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白石巫醫嘆了口氣説道:“你們好好看着她,這一兩天之內,她有可能會醒來,一旦有矣詔,馬上通知我。”説罷開簾子就走了出去。
當夜,西風城主在城主府設宴款待炎字營將士,秦之炎也有出席。席間,西風城有頭有臉的官員商户有份出席的,全都想要一覽這位盛世戰神的絕世風采。各種奇珍異寶水般的湧入西風行宮之中,秦之炎為人温和,進退有禮,既有皇家尊貴之氣,又無囂張跋扈之,一時間賓主皆歡,四座歡騰,直到二更仍未有消退。
這時,秦之炎的貼身護衞連舟突然走進大殿,附在秦之炎耳邊耳語兩句。只見原本淡笑温和的宣王殿下猛然變,登時退席,嚇得西風城官商整夜未敢閤眼,不知出了什麼大事。
西風城是北秦的西方重城,十年前西川大皇雲涼燁窮兵黷武,好大喜功,曾三次對北秦發動戰爭。當年北秦大皇秦子丞正值壯年,就在西風修了行宮,前線督戰,終於三次粉碎了西川的攻勢。西川也由此一蹶不振,再也無力挑起大戰,雲涼燁也是因此不得民心,後來才被親弟雲涼熙取而代之。
秦之炎帶着一眾親衞,風風火火的衝進了瑤笙大殿,猛地推開門,就見青夏一身雪白棉袍,素顏如畫,烏髮披散的坐在榻上,一口一口地喝着丫鬟手中的湯葯。
看到秦之炎進來,青夏虛弱一笑,輕聲説道:“宴席散了。”秦之炎面深沉,雙眼如海,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青夏,愣愣不語,青夏微微一呆,疑惑説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誰知秦之炎卻突然大步走上前來,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青夏被他抱在懷中,聽着他在上方沉重的呼,一顆心漸漸放鬆了下來。他温熱的呼噴在她的頭頂,好聞的川貝葯香迴盪在她的鼻息處,一切都像是在夢中一樣,青夏好像是掉進了大海之中,任温暖的海水將她團團包圍,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她的手温柔的拍着秦之炎的背,一遍一遍的輕聲説道:“我沒事了,我回來了。”下人們全都識趣的退了出去,秦之炎温和的眼睛像是璀璨的星子,充滿了暖融融的笑意,他端起几上的飯菜,一口一口的喂着青夏,開心的不能自抑。
青夏沒有説什麼,只是乖巧的將他送過來的東西全部吃掉。這一次重逢,她發現秦之炎似乎變了很多,他不再是從前那個淡薄的、無慾無求的、美好的不真實的男子了。他的喜怒哀樂都是那樣明顯的擺在自己的面前,會因為自己多吃一口飯而高興雀躍,也會為自己的一個皺眉而緊張兮兮,雖然他仍舊是那般温柔,但是如今的温柔中,甚至帶着一絲小心的討好。她知道,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離別,一次又一次的死裏逃生,已經完全摧毀了這個男人冷藏了多年的情,他此刻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隻玉器一般,隨時都害怕她會不小心的摔在地上打碎。
“依瑪兒”吃飽喝足,秦之炎為青夏蓋好被子,輕聲説道:“你不用擔心楊楓,歐絲蘭雅既然沒死,想必他們也一定能吉人天相。蓬萊谷工藝深,如今在祝淵青的帶領下,一定會將他們解救出來的?”青夏點了點頭,笑着説道:“你放心,我不會不顧大局的跑回去自己找他的,我現在這個身體,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你身邊的好。”秦之炎温和一笑,道:“八巫大長老目前在皇宮裏為父皇診治,只要我們回到咸陽,你的病就不足為懼。”小説青夏笑顏如花,突然想起一事説道:“對了,我們走後,你們有沒有將譚小姐救出來,他為了楚箏背叛蓬萊,蓬萊人不會為難她嗎?”秦之炎説道:“譚小姐的母親是神女宮的大長老,在蓬萊谷極有地位,他們不敢拿譚小姐怎麼樣的。況且現在蓬萊是祝領事當家,祝領事宅心仁厚,處事坦蕩,想必不會為難她一個弱女子。”
