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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指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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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呼嘯而起,捲起青夏黑的披風,在濃郁的黑夜裏像是蒼鷹的翅膀。

青夏雙目沉靜,有着難以言説的情緒。

楚離,我將所有的阻力全都為你一一除去,將所有的箭頭全都調轉過來對準自己,將全天下的眼光都凝聚在我的身上。那些緊盯着你的眼睛,緊跟着你的尾巴,緊追着你的腳步,我都為你一一剜掉,一一斬斷,一一削去,而你,就放開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燕門關外,白登山下,我等着你。

第二,行軍到白石口,楚軍行程極慢,似乎是有意要被人發現行蹤一般,不到黃昏,就在白石山下紮營。青夏坐在大帳裏,正在批示卷宗,帳內站着一眾隨行大將,宋楊作為她的貼身護衞,也站在一側。

“於參將,將俘虜的三千匹戰馬送回華容邊城,其餘的糧食箭矢武器則平均分配下去,傷兵留後,明繼續前行。”手機看小説訪問於參將聞言上前一步,恭敬的説道:“末將領命!”

“許校尉,和骨力阿術的聯絡要抓緊,首次談判的地點可以由他們來選,人員卻要有我們來定,你儘快辦好,然後向我彙報。”

“是,末將領命!”

“黃彪,昨天小伏擊戰,我命你帶着弓箭手候着,等我的號令,你怎麼提前進宮?若不是杜將軍及時接應,我就要被你這個莽撞的人壞了大事。自己出去,到軍法處領十軍,不得有異議。”黃彪頓時垮下一張臉,昨天擒拿一羣小探子斥候,自己見人數少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還是被這小都督發現了,無奈下應了聲“末將領命”就出去領子去了。

“李參謀,北地一代的情報分析,我要一份最詳細的報道,你馬上加緊對斥候的佈置,也許很快,我們又要有一場大戰了。”李參謀點頭道:“末將明白,只是北地部落眾多,前一個小隊誤入了一處小部落之中,大意##。”

“不要跟我説這些,”青夏突然抬起頭來,雙眼鋭利的看着他説道:“誤入北地百姓的生活圈,是你的部下的#意合失誤,耽誤了情報的回傳,就有可能毀掉全軍的命。我們如今在別人的地盤,沒有厚重的城池給你堅守,你們就要把自己當做匈奴人,當做強悍的匈奴騎兵,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想象匈奴人在我們的國土上是怎麼做的,你們就業怎樣做就好了。”李參謀一驚,大聲説道:“都督的意思是,讓我們將一整個部落的人都屠殺?”

“有何不可?”青夏眉梢一揚,説道:“匈奴人人皆兵,拿起刀槍就是戰士,放下兵刀就是百姓,戰場的鐵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難道還要跟敵人講仁義嗎?我們既然要征服北地,就不要奢望用道德經去化他們。反正都是仇人,不在乎再多加上一條血債,武力永遠是最##有用的語言,你們是我帶出來的,我只負責將你們帶回去,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李參謀是東齊文官出身,一時還有些接受不了青夏的説辭,反而是那些武將,暗暗在心底嘆了一聲。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就算他們這些滿手血腥的漢子,也無法將手伸向那些不拿刀劍的百姓。他們卻不知道,青夏在現代部隊中,特工守則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為了完成任務可以再不傷害祖國利益的基礎上不擇手段。

包何況,是那些本來就是,或者即將是軍人的匈奴?

“若是不能勝任,就讓你的部下小心點,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李參謀連忙點頭,領命應是。

青夏將手上籤署好的文件給下面的書信官,説道:“這些信件,全都是海市盧忠勇大人的,你找十個人分十個方向送出去,記住,一定要至少有三個人被人截下,被人搶走的信件,至於怎樣辦到這一點,要不要犧牲命,就你們自己去研究吧。”書信官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青夏伸出手指,按在太陽上,對着一眾人説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眾將沉聲應是,齊齊退下。

簾子一動,只剩下宋楊和青夏,青夏站起身來,轉身走進了內帳,只見一名烏金長袍的男子坐在小几旁,正在十分愜意的喝着茶,面容沉靜,姿態瀟灑。

青夏淡淡一笑,順勢在一旁坐下,拿起另一隻茶杯,倒了一杯,仰頭喝下去,斜眼打量着他,説道:“你倒是夠悠閒。”男子一笑,聲音醇厚,面自得,道:“風高急,世道艱險,俗話説,民不與官鬥,大人位高權重,在下除了隨遇而安,聽憑差遣外,還能如何呢?大人一言九鼎,必不會為難我,只要我乖乖聽話,便無命之虞,又何必擔驚受怕,做那婦人之#呢?”青夏聞言忍俊不,説道:“你還真是懷寬廣。”男子笑道:“大人誇獎了。”原來這人#就是金家的家主金少凰,青夏大軍開戰之前,她曾帶着重病前往金家,任命金少凰為軍需官,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將這東南第一大富豪強行帶到了草原上來。而楚軍此次征伐的費用,自然由財大氣的金軍需官包攬了。

