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地下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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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姐姐已經夠漂亮的啦,她還會怎樣補妝呢?是換衣服還是換頭飾?化妝間裏還會不會有更漂亮的服飾和裝扮呢?我心中大為好奇,順着樓梯來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較暗,面牆上有一個白熾燈泡亮着,使室內基本上能看清楚。順着牆壁整整齊齊的停靠着自行車,應該是社區工作人員的車輛。北面的牆角邊還有一扇關閉着的小門,門外偶爾有汽車開過的聲音,應該是馬路。想必是工作人員上班時從這扇小門推車進來,將車輛放好後,再到上面辦公室去工作。
我站在樓梯一半的位置上,向下張望:地下車庫的情形完全一覽無餘。沒有什麼化妝間呀!我分明是跟着那個大姐姐下樓來的,她到哪兒去了呢?
我信步順着樓梯往下走,地下室靠牆的四周都是車輛,中間有一塊長方形的空地,是方便社區工作人員停放車輛時進出的。此時這裏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我有些失望,又回身往樓上走。一陣細樂之聲隱隱傳來,還有淡淡的、動聽的歌聲。我不站住了,細細傾聽。
是一些女子的聲音輕輕唱着:豆蔻年華辭故鄉辭故鄉拜別父母高堂困囚紡室織梭忙織梭忙蹉跎歲月老紅妝望故土已是路遠山高雲遮霧障想兒時浣紗姊妹笑語歡暢笑語歡暢還憶起竹籬茅舍田園風光便勝卻巍巍宮室冷冷高牆想孃親倚在村旁空望兒歸鄉、、、、、、、歌聲輕緩,旋律悽美,如泣如訴。不像是我們平時在學校中唱的那些校園歌曲,倒是一種更為古典、優雅的旋律,很像我在電視上看到的《踏歌》的節拍。
並且我因為喜歡《踏歌》這組古典歌舞,曾翻閲過資料:知道《踏歌》在靜態舞姿上大量借鑑了古代遺存漢畫磚的造型,在動態中大膽運用藏族牧區民間舞蹈動律,展示了漢魏舞風的奇妙瑰麗,再現了民間古補丹歌風格。
這悽美的歌聲從何而來?我又回身向地下車庫看去,我敢肯定,歌聲不是從樓梯口上面傳來的。聽聲音,歌聲就來至於這地下車庫。但是這普普通通的地下車庫,怎麼會有這樣古典、悽美的旋律傳出來呢?
我扶着樓梯的扶手,再將這個地下車庫細細打量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呀!普普通通的車庫,停靠着一些普普通通的車輛,怎麼會有隱約的歌聲傳出來呢?難道是我聽錯了?是別的地方傳來的歌聲?
但是,我的確是跟着那個宮裝少女下樓來的呀!她到哪裏去了呢?
我的目光依然在這車庫裏面着,突然發現眼前豁然開朗起來。面前的車庫忽然不見了,成了一個大的作坊,排列着一排排手工紡織機。
每台紡織機的面前都坐着一位妙齡女郎,這些女子卻和我剛才所見到的那個穿宮裝的女子不同。
她們雖然依舊穿着輕紗般的漂亮衣裙,但是髮式卻很簡單。如雲的秀髮只在腦後隨隨便便的綰了一個髻,頭上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品,此時正低着頭在紡織機旁織着布,我還聽見最原始的‘咯吱,咯吱’的織布機的聲音。
她們是誰?從何處而來?她們那年輕美麗的面龐上為什麼會是一臉的疲倦?那些美妙、卻略帶憂傷的歌聲,原來是從她們這裏飄出來的。
我有些疑心,她們會不會是真的人呢?這裏明明是個車庫,怎麼忽然出現這些美麗的身影呢?我為什麼會看得見她們?到底她們是‘真的人’,還是我是‘真的人’呢?
