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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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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爺兒們在外面都是這樣子的,他騙你,可知還忌憚你,”秋月勸道:“你不説破,他懷着鬼胎,處處顧及,唯恐你他的底;真的戳穿了,以後倒是心安理得,什麼都不在乎了。”錦兒不作聲,怔怔得想了半天“你説得不錯,不過,我就這麼讓他騙了?這口氣想想真有些咽不下。”

“看在太太跟我的份上,別嘔這口氣吧!”錦兒突然發覺弦外有音,立刻説到;“這可奇了!跟太太、跟你有什麼關係?”秋月很想即時説破真相;但終於還是持重,只這樣答説:“你慪氣歐出病來,太太跟我不心疼嗎?”話是解釋的通,但錦兒總覺得語氣不同,一時無可究詰,只好暫且丟開。

“你見太太去吧!”秋月牽着她的手起身“你要我替你去,也得太太答應才行。”

“那當然。我是要跟你談妥了,再去回太太。”

“還有件事,倘或芹二爺在,你就先別替這件事。”

“為什麼?”

“你現在別問,將來自會知道。”錦兒疑雲又生,細想了一下説:“照這麼看,我也不能向芹二爺談這回事?”

“那還用説。”秋月知道她心裏嘀咕,便有加了一句:“你好歹在心裏忍一忍,有個緣故,我一是不便説,反正等我通州一回來,就都知道了。”

“好吧!我就納幾天悶。”果然,到了馬伕人那裏,恰好曹雪芹也在,錦兒便又扯了好些閒話,曹雪芹盡坐着不動。最後是馬伕人看出來了,率直的下了“逐客令”

“你去吧!我們有我們的話要談。”曹雪芹笑笑走了。等他出了門,錦兒才將曹震告訴她的話,以及她想請秋月替她到通州去相看的打算,細細告訴了馬伕人。

“你呢?”馬伕人看着秋月説:“你的責任不輕,你可自己估量着。”

“是!”秋月答説:“所以我細問了錦二,要怎麼樣才算合意,怎麼樣是不合意。”

“你只去看好了,看了是怎麼個情形,讓錦兒自己拿主意。”

“我看,也不必我拿什麼主意了;事情是十拿九穩的。”這明明是説,有個現成局面在那裏,無非大家相約隱瞞而已。馬伕人有她的一份做長輩的尊嚴;聽她這話,頗覺刺耳;考慮了一下,認為錦兒畢竟還算賢惠,説穿了事情反倒好辦,因而用徵詢的語氣向秋月説道:“説實話吧?”這一來,秋月倒覺得有些尷尬,看着錦兒説不出話;錦兒卻不敢講得顯現在臉上,只頑皮得向秋月笑了一下,意思是説:好啊,原來你跟我搗鬼!

“去吧!”馬伕人説:“先別讓芹官知道。”於是,又回到秋月那裏,依然是並坐在牀沿上談。前後經過很複雜,又牽涉到曹雪芹與杏香;而且有些細節是秋月所不明瞭的,所以談起來很吃力,錦兒又不斷嘴發問,就越發費功夫,一攤攤到近午時分,才把整個經過説清楚。

“先吃飯吧。”秋月説道:“吃了飯再商量。”飯桌上有曹雪芹不能談,而錦兒不但關心翠寶的事,更以曹雪芹的緣故,對杏香大興趣,急於想議出一個結果來,便即提議:“走!到我那裏吃飯去。”秋月還有些躊躇,經不住錦兒再三催促,終於跟她坐一輛車走了。在車上都沒有説話,錦兒得將整個情節好好理一遍,然後才能決定處置的辦法;在回憶時,覺得杏香頗為可愛,連帶對翠寶的敵意也減了好多。

“為了杏香的緣故,我凡事可以馬虎。可是將來究竟拿她怎麼辦呢?”其實是為了曹雪芹,愛屋及烏才關切杏香。她的心情,秋月很瞭解,但如何處置杏香,尚在未定,錦兒過分關切,將來處置不如她的理想,就會發生障礙。秋月為馬伕人,也為她自己着想,覺得錦兒的這份關切,還是不必接受的好。

“你別把兩件事扯在一起。翠寶是翠寶,杏香是杏香。兩件事都圓滿,兩好並一好,固然再妙不過,可是各人的利害不同,還是各歸各辦得好。

““怎麼叫各歸各辦?”

“我的意思是,還是找你原來的辦法,由我替你到通州去一趟;翠寶只要情過得去,肯敬重你,你就落的放大方些。至於杏香的事,要看情形再定,眼前還説不上來,究竟應該怎麼辦?”

“咦!”錦兒詫異的“不是説,跟翠寶一起住在易州,等坐了月子再做道理嗎?”

“這不過其中的辦法之一。”

“另外呢?另外還有什麼辦法?”

“住在仲四那裏,也是一法。”秋月答説:“仲四是她乾媽,人家也是有權做主的。”錦兒不作聲,想了好一回方始問道:“太太是怎麼個意思呢?”

“如今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時候,要看看人家的意思。”錦兒明白她的所謂“人家”是指烏家對杏香的意見;這一點她覺得不足為慮,即或妾不便同時進門,杏香可以跟翠寶多住些時候,一年半載以後再接回來。

“這件事,”錦兒想起“為什麼不告訴芹二爺呢?”

“這會兒告訴他,一點好處都沒有。”秋月答説:“現在好幾個頭緒,還不知道怎麼下手;出主意的人一多,不更亂了嗎?”

“對極了!”錦兒霍然而起“這樣呢,一切都等你通州回來了再做道理。如今只太太、你、我三個人知道底細;我先不跟我們二爺談。”她又得意地説:“你瞞得我好,我也讓他在鼓裏睡幾天。”

“好!就這麼説定了。”秋月起身説道:“我得走了。回頭讓震二爺撞見了,一起疑心,你就沒法子把他矇在鼓裏睡幾天了。”

“喔,還有,你打算什麼時候走?我好告訴震二爺替你預備。”秋月想了一下説:“明天上午動身好了,能當天趕回來最好。”

“當天一定趕不回來。再有,你這一去,芹二爺一定會知道,只怕你不告訴他也不行。”秋月已經想好了,很快的回答他説:“我只告訴他一半。”這“一半”是關於翠寶的部分。她告訴曹雪芹説,受錦兒之託,到通州去看看翠寶是怎麼樣一個人,順便跟仲四商量,如何安撫杏香?又説錦兒知道仲四為曹震物了一個姓劉的寡婦,並不知道就是翠寶,更不知道有杏香這麼一個人,頂住曹雪芹不必跟錦兒談曹震納妾的事。

曹雪芹自然是她説一句,答應一句;但卻提出意見,相伴她一起到通州。

這當然決不可行。但秋月卻為率直拒絕;只推在馬伕人身上“你問太太。”她説“准不准你去?”曹雪芹廢然無語;因為他知道問也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