金少凰説是從軍,實際上卻好像是##一樣,當大軍出發的那一天,金家的車隊直直送了三十多里,金少爺的馬車大大小小輩有二十輛之多,上面所載之物品包羅萬象無所不有,簡直可以去周遊列國。各中換季衣衫,出席各種場合的棉衣華服,薰衣的香料,睡前的薰香,他喜歡中意的香陶蒸爐,慣用的洗漱用具,光是澡盆就帶了三個,兩個馬車都裝不下。還有金少爺興之所至需要的古箏和長蕭,喜歡吃的乾果茶點,他甚至還帶了兩個烤台和鐵鉗火炭,青夏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問他這有什麼用,人家大少爺很是温和的回答她,路上若是打到野味,他們可以野外燒烤,登時#滿朝武將為之絕倒,不知道這是去打仗還是去踏青。北地少蔬菜,他們家竟然還拉來了滿滿的一車新鮮瓜果,並帶着兩名金家的廚子一路跟隨,伺候金少爺飲食。

明白的人知道這金家大少爺是此次北地會盟的大軍軍需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楚國的公主要和親外,夏都督所帶的是送親的隊伍呢。

不過青夏也並沒有阻止,她此行本來就沒想過要秘密進行,既然如此,那聲勢就搞得越大越好,最好讓各國都知道,南楚有一個不學無術的東南總督,帶着二十輛馬車來和匈奴人會盟,簡直是不知死活。

青夏老實不客氣的唱着金少凰的茶,吃着他的點心,一點不自在的神都沒有。好在金少凰也是個大方的人,吃飽喝足之後,他這個無所事事的軍需官緩緩的站起身來,晃了晃手腕,神態閒適着説道:“美酒配佳餚,香茗留音韻,吃了茶,理應彈奏一首。”説罷,就掀起古琴上的青布,端坐在古琴之後,手指一撥,就是一串動聽的音符。

青夏扭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這個男人玉面劍眉,周身上下都是養尊處優所帶出的絲絲貴氣,此人架子之大,享受的程度,恐怕連楚離這個一國之君都不能相比。

想到這裏,青夏不由得有些興致闌珊,楚離雖是一國之君,實則真的有享受到什麼呢?天子,天子,究竟撐起的是誰的天下?所為的,又是誰的子民?

青夏站起身來,也不管身後叮叮咚咚彈奏曲子的金少凰,徑直就走了出去。大帳的簾子一掀開,映入眼簾的滿滿都是碧綠清脆的大草原,再一次回到這裏,青夏不由得覺得有幾分温暖,她屏退侍衞,只餘宋楊一個人在後面遠遠的跟着。

白石山雖然名義上是山,實際上不過是幾塊壘起來的石頭,不過兩人多高,可是在一望無際平坦的草原上,就顯得十分醒目了。

白石山前面,是一處瓦藍的海子,不是很大,但是卻讓周圍的牧草十分茂密。青夏知道,這裏原本是住着人的,因為自己的到來,這裏的百姓都搬走了,也許自己走後,他們還會回來。

草原上的風很大,吹的青夏的長袍獵獵翻飛,滿頭長髮隨風而動,像是一匹上好的絹子。夕陽如火,染紅了半面天空,遠方的草,也像是着火了一樣,青夏目光悠遠,望着遠方,#像那條地平線下隨時都會躍出一個矯健的身影,那人會騎着戰馬,風馳電掣的奔來,擁有鋭利的眉眼和孤傲的面容。

這裏,已經不是第一次涉足了。

八年前,她曾在這裏等待楊楓,一住就是兩年,三年前,她曾在這裏徘徊七個月,尋找秦之炎的下落。如今,她又帶着千軍萬馬,和外匈奴絕殺謀劃,只為尋找那個任倔強的男人。

她的一生,似乎都是在等待和尋找,為這個人,為那個人,從來沒有為她自己,認真的、好好的活過一次。

可是,什麼樣的生活才是幸福呢?有人安享田園是福,有人位高權重是福,有的人子孫滿堂是福,有人富甲天下是福,還有的人,要君臨天下、降伏四海、統一大陸,才會覺得幸福。然而有的人,只有那麼一個願望,只想見那麼一個人,只要能夠實現,就是她的福。