我越想越惑,越想越害怕,看見她們如剪影般的忽然出現在這地下室裏,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四周靜悄悄的,只聽見織布機‘咯吱、咯吱’的聲音。但一會兒又消失了,再沒有任何的動靜。我又慢慢的將眼睛睜開,依然是我悉的車庫,並沒有什麼異樣。
正當我準備返身向樓上走去時,眼角的餘光卻分明又看見一羣身穿淡綠宮裝的女子,飄渺輕盈的身影,在地下室裏來回忙碌的穿梭着。我驀地回過頭去,依然是寧靜空曠的車庫,沒有什麼其他的人。
我悶悶的走出地下車庫,看見走廊上麗姐姐提着一瓶涼茶向辦公室走去。麗姐姐看見我,停住腳步,奇怪的問:“蘭心,你怎麼從地下車庫上來呀?”又笑着説:“不會是找錯方向了吧?是有些不常到我們社區來的人,總會順着樓梯走到地下車庫去。”我馬上神神秘秘的對麗姐姐説:“姐姐,我看到鬼了呢?”
“胡説!”麗姐姐笑罵道:“小妹妹,別一天到晚鬼呀神呀的。”我就將剛才看到和聽到的告訴麗姐姐説:“你看,她們那麼來無影去無蹤的,不是鬼是什麼?”
“你是説她呀!”麗姐姐非常輕鬆地説:“的確有這麼回事兒。”
“啊!”我更加驚異了:“難道真的有鬼啊?”麗姐姐搖着頭説:“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們這個地方原來是楚國,聽説還發現過古代君王的墓葬。哎!你們老師沒講過麼?”我想了想説:“嗯!好像講過吧!”麗姐姐回憶説:“我想起來了,小學階段還沒有這方面的內容。你們老師居然都對你們講起這些知識了!你們太幸福了。我還是後來在那本書上看到的,書上説我們這裏不但發現過國君的墓葬,還有殉葬的墓室。”
“殉葬?”我大為驚異:“我是聽老師講這裏原來是楚國的國都,但什麼叫殉葬呢?”
“姐姐!冰買回來沒有啊?”麗姐姐正要説話,忽然傳來了貝貝的聲音,我抬頭一看,貝貝已經站在放映室門口了。
麗姐姐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説:“蘭心,你有時間到書店查一查我們這裏的地方誌,或許會有殉葬方面的介紹。”説完,就提着涼茶回到她的辦公室去了。
“貝貝,”我喊着弟弟:“來!吃冰!”貝貝很快跑上前來:“還有綠豆冰呢!成成喜歡吃這種冰,我先給他拿去。”
“貝貝真乖!”我笑着鼓勵他,貝貝拿着冰走了進去,我也跟着來到了放映室。
“你怎麼這麼快就買回來了!”付紅霞笑呵呵的説。梁濤聽到此話,趕緊回頭笑嘻嘻的在我這裏拿了一冰,又扭過頭去看錄像了。
我坐在付紅霞旁邊説:“還快啊!我是從幾千年前來的呢!”付紅霞詫異的説:“蘭心,你又胡扯!我覺你不到五分鐘就將冰買回來了,我還奇怪你這次怎麼動作如此迅速了呢!”我興致的,將我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飄渺的身影説給他們聽。成成很認真諜完,然後問:“蘭心姐,你是不是遇到鬼了?”梁濤坐在我前面一排,忽然嘴説:“嘻嘻!你蘭心姐最愛和鬼朋友。”我説:“我的確又遇到鬼了!”付紅霞坐在我的旁邊,笑着説:“偏是蘭心總能遇到這些古怪,聽你講的這樣來也無蹤、去也無蹤,只怕也不會是人!”我回答:“那肯定不是人,但麗姐姐叫我查地方誌呢!我明天到書店去看看。”成成馬上説:“幹嘛要到書店去查呢?我們學校就有圖書室嘛!媽媽常帶我到圖書室看書,也有許多歷史類的書呢!沒準那裏就有關於我們這個地區的歷史記載。”我説:“現在是暑假呢!圖書室不能進去吧!”成成説:“可以的,我媽媽手上就有鑰匙,我們明天到圖書室去查資料,裏面有好多好多書呢。”這個我當然知道了,方老師常常將圖書室的書借出來,拿到班上給我們看。有時也會組織班上的同學到圖書室去看書,不過事前總和我們‘約法三章’:不許大聲喧鬧、不許毀壞圖書、在圖書室不許瘋瘋打打。
我對裏面那些琳琅滿目的圖書,覺得無比親切。方老師很讚賞我的閲讀神,總是幫我借來各種我想看的書給我。
第二天,我們姐弟以及梁濤、付紅霞才來到學校,就看到成成在圖書室門口張望了,看到我們,成成高興地喊:“媽媽!媽媽!他們來了。”方老師也從圖書室走了出來,笑着説:“誰要查‘地方誌’啊?這種學習神很好嘛!是應該什麼書都要看。”我們都跑上前喊:“方老師好!”
