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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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楚玉祥,你老人家就是裴老爺子了?”
“啊,呵呵!”中等身材老者呵呵一笑,説道:“楚公子快快請坐,在下陸公車,實為裴府總管,聽説楚公子要見敝上,在下先來請教一聲,才好向敝上回報。”楚玉祥心頭微不快,暗道:“裴三省好大的架子!”一面抱拳道:“原來是陸總管,在下失敬。”陸公車身為裴家堡總管,自然見多識廣,那會看不出來?瘦削臉上堆起笑容,歉然道:“楚公子請原諒,這幾天是敞上花甲子壽誕,各地趕來祝壽的賓客較多,如果—一都由敝上親自接待,就不堪疲累了,因此凡是敞上要見的來賓。均先由在下接待,問清楚了,再行稟報敝上,如在平時,賓客不多,就不用這樣麻煩了,這一點務清楚公子多多原諒。”楚玉祥心想:他説的也是實情,這就含笑道:“陸總管好説,原來近是裴老爺子花甲壽誕,在下事前並不知道,這不是太失禮了麼?”
“楚公子快駕光臨.已使敝堡增光不少,何必拘於俗禮?”現在陸公車已經知道這位楚公子不是祝壽來的,一面陪笑道:“在下看得出來.楚公子丰采迥異常人,自然是大有來歷的的人,不知尊師是那一門派的前輩高人?”這話.不過是奉獻承語,但問的卻是楚王祥師門來歷,説得極為技巧。
楚玉祥道:“家師不在各大門派之中.在下此次乃是奉家師之命來見裴老爺子的,至於家師是誰,在下要見了裴老爺子才能説,這點,要請陸總管原諒。”陸公車微微攢了下眉.臉有難,説道:“楚公子説的是,只是在下不過是老爺子手下一名管事,老爺子如何吩咐,在下就得如何做,在下當然看得出來,楚公子是一位大有來歷的人,但楚公子不肯説出尊師是誰,在下就無法向老爺子回報了。”楚玉祥淡淡一笑道:“陸總管不用為難,你只要告訴裴老爺子,家師有一柄劍存放在他這裏,在下是奉家師之命,前來取劍的,他自會知道。”陸公車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吧,在下就把楚公子這幾句話回報稟上,楚公子那就請稍候了。”説完,起身往外行去。
楚玉祥也看得出來,這位陸總管在蓑衣堡中,權勢不小他因自己不肯告訴他師父是誰,面有不豫之。心中也不覺有氣,暗暗哼道:“我師父是什麼人,憑你區區一個裴家堡總管,也配聽他老人家的名號?”陸公車走了沒多一會,只聽廓間傳來了陣急促輕快而又雜沓的腳步聲,楚王祥聽得出來,這一行人至少有三個人。
接着只聽陸公車的聲音在階下叫道:“楚公子,敝上來了。”楚玉祥一怔,急忙起身出,只見一個身穿古銅團花長袍的老首已經一步跨進廳來,朝楚玉祥連連拱手道:“楚公子遠來,老朽事前一無所知,有失遠,實在深不安,方才聽陸總管來説,才知楚公子已經光臨寒莊,老朽真是不勝榮寵之至。”陸公車身為裴家堡總管,堡主裴三省,在江湖上素有三省(蘇浙皖)龍頭之號、還是昔年武林盟主黃山萬九駿的師弟,聲名極盛,方才楚玉祥求見,而且不肯説出師門來歷,在陸公車想來,老爺子一定不會接見,那知自己剛説出他是奉師命前來取劍的。
這時裴老爺子正好陪同淮揚派掌門人高連升,和剛到的六合四傑在花廳中閒聊,一聽楚公子來了,迅即站了起來,問自己人在那裏,就撇下高連升等人,要自己領路,匆匆的趕了出來。
陸公車已可想到這楚公子果然是大有來歷的人,此時聽老爺子的口風,好像這姓楚的公子來到裴家堡,他到無上榮寵!
