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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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早,夏桑子、夏枯子、夏茉子三人連同十多名飛羽幫弟子趕到,北凌羽的紗綾已除下,夏茉子親自檢查了一番,確定他的眼睛已痊癒,只是箭傷仍需小心休養幾
。
可是眼睛縛着紗綾的,卻不止北凌羽一人,還有幫主夏桑子。北凌羽笑着對夏茉子道:“夏前輩,大敵當前,幫主若是眼不能視物,多有不便,非常時期,便請前輩看在我的份上,許幫主摘下紗綾吧。”夏茉子一笑,朝北凌羽道:“陛下,他的紗綾可不是我讓他縛上,是他自己硬要縛的,他要作繭自縛,與我何干?”北凌羽哈哈一笑,“幫主可聽到了?別再自討苦吃了。”夏桑子一把摘掉紗綾,長長舒了口氣,“老夏謝過陛下了,沒想到老夏還有看到師妹容貌的一。”摘下紗綾的夏桑子,眼睛便一刻也沒離開過夏茉子,除了夏老爹,眾人都掩口而笑。
大營主帳中,聚集了北凌羽、北凌珩及幾位副將,夏幫主將他們三人繪製的虛靈谷地形圖展開,與眾人一起商討進谷之事。為免北凌羽生疑,我用炭灰將臉和手塗黑,戴上軍帽將半張臉遮掩,做回北凌珩的隨從,跟隨在他左右。
“飛鷹騎被困在這幽雲澗。”北凌羽一身黑繡金龍長袍,頭束白玉冠,指着地圖上一處山谷,“此處三面環山,只東面有一處出口。宸邑軍如今共計七萬人,兩萬人守在這出口處,另外五萬人分別在虛靈谷的西南角、南邊谷口…”北凌羽又分別指了幾處,“宸邑軍知道我軍勢必闖谷救人,已經有了防範,峽谷入口是重兵防守。現我軍只有兩萬人馬。正面硬闖怕是要吃虧,我
另闢蹊徑,避開宸邑重兵。這次請三位前輩來此,正是要借三位對谷中地勢
悉,為我們尋出一條幽僻道路,繞開宸邑守兵,出其不意地殺進幽雲澗。”除了夏老爹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在帳中東看看西摸摸外,其餘人皆神
凝重。
夏幫主抱了抱拳,慨然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等自當盡力。”夏幫主不再遲疑,和夏茉子一起在地圖前商討起來。虛靈谷地勢險峻。高山橫亙,要從中找出一條不被宸邑軍發覺、又能直抵幽雲澗的小路,確實不是件易事。
兩人各自列了幾個方案,均被對方否定,正在兩人各執已見之時。一旁閒適地喝着茶的夏老爹突然開口道:“幽雲澗?是靈兒五歲那年我去摘血吻草的那個鬼地方嗎?”夏桑子道:“正是那地方,事隔多年,師弟怕是沒什麼印象了。”夏老爹搖着腦袋唧唧兩聲,説道:“那鬼地方我當然記得,那血吻草長在一處懸崖的峭壁中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條路過去的。那條路可長可窄了,從山一直申過去,像條棧道一樣…”夏幫主和夏茉子互望一眼。均是眼中一亮。
“就是這條路了,師弟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夏幫主轉向北凌羽,喜道:“陛下,剛才師弟所説的這條天然棧道,最合適不過。”當下眾人上前。夏幫主在地圖上比劃着,“此棧道名為一線崖。全長約三十里,東起斬雲壁,西至幽雲澗外十里之地,我軍若能通過此棧道潛到幽雲澗外,必能躲開宸邑軍眼線,殺他個措手不及。只是,此棧道極是危險,倚壁而出,像一條嵌在峭壁之上的棧道,狹窄處僅容一人通過,上面是懸崖,下面則是萬丈深淵,萬一失足,必死無疑。”眾人均緊緊盯着夏幫主在圖上畫出的那條紅細線,大帳中一時鴉雀無聲,只有夏老爹仍是一臉好奇地四處打量。此時夏老爹突然踱到我面前,眨巴着小眼睛奇怪地望着我,我心裏正搗鼓,他突然臉上現出喜
,張口道:“靈…”
“噓…”我慌忙伸手做了個聲的動作,朝他眨了眨眼。
夏老爹或許是以為我在玩什麼把戲,竟默契地點了點頭,嘿嘿笑了兩聲後又踱開看別的東西去了。我瞄了一眼,眾人仍聚會神地圍在長案前看着地圖,
本沒人留意到這邊,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須臾,北凌羽一錘定音,“不入虎,焉得虎子?再艱險,也要進谷救人,就是這條一線崖了。”眾人頷首,夏茉子開口道:“不知陛下打算何時入谷?”