“那就好,譚小姐也算是個可憐之人,不諳世事,不懂人心狡詐,芳心暗投卻所託非人,已經夠慘了。”青夏柔柔嘆了一口氣,這時,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刺耳的拔門聲,青夏眉梢一挑,隨即眼睛一亮,説道:“是不是大黃啊?快放它進來。”秦之炎走到門口,剛一將門打開,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獸登時就像一隻皮球一般的連滾帶爬的滾了進來,嘭的一聲撞在對面的牆上,直撞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兩隻又短又胖的小爪子不斷的着綠瑩瑩的眼睛,十分委屈的嗚咽着。
青夏見到它,開心地叫道:“大黃,過來。”小獸聽到青夏的聲音,立馬來了神,突然撒開四條小短腿,跑到青夏身邊,玩命的搖着尾巴,興奮的嗷嗷大叫。
伸手提溜起大黃肥嘟嘟的脖子,放在錦被上,青夏伸出修長的手指,點着它黑潦漆的小鼻子,説道:“據説你那天很仗義啊,為了救我孤身搏鬥大黃鳥,神勇無匹,厲害啊!”青夏少有這麼和氣的跟小獸情,見主人誇它,大黃立馬一蹦三寸高,綠眼冒光,抬頭,張牙舞爪的比劃着,一幅天下大義,捨我其誰的囂張模樣。
秦之炎站在牀邊,淡淡而笑。
大黃正嗚嗚喳喳的比劃着它的肢體動作,突然看到秦之炎的臉孔,登時一愣,傻乎乎的從上到下的打量着秦之炎,綠瑩瑩的大眼睛翻來翻去,狐疑的瞅了瞅他,又瞅了瞅青夏,小小的鼻子,登時就皺了起來。
“對了,大黃還不認識你。”青夏笑着説道:“這是我在谷底收的小弟,忠心可靠,還很聰明。”秦之炎見那小東西雪團一般,滑稽可愛,淡淡一笑,就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它的腦袋。誰知只聽嗷的一聲,那小獸猛地跳了起來對着秦之炎的手掌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青夏驚呼一聲,一把搶過秦之炎的手,只見兩排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虎口上,鮮紅的血不斷的了出來,青夏心底一痛,驚慌説道:“怎麼樣?它平時不咬人的,我們在谷底和它在一起生活很久,從來沒見它咬人,對不起,疼不疼?”秦之炎目光微微一動,隨即笑了笑,説道:“皮之傷,不妨事的。”
“怎麼會不妨事?”青夏懼惱地説道:“很有可能得狂犬病,它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牙齒也不知道有沒有毒。你還是去八巫那裏瞧一下吧。”
“好。”秦之炎答應道。
“嗷嗷!”眼見青夏拉着秦之炎的手,小獸憤怒的上躥下跳,叫個沒完。
青夏低下頭去,怒聲説道:“都怪你,發什麼神經啊,再叫,把你扔回地壑去!我知道你聽得懂,少裝蒜!”青夏橫眉怒目,氣勢驚人,小獸登時被嚇得軟了手腳,退到一旁,可是雙眼卻仍舊虎視眈眈的望着秦之炎。
“沒關係,”秦之炎説道:“大黃應該是認生,這種靈獸,都是認主的。”青夏眼睛一翻,狠狠的瞪了大黃一眼,狠狠地説道:“我不就是主人嗎?還認什麼主?”秦之炎一笑,拍了拍青夏的頭,説道:“傻瓜,我説的楚皇。”青夏頓時啞口無言,想要説話,卻覺嗓子似乎被人揪住了一般,不知道該説什麼才好。
“依瑪兒,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想要什麼就叫人,外間有伺候的丫鬈,我們休整兩,大後天上京。”青夏點了點頭,秦之炎就轉身走了出去。
