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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不得不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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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子房裏彩大作,“拍拍,嘭!”悶聲是書和重物摔在地上,“嘰裏嘩啦”是小東西摔在地上,“噹噹”幾聲是滾出去的東西,最後一聲脆響,撞在大瓷瓶上。

盧夫人心疼起來:“有一個可是珍玩,我的老爺,你有氣不用拿我們娘兒們出,你找那姓郭的去,我的女兒呀…”盧夫人身子一滑坐到地上,開始大哭。

世家女也好,名門女也好,腿一軟坐地上哭,這一點兒人人都會。端坐痛哭不走樣子的,有一半還沒到真傷心處。傷心人中,大多會捶地毀發撕衣服。

盧家的女兒秀娘是孃的心頭,盧大人痛發脾氣,盧夫人只能為女兒親事擔憂。她坐地上大哭,引來幾個上夜的婆子伸頭探腦。

盧大人怒喝:“滾!”喝走幾個人,盧夫人哭聲頓上一頓,淚水掛着怔忡道:“老爺,莫不是我猜對了,你真的還要把女兒給那郭家?”

“我不想給,可是你想想看!無知婦人,當初都是你不好,聽到他重傷,瞞着我上門去退親!等我再讓人去,已經和郭家決裂!無知婦人!這一年裏,你女兒可曾嫁到好的!”盧秀娘也是父親心頭愛女,這一年多事情太多,盧大人是疼愛減少。

一盤紅燭倒在地上,房中只有餘下的燭火昏暗增多。盧大人沒有扶地上的燭火,緩緩道:“不過提一個郭家,你就發了瘋。這一年裏,女兒親事你不要我過問,一心只想找一個比郭家強的,京外的你不要,一定要京內的,又要出身好又要官職好,出身好的人家,聽到我們嫌棄重傷的人,還肯要你女兒!”北風天沒有下雪,地火沒有籠地上冰涼,盧夫人坐不住,回到椅子上坐着不服氣:“老爺來説我,那姓程的來告狀,您不是也幫一把。”

“我那是教訓郭樸,讓他眼裏不要沒有我!”盧大人暴躁:“當初你退親,他也退親!他居然敢説答應!”盧大人一直恨的,就是郭家見到盧家第一撥人,就把文定退還!

盧夫人想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同,反正是咱們相不中他們家,咱們有嫌棄…”説到這裏住一住嘴,盧家嫌棄郭家,是京里人人嘴上説的事,到盧夫人這裏,帶出來的也有話。

盧大人一腳踢開燭淚倒地的燭火,跌坐在椅上以手覆額嘆氣:“唉,我以為你給秀娘相中了人,這才退的親。哪知道你…唉,”

“老爺,女兒生得如花似玉,從來人見人誇,難道亂許一個蠢人?”盧夫人換上一副賢惠慈母心腸。

盧大人苦笑不已:“唉,婦人,你的心思我早就攔過,你不聽,還是這樣想!進宮之事,你休想!肖妃娘娘善妒,貴妃娘娘一樣,是個婦人沒有不嫉妒的!你説郭樸官職不過五品,我也只是個五品官兒。”

“那能一樣嗎?”盧夫人接下來的一番安絕對不是為賢惠:“咱們出身不一樣,盧家在京裏倒您這裏是第九代,我家裏也是吏部的老人,”

“就是不升官!”盧大人斷喝一聲,打斷夫人囈想,盧夫人撇撇嘴:“走軍功的升職快,當我不知道,他們升的再快,到了京裏也得聽咱們的。福建新回來的幾個官兒,什麼會打海仗,進京不送禮,我哥哥心中不快,這不是安排他們實授還是原職,幾時有空缺幾時才能升職。”她掩口笑:“這些門道呀,外來的官兒哪裏懂?”女兒親事已經成一件愁事,盧夫人卻在這裏自鳴得意起來。盧大人更啼笑皆非,只會道:“婦人,哼,婦人。”

“盧家和虞家都家大業大,怕沒有好親事?”盧夫人得意洋洋説道:“再不行,還有寧王妃,我這一年為什麼和她走得近,王妃難道排不出親事?”盧大人嘿嘿冷笑:“家大業大,我是讀書人,不可以許表親!”盧夫人不悦:“怎麼了?”盧大人不理她,知道説不明白。

史書上許表親的人不少,也有不願意許表親的。盧夫人再三追問:“今天這個緣故可以説出來了?”盧大人才不情願地道:“三代以下,就沒有好人!我家到我這裏九代,上面祖父那裏,也是吃喝玩樂,無處不至。僥倖到父親這裏,重整門風再振家業。你們虞家除了臨棲還可以看以外,別人都不行。”

“説起來臨棲,他怎麼相不中秀娘倒給別人?”盧夫人猜測,讓盧大人恨不能鑽地縫裏去:“臨棲從小和秀娘情同兄妹,怎麼會!”盧夫人嘆息:“倒沒有久生情。”盧大人緊緊繃住嘴,怕自己一出口就大罵,也是**份的事情。

盧夫人系出名門,可是腦子之簡單,過了門時常讓盧大人扼腕長嘆,恨不能撞牆。好在她腦子簡單,只顧住自己正室地步,爭風掂酸也有,倒不過份。全因為盧夫人明白自己,是系出名門。

