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蒼茫的天地一片蕭索,大雪紛飛,萬里無垠。

一身雪白長裘的男子站在白地之上,面雖然略顯蒼白,但雙眸若星,劍眉入鬢,臉若冠玉,鼻樑高,一身極北淵的雪狐長貂,更加襯得他風神玉郎,衣帶當風,滿滿都是掩飾不住的飄然出塵、倜儻俊逸的味道。

在他的對面,是一名身穿黑墨貂的高大男子,男子墨髮如絲,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空氣中閃動着熠熠生輝的顏,劍眉星目,背脊拔,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巨大的王者之氣。

在他們各自的身後,相隔數百步的地方,是黑壓壓的千軍萬馬,兩軍沉寂劍陣,一聲不吭。

冷冽的風,從兩人中間穿過,白衣男子嘴角淡笑,眼神閒淡,所有的想法全都滴水不漏的隱藏在雙眸之中,讓人看不出他的半點想法。突然,一隻雪候鳥驀然展開巨大的翅膀,從巍峨的蒼穹上掠過,撲朔朔的向着遠方飛去。

“青山不改,綠水長,陛下盛情,但是還清就送到這裏吧。”醇厚的聲音突然緩緩響起,就像是早桑葉一般,沙啞好聽。

楚離眉梢微挑,淡淡的看向炎字營中心護衞的一輛華麗車馬,眼鋒一閃,方才轉過頭來,直視對面男子的眼眸,沉聲説道:“寡人會讓她跟你走,並不代表將她讓給你。”秦之炎清淡一笑道:“本王心知肚明,南楚大皇又怎麼是輕言放棄的人物,該如何做,本王心裏有數。”楚離冷笑一聲,沉聲道:“真人面前不説假話,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寡人必定前往咸陽,將她帶走。”秦之炎嘴角一牽,淡淡説道:“那也要看陛下有沒有這個本事。”

“怎麼?宣王認為寡人不配嗎?”楚離微微挑眉,聲音低沉地問道。

秦之炎朗笑一聲,朗聲説道:“楚皇若是不配,又有誰人才夠資格?這天下間的王侯英雄之中,本王最為欣賞的人,就是楚皇陛下,這個世上若是沒有你,人生真的會失去很多樂趣。”楚離哈哈一笑,冷然説道:“多謝宣王如此抬舉,只可惜這天上只能有一個太陽,萬物只應有一個共主,能擁有她的也只有一個人,無論國仇私怨,你我註定一生為敵,無法為友,有如月,不共戴天。”秦之炎拊掌笑道:“楚皇快人快語,果然大丈夫本。只是當白鹿原上她在你手中,你尚且留不住她,再過半年之後,你認為你還有什麼籌碼從我身邊將她帶走?”楚離冷哼一聲,沉聲道:“寡人的決心,就是籌碼。”秦之炎大笑説道:“難為楚皇陛下這樣有信心,既然如此,本王就和陛下做一個君子協定,以一年為期,若是陛下不能讓依瑪兒心甘情願的跟你離開,就要黯然離場,終你一生不得糾纏。”

“好!”楚離厲喝一聲,沉聲説道:“若是寡人贏了,又待如何?”

“我絕不會強迫依瑪兒做她不願做之事。若是陛下贏了,本王就以依瑪兒兄長的名義,大紅喜轎一路送往南楚,並以天目山以南作為新娘的陪嫁全都送給你。”楚離朗聲大笑道:“若是你贏了,衞水以北就是宣王他朝登上帝位的賀禮!”兩名男子對視一眼,相視大笑,聲音盪雲霄,豪邁萬千。

“告辭!”楚離沉聲説道,轉身就回到了南楚大軍之中,翻身跳上烏馬脊背。背脊筆直,眼神凌厲如同冰雪,雙目死死的望着那萬軍之中的華麗馬車,眼內波濤洶湧,盪翻滾。終於暮然回過頭去,調轉馬頭,厲喝一聲,帶着翻卷的白雪和大批楚軍,向着南方呼嘯而去。

秦之炎長身玉立,眼眸幽深,長風掃過他的身體,吹拂在他雪白的長裘之上,漫天白雪飄灑,將那些腳印全部覆蓋在白雪之下。

“宣王殿下”一聲清冽的聲音,在耳旁恭敬的響起,秦之炎緩緩轉過頭去。只見紫袍男子長髮披散,落拓不羈的站在草原之上,拱手説道:“我就送到這裏了,還請殿下好好照顧主人。”秦之炎點了點頭,淡笑説道:“祝領事請放心,依瑪兒傷勢太重,不能耽擱,尋找楊楓和烈雲髻的事情,就給你們了。”祝淵青點頭答應,帶着一眾蓬萊弟子,轉身騎上北秦的戰馬,向着白鹿原的方向奔去。

一隻竹傘突然遮在秦之炎的頭上,擋去了大片的風雪,灰裘女子眉眼冰冷,面沉如水,不動聲地説道:“殿下,該啓程了。”秦之炎點了點頭,緩緩地走到馬車旁,向裏望了一眼,也沒上車,翻身跳上戰馬,帶着大隊浩浩蕩蕩的向着大秦的方向走去。出了秋平山區,就是一馬平川的加稜平原,縱馬奔馳了五天,大秦和西川的邊城市西風城終於遙遙在望,遠遠的,背靠滄之山的西風城看起來別樣的宏偉壯觀。西川派來送秦軍出境的官員一路尾隨,終於在西風城外三十里處,和秦軍分手。

