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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玖—夜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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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眼前濕的墨跡好一會兒,紜舟才緩緩説道:“那我就入了奉天又如何?”

“您打算帶着五萬異族去嗎?”唐冰帶着譏諷説道“您以為鳳還會和以前一樣?”

“不。”她一挑眉梢“我只帶着領君一人去。”他微笑:“女人絕情起來,比男人更甚,您以為崑崙是為何招來滅頂之災的?凡是領君所有的東西,鳳看了,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她知道周淵三年之約還如此篤定?”唐冰飄出個詭異的笑容:“主人的手段很多,埋的棋子也很多,除了您,當然還有別的。”

“哦?”紜舟細細盯着唐冰打量了半天,見得那笑容沒有半分變化,才道“你就這麼説出來了?不怕你家主人責怪你?”他笑的越發無辜:“我就算不説,您也不是早明白了嗎?”她此時已寫完整頁宣紙,吹乾晾着,漫不經心的道:“女帝相召,我這小臣怎能不去?想來也只是普通宣見罷了。”唐冰躬身行禮:“天小姐英明,小人告退。”

“還有件事。”他轉身走,她在背後説道“你幹嘛現在還有賣貨郎的口氣?”

“您不是覺得這口氣很中意嗎?”紜舟盯着他轉瞬消失的背影,這個總是隱匿在黑暗中的殺手,與那陽光下的賣貨郎間極大的差別,不由令她有些微妙的失神,片刻之後,柳香與奚南的到來拉回了她地思緒,畢竟關於必將到來的奉天之行。他們也知道的權利,可當玄祥與領君也進來時,場面裏立刻充滿了腎上腺素地氣味。

果不其然。四人聽完紜舟的複述後,各自沉默了下來,除了玄祥是習慣的無口之外。其他三人心中早不知轉了多少個彎,把這事前前後後、反反覆覆地掃了一遍,互相看着等對方先開口。

她等着四人的反應,左等右等不來,把眼光從手中的書上轉到四人臉上,這才發現幾人鬼鬼崇崇的神情,不由好笑的道:“你們現在也學會宮鬥了?”

“宮鬥?”玄祥是個好奇寶寶。自從發現了另一片天后,總是本着不恥下問的神打破沙鍋問到底,時常把周圍的人問到啞口無言為止,紜舟了下嘴角,含糊過去後,還是先拿奚南開刀:“你怎麼看?”被點名地學生不得不回答道:“建議你不要去。”

“不去?”她知他不願在領君面前講話,撇撇嘴。

“等着鳳領大軍打過來啊?”

“暫時應該不會打過來。”領君嘴道“周淵大軍紮在北河邊上,就象你説的。他是不在乎男人死多少的。

“但是他至少會在乎人口,人是國之本,沒人他國也不國了。”

“從他和你定的三年之約來看,他似乎也不怎麼看重這個國家。”領君的聲音很輕,可是卻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愣,接下去的話更是讓他們驚愕不已“不用這麼看着我,我還知道埋在瀑布邊上那位本來姓趙。”她眨眨眼睛:“我現在又開始懷疑你了,怎麼辦?”

“我投降。”領君拱手做了個輯。

“如果我再起二心。就不該把這些説出來。”

“誰知你所想是什麼?叛叛降降,你這人生地就古怪。”柳香一慣對人客氣。説出這等重話來,也意味着他對領君的印象已是惡無可惡。

“正是,你去的時候,帶了大麻煩,來地時候,帶的還是麻煩!”這句是奚南説的,被兩人圍攻的領君只有個苦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紜舟,後者面上不變,心中卻暗罵他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來,再遇上另外兩人的眼神,更加頭疼,齊人之福不好享啊!

正煩惱間,房門又被推開,鳳蕭帶着幾分輕佻的語氣説道:“怎麼?説什麼悄悄話不願意帶着本王啊?”他的臉上帶着的笑令紜舟有幾分失神,好似十七王再度出現在眼前,可是眼中不曾有地憤怒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十七王不會有這種佔有地憤怒,他對於自身的存在總是抱着幾分懷疑與不確定,這也造就了他地無畏與無俱。

“沒什麼,只是在説着你的表姐要請我去奉天做客的事。”鳳蕭抿開嘴角:“這有什麼好説的,表姐想念你,去玩一陣子也好,況且,這話還是我提的。”五人的視線一起轉向鳳蕭,卻沒有讓他惶恐,自顧自的搬來凳子坐下——紜舟這書房因為總是有來來往往的人開會啥的,所以她叫下人常備了許多凳子——他倒是一清二楚。

