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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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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忽聽樓上有人高聲吆喝着:“全老爺子到這聲吆喝傳到樓上,立時有兩名酒保迅快的朝樓梯口奔了過去,一左一右垂手伺立,只要看他們鞠躬如也,足恭唯謹的模樣,這位全老爺子準是巢縣的大人物了。

接着但聽一陣樓梯響,上來的人.一個個冒了上來,一共是四個人,走在最前面的一個是紅臉禿頂的老者,年約六旬以上,中等身材,穿一件土布大褂,左手還拿着一支竹旱煙管,步履沉穩,一望而知是一位內外兼修的高手。

第二個身穿藍布長袍,白臉黑鬚,年在五旬以上,為人沉穩。第三個是女的,一身青布衣裙,年在四旬左右,但卻風姿綽約,風韻猶存。

第四個,也就是最後一個,紫膛臉,濃眉如帚的漢子,五十不到身上穿一件古銅夾袍,顧盼之間,甚是氣概。

兩名酒保一看到他.就趕緊躬下身去,口中叫着:“全老爺子。”全老爺子卻沒去理睬他們.才一登樓.就不迭的説着:“請。”帶前面三人朝中間圍着屏風的一席走去。

楚王祥心中暗想:“這四個人氣度不凡,一望而知都是武林中人,想不到會在山城小縣遇上了這樣四個人!”不,還有那個青衫書生,也人品非凡!心中想着.目光不期朝左首桌上那位青衫書生看去。

青衫書生依然手託茶碗,倚窗而坐.目光只是望着窗外大街,悠悠出神,好似對剛才上來的四人,並沒注意一般!

這也怪不得他,人家是讀書相公,又不是江湖人,酒樓上有人宴客,自然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了。

楚玉祥斟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中間那一席主客一到,幾個酒保就忙碌起來,送茶的送茶。上酒菜的上酒菜,伺候得惟恐不周,可見這位主人全老爺子,在巢縣一定是一位極有頭臉的人了。

楚玉祥倒不是全老爺子是極有頭臉的人才注意着他們,而是看出主客四人都是武林中人,才留上了心。

他身兼兩家之長,內功純,只要稍為留心,中間一席和他雖確相距有四五大遠近,但他們的談話,還是清晰可聞。

只聽中間席上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呵呵笑道:“全師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幹麼還要這般客氣?”這人一開口,楚玉祥就可以想得到是紅臉禿頂老者説的話了,原來他們是師兄弟。

只聽另一個洪亮的聲音説道:“大師兄、二師兄、四師妹.難得到巢縣來,尤其難得的是咱們師兄弟四人聚在一起,能略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了。”這説話的自然是主人全老爺子了。

“哈哈!三師弟…”這人聲音較為清朗,自然是穿藍布長衫的那人,只聽他笑着道:“咱們師兄弟確有多年不曾聚首了,這回還是大師兄説的,你這裏是必經之路.所以事前沒有通知你。免得你再去六合.多跑一趟路,不如咱們一起來了,和你一起去就是了。”全老爺子一怔,説道:“二師兄、四師妹先去了大師兄那裏,再到小弟這裏來的,還要到那裏去?”禿頂老者道:“事情是這樣,下月初三,裴老哥正好花甲初度,他特地派他門下弟子送來四份請柬,邀咱們師兄弟四個一起去,裴老哥息隱林泉,已有多年不問江湖上的事了,縱然是他花甲初度,也不會鄭重其事邀約咱們師兄弟四人一起去的,因此愚兄覺得他可能以花甲初度為名,另有要事相商。”全老爺子道:“以大師兄看,裴老哥會有什麼事呢?”

“這很難説。”禿頂老者道:“他在請柬上特別用親筆寫了:“堅辭隆儀,只是和多年未見面之老友敍敍’,可見邀約的並不止咱六合門師兄弟四人了。”楚玉祥心中暗道:“原來他們是‘六合四傑’,自己曾聽義父説過,六合四傑老大是掌門人徐子常,老二是董友綸、老三全遵義、老四是女的叫吳燕娘,果然是他們四個人了,他們説的裴老哥,會不會就是北峽山裴家堡的裴三省呢?”只聽女的(老四吳燕娘)説道:“除了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和裴堡主有舊,小妹和他只有數面之緣,他連小妹也邀請了,由此類推,大江南北的知名之士,只怕全在他邀請之內了。”清朗的聲音(老二董友綸)笑道:“他邀了愚兄等三人,自然非邀請四妹不可。”

“唉!”老大徐子常忽然輕輕嘆了口氣道:“六合淮揚三門派,太湖東海兩面旗,江湖上把咱們江蘇境內五大宗派,編成了這兩句轍兒,如今東海聞老哥這一門,竟然在一之間,煙消雲散,説來當真良可慨嘆!”他説的這兩句話“六合淮揚三門派”是指六合門、淮揚派、和鷹爪門,下旬“太湖東海兩面旗”太湖幫本是反清復明的組織,乃是義旗,後來屢遭挫折,老一輩的人凋零已盡,如今的太湖幫,已是一個普通江湖幫會而已,東海門是以東海鏢局起家,兩面旗的另一面,指的是鏢旗而言,這是江蘇境內的五個門派。

楚王祥聽他提到義父,盡頭不覺一黯,但卻暗暗咬牙切齒的道:“我一定要重振東海門,誰説東海門煙消雲散了?”只聽吳燕娘道:“東海聞老鏢頭這件事,江湖上傳説紛紜,大師兄可曾聽到什麼嗎?”

