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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暗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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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竹將那畫小心翼翼地捲起,我打了個哈欠,吩咐她將畫送去裱糊,不用過來伺候了。雲竹一走,我連忙將紫沙壺裏的茶葉倒出,將那粒蓂草的種子扔進一旁的花圃裏。

北冥*第八重的首頁,用朱丹赤字標記着“忌蓂草”的字樣,我不確定練北冥*的人吃了蓂草會如何,但既然我手中有一粒蓂草的種子,何不一搏?只是這畢竟只是一粒種子,能有多少功效還説不準。朔麒雲已經練到第九重了,若這蓂草能讓他走火入魔自是最好,如若不能,讓他的第九重北冥*有所阻滯也是好的。我自己雖然也練了北冥*,但我曾被雪玲瓏咬過一口,體內早就有蓂草毒了,也不在乎多加這一點點。或許正是因為體內的蓂草毒,加上夏幫主輸給我的純陽真氣,才會讓我在剛練至第四重便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一更的更鼓已敲響。

我快步回到房中,正想換過一身衣服,忽聽頭頂傳來一聲嘻笑,隨即一個瘦小的身影輕飄飄地落到我面前。

“老爹,你…你還在這裏?靈兒還以為你早就離開檀山了。”見到夏老爹突然出現,實在是讓我又驚又喜。驚的是若再過一個時辰他才來,我已經離開這裏了,喜的是,他既然來了,必定是我讓他偷的東西到手了。

果然,夏老爹將手一攤,出一個小藥瓶,“懸劍閣牽魂丹的解藥,嘿嘿,世上沒有老爹我偷不到手的東西。那鬼地方守衞可嚴了,讓老爹花了好幾天功夫。”夏老爹臉上洋溢着滿足和自信的笑意,這個神智不清的老人,偷東西是他最大的樂趣。難度越大,對他來説越是挑戰。這種樂趣讓他忘記了喪女之痛,於他來説,這是何其幸運的事。

“乖女兒還有沒有想要的寶貝?老爹再去幫你回來。”

“謝謝老爹了,靈兒就知道老爹一定能手到拿來的,只是靈兒現在還沒有想要的,以後若是想起,一定請老爹幫忙。老爹,現在靈兒還有另外一事相求。”再過一個時辰便二更了,我不想讓老夏爹和我一起陷入險境。還是讓他先行離去為妥。我走到窗邊,將藏於檐下的小竹筒取下,輕輕吹了一下口哨。小黑從幽暗中竄了出來,在我手上唧唧叫了兩聲後,便乖巧地鑽進竹筒裏。墨綠的小竹筒上,是北凌羽親手刻的四個字:不離不棄,如今這四字的旁邊。又多了四個歪歪扭扭的字,雖然醜了點,但清晰醒目:不移不易。

這八個字,是我和北凌羽給對方的承諾。無論身在何方,無論滄海桑田,我們將一如這八個字。不離不棄,不移不易。

“老爹,有勞你替靈兒走一趟。馬上回逍遙谷,將這個給夏幫主。靈兒還有些事,一辦完就回逍遙谷你找,老爹切記不可再回檀山,知道嗎?”夏幫主此時應該仍留在徽州協助北凌羽。但我怕若叫夏老爹去徽州,他轉過頭就會忘了。還是讓他先回逍遙谷,幾位堂主只要看到這個小竹筒,會馬上給北凌羽,他看到我刻的這四個字,便會知道我已恢復記憶了,墨淵軍將不再受朔麒雲的鉗制,大可全力反攻。

夏老爹一走,我匆匆換上事先準備好的侍衞服飾,將阿虎叫了進來。阿虎見到我身上穿的服飾,黧黑剛毅的臉稍微愕然了一下,便恢復如常,沉聲道:“你們今晚就走?晨教主的傷勢能吃得消嗎?”對於阿虎,我直覺地認為他是個有故事的人,他雖身為懸劍閣的人,但他身上那不時出來的沉穩堅毅的個和寵辱不驚的氣質,絕不是個普通江湖人能具有的。我不知道他當初拼了命參加鬥獸擂台進宮當侍衞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但無論如何,若沒有他的幫助,我孤身一人在宮裏是寸步難行。

