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爍迷離思千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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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爍離思千緒(2)“公主殿下。”聲音如黃鶯出谷,微的帶了些喜氣。
蕭湘停了腳步,緩轉回身。
是徐惠。
她一身淺櫻宮裝,巧笑倩兮,目光中隱有靈光閃爍,緩行至她的面前,聲音極低:“公主殿下何事擰了眉?”蕭湘不由抬手去撫自己的額,抬至一半,卻放下,緊盯了徐惠,她來的真是巧啊…莫非李恪當年的事情,她亦知一二?
亦或是…這事情本就是她和武媚聯合的?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在這深宮待的久了,再純潔的人,也會不自覺的變成鬼。
整生活在不信任和陰謀之中…蕭湘輕輕嘆了口氣,凝了神仔細打量徐惠,徐惠卻是滿面坦然,她心底卻更生疑惑。
不過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嘆了口氣,言又止。
徐惠也不再追問,只是半眯了眼睛,輕輕從頭上取了一簪子,向前一步,到蕭湘的手上,笑道:“公主可是因為這簪子?”蕭湘微愣了一下,話題怎麼扯的這麼快?什麼簪子?她下意識的抬手接過,只見那是雕琢緻的金簪,上面鑲了幾顆碩大的明珠。只是有一枚珠子有着深深地劃痕…看到這劃痕,她的心臟猛地狂跳一陣。
她可不會忘記。
這簪子是自己彼時剛剛穿到這小姑娘身上時,得到的東西。那時她對這些寶石髮簪寶貝得要死。連睡覺都不忘抱上幾…這簪子因着用料貴重,造型美,她很是喜歡…只是自己笨手笨腳,竟然將其中一顆上了劃痕,怎麼也去不掉。
當時她很是心疼,身邊地莫舞便取了簪子,説是送去修補。應該可以恢復原狀。她心底直嘆有些可惜,好在寶貝甚多。便道賜了莫舞,為她添妝。
而之後…就發生了那起事件。
莫舞如同人間蒸發,簪子自然也隨她而去,不知去向。
她原本已經遺忘了這髮簪,卻在這刻看到,不由記起…這髮簪此時出現,意味着什麼?蕭湘抬了眼。正上徐惠飽含深意的眸子。
“徐充容…”她略一沉,決定單刀直入,現下她也沒有心力糾纏了,“這簪子你從何而來?”徐惠便是一臉壓對寶的笑容:“看來公主是識得簪子的了。”她又向前行得一兩步,壓低了聲音,“這件東西…來自吳王殿下那裏。”啪!
蕭湘的心頭像是有什麼碎開,震得她幾乎站立不穩。
彼時幾幅畫面不斷在心頭閃現,像是有什麼要連接在一起。卻又斷開。她急促的大口氣,緊盯了徐惠:“説的詳細些!”徐惠菀爾一笑,抬手輕掩了角,顯得閒適優雅,與前幾次和蕭湘見面地急燥完全不同。她亦看向蕭湘的雙眼,彷彿悉了她心底所有地想法。
蕭湘剎時覺得有些不。向後退了一步,別開眼。
徐惠也不以為意,泛了笑,輕道:“最近方得了幾許好茶,公主可有興趣與吾同品?”她作了個邀請的手勢,卻沒等蕭湘應答,徑自向着御花園的方向去。
姿態甚高。
蕭湘不由苦笑,她最近似乎年不利,倒黴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的找上了她。就連徐惠,竟然也對自己擺起了譜…看來得找個時間去燒燒香。
唔…不過燒香或許也沒有什麼用。她已經將佛家的高僧誘拐而走。佛祖不記恨她已經是萬幸,哪裏還會保佑她呢?
要不成立一個拜上帝教?
一路雖是胡亂思想。她卻也行動優雅,完全不復當初那被裙子絆倒的樣子。時間果然會改變一個人,無論是思想,還是行動。
就連習慣,都可以改變地…嘆。
眼前便是御花園,此時正是牡丹的花期,花園裏花團錦簇,一眼望去恍若花海。紅如火,白似雪,黃燦金,碧連玉。
徐惠並未取那觀景亭,而是將茶席放在一片樹蔭之下,此處視野遼闊,涼風習習,倒也怡人。更重要的是,四周都沒有遮擋,本藏不住人。
蕭湘暗自點頭,她應該是要同自己説什麼,怕給旁人聽了去。好在她早已經揮退左右,連徐惠也沒有帶侍女出來,只獨自一人。
兩人一前一後,在茶席上坐下。
茶席上只有一壺已經泡好的茶,而且…蕭湘用手背碰了碰茶壺外面,已經冰涼。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看來果然只是藉口。
“徐惠沒想到公主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徐惠倒也直接,一面為她面前的空杯注滿茶,一邊緩緩開口,“與名小宮女都能聊的如此盡興…”她言詞間充斥調侃,讓蕭湘的心頭升起一股火氣。她原本就已經夠委屈,這會還要受她的氣,蕭湘冷哼一聲,也顧不得許多,起身便想走。
徐惠極識人眼,更知輕重緩急,她連忙阻攔:“公主莫怒,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她抬手拉了蕭湘,“這茶是極好,涼了之後口更佳,公主還是飲上兩杯罷。”蕭湘也就台階而下,又緩緩坐了下來。
“那宮女是武媚。”她一口飲盡杯中涼茶,似是不經意地開口。
“我知道,遠遠的就看見了。她的樣子,我可是永遠不會忘記。”徐惠一聲冷哼,臉上滑過一抹恨意。
看來這徐惠和武媚之間,倒是有着故事。蕭湘心中暗自記下,面上卻是不動聲,抬頭道:“徐充容…那簪子?”徐惠彷彿這才憶起此事,點了點頭,輕聲道:“這簪子是一名喚莫笑的侍女之物。那侍女…嗯,是吳王殿下在屬地王府裏的。”蕭湘身上又是一僵:“你又從何得來?”徐惠半垂了眸子,幾句話便將來由待的一清二楚。原來她孃家有名少年,前陣子去了趟吳王屬地,在遊玩之時,與一女子相識…這簪子便是那女子所贈地定情信物。
一來二去,東西便到了徐惠的手上。
當年那簪子正是徐惠贈與高陽,只是是蕭湘附體之前的事情,所以她並不知道。這會聽徐惠説了出來,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蕭湘心頭的大石微微放下一些,“莫笑…莫舞…”她低,這兩個,會是一個人麼?
若那莫笑真是莫舞,又意味着什麼?
蕭湘覺得自己身上越發的冷,腦中更加混亂。
莫非這偌大的宮廷之中,竟然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就連一直對她呵護有加的李恪,也在背地裏謀劃着什麼?
她幾乎的指甲已經將手心掐出血痕,身體微微的顫抖着,恍若風中地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