而且這“榮寵”二字,絕非一般的客套話,而是真正出自內心的話,心中不暗暗納罕,這楚公子究竟會是什麼人?
楚玉祥這時才看清這位裴老爺子濃眉風眼,臉如重棗,年屆花甲,鬚髮全黑,身材高大,桿得筆直,是一位威儀頗重的老人。
這就連忙抱拳道:“裴老爺子好説,在下奉家師之命,趨謁老爺子.方才剛聽陸總管説,近是裴老爺子花甲子榮慶,在下竟然空手而來,真是失禮,甚不安。”裴三省也在這一瞬間看清了面前這位年輕人丰神俊朗,宛如光風齊月,心中暗暗點頭,一面大笑道:“楚公子寵臨,老朽已經到無上榮幸,啊,尊師可好?”楚玉祥道:“在下臨行之前,家師要在下問侯裴老爺子。”裴三省連連拱手道:“不敢,不敢,尊師是裴某的大恩人,二十年前,若非尊師經過北峽山,別説老朽早已成了枯骨,連這片寒莊,只怕也成為一堆瓦礫了。”説到這裏,回頭道:“允文,快來見過楚公子。”他身後隨侍着一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應聲走出,神恭敬的朝楚玉祥抱拳一禮,説道:“裴允文見過楚公子。”裴三省含笑道:“他是老朽犬子。”楚玉祥連忙還禮道:“原來是裴兄。”裴三省道:“楚公子這稱呼,犬子萬萬不敢當,尊師在武林中輩份極高,放眼天下,已沒有人敢和他老人家平稱了,公子是他老人家的傳人,豈可降低了身份?你叫他名字,已經很客氣了。”陸公車越聽越驚奇,這位楚公子的師父竟是如此崇高的身份,這會是誰呢?
楚玉祥含笑道:“裴老爺子太客氣了,在下初出江湖,年輕識淺,怎敢託大,在下和裴兄如論年紀,只怕還要小上幾歲呢,江湖上有各各的這句話,老爺子不用再客氣了。”裴三省晚年得子,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當然願意自己兒子和楚玉祥結,能和這樣一個有此硬靠山的年輕人做朋友,一生就不會有人敢正眼看你了。
天下父母,誰都希望他的子女一生平安無事,兇化吉,他一手摸着長鬚,呵呵笑道:“允文,你能上楚公子這樣的朋友,為父就可以放心了。”一面含笑朝楚玉祥道:“這裏不是談話之所,楚公子請到老朽書房裏奉茶。”一手拉着楚玉祥,舉步朝外行去。
陸公車忙着道:“堡主,屬下告退了。”裴三省點頭道:“也好,這兩天外面事情忙,你就去照顧一下!”陸公車應了一聲,轉身退出,裴三省攜着楚玉祥的手,來至書房,分賓主落坐,一名青衣使女送上香茗。
裴三省朝裴允文道:“允文,高掌門人,徐掌門人都在廳裏,你代為父去陪陪他們。”裴允文答應了一聲,朝楚王祥拱拱手退了出去。
裴三省過去掩上了書房門,回身説道:“楚公子奉尊師之命,前來取回尊師昔年寄存老朽這裏的寶劍,不知臨行之時,可有什麼代?”楚王祥想到綠袍老人給自己的一塊紫紅竹牌,這就伸手從懷中取了出來,雙手遞到,説道:“家師曾把昔年信物,賜與在下,要在下持此信物,向老爺子取回寄存長劍,請老爺子過目。”裴三省雙手接過,只看了一眼,就連連點頭,把竹牌還到楚玉祥手上,説道:“楚公子快清收好了,這一點還要公子原有,因為神君此劍,不但是一件神兵利器,而且是神君昔年隨身之物,非同小可,老朽不得不慎重處事。”楚玉祥把竹牌貼身藏好,一面説道:“老爺子這是應該的,家師也吩咐在下,持此信物,向老爺子取劍的。”裴三省沒有説話,轉身走到東首一排書櫥前面,打開櫥門,取出兩函書籍,摸索了一會,然後從書櫥後面推開一扇小門,原來那壁間還有一道暗格,裏面存放的自然是極貴重的東西。