不過是幾不見,可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就那麼變了,青夏不知道,到底是她自已變了,還是秦之炎變了。有一些東西壓在他們的心上,讓他們誰都不願意提及,可是即便小心的避過,偶爾還是會不自覺的觸碰。
“嗚嗚…”雪白的小獸突然嗚咽着靠了過來,青夏低頭一看,只見大黃嘴裏叼着一件白的小皮衣,不斷的用嘴巴拱着青夏的手。
那是他們在地壑的雪原裏,為大黃做的皮衣,後來的那段路程太過寒冷,即便是大黃也抵擋不住,青夏為大黃做了這件小衣服,套在身上,像是一個小球一樣,十分可愛。
青夏抿了抿嘴,抱起了茸茸的小白獸,輕聲説道:“這裏很暖和了,用不上這個了,你現在穿着它,會被熱死的,扔掉吧。”
“嗚嗚?”大黃立馬將頭搖的像是撥鼓一樣,嗚嗚的仍舊將那件衣服推向青夏,青夏皺着眉頭餘過來一看,只見衣服的夾縫中,赫然正是一塊通體瑩白的暖玉,上面刻着八個秀麗小楷,上書道:羣峯翹楚,參商永離。
月夜冷寂,四下裏一片清輝。
第二,青夏神很好,正午的時候,被兩個小丫鬟抬出去曬太陽,青夏懶洋洋的渾身無力,披着大裘,坐在梅樹下,漫天梅花,落英繽紛,她捧着一隻小巧的手爐,昏昏沉沉的幾乎要睡過去。
突然一陣嘈雜聲傳了過來,青夏聽那聲音是從大門那邊傳來的,還當是下人,也沒出聲,想要繼續閉着眼睛假寐。可是這時,卻覺身旁的小丫鬟青兒猛地充滿戒備的站起身來,她一驚,連忙睜開眼晴,正好撞進一雙明亮淡笑的眼晴裏去。
只見來人竟然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弱冠少年,寬袍大袖,眉眼如畫,衣衫飄香,吊兒郎當的模樣頗有些神似燕回。
青兒的聲音在一旁清脆的響起,小姑娘理直氣壯地説道:“你是什麼人?怎麼不經通傳就闖進來,懂不懂規矩?”青夏一看他的衣衫華靴,帶玉佩,就知道這少年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當下揮手阻止青兒繼續説話,有禮的一點頭,説道:“不知道這位公子有什麼事?請恕民女身體不便,不能起來行禮。”三年多的歷練,青夏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剛小小説網時空來到這地方的現代人了。她曾經身為特工,自然明白什麼叫做入鄉隨俗,什麼叫做隨機應變。是以早就不再堅持着自已那一套人人平等的理論,人在這個世間,生來就是三六九等,所謂的人人平等,不過是自我安的一個謊話罷了。
那小鮑子得意洋洋的一甩象牙摺扇,大冷的天氣附庸風雅的笑了笑,説道:“我聽説三皇兄這次從白鹿原帶回一個國天香的美人,為了她不惜忤逆父皇的諭旨,至北疆大營而不顧,還險些和南楚大軍開戰,就想來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哎,果然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俗話説聞名不如見面,本王看來,卻是見面不如聞名了呢。”一旁的青兒聽他自稱王爺卻嚇了個面發白冷汗直,青夏心裏早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當下也不怎樣驚訝,笑着説道:“是民女的不是,讓十七王爺失望了。”
“無妨。”小王爺豪的一甩摺扇,笑着説道:“你爹媽不能把你生成絕,那是他們的原因,與你無關。得了,我人也看了,話也説了,這就走了。父皇要我駐守西部大營,真是忙的昏天黑地理萬機,你不用送了,這裏我,再會。”
“十七王爺慢走。”青夏恭聲説道,目送着那小王爺風風火火的身影,一絲陰鬱緩緩的升上眉頭,看來現在,莊青夏這個名字,真的是很出名了。
“姑娘,”青兒這會才緩過來,小聲説道:“那個人,也是王爺嗎?”