“被困的將士早已彈盡糧絕,形勢緊迫,我今晚就進谷。”夏茉子卻道:“今晚絕對不行。”眾人一時愕然,一起望向夏茉子,夏茉子頓了頓,接着道:“今晚丑時將有雷暴。”北凌珩詫異道:“可是夏前輩,外面太陽正毒辣着呢,今晚就要雷暴了?”夏茉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若不是這裏的天氣變化無常,陛下又何需召我們三人前來,王爺若不信,只待丑時便知。”夏桑子痴痴地望着夏茉子,忙不迭點頭,“師妹對這裏的氣候最是
悉,她若説下暴雨,絕不會下小雨。”北凌珩的臉微微一紅,恭聲道:“前輩見諒,是在下失禮了。”又轉向北凌羽,“四哥,那咱們還需另擇時間了。”北凌羽站於長案前,劍眉微微蹙起,出神地望着那張地圖,良久之後,終於展顏一笑,眉宇間神采飛揚,“既然天賜良機,豈有不好好利用之理。”北凌羽立即下令,跟隨北凌珩前來的三千飛鷹騎即刻起不必守值,安心休息等候命令,其餘將士們則帶上所有工具,在大軍紮營的山塬高坡上鑿渠築壩。全營上下頓時熱火朝天,山塬之上一派忙碌景象,大戰當前,人人均是鬥志昂揚。
天漸漸入黑,燈火通明的主帳中仍是熱鬧一片,副將們不斷地進進出出,報告着山塬上的情況。我見天已黑。趁人不注意溜出大帳回到自己帳中,翻出一套女裝便服用包裹包好,悄悄出了軍營往虛靈谷谷口奔去。
谷口處,宸邑軍的營寨連綿不斷,火把通明,巡查的哨隊不斷在營前來來回回。我遠遠躲在樹後,換上便服緩步朝軍營走去。
“站住!什麼人?”巡查的哨兵齊刷刷地將手中的長戈指向我。
我朝他們笑了笑,儘量做出一副小女子姿態,柔聲道:“幾位軍爺,小女子乃安逸侯舊識。可否請幾位軍爺通報一聲,就説無雙前來求見。”那幾名哨兵狐疑地望着我,低聲議論道:“這女子好可疑。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荒山野嶺,莫不是墨淵派來的細?”
“可若真是侯爺舊識呢?我們趕走了他的相好,侯爺一怒起來…”那人的手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來,眾人均猶豫不決地望着我。
我從懷中掏出一塊蝙蝠形狀的墨玉牌,朝他們扔去。
“這是你們侯爺給我的信物,你們拿去給他一看,便知真偽。”其中一人接過牌子,飛快地往營中跑去,其餘幾人仍是警惕地朝我舉着長戈,我只得矜持地背過身去。想到很快就要見到上官逸。心中不由一陣忐忑,上次分別之時,上官逸那憤恨不甘的眼神仍常常出現在我夢中。每次驚醒,口仍會隱隱作痛,一會兒相見,還不知該如何開口。
約過了一柱香時間,身後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的心跳不由急速起來,定了定心神。回頭一看卻是愕然,朝我走來的人並不是上官逸,而是寒楓。
“無雙姑娘。”寒楓面無表情地朝我點了點頭。
我僵硬地笑了笑,“寒楓,我想見見你們教主。”
“無雙姑娘難道不知道嗎,這裏是軍營,沒有什麼教主,只有安逸侯。”我一怔,只得道:“説得是,那麼有勞你通傳一聲安逸侯,我想見見他。”寒楓仍是面無表情地道:“侯爺很忙,姑娘有事可跟我説。”我心中一涼,他這態度可不友善。正遲疑間,一個婀娜身影緩緩從營中步出,嬌笑着道:“寒楓,我和侯爺正聽戲呢,是哪個不知羞的女子這麼掃興,半夜三更地吵着要見侯爺啊?”那女子已來寒楓旁邊,一身淡黃紗衣,前襟微微敞開,
出雪白的肌膚,脖子上一塊殷紅的痕跡分外顯眼,看得那些哨兵兩眼發直,一雙略帶醉意的媚眼朝我投來鄙夷的一瞥。