楚玉祥不好去看,自顧自取起茶盞,低頭喝了口茶。
裴三省從壁櫥中取出一個圓形的黃布小包,推上小門,放好了兩函書籍,捧着黃布小包,回身坐下,雙手在膝上打開黃布包袱,裏面是一條盤成數圈,用青絲線結成的縷花絲條,(束帶)一面抬目説道:“這就是神君寄放在老朽這裏的寒螭劍了.它不用之時,可以當帶束在間,用時只須輕輕一按,劍就可以出鞘,這柄長劍據説是萬年寒鐵所鑄,十分柔軟,但它卻是斬金截鐵的寶劍,就是劍鞘,裏層是綠鯊皮,外面這一層卻是天蠶絲織成的,不畏刀劍水火,也可以説是一件難得的寶物,楚公子請看。”隨着話聲,站了起來,右手拇指一按,但聽錚的一聲輕響,他手中立時多了一柄寬才兩指,宛如汛秋水的軟劍,寒芒動,數尺之內,已可到有一股人的森寒劍氣!
裴三省迅快還劍入鞘.才雙手遞過,説道:“楚公子把劍收了,你就束在間好了,這樣取用之時,就方便得多。”楚玉祥説了聲:“多謝。”雙手接過,然後依言先把自己的束帶解下,把寒螭劍當作束帶束好,又掛上了松紋劍。(這柄松紋劍是另一個師父祖半仙送給他的。)裴三省笑道:“這是尊師之物,楚公子怎麼謝起老朽來了?”他起身去打開書房門,接着説道:“説起來一這柄劍在寒莊已經待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前,老朽無意之間,傷了厲山雙兇的徒兒,厲山雙兇夫婦兩人一向兇名久著,即使平遇上了,也無理可喻,老朽傷了他們徒兒,那還得了?趕上門來向老朽問罪,正好遇上尊師路過.把兩人訓斥了一頓.厲山雙兇心雖不甘.但當着尊師也不敢發作,悻悻而去,尊師就留下了這寶劍,曾説:如果他們膽敢再來尋仇,要老朽把這柄劍掛到大門上,就可無事,這二十年來,幸仗尊師神威,一向平安無事,老朽一家能有今天,都是神君所賜,這份大德,老朽這一生真是報答不盡…”説到這裏,目注楚玉祥又道:“楚公子年紀不大,但神瑩氣朗,大概已得神君真傳,前途未可限量,老朽只有一子一女,犬子允文,楚公子已經見過,小女碗蘭,今年才十八歲,以後還要楚公子多多照顧。”楚玉祥道:“裴老爺子誇獎,在下如何敢當?”裴三省大笑道:“楚公子,這老爺子三字,老朽不敢當,如蒙不棄,就稱老朽一聲老哥哥就夠了。”楚玉祥道:“裴老爺子德隆望重,年歲比在下大得多,老哥哥的稱呼,在下不敢應命,承蒙老爺子不棄,在下就稱你一聲老叔好了。”
“哈哈!”裴三省聽得十分高興,點頭道:“老朽雖然痴長你幾歲,本來這老叔二字,也萬不敢當,既然公子不肯稱呼我老哥哥,這樣也好,老叔就老叔吧!”楚玉祥起身作了個長揖説道:“老叔請受小侄一拜。”裴三省一把拉住,笑道:“咱們口頭叫叫就好,哈哈,老侄台,老叔有你這樣一個侄子,真可我老懷了。”接着問道:“老侄令尊堂康健納福吧?”楚玉祥聽他問到父母,不神一黯,説道:“不瞞老叔説,在下從小是義父義母撫養長大的,在下除了只知姓楚,連生身父母是誰,至今猶身世未明。”
“啊!”裴三省頗意外,口中啊了一聲.問道:“老侄台的義父是誰?”楚玉祥道:“先義父姓聞.諱天聲…”裴三省驚啊道:“東海門聞掌門人?”楚玉祥不覺含淚點了點頭。
裴三省驚奇的道:“半年前掌門人賢伉儷遇難,老侄台不在場麼?”如果楚玉祥在場,他師父是江湖上聞名喪膽的歷神君,天底下還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東海門一草一木?