“沒有。”徐子常道:“江湖上不外恩仇二字,聞老哥開的是鏢局,難免和黑道中人結怨,聽説鷹爪門追查了幾個月,依然一點眉目也沒有。”楚玉祥暗暗哦了一聲,忖道:“義母是鷹爪門的人,她老人家遭了毒手,鷹爪門自然要追查真相了。”心中想着,舉杯喝去,原來杯中已經沒有酒了,這就取過錫罐,斟了一杯酒,再回頭看去,左桌上那個藍衫書生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失去臂,心中不有些悵惘,一時再也無心喝酒,要跑堂的去下一碗麪來,匆匆吃畢,也就會帳下樓,迴轉客店。

一宿無話,第二天繼續上路,他一路西行,經高林橋、白石山,漸漸接近北峽山,路上不時可以遇上騎着牲口趕路的武林中人,敢情都是趕去裴家堡,正好遇上裴三省六十大壽.該不該帶一份壽禮去呢?但這一帶所經之處,只是些山間村落,臨時也買不到什麼東西.再説趕去祝籌的人,都是一方大豪,壽禮決不會菲薄,自己是厲神君門下,送得太寒酸,豈不辱沒了師父的名頭,倒不如不送的好,何況自己本來就不知他做壽,只是湊巧遇上而已。”這一想,心頭也就坦然了。

裴家堡座落在北峽山南麓,是一座氣派極大的莊院.前面有一大片草坪,正面一排九間門樓,大門前蹲着一對比人還高的白石獅子,雕刻細.栩栩如生。

今天離裴家老爺子生,還有三天,但因各地友好,已經紛紛趕來,是以兩扇黑漆大門一早就敞開着,石階上站着兩名身穿青布長衫的漢子,衣襟上雖沒掛上“賓”紅綢條,(還不到正)但卻是職司賓的人。

階下兩邊也有着七八個人,那是專門招呼來賓、馬匹、車輛的人。

楚玉祥是騎馬來的。林大祥綢布莊是鎮江城裏首屈一指的大字號,飼養的馬匹當然不會是贏馬,何況這匹刺紅馬又是從中挑選出來的最好的一匹,雖非龍駒,卻也光潤,神駿非凡,加上楚玉祥人如臨風玉樹,衣衫光鮮,懸一柄松紋劍,當真人如珠玉馬如龍,風度翩翩,丰儀照人,一看就知是大有來歷的人。

站在石階上的兩名賓漢子自然老遠就看到了,沒等楚玉祥馳近,就一齊趨下階來接,另一名專司馬匹的漢子,也同時跟在兩人身後,趨了過來。

楚玉祥看到有人出,趕忙下馬,早有一名漢子趨上兩步,攏住了馬頭,恭敬的道:“公子爺馬匹給小的好了。”楚王祥含笑點頭,説了聲:“多謝。”兩名遼賓才着拱手道:“公子寵臨,請到裏面奉茶。”楚玉祥連忙抱拳還禮道:“在下楚玉祥,是拜訪裴老爺子來的,請二位代在下通報一聲。”左邊賓漢子陪笑道:“楚公子請到裏面奉茶,自有敝莊管事接待,楚公子要見老爺子,和管事説好了。”當下就由右首一人走在前面領路,陪同楚玉祥進入大門,楚玉祥目光一動,就看到二門外對面左首一排長廓,三間敞軒;貼着一張大紅紙條,上寫“收禮處”三字,正有幾個人在那裏等着送上壽禮,自己沒帶禮.當然不用過去。

二門前,兩邊也站着兩三個穿青衣長衫的青年,年紀都不過是二十五六歲,想必是裴老爺子的門人弟子了。

領着楚玉祥進來的漢子走進二門,朝站着的一人低低説了兩句,然後回身抱抱拳道:“楚公子要見老爺子,請隨在下來。”楚玉祥心中暗道:“看來這位裴三省倒是氣派得很!”一面拱手道:“兄台請。”那青年轉身領着楚玉祥進入二門,然後從長廓轉入東首一座偏院,這裏一排三間,像是一座較小的客廳。

那青年領着楚玉祥進入客廳,就抱抱拳道:“楚公子請坐,在下告退。”楚玉祥還禮道:“兄台請。”青年退出不久,一名青年使女託銀盤,端着一盞茶送上,輕啓櫻,嬌聲道:“公子請用茶。”青衣使女退下之後,接着只聽履聲囊囊,從門外走進一箇中等身材的老者,此人臉型瘦削,三角眉,眼細如縫,頦下疏明朗朗的花白鬍須,身穿一件香灰長衫,一手拈着幾莖鬍子,緩步跨入,才朝楚玉祥含笑抱拳道:“這位是楚公子了…”這人個子不大,但架子卻不小。

楚玉祥連忙站起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