“是的,一會兒就走,再不走,只怕後更難離開了。”阿虎略一沉,點了點頭道,“保重。”

“阿虎,你有沒有想過和我一起離開這裏?”阿虎一怔,抬眸望了我半晌,卻終是搖了搖頭。

“你是擔心牽魂丹的毒解不了嗎?你看,這是什麼。”我朝他一笑,拿出剛才夏老爹給我的小瓶子遞了給他。

阿虎疑惑地接過瓶子打開,將裏面的東西倒出,兩粒花生米般大小的藥丸呈現在他手心裏,一粒碧綠,一粒赤紅

“咦,怎麼有兩粒?”我不由奇道,同時心裏暗不安。

“綠這粒是牽魂丹,赤紅這粒才是它的解藥。蘇迴天對這些藥丸看得很緊,你是怎麼到手的?”阿虎這話,讓我的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顧不上解釋這兩粒藥丸是怎麼得來的,追問道:“你…你確定你沒錯?這粒綠的真的是牽魂丹?”阿虎看了我一眼,肯定地道:“當然,這牽魂丹我每年都要吃一粒,自吃第一粒開始,每年必須再吃一粒,毒才不會發作,除非得到解藥。”阿虎指了指紅那粒藥丸,又道:“這就是解藥。”我的心霎時如墜深淵,踉蹌地退了兩步,“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那粒小小的、散發着淡淡清香的碧綠藥丸,與剛才朔麒雲給我吃的凝氣丹一樣一模。朔麒雲剛才給我吃的本不是什麼凝氣丹,而是牽魂丹。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給惜月吃牽魂丹?原因只有一個,他已經起了疑心。

“你怎麼了?”阿虎上前一步將我扶住。

我苦笑了一下,“這碧綠的藥丸,我剛剛才吃過。”

“什麼?你…你剛才吃過?這可是牽魂丹。”

“看來朔麒雲已開始懷疑我了。”阿虎眸光微閃,臉上一片陰鬱,“只怕不只是懷疑,傍晚時我替雲竹找雲山傳話,遇到以前懸劍閣的一位兄弟,正調集會水的人往西苑。我匆匆問了一下,他只説今晚有任務,也不願多説。”

“調集會水的人…”我的心再次下沉,剛才朔麒雲的話再次浮現腦中,“如果我許諾你,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你會一直留下嗎?”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為何朔麒雲會知道我出逃的計劃?提前讓我吃下牽魂丹?

阿虎沒有再説話,只靜靜地站在一旁。

半晌之後,我朝阿虎説道:“阿虎。謝謝你,這段子多虧有你,晨教主才得已靜心休養。我的身份你也早知道了。若你願意,你大可離開懸劍閣,加入我飛羽幫。”阿虎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着我疑惑的目光毫不遲疑地道:“我是赤霞人。”我一怔,心下了然。他雖然身受懸劍閣束縛,可他畢竟是個赤霞人,以他的心,是不會加入敵國的幫派與自己母國為敵的。

“我明白了,我也不勉強你,只是。你一在懸劍閣,如置身虎,以前受制於牽魂丹沒有辦法。現在有了解藥,還是早離開為好。”我正要道別,阿虎卻將那粒赤藥丸遞到我面前,“你剛才吃了牽魂丹,這解藥正好解你之毒。”我差異地望着他。我本打算後再請夏老爹到懸劍閣跑一趟為我盜解藥的,只要一年之內能成事。我便不會受毒發之苦。

“可是,你呢?今晚我們走後,蘇迴天一定會怪罪你守衞不力,萬一他因此不給你今年的牽魂丹,你豈不是…”

“別擔心我,這區區牽魂丹的毒,我早就解了。”

“你…你早就解了?既然如此,你為何還留在這裏?”這下我更奇怪了。

阿虎平靜地望了我一眼,眼變得凜冽,聲音卻平靜如常,“我有我的理由,你儘管離去,不必擔心我。”望着他的眸子,我問出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疑惑,“那麼,阿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幫我嗎?”阿虎怔了一下,側頭想了一會才道:“為什麼要幫你,我也説不出個所以,我只知道每個人的命運都應掌握在自己手裏,走他自己選擇的路,而不是像你這般,被人抹去記憶,像個傀儡般被人利用。”我釋然一笑,接過赤解藥放入口中。這是阿虎的處世原則,無關什麼家國情仇,在他眼中,我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弱女子,不是什麼飛羽幫的聖女,也不是敵國國君的未婚,他只是在幫一個落難的女子而已。