楚王祥道:“那時小侄還沒有拜師.先義父母遇害之時.小侄也身負重傷,幸蒙恩師救援…”當下就把自己被綠袍老人所救,醒來之時.已在船上,一直説到恩師把自己送到崑崙、另拜祖半仙為師,簡扼的説了一遍。
裴三省喜道:“老侄還有這番奇遇,不但蒙神君收列門牆,連從不收俗家弟子的全真教祖道長也破例收錄,真是可喜可賀,只是老侄怎麼只在兩位號稱當世奇人的門下,只學了七個月時間呢?”練武的人,通常稱武功為功夫。功夫、就是工夫,要練好功夫,就要工夫深,七月時間,能練到什麼?裴家三省練武數十年,自然深知武功絕不可能速成;但這話他沒説出口,只是深為楚玉祥惋惜,人家要想求一位名師都求不到,你有這好的機緣.兩處一共只耽了七個月。
楚玉祥道:“兩位恩師都説夠了。”裴三省聽他這麼説法,心想這兩位當世奇人也許另有緣故,這就點點頭道:“總而言之,老侄因禍得福,這是莫大的福緣。”他只好這麼説,心裏還是有替這位老侄台暗暗可惜。
就在此時,只聽門外有人清脆的叫了聲:“爹!”一條紅影像一陣風般奔了進來,口中還在咭咭格格的説道:“鷹爪門的阮叔叔來了,爹給女兒説一聲,女兒跟他學大小擒拿好不好嘛…”話聲未落,人已掠進書房,才看到書房裏還有一位客人!而且還是一位俊美少年,不由得腳下一停。
那是一個穿梅紅衫子的姑娘家,一張白裏透紅的蘋果臉,兩條又彎又細的柳葉眉,配着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和紅菱般的嘴,額前還覆了一排劉海,一頭青絲,梳成兩條烏油油的長辮,分別垂在鼓騰騰的前,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生得靈活而清鮮。
她這一停住,白裏透紅的臉上,驀地飛起兩片紅雲,扭頭急匆匆要待回身出去。
裴三省及時叫道:“畹兒,回來。”梅紅衫子姑娘脹紅了臉,嬌急的道:“爹…”裴三省莞爾笑道:“這位是楚老侄,不是外人,你快來見過.你該叫他楚大哥。”一面朝楚玉祥含笑道:“她就是小女畹蘭,老侄叫她名字就是。”裴畹蘭平裏刁蠻任.就像一匹沒繮的野馬,今兒個卻雙頰發赧,偷偷的朝楚玉祥看了一眼,才羞答答的叫了聲:“楚大哥…”這三個字比蚊子叫還輕。
楚玉祥連忙還禮道:“裴大妹子好。”裴三省摸着黑鬚,呵呵笑道:“畹兒,這位楚大哥來頭可大着呢,你叫他一聲大哥,真是便宜了你。”裴碗蘭眨動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又看了楚玉祥一眼,問道:‘“爹,楚大哥他是那一門派的人呢?”裴三省笑道:“他身兼兩家之長,不出十年.武林年輕的一代中,只怕無人能出其右了。”楚玉祥被他説得俊臉一紅.忙道:“老叔過獎了,小侄愧不敢當。”裴三省呵呵大笑道:“老叔還多説了十年,其實放眼天下,年輕的一輩中,還有誰能和老侄台相提並論?”裴畹蘭心中暗暗奇怪,爹平對人很少嘉許,連黃山萬大哥(她大師怕萬九駿曾任武林盟主,子少駿)都只説尚可,怎麼對這位楚大哥如此推崇呢?心中想着,不覺又偷偷的朝楚玉祥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