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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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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錦兒高興了“你的見識到底比他們高,有你幫着他,他就升了官,我也放心。”

“怎麼?震二哥升了官,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怕他爬得高,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怕他爬得高,摔得重啊!”

“不會的。家有賢,就不會有禍事。而況,翠寶姐又跟你同心協力,還怕管不住震二哥?”

“這也難説得很。”錦兒又説:“好在有你替我做耳目。”曹雪芹笑一笑問道:“你要我替你坐哪方面的耳目?”

“你別笑!”錦兒正説道:“你以為我怕他在外面玩不正經的女人,要你替我做耳目?不是的。我是怕他辦事離譜,用不該用的人,拿不該拿的錢,再栽上一個大跟斗,怎麼得了?雪芹,你得答應我,倘有這種情形,你一定得勸他;哪怕弟兄翻臉,你也不能馬虎。你們弟兄為這個翻臉,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四老爺也一定會説你做的對。”一番慷慨陳詞,使得曹雪芹肅然起敬;心裏在想,當初震二若有錦兒的見識,又何止於落得個抄家的命運?舊傷逝,思緒如,竟忘了回答錦兒的話。

“雪芹,”錦兒哪知他的心情,微帶不悦的問道:“怎麼,你答應不下來。”

“不,不!”曹雪芹急忙否認“我一定找你的意思辦。”説着,舉起杯來相敬。

錦兒也陪他幹了一杯,復又囑咐;“有什麼事,譬如看他情形不大對,你知道了告訴我,我知道了告訴你,咱們先私下商量着辦。你看好不好?”

“好!”曹雪芹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兒中午四叔要到我哪裏來吃飯,你來不來?”

“怎麼不來?原就打算好的,年初二到四老爺那裏打個轉,就來陪太太一天。”第二天錦兒帶着孩子很早就到了;馬伕人問翠寶何以不一起來?錦兒看着曹雪芹笑了。

“怎麼回事?”秋月奇怪的問。

“她怕雪芹笑話他。”這就越發令人不解了,不過曹雪芹是猜得到的“今兒你出的新鮮主意,”他説:“讓翠寶姐換了旗裝,不過就穿一件袍子,頭上、腳下滿不是那回事,不倫不類,實在讓人忍俊不。”接着,錦兒説了不願讓翠寶覺得委屈,所以勸她該換旗裝的緣故。這是名分所關,沒有人能説讓翠寶也着紅裙,不過,曹家一向都是漢裝,加上一個穿旗袍的在內,顯得刺眼,卻必須得想辦法。

大家心裏都這樣在想,不過辦法到最後是秋月想出來的“錦二”她説:“你肯委屈一點兒,他就不覺得委屈了。”

“喔,”錦兒問説:“要我怎麼委屈。”

“你不着紅裙,跟她穿得一樣,不就不顯了嗎?”

“對!這話很通,”錦兒頗有從善如的雅量“把你的裙子借一條給我,我馬上就換。”秋月笑道:“我只有一條裙子,只穿過兩回,可捨不得借給你。”按大家族的規矩,青衣侍兒本無着裙之理,只以秋月的身份不同了,馬伕人特為作了一條新裙子給她,而且鼓勵她穿着,但幾年以來,她卻只穿過兩回。其中的緣故,錦兒明白,心中一動,正要開口有所陳説時,只聽桐生在中門外大聲傳報“四老爺來了。”於是曹雪芹了出去,將曹頫引入堂屋,先是他為馬伕人賀年,然後秋月與杏香來為他拜年。進而一早已經到他哪裏去過了,此刻只是侍坐,不許行禮。

曹頫在馬伕人面前,大為誇讚侄兒,雪芹如今真是老練的多了,他説:“這回虧得有他,不然怕要大費周章。”

“那還不是四叔教的。”馬伕人謙虛地説:“常跟四叔在一起辦事,總能學點兒東西。”

“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了。”曹頫説道:“烏二小姐依舊待字閨中。這回在熱河,凌都統還提起,他説,烏二小姐對王府那面的顧慮既然沒有了,不妨舊事重提,他很想做這個媒。二嫂,我看這件事,很可以辦。”聽得這番話,最興趣的是錦兒“原來烏二小姐還沒有人家。”她問:“四老爺這回看見她了沒有?”

“人在吉林,我怎麼看得到。”

“烏都統升了吉林將軍了。”站在她身旁的秋月,為她解釋。

“喔,”錦兒沒有再説話,只看着馬伕人。

一屋子的人,視線都集中在馬伕人臉上,她卻只注意杏香的神,看她只是關切,別無異樣的表情,方始徐徐答道:“這件事得好好兒核計。也許咱們願意,人家倒不肯呢?先得看看烏二小姐本人的意思?”

“我去!”錦兒自告奮勇。

秋月知道馬伕人的話含蓄,其中有許多不便在大庭廣眾之間談的情形,因而推一推錦兒説:“你先別起勁,將來少不得有你的分;只怕來回跑還不止一趟兩趟。”這就連曹頫都聽出來了,這頭婚事之中,有許多障礙在。於是他的熱心也減低了,説一聲:“大家慢慢核計吧!”便既丟開了。

接下來的話題,仍舊是在曹雪芹身上。曹頫認為只有做官才能榮宗耀祖,光大門楣,這個深地固的想法是不會改的。但要做怎樣的一個官?卻與一般內務府出身的人,有不同的見解。他覺得做官不是勤勞王事,就是為民興利;內務府那種只想能派闊差使,不管哪種差使是多麼卑微萎縮,向他的一個堂兄曹頎,派在乾清宮茶膳房,當茶房總領,而且因為“皇上所用茶,與主子、阿哥等所用茶不同。”為總管太監告而受處分,在曹頫就覺得是非常屈辱的一件事。因此對於曹雪芹不願從內務府去討出身,在他不以為非。官總應該做,要走一條正路;多少年來,它不是對曹雪芹提出這樣的督責,只以曹雪芹一見八股就頭痛,以至每一次都無結果。可是,曹頫並不死心,這天又踢了起來。

“要論你肚子裏的貨,應該兩榜出身,無奈你視詩文如仇敵,以致蹉跎至今。雪芹,”曹頫臉上忽然出現了罕見的詭譎的神“你要是有志氣,何不克敵致果?”

“四叔,”曹雪芹問道:“你是要我習武事,立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