“阿虎,謝謝你。那麼…就此別過了,我將小白送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他。保重。”提起那隻白的小老虎,阿虎剛毅的臉上出難得的柔和笑意,朝我一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黑的蝙蝠面具,沒有多餘的話,只淡然道:“保重。”我本以為上官逸必定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沒想到他正安靜地閉目打坐,見我來了,才睜開雙眼。

“準備好了?”我輕輕嗯了一聲,從脖子上取下那條繫着白骨頭哨子的鏈子,掛到他的脖子上,再拿過梳子,替他將長髮束起。

“上官逸,這幾個月委屈你了,一會兒少不了打鬥一番,若是你的傷患發作,你不必顧及我,儘管離去和寒楓他們匯合便是,我對朔麒雲還有用處,就算被擒,他也不會傷我命。”

“閉嘴!我上官逸堂堂七尺男兒,豈會不顧自己女人的安危,獨自逃命?無雙,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何時沒做到過?今晚就是龍潭虎,我也會帶着你闖出去。”我也素知他的執拗子,此時再説也沒用,只得朝他笑了笑,説道:“那好,你答應我,今晚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離開這裏。”上官逸定定地望着我,眸光閃亮,俊俏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絲紅暈,輕聲道:“是和無雙你一起平平安安地離開這裏,然後一起回潛龍島。”待上官逸換過衣服,我帶着他從南邊的側門潛了出去。

“慢着,無雙,你不是説和你師姐約好了在西苑的桃花林等嗎?怎麼往南走?”

“情況有變,朔麒雲已經發現了我的企圖,如今西苑那邊,只怕早已四面埋伏,只等着我們自投羅網了。我們正好反其道而行,往南邊走。”上官逸劍眉緊蹙,疑惑地望着我,我咬了咬,壓下心中翻滾的劇痛,低聲道:“時候不早了,走吧。”上官逸不再多問,與我一起施展起“福靈雙縱”在夜下往行宮的南面掠去。不是因為沒有時間向他解釋,而是一想起那個背叛的人,我的心便如刀絞般刺痛,這種痛幾乎讓我不過氣來。

之前讓夏老爹替我偷牽魂丹的解藥,只是為了報答阿虎,好讓他解了牽魂丹之毒早離開懸劍閣,沒想到夏老爹盜藥時不拿白不拿,毒藥和解藥一起順手牽羊了。正是這般誤打誤撞,讓我驚覺朔麒雲已經悉了我的企圖。他是如何知道的?我們從水路出逃的計劃除我和上官逸,只有宋莘莘知道。

昨晚我問宋莘莘是否見過北凌爍時,她説沒見過,可那晚夏老爹明明説見到他們在一起,她還哭得很傷心。夏老爹雖經常神智不清,但絕不會無中生有。當時我只道宋莘莘不願提這尷尬事,卻沒想過她是在刻意隱瞞。她還特意問起我和狄靖見面的情形,因為她擔心狄靖會將真相告訴我。而這個真相,是那麼的殘忍。

送別北凌羽出征後的情境歷歷在目,倒在血泊中的陸憫,緊緊握着已經斷了氣的小桃的手,艱難地朝我發出“嘶嘶”的聲音。當時的我以為他是在問小杏,如今才終於知道,他在彌留之際是在提醒我,“小心莘莘”不是狄靖將我擄走給朔麒雲,真正將陸憫、小桃、小杏、吉祥殺死,再將我擄走給朔麒雲的人,是宋莘莘。

是怎麼樣的怨恨,讓她不惜出賣我,出賣北凌羽,出賣飛羽幫,親手殺死與她一同長大的同門師兄弟,不惜拋棄在墨淵的一切,投奔朔麒雲,成為赤霞國君的妃子?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只因為她得不到她深愛的人的愛?她對北凌羽的愛有多深,對他的恨便有多深,這種恨,從最初毫無保留的愛漸漸演變成無以復加的恨,以至她不惜玉石俱焚,站到了北凌羽的對立面,將他最愛的女人擄走,獻給他的敵人,讓他體會那種求之不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