“是啊,”青夏笑着説道:“青兒看着不像嗎?”
“恩,”小丫頭實在的點了點頭,説道:“真是不像,跟咱們家王爺簡直就是天地之別。”青夏淡淡説道:“龍生九子,子子不月。如今秦王有二十八個兒子,十七個封了王,秦氏一脈,人丁興旺,香火繁盛,兄弟之間,格也大不相同呢。”青兒笑着説道:“難怪我們大秦昌盛,是四國中最厲害的,人丁興旺是好事啊。不像西川,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太子都不知道該立誰。”青夏嘴角輕輕一撇,淡淡説道:“好事嗎?不見得吧。”
“恩?”小丫頭眉頭一皺,説道:“姑娘,你説什麼?”青夏搖了搖頭,也不回答,沉聲説道:“青兒,抬我回去吧,晌午了,殿下要回來了,去叫白石巫醫他們準備好下午的葯。”秦之炎上午去了西部大營視察軍容,又和當地軍部將領吃飯,到了傍晚才回來。青夏囑咐人將葯熱了幾次,終於見他踏進了大殿的門檻。
青夏一身淡紫長袍,靠在軟榻上,正在隨便翻看着一些山川地理圖制,見秦之炎回來,就放下了東西,扶着柱子站起身來,説道:“你回來了。”秦之炎連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讓她舒適的坐在椅子上,才也坐下,嘴角温和一笑,説道:“一整天都做什麼了?”
“上午出去曬太陽,下午給你熱湯葯。”青夏老實地答道。
秦之炎眉梢微皺,沉聲説道:“這種事,給下人就好,你何必勞神做?”青夏笑着端起葯碗,遞到他的面前,説道:“你要是以後想我省事些,就早些回來,按時服葯。”秦之炎搖頭一笑,拿起葯碗就喝了下去。
遞給他擦嘴的白絹,青夏淡淡説道:“我今天見到江華王爺了。”秦之炎微微挑眉“十七弟?”
“恩,”青夏點了點頭,説道:“他風風火火的跑過來,説要看一看能讓他三哥忤逆聖旨,至北疆百姓生死於不顧的紅顏禍水長的是怎樣一個國天香傾國傾城。”秦之炎聞言一笑,笑的同道:“然後呢?”
“然後他説,他很失望。”
“失望?”秦之炎的聲音不由礙提高了起來,眉梢揚起,看着青夏高聲問道。
“是啊,”青夏掩子邙笑“不過他説他不怪我,他説我長礙醜是我爹媽的問題,與我無關。”
“呵呵,”秦之炎搖頭輕笑,眉眼彎彎,帶着説不出的温暖和俊朗,只聽他半認真半玩笑的説道:“依瑪兒,我真希望你的父母都是很醜的人,不要把你生的這樣靈秀,特別特別醜也沒關係,最好人人不忍目睹,那樣就不會有這麼多人來跟我搶了。”青夏微微一愣,心底頓時一陣暖湧過,佯作大怒的推在他的肩膀上,氣鼓鼓地説道:“秦之炎,你咒我!那你就買通南疆八巫給我毀容吧!”秦之炎朗朗笑道:“那我如何下得去手。”室內暖意融融,突然連舟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只聽男子沉聲説道:“殿下,十七王爺在大門外,説有禮物要送給殿下。”秦之炎眉梢一挑,站起身來,一把打開房門,沉聲説道:“他又玩什麼花樣,什麼禮物?”連舟踟躕地看了眼裏面的青夏,還是咬了咬牙,説道:“十七王爺帶了二百名妙齡女子,説要送給殿下做填房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