草原上就是這樣,遠遠的看到一棵樹,覺得很近,可是等你跑到的時候可能需要一天的時間。

早上就看到了西風城的雄偉城牆,可是卻直到晚上才到達。火把通明的城門口,西風城城主蒙田洪澤帶着西風的大小闢員,已經在風雪中侯了整,見到炎字營的大旗,立時跪在地上,虔誠恭敬的接這位年紀輕輕但卻已是秦國軍部中砥柱的秦宣王爺。

大秦建國一千二百餘年,中途幾次遭遇百姓叛亂,異族襲擊,諸侯分崩,氏族反叛,可是卻從沒有像近三百年來這般被異姓瓜分天下。如今天下四分,各藩國勢力割據,小柄政權數不勝數,大多依附於四大帝國,互相牽制,表面上風平靜,私底下暗湧不斷,爭權奪利、陰謀冷箭充溢在各個角落之中。百姓生活在動盪的亂世夾縫之中,苦不堪言。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北秦雖然退守大陸北方版圖,經濟物產不及東齊,土地肥沃不比南楚,戰馬更與西川相距甚遠,更是最直接抵擋匈奴刀鋒的國家,擁有綿長的北疆不穩定防線。但是就是這樣的苦寒之地、久戰之邦,反而訓練出了北秦最為強大的騎兵。北秦遵照先祖遺志,重軍功,輕文試,戰士在沙場上只要誓死賣命,就會得到晉升的機會。是以北秦男兒成年之後,人人奮勇成軍,即便不能入朝為官,也以在北疆抗擊過匈奴為畢生榮耀。北疆大營將士保衞秦國多年,在國內擁有極高的聲望,這其中,又以秦之炎一手訓練而出的炎字營最為著名。

作為十四歲就在北疆禦敵,十年來從消極抵抗到主動出擊,將匈奴人打得狼狽逃竄手無還擊之力的皇室子弟,秦之炎在民間的聲望甚至高於秦王。在他的光芒之下,當朝太子更是如米粒之珠,毫不顯眼。縱觀整個大秦二十八個皇子之中,也只有二皇子秦之義能與之分庭抗禮。

白鹿原會獵其間,匈奴人趁秦之炎不在,屢次衝擊北疆大營,甚至毀掉了附近的一些小城鎮。在這個風雨飄搖人心惶惶的時候,秦之炎的回國,無疑等於為秦人打了一劑強心針。

西風城比鄰西川,是秦國西部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當今世上最大的馬匹易市場之一,富庶繁華,從不實行宵,此時此刻,正是西風城的熱鬧時刻。

車馬剛一踏進西風城的大門,裏面就山呼海喝的響起了秦之炎的王號。西風城的百姓雖然不用擔心北疆匈奴打倒西風來,但是前陣子秦之炎剛剛在白鹿原上剷除了白鹿堡,對於那些縱橫西部多年的傭兵強盜,西風的戰馬商户早已恨得咬牙切齒,對於秦之炎恩戴德下,再加上秦之炎在民間的聲望,自然場面浩大,聲勢驚人。

華麗的馬車中,蒼白的女子躺在層層錦被之中,馬車走的極為穩妥,不顛不簸,腳爐裏燃着安神的茗香,兩名素衣乖巧的丫鬟跪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女子的一舉一動。只聽外面聲音嘈雜,清麗的女子眼簾微微一動,眉頭就輕輕的皺了起來。

“啊!姑娘要醒了。”一名青衣素顏的小丫鬟一喜,連忙對着另一名綠衣丫鬟説道:“快去通知殿下,就説姑娘要醒了。”

“現在?”綠衣丫鬟疑惑地説道:“還是先叫白石師父來看看吧,現在在路上,免得惹出亂子?”

“那好吧,你快去。”一會的功夫,一名鬚髮花白眼珠淡黃的老者就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撥了一下女子的眼瞼,隨後又號脈診治,眉頭微蹙,搖着頭説道:“奇怪,真是奇怪。”

“師父,怎麼奇怪了?”綠衣丫鬟顯然十分活潑,語調清脆,一雙眼睛又大又圓,黑漆漆的望着老者,急忙問道。

白石巫醫皺着眉頭説道:“大鵬黃鳥是上古兇禽,多年居於地下,以毒蛇鼠蟻為食,血黃而毒。這姑娘鑽到了黃鳥的肚子裏,五臟六腑中毒深重,即便是合我們八巫之力,也只能暫且保住她的命。想必這天下間,除了被滅了門的西林家主西林羽和多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商丘傳人,就只有我們巫醫族的大長老能救治。可是現在看來,她體內的毒素不但沒有繼續侵蝕,反而有消退的跡象,真是奇哉怪也。”青衣丫鬟眼睛一眨,笑着説道:“師父,想來是姑娘福大命大,這病慢慢自己就會好了。”

“孩子話。”白石巫醫説道:“她身上多處重傷,肋骨、手骨、腳骨多處折斷,頭部重傷,又中了劇毒,這樣的傷勢換個普通人可能早就死了。她現在能保住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此毒雖然暫時被壓制,但是還是要以後細細調養,輔以葯石,十年八年,才有痊癒的可能。讓你們平時多讀書,就是不聽。”兩個小丫頭對着白石巫醫一吐舌頭,笑嘻嘻的毫無半點懼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