盧家為郭樸好了煩亂時,郭樸正在面對郭夫人的質問。

酒樓上和虞臨棲分手,郭樸回到客棧郭夫人還沒有回來。郭樸問問母親緊隨自己出去,正要去找,見燈籠挑着,照着郭夫人回來。

不知道是夜還是,還是風中灰沙的原因,郭夫人氣微白不是太好。見到兒子沒有笑模樣,反而更有氣急敗壞的樣子。

郭樸上來扶郭夫人,殷勤問道:“母親去逛,不是説好明天咱們一起出去,幾處閒房子要看,再有大帥府上明天讓去用飯,咱們吃過了逛回來不能更好。”他笑嘻嘻:“有兒子陪着您呢。”郭夫人冷冷一笑,笑得郭樸心裏發。母子到房中,家人出去,郭夫人對着燭火出一下神,命兒子:“坐到我身邊來。”客房裏椅子有四把,兩個在桌子前面,兩個分開各在一處。郭樸拖着一個椅子到母親膝前坐下,笑得好似兒時。

郭夫人對他板着臉,一看就是和郭樸生氣。郭樸心裏一格登,乖乖很老實狀,手上奉承母親,給郭夫人撫撫衣上出外的灰。

“老實對我説,你進京打的什麼主意?”郭夫人把兒子手拂開,帶着氣還是拂得很輕。郭樸嘻嘻手又回去,再給母親拉拉衣角,還想着混過去:“咱們不是辭官來的。”郭夫人讓兒子看自己面,狠狠地往下拉着,也遮不住慈母的關心。郭樸“撲”地一聲笑,頭上捱了郭夫人一下。

新得的瑪瑙鑲寶簪上有微光,郭夫人一語説破:“這是莊敬公主給你的吧?”郭樸嘻嘻:“是啊,公主不是有個家人跟着我去兵部,這人不會辦事兒,到了兵部裏面才想起來給我,母親説他混不混。”

“你最混!我沒有揭破你,就是等你自己説!”郭夫人很是生氣,手拍着郭樸額頭上:“你簪子換了我能不知道?你在大帥府上裝得一本正經,其實使眼當我不知道。”郭樸正在笑:“沒有的事兒,兒子當時坐得中規中矩,一個眼都沒打。”郭夫人想想也是,再罵兒子:“就是你太規矩了,公主才知道你的心思!”郭樸很想再隱瞞,卻無端垂下頭心起悲哀。郭夫人不再説話,手搭在椅子上看着兒子。這一對母子連心,郭夫人受到兒子心中不快,嗔怒地閉着嘴。

“這個事兒,也不是我説辭官就辭官不是,”郭樸支支吾吾,郭夫人打斷他:“公主在兵部裏見了你?”郭樸想嘿嘿一下,卻又笑不出來。

“還有今天晚上請客,虞大人和你説什麼?”郭夫人很是犀利:“盧家的親事?”

“母親…。”郭樸很是無奈,郭夫人凝冷笑:“別瞞我了,我晚上才見過公主,還有虞家和盧家是親戚,這我早就知道。”郭樸馬上來了神:“公主和母親説的什麼?”郭夫人怒目兒子:“你就對我説,不愁吃不愁穿,怎麼總想着當官!”北風從房門外穿進來,郭夫人往門外謹慎看看,再斥責兒子:“從小你見的官也不少?除了官是不大,還不都是官!一個一個貪錢貪權再枉法,這一頭上去幾個,那一頭下來幾個!你難道糊塗了!唸書中用,中個舉就算了,心心念念只想當官為什麼?”郭樸再也瞞不住,母親的話語字字打在他心上。別人十年寒窗苦為名利,郭樸家裏不用這些。他起身搬開椅子,郭夫人面前的空地上,郭樸雙膝跪下,如實回話:“以前是別人誇的,再説唸書就為當官,中了舉中了殿試,大帥要我到軍中,我喜歡,覺得從此揚名,好男兒不揚名,活着幹什麼。”

“現在你揚了名,好名聲!”郭夫人痛責:“這一次出來又為什麼?我去見公主,請她周旋你辭官的事。公主卻問我,生意可好…”她回想剛才莊敬公主的話,公主笑問:“商路上現在還太平吧?你那一省有不太平之處,最近就派駐兵馬,從此太平做生意,不做盜匪。”郭夫人的話就此打住,以下的話全是莊敬公主一個人説,郭夫人聽。當時郭夫人心裏涼透,好不容易公主説完,她匆匆落荒而逃,只想找到兒子問個清楚。

“讓你先往京裏來信,請滕二少先言語一聲,想來,你寫的不是好信!”郭夫人對兒子氣不打一處來:“給我看的是辭官的信,還有一封公文,你藏在哪裏?”郭樸忍不住一笑:“兒子貼放着,已經了上去。”郭夫人兩道眸子陰沉沉直看兒子,看到郭樸重新垂頭,趴在地上給母親叩了幾個頭,他泣不成聲。

郭夫人愣住,不無慌亂:“樸哥,你怎麼了,有什麼傷心事對我來説,不是攔你當官,你當官也不過就為發財,揚什麼名都是虛的。家裏得過,只想你守着我們。”

“母親,兒子不得不出去。”郭樸帶着滿臉淚抬起頭:“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房中忽然現驚聲,雖然不大,郭樸咬牙的狠勁兒,讓郭夫人身子往後一讓,再急出淚來,上前抱住兒子:“快對母親説説,你有何仇,你有何恨?”郭樸開始説起來,前面説得慢,後面越説越痛恨,越説越憤怒:“我當時落馬,幸得忠心士兵和小廝們救我才得回還,母親!”他悲聲道:“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才得重見母親重見祖父和父親!”郭夫人身子一歪,雖然有郭樸拉住她,還是重重坐在地上,摔得身子痛都不顧,郭夫人也痛罵:“賊!哪一個這麼,哪一個壞了心爛了腸子!”

“我要不報這個仇,就不是郭家的人!