走什麼路,又怎是別人能夠掌握的,命運在左右你的時候,你又怎知不是你的格早已註定了會有今

花秋月,西風瘦馬,這些聖人嚴重的過眼雲煙,終於還是世人看不開的凡塵劫數,勘不破。

“夏大人好興致啊!”不用回頭,青夏就知道是誰來了,她輕笑一聲,説道:“我的興致,向來沒有你好。”金少凰笑着走上前來,衣帶飄香。不同於燕回那種濃郁的花香香粉,金少凰所用,全都是上好的蘭香,味道獨特,卻又並不刺鼻。

“我向來以為江南景緻天下第一,卻沒想到這苦寒的外,也有這般令人心曠神怡的所在。”青夏聞言回道:“江南煙雨,水小橋緻如畫,北地大漠,草原坦蕩豪大氣,各有各的長處和瑰美。”金少凰微微一笑,轉過頭來,對青夏説道:“哦?那在大人心中,是喜歡江南的緻,還是北地的大氣呢?”説者想必無心,聽着卻登時起意,青夏微微挑眉,看着金少凰俊顏中帶着明的臉孔,淡淡的説道:“都不喜歡,本官天生勞碌命,只喜歡四處奔波。”金少凰略略一揚眉,轉過頭去,笑盈盈的説道:“原來大人曾經是個踏遍青山的逍遙人,難怪見識這般廣博。”

“這個世上,又有誰能做到真正的逍遙呢?富庶如金少爺,不是也要為家族的生意前途而東西奔波嗎?”金少凰一愣,夕陽照在他的衣衫上,有着淡淡雲霧的飄渺,一時間,恍惚是另一個人的影子一般。

青夏略略失神,連忙説道:“互市之舉,早晚實行,就算是個幌子,也不會推遲多久,這裏面獲利有多大,金公子不會不知道。此行,就算是我不主動找公子,公子想必也是要前來的,金家獨行,耗資巨大,有帝國軍隊保駕護航,並一舉探明匈奴各個部落的關係和經濟情況,公子這筆買賣並不虧本。”金少凰短暫的#愣之後,眼神越發帶着一絲難掩的鋭利,聲音略略有些低沉,緩緩的説道:“於是,大人將計就計,就成全了在下?”

“不是成全,只是合作。”

“合作?”金少凰轉過身去,看着瓦藍的海子,聲音輕嘲,緩緩説道:“大人與我,並不相,更無瞭解,缺乏信任,如何合作?”青夏搖了搖頭,説道:“那些都並不重要,只有共同的利益,才會讓彼此的合作親密無間。恰好我有兵,你有錢,匈奴、西域、本、西洋,就是你我共同的利益所在,我實在想不出你會拒絕的理由。”清風微揚,青草清香,青夏低聲説道:“金公子富甲天下,遊廣闊,屯糧儲物,耳目發達,竟然能獨立支持巨船遠航而不被人所知,別人只道是錢可通神,本官卻知這裏面的深淺,可不僅僅錢財就可辦到。得隴望蜀就是人之常情,公子懷廣闊,氣山河,又有萬頃之財,隱藏#勢,怎能讓在下相信你只甘願做一個富家翁?”金少凰的面終於漸漸凝重了起來,#轉過頭去,看着青夏,雙目鋒芒含而不,卻越發的鋭利人。青夏轉過身來,雙目直視着金少凰的雙眼,沉聲説道:“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想,也不管你將來如何做,但是最起碼現在,你我有着共同的目標和利益,我希望我們能通力合作,不要互相拆台。至於以後,金家是如何走勢,就在你了,若是真的有針鋒相對的那一天,我們在興刀兵,也不無不可。”説罷,青夏緩緩的抬起手來,五隻細小的銅管託在她潔白的掌心之中,上面雕刻着細碎的金翅鳥花紋,那是金家傳遞情報的方式,信件就封在銅管之中,銅管的蠟還沒有開封,證明青夏並沒有偷看裏面的內容。

嘩的一聲,銅管沉入湖底,青夏淡淡一笑,伸出右手,眉目間有着滿滿的自信的光彩。

金少凰沉半晌,終於灑然一笑,瀟灑的伸出手來,握住了青夏的手掌。

“也許,我們可以做朋友。”青夏一笑:“樂意之至。”天邊一朵紅霞掠過,大地蒼茫一片,百草搖曳,北地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