“可是她似乎還帶了一句,如若我不去,她便要平了未名村?”聽了她的話,始作俑者仍是一付純良的樣子:“有嗎?舟兒肯定聽錯了,而且,這個消息又沒正式傳來,舟兒是怎麼知道的?”紜舟呆了呆,自知説漏了嘴,她總不能把唐冰捅出去,不由有些懊惱自己的進退失據,對着鳳蕭她總是會想到十七王,暗歎一聲修煉不到家,起身準備出去,不想卻被鳳蕭一把抓住手腕,聽他道:“今晚本王能否與舟兒共渡?”這句話立刻招來了其他人的怒目而視,除了領君以似笑非笑的目光瞅着紜舟等着看好戲外,奚南外的憤怒、柳香內斂的鄙視、玄祥陰森的敵意,倒讓她開了眼界,而當事情沒有解決,夜晚來臨後,她立刻後悔了,一張牀可以幾個人?

雖説古代的木製大牀尺寸豪華,可是五個成年男子再加一個成年女子,這種程度的重量也非一般凡牀能夠承受的,不斷從各處接口冒出來的吱嘎聲令紜舟罵道:“你們是想讓我換張新牀嗎?都給我消停點!”女孩轉變成女人的標誌,不是身材不是婚姻不是模樣,而是看她在變成孩子的男人面前能不能當一回女王,紜舟無疑已經達到了這點要求,拱在牀上各處的男人們停止了推搡,互相蜷起疊的手腳,努力保持住自己的空間。

紜舟打量了半天,無從落手,見着奚南伸出雙手,不及多想便鑽進了他懷裏坐好,這才了口氣,佯怒道:“你們這些人,白天鬧的還不夠是不是!?”一抬眼看見坐在椅子上微笑的領君,更是怒從心頭起“你也是,戲看的還不夠嗎?”剛剛了情債的領君不知為何似乎很喜歡看紜舟吃癟,翹起腿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道:“我只是保護你的安全罷了,沒有他意。”她了下嘴角,見着一窩人擠在一起,雖説夏天還未到,不至於熱的無法承受,安穩睡覺是不可能的了,乾脆説道:“行了,既然人都在,説説以後的事吧。”

“以後?”鳳蕭從小嬌生慣養,何曾有與這麼多人擠一個牀的習慣,雖説西北吃了點苦,但不代表從此以後就習慣了吃苦“比如?”

“比如我決定以後不會登上那至高之位。”屋內一時靜默如無人,就連椅上的領君一時間也微微瞪大了眼睛,晚風通過未關緊的窗縫溜了進來,帶來幾許清新的空氣,柳香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輕咳一聲道:“舟兒,不得胡説。”她嘻嘻一笑,晶亮的眼神對上鳳蕭晦澀不清的視線,道:“怎麼,十七王當真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倒是無所謂的笑道:“我當真又如何?那至尊之位也不干我的事。”

“如果説,我想讓你坐上那位子呢?”屋內再次沉默,眾人雖不如上次那麼震驚,仍是一時間説不出話來,鳳蕭盯着紜舟半晌,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幾分玩笑氣來,卻是失敗了:“舟兒,你到底有何打算?”紜舟但笑不語,身後的奚南一緊手臂,在她耳邊道:“如果説有天鳳蕭登上至尊之位,然後呢?”

“然後?”明白他意所指,她靠進他懷裏“也許我會成為另一個仙門也説不定…”瞥見領君臉微動“不過那並不是我最想的,現在暫時還想不到,而且,我們現在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來想?”鳳蕭有些不確定現在的心情,他不是沒想過那張至尊之位,可是除非他變成女人,不然頂多成為幕後黑手,哪怕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絕無可能光明正大的在史書中被稱為“君”這種榮耀,從千年之前,便僅歸女子所有,有些男皇甚至征戰一生,連個姓氏都沒有留下。

又或者説,舟兒,你是在給我一個餌?想到這種可能,鳳蕭的中沒由來的一陣煩燥,他們因利益而走到一起,將來也必將會因利益而分開,想到這一點,他便覺得心窒難耐。

不管如何,現下他需要表明的只是態度,是以他便開口道:“奉天之行,自有我保你平安,而且周淵在側,鳳本就不敢與你全面開戰。”紜舟微笑道:“有十七王這句保證,我便去趟奉天又有何俱,只是,我希望…”她頓了頓“希望在場的人中,不要再有人會變成敵人。”風嘯無聲,這一晚,註定將是他們記憶中,難以磨滅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