很,依我猜測,對初入教之人,定要觀察一定時間後方讓其參與教中事務,若想窺得此教真貌,還須一段時方可。”見我面帶疑,北凌飛請林戟向我解釋。
“聖焰教是近年興起的一個教會,初時是由西部小城鎮的小商賈組織發起的,當年本朝因與赤霞戰事不休,邊陲城鎮的百姓迫於生計,紛紛離鄉背井遷往南方,萬里耕地棄於荒野無人問津。到當今聖上即位後,為穩定人心,以農為貴,倡農輕商,修定了很多免除當地農户賦税的法令。初時確實收到了成效,但是地方官府為了保證地方的税收,便私自加税在商賈身上,又明令規定地方商賈不得遷移,違者收監。重税之下,苦的卻是那些小商販,渡維艱想走又走不了,於是一些地方小商販聯合起來,成立了此教。初時立教的初衷是大家聯合在一起,一些有錢有勢的大商賈捐出些物資,幫助一些被至末路的人。當時因形勢所趨,此教發展得極快,初時只是以商會的形式存在,地方官署見其一直沒滋生什麼事端,也沒予以干預,加上聖上即位初期,戰事剛休百業待興,無暇顧及其它。不想這幾年其聲勢突然壯大,徒黨漸多,行事亦漸漸偏離當初的教義,隱有興風作之勢。”北凌飛點頭補充道:“此教初時也不是叫這個名字,是被有心人利用之後,才改的這個聖焰教的名字。當初的教義是眾生平等,四海皆親。只要入了教,便不分種族、姓氏,所有教中之人都是親人,沒有尊卑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當初引了很多走投無路的小商販入會,後來漸漸不僅商販,也有一些其它民眾加入,羽翼漸成,這些年來發展極快,不但西部,各地都有分教,行事趨詭異。如今各地州郡都有上報此事,父皇對此事很是重視。”我這才清楚了事情因由。教亂國,自古而有。每當社會結構發生動盪,最底層民眾受到壓迫,對現實到失望,社會矛盾尖鋭之時,便會有人趁機結成組織及幫派。這些組織利用社會各階層的矛盾,以反對*朝政、救民於水火為號召,煽惑民眾發動暴亂、起義,成為野心家、陰謀家顛覆朝政的工具。如今這個聖焰教雖暫時不知道是否屬於教,但是其發展趨勢迅猛卻是事實,凡是帝王者對這些威脅自己專權統治的勢力,必定是避忌並除之而後快的。
北凌飛又向我道:“如今父皇對此教的事甚是憂心,已派了密探去各地調查。夏幫主早在年初便已察覺此教的異常,本幫早已暗中着手調查了。”宋青林沉道:“據衞堂主所説,聖焰教的人每次集會,都會大肆宣揚教義,主張只要是進了教的人,便親如家人無分彼此,男女老少均可入教,教中人會傳授徒眾修習養身健體之功。凡家中有難者,聖焰教必會為其費心費財盡力為其排憂解難,因此博了個好名聲。從去年開始,該教又鼓勵已入教的人鼓動親朋好友入教,並對其進行獎勵,所以入教者漸多,這才引起朝堂注意。”北凌飛沉默一會兒,便道:“如今朝堂之上正值時期,父皇的病亦趨嚴重,聖焰教卻在此時興風作,居心叵測。此教的背後勢力到底是何人,定要查探清楚。”他所説的時期,是指朝中兩黨派各自擁護他和北凌雲做太子,而皓帝卻隻字不提,聖意難測。甚至有些好事之徒見皓帝這樣的態度,便猜測皓帝心目中的太子人選並不在這兩人之中,有些人已開始做小動作,上了摺子請立其它皇子為太子。這有點像是賭博的質,一旦押中了,後新君上位,自己便有好子過了。
林戟用手指敲着桌面,沉聲道:“殿下所慮極是,藍羽堂的人曾暗中向入了教參加過集會的人打聽,都説從沒見過教主,也沒聽説過有關教主的任何消息,連教主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哼,得如此神秘見不得人的,此教必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北凌飛向站於身後的賀君仲問道:“君仲,風臨閣近來可有聽到什麼風聲?”賀君仲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也讓下面的人留意了,來風臨閣的人不是官宦之家便是名士子,偶爾説起此教的,都是一些道聽途説的片言隻語,無甚價值。”北凌飛點了點頭道:“想來也是,加入此教的都是尋常百姓,這些身居高位的人自是不知。但務必要多加留意,此教的目的決不簡單。如此之多的分教、教徒,要維持常開銷,所耗錢財數目必定不少,錢從何來?以我猜想,這幕後之人必與朝堂中人有關。”宋青林和林戟都點了點頭表現贊同。這個聖焰教讓我想起了歷史上的白蓮教和天理教,我想了想,説道:“自古教亂國,所謂教,必有三個共,其最終目的也只有一個。”宋青林望向我,頗興趣地道:“哦?請寧姑娘有何想法,但説無防。”