“好!好!”方老師向我們招手:“都快進來吧!”我們蹦兵跳的跑了進去。
方老師坐到圖書室中間的長桌前,長桌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書。方老師看了看面前的這本書,然後抬頭對我們説:“我聽成成説,蘭心在社區的車庫裏看到一些飄渺的古代女子?”我連連點頭説:“對啊!對啊!老師,那不會是鬼吧?”方老師呵呵的笑着:“‘怪力亂神子所不語,六和之外存而無論’。你是學生呢!什麼鬼呀神呀的。”我分辨説:“老師,我的確看到了呀!那麼飄飄而來,又飄然而去。我還在地下車庫聽到她們唱歌呢,都是些若隱若現的身影,難道還是人不成?哪個人走路是‘飄’的呀?”方老師説:“或許你所見到的是她們幾千年前的身影呢!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
“幾千年前的身影?”我們都不約而同的驚呼:“那不就是鬼了?”
“那也不一定,”方老師解釋説:“據説故宮的守門人也曾在夜深人靜之時,看見偌大的宮室裏有舊式宮女飄然而過的身影,也是那麼若隱若現的。”方老師説着,翻開她面前的那本厚厚的大書:“這裏的地方誌記載:我們這裏幾千年前就是座古代都城,有很豪華的宮室,自然也有許多宮女。君王死後,會殺掉一大批宮女殉葬。”
“殉葬?”我心中不一寒,難道那些恍若天仙一般美麗飄渺的身影,都是為君王殉葬的嗎?
方老師用手指着書上,邊看邊念着:“殉葬是一種古老的習俗。早在原始社會,人們便習慣於把隨身使用的工具、武器及用品和死者葬在一起。到了奴隸社會,奴隸作為會説話的工具,也被殺死或活埋,用來殉葬,讓他們在陰間繼續為主人效力。當時用奴隸殉葬已成為一種制度。
階級社會以後,婦女淪為貴族男子的玩物與附庸,在殉葬者中,婦女相當大的比例。商代卜辭中就有專門殺殉女奴的記載。當然,殉葬者的身分並非全部是奴隸,也有墓主的妾和家臣。”方老師一口氣唸完,抬起頭來,看見我們都怔怔諜着,笑着説:“聽傻了?怎麼都不説話了?”我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付紅霞説:“太可怕了,殺那麼多人呀。”我回憶着説:“方老師,我還聽見她們的歌聲呢!只是聽着總覺得悽悽慘慘的,是她們生前唱的歌,還是、、、、、、、、”我知道方老師是不喜歡我們談論鬼神的,猶豫了一會兒,依然放低了聲音説:“真的是她們的魂魄在唱啊!”
“你又來了,”方老師故意向我皺皺眉頭,依然微笑着説:“我不是説過嗎?故宮的守門人也曾看見過舊式宮女在宮中飄然而過,不過要在特定的時候,特定的時間條件下,才能看見。蘭心所聽到的歌聲,或許就是那些宮女殉葬之前所唱的歌。在當時的環境下,宮女是無法擺殉葬的命運的,只有用詩詞、用語言控訴自己的悲慘遭遇。”原來如此,我對地下車庫所看見的那些飄渺的身影,不心生憐憫。都是些年輕輕的女孩子呢!難道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殉葬’了?
我的耳邊,又響起了她們哀婉、動聽的歌聲:豆蔻年華辭故鄉辭故鄉拜別父母高堂困囚紡室織梭忙織梭忙蹉跎歲月老紅妝望故土已是路遠山高雲遮霧障想兒時浣紗姊妹笑語歡暢笑語歡暢還憶起竹籬茅舍田園風光便勝卻巍巍宮室冷冷高牆想孃親倚在村旁空望兒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