“喲,原來真的是無雙姑娘,我還以為是有人冒名前來呢。我剛才還想着,既然當初無雙姑娘這麼決絕地離我們侯爺而去,又怎會厚着臉皮再來求見?”我強壓着心中的憤怒,無視她的嘲諷,“寒櫻姑娘別來無恙,不巧得很,無雙確實有事要見侯爺,還請通報一聲。”寒櫻臉上的笑意淡去,換成毫不掩飾的輕蔑,“真是可笑,我們侯爺豈是你想見就見的?莫非你還以為自己在侯爺心中有多重要?怎麼?墨淵軍不是一向所向披靡的嗎?難道現在知道怕了?特意派你前來找侯爺求情?”我朝她笑了笑,“我在你們侯爺心中是什麼位置,要你們侯爺説了算。”我不再理會她,轉向寒楓,“寒楓,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侯爺商量,請你代我通傳一下。”寒櫻雙眸一寒,臉上已現殺氣,“寒楓,別理她。這女人狡詐無恥,侯爺在她手中吃了多少虧,他有多恨她你也知道的,何必再跟她多説,她是墨淵派來的人,不安好心,待我替侯爺殺了她解恨。”寒櫻的手已按在劍鞘,寒楓神一凜,揮手止住,“就算要殺,也不需由你來動手,侯爺自有定奪。”寒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聲朝寒楓道:“侯爺吩咐你轉告的話,你可別忘了跟她説。”寒櫻説罷,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寒楓…”我還要再説,寒楓已抬手打斷。
“無雙姑娘不必多説了,我們侯爺不會見你。”
“是他親口説不見我嗎?”
“我們教規如何,無雙姑娘想必也知道,若侯爺沒發話,我豈敢自作主張替他説話?”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卻終是不死心,“寒楓,他…他真的恨我如此?連一面也不肯見?”寒楓冷着臉道:“當初我們侯爺是怎麼對姑娘的,姑娘又對侯爺做過什麼,難道自己忘了嗎?他派我來,是要我轉告你,除非是北凌羽親手將你綁來向侯爺求饒,否則幽雲澗的三萬飛鷹騎,屍骨無存。話已至此,姑娘請回。”我咬緊牙關,用力攥緊微微發抖的手,“也請替我轉告侯爺一聲,他的話我記住了。”風很大,很冷。在轉身的一剎那,我終於明白到,我與上官逸之間,已是徹底地決裂了,從此兩人只能站在敵對面。
明天的一戰,將會是兩軍傾盡全力的一場血戰,我本想單獨見上官逸一面,告訴他朔麒雲的野心,闡明利弊,説服他和墨淵雪清前仇,一起聯合起來對抗赤霞。就算這個目的達不到,兩軍若能就此消弭兵戈,避免一場兩敗俱傷的惡戰也是好的。只是,我沒有想到,上官逸對我的恨已使他失去理智,這種瘋狂的恨,只有通過血洗墨淵才能釋懷。
一回到墨淵軍營,北凌珩正從主帳走出來,有點詫異地望了我一眼,“上哪去了?臉這麼難看?”
“王爺,如果宸邑商人在我墨淵經商,不但狠賺我墨淵的銀子,還將墨淵的情報暗通宸邑,對於這種表面經商實為宸邑細的人,王爺若發現了會怎麼處置呢?”北凌珩一怔,“當然是將他入獄、沒收所有財貨了,怎麼這樣問?”
“入獄是不可能的了,墨淵現在缺糧缺銀子,沒收他的產業,將他的財貨全部充公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笑了笑,望了莫名其妙的北凌珩一眼,“反正安逸侯有的是銀子。”當晚我將上官逸在墨淵名下的所有產業列了張單子給北凌珩,北凌珩知道這些安氏產業原來全部是安逸侯的,二話不説,定了個宸邑細的罪名,馬上派人回墨淵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