“其一,裝神鬼。吹噓教主是神佛之子,奉上天意旨來塵世打救眾生的。老百姓天純良,最容易聽信這些神鬼之説,特別是自身遭遇不如意之事、神無所寄託之時,便將種種因由託附神怪之力。
其二,宣揚入教者可趨福避禍,死後可得超。凡是入教者只要潛心信教,按教規行事,一切聽從教主旨意的,都可得神佛保佑。反之,則不得好死,死了也會下地獄受苦,只有信了此教,死後方可得到超,以此來約束教徒的言行,好讓教徒為之賣命。
其三,假以名目斂財。教規之中必有一條是要求徒眾定時捐獻一定數額的錢財做經費,以表其誠心。”眾人聽了目光閃亮,我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道:“以我之見,觀此教之初的教義,眾生平等、四海皆親,集眾人之力幫助有困難的人,立此教之人的初衷是好的,也因此該教有了個好名聲,得以繼續發展下去。可是如今此教已經變質,當今聖上一直勵圖治,休養生息這些年來早已是國富兵強,百姓也過上了好子,可該教卻仍然大量發展徒眾,居心何在?這幕後之人正是看中了此教的好名聲,承虛而入,利用此教不斷收教徒,這真是一條不錯的捷徑。剛才四殿下説到,聖焰教如此龐大,所費錢財數目必定驚人,錢從何來?我敢肯定,錢正是從這些徒眾身上來。這幕後之人利用聖焰教的名聲,不但壯大了自己的人力,更獲取了大量財富,確實是一舉兩得。至於他的目的…”我望了望北凌飛,北凌飛眼中一亮,説道:“顛覆朝政。”林戟一拍桌子,説道:“寧姑娘高見,林某茅頓開。確實有一些傳聞説這聖焰教的教主是授天神點化而降生人間的。依寧姑娘之見,聖焰教接下來會做何動作?”我沉片刻,繼續道:“如今聖焰教正值大量收人員之際,只是處於初始階段,在此階段的首要任務是取得民眾的信任,鞏固該教在民間的地位,之後下一步動作應是散播謠言。”宋青林疑惑地望向我,“謠言?”我點頭道:“不錯,謠言歷來是教最兇猛的武器。當聖焰教在民間的聲望漸高之時,必會傳出謠言,宣揚該教的教主乃天命所歸。”宋青林道:“可是,我墨淵數幾百年以來一直是北氏的天下,墨淵子民早已認定只有北氏後人才是繼承大任之人,就算聖焰教藉機起事,也難堵悠悠眾口,非民心所向,想改朝換代談何容易?”我道:“宋堂主説得是,可是,如果這聖焰教並不是想改朝換代呢?”宋青林道:“寧姑娘是想説,這幕後之人仍是…姓北?”
“這也是我個人猜測而已,不論那謠言的內容如何,散播的途徑如何,以何手段散播,最終受益的人只有一個。”宋青林點頭道:“到時只要看那謠言利益歸於何人,便可知那幕後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北凌飛道:“不錯,不過我們現在可不能等。兩位堂主,請傳令下去,各地全力收集聖焰教擾民生事的證據。切記,我是要全國各州各縣的,不單是西部。”宋青林和林戟都面帶疑惑,北凌飛起身度了兩步,肅然説道:“先下手為強,不管聖焰教到底為何人賣命,也不管它如今勢力如何,總之,它既然對我不利,便儘早除之,絕不能等到謠言四起之時再做動作。到時就算我是父皇欽點的儲君,明正言順,但百姓多愚昧,總相信天命之説,到時光是平定這些謠言便夠我受的了。至於聖焰教擾民滋事的證據嘛…”北凌飛轉過身來面向我們,狡黠地一笑,“能有最好,如果沒有,我們就幫它一些好了。”兩位堂主相視一望,眼中閃亮,恭聲道:“殿下高見,屬下明白。”我心中偷笑了幾聲,北凌飛説這話時,痞氣十足,不過既然明知聖焰教對自己不利,又何必再讓它繼續壯大下去,不管有沒有證據,先下手為強,將其扼殺於雛形,是最省事的辦法,反正這聖焰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這手段嘛,成大事之人,何必拘於小節,沒有證據就自己捏造一些證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