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指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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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彪帶着一千名東南將士,手持強弩,埋伏在河道上游的一處密林裏,雙眼如眼如鋭利的蒼鷹一般緊緊的盯着在朦朧的天裏,漸漸靠向己方駐紮營地的匈奴人,手心裏滿滿的都是汗水。
天漸漸暗了下來,遠處的營地已經升起了嫋嫋青煙,一千多道煙霧堅直而上,一看就是全軍在一起搭灶煮飯,十多人一組,正好是一萬五千人的大軍。匈奴人很是謹慎,前方的探馬斥候觀望了許久,終於回身騎上包了馬蹄的戰馬,悄無聲息的迅速離去。
半晌之後,天越發陰暗,草原風雨來勢兇猛,只是短暫一瞬,就有濃雲漸漸密佈而上。
一隊將近兩千人的匈奴騎兵,從下游一個密林裏駛出,顯然已經埋伏許久,同時,河對岸也有大批彪悍的敵軍。這些人並沒有騎馬,而是人人在下方躬身悄悄的行走,嘴裏叼着狼刀,間纏着鈎鎖,一手牽馬,一手輕輕的鬆開擋在身前的一人高的青草。受了訓練的戰馬都十分配合,竟然沒有一匹發出聲響。
任是黃彪膽大包天,看到這漫山遍野如蝗蟲一般偷襲上來的匈奴人,也不由得嘴裏有些發乾。他本是東齊海盜,後來清海令頒佈,被迫上山落草,東齊內戰之後,他也揭竿而起,成了草頭王,直到後來被南楚招安,才算是吃上了皇糧。他自###不怕神鬼不懼,可是今若是被這羣比他們山賊還要彪悍許多的匈奴人偷襲,那麼他身後這一千人沒有幾個能活下來的。
想到這裏,不由得覺冷汗津津,脊背發涼,對那個麪糰粉的小都督,也越發的敬佩了起來。
這時,下游的騎兵已經靠近,突然一聲鳥雀般的呼嘯響起,所有的匈奴騎兵全都翻身下馬,也學着河對岸的匈奴人躬身#行,寂靜無聲。而此時,河對岸的匈奴騎兵已經開始渡河。
草原上的河大多不深,這一條遜#河已經算是大河,在九月這樣季節裏,也不過才略略到部,偶有身材高大的匈奴人,堪堪只沒到大腿。
黃彪的喉嚨發乾,握着強弩的手心卻幾乎要滴下水來,已經有一半的匈奴渡過河,另一半正在水中,岸上的匈奴和下游#上的匈奴騎兵彙集在一處,正在等待河裏的同伴,這個時候,是##最鬆懈的一刻,過一陣子,他們就要對着自己的大營發出進攻了。
黃彪此刻簡直是度秒如年,就在他幾乎控制不住腔裏瘋狂跳動的心臟的時候,突然只聽一聲口哨聲尖鋭響起,黃彪神大振,打了個手勢,身後的兩千名弓箭手登時由密林處發出嗖嗖的強弩箭羽,只一剎那間,就的對方人仰馬翻,傷亡過半。
匈奴人魂飛魄散,哪裏想到他們來偷襲卻反被別人伏擊,岸上的匈奴人發了狠,厲吼一聲,舉着狼刀挽着弓箭,就倉皇還擊起來。
南楚的弓箭手遵從之前定下的方案,躲在巨石後,弩機聲響,勁箭飛蝗般的向着河水中毫無防備的匈奴人去。慘叫聲頓時猙獰而起,朵朵血花綻放開來,鮮血染紅了整條河。
這時,上游方向頓時響起了大片的戰馬蹄聲,匈奴人驚慌失措的抬頭望去,只見黑壓壓的楚軍呼嘯奔騰而來,黑旗龍幡,軍勢人。匈奴人不怒反喜,心道這羣漢人若是名刀暗槍的跟自己打那真是再好不過。匈奴騎兵士氣大振,人人舉起長刀,呼喝一聲,就重振旗鼓的衝上前去。然而,還沒等他們靠近,南楚士兵卻突然齊齊止步,一架一架的投石機頓時搭建而起,動作迅速幾乎令人驚歎。
然而,此時此刻,誰也沒有了驚歎的時間。只見一名一身青戰甲,後披青緞披風的儒雅將軍高居戰馬之前,手勢一揚,匈奴人的噩夢才算真正的到來。
匈奴人避無可避,雖然舉着盾牌,但是仍舊無法抵擋巨石的威力,紛紛中招,一個個割麥子一般的大片倒下。
楚軍趁勢而上,卻仍舊不同匈奴人短兵相接,大片火箭頓時蝗蟲般襲上,在早就被潑了油的草叢裏,這些縱橫草原大漠彪悍無比的北地戰士登時大驚失,嗷嗷慘叫,失去了以往的鋭利,沒頭蒼蠅一般,也不再管戰馬,回頭就跳進河水之中,撲滅身上的烈火,向着河對岸瘋狂跋涉而去。然而,還沒待他們上一口氣,上游突然響起了巨大的轟隆聲,眾匈奴驚悚的抬起頭來,就見滾滾白從上游奔騰而來,裏面夾雜着大塊大塊的巨石,如同最可怕的沙暴一般,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天地血玄幻,血水不斷的在河水裏湧出,大片的浮屍漂浮其上,順着湍急的河順而去,場面慘烈至極。
戰爭不過進行了短短的一個時辰,這對足足有四五千人的匈奴鐵騎,就這樣在楚軍的雷霆攻勢之下,灰飛煙滅了,就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楚軍士氣高昂,打理着戰場,收繳戰利品。青袍儒將站在河岸上,看着血紅一片的戰場,猶自覺得有些驚愕的透不過氣。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嫌詔,他回過頭去,就見那個一身白戰甲黑披風的年輕將領緩緩的自人後走出,他騎在一匹通體烏黑的站馬上,面冰冷,眼神沉靜,淡淡的看着這滿目瘡痍一片狼藉的戰場,好似在看着一片白菜蘿蔔一樣,沒有半點驚愕和害怕之情。
杜國凱的臉,頓時就有些發青。也許,他也同整個東南將領一樣,都小瞧了這個少年得志、手段驚人,手握半壁山河大權的青夏都督。
他還記得來這裏之前,軍部一些老將們聚在一起的説話,蒙老將軍是南楚的舊臣,對於皇帝重視年輕人有很大的成見,但當時這樣説,青夏執掌東南軍政大權,手中財源廣進,過手的金銀何止千萬。可是他現在還住在皇帝的別院裏,堂堂一個一品都督,連一座像樣的府邸都沒有,這般節儉,究竟是何目的?此人年紀輕輕,俊秀瀟灑,卻連一個妾都沒有,前陣子好不容易聽説上了一個海館的女,卻不想還是沒了下文。一個手握半壁山河軍政大權的少年權臣,不愛好酒美人,不喜金銀珠寶,不置辦高屋華宅,那他的志向在哪裏?是建功立業,忠心為民,要做一個名留青史芳百世的清廉政客?還是眼望天下,覬覦神奇,窺視大寶?誰能斷定這個人就沒有爭逐天下的野心?
當時杜國凱還可以堅定的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可是此時此刻,見識到這個少年將軍的手段和智謀之後,他真的已經不再那麼肯定。
他以前以為這位夏都督只是有點小聰明和才華,博覽羣書紙上談兵,偶爾想出那麼一點好點子而已。可是此刻,看到他的眼神,他卻突然明白了。這位夏都督絕對不止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一位只懂風花雪月,只會詩作對,只在兵書上看過攻城略地兵法的人,是不可能面不改的站在這血模糊的戰場上的。就算自己這種經歷了無數場大戰的將領,猶自會臉發白,胃部不適,更何況是初次上戰場的少年才俊?
這位夏都督,一定有自己不為人知的過往。
杜國凱這樣想着,對夏都督的敬畏,越發的深了。
他們哪裏知道,曾經的9處特工003,即便是在死人堆裏睡覺都面不改,怎會懼怕這古代的戰場,與現代化學戰比起來,這裏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乾淨。
黃彪興高彩烈的跑上前來,對着青夏説道:“都督,我們殲敵四千六百人,我們的人只傷了兩百多個,一個死的都沒有。他的,這樣的戰績,説出去都沒人相信。”青夏坐在馬背上,臉上沒有半點笑容,她的目光在戰場上掃視一圈,突然沉聲説道:“這一隊人,是契丹翰的部下吧?”杜國凱上前來,恭敬的答道:“回稟都督,是的。他們是契丹翰大兒子花阿魯的親兵,花阿魯也在裏面,已經被我們殺。”
“好,”青夏點了點頭,説道:“將他們的頭割下來,掛到乎恆山前的遜達神廟上去,讓所有膽敢偷襲我們的匈奴人一起好好看看。”杜國凱微微一愣,皺起眉頭疑惑的説道:“都督,我們是秘密和骨力阿術會盟,這般大張旗鼓,可以嗎?”青夏抬起頭來,目光深遠的看着遠處的天際,淡淡的哼了一聲,説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無論是怎樣的部署,都不可能瞞過別人的眼睛,何況我們這麼大的動作,想悄無聲息的趕到白登山,不下於痴人説夢。”青夏的眼神頓時變得飄渺起來,她看着遠遠的無邊無際的草原,看着那高高的青草,一顆心突然是那般的荒涼和冰冷,她語調輕飄,淡淡的説道:“我不但要讓骨力阿術知道我來了,還要廣而告之的讓整個草原都知曉,無論是契丹翰、南奴赤利、坦搭、女真,還要讓北秦、西川、西南蠢蠢動不自量力的藩國國主們,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來了,來拉攏骨力阿術,來分化草原勢力,來離間西川和匈奴,只有將所有的目光都引在身上,我們才有成事的可能。”杜國凱眉頭越皺越緊,可是他不敢問,他知道此行絕對不只是開市結盟這麼簡單,於是他很聰明的選擇沉默,遵從這個人的一切指令。
頭腦簡單的黃彪卻突然興奮的叫道:“對!他的,咱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去,看他們能把咱們怎麼樣!”宋楊站在青夏身後,看着前面騎在馬上背脊拔的東南大都督,一顆心卻漸漸悲涼了起來。唯一悉一切的他,不由得有些難過,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更沒有這個資格,可是看着那個單薄消瘦漸憔悴卻仍然頑強堅定的女子,他卻真的有些不自。不是愛慕,不是痴心妄想,只是在仰望的時候生出的一絲同情和可憐,儘管他知道她也許並不需要同情,可是在每個夜涼如水的夜晚,看着那個青草萋萋叢中的女子,他還是會覺得有些心酸。
局中的人,總是會##,自己該來自何方去往何處,只有跳出那個局,才會清楚的看到,到底那絲絲縷縷的紅線牽扯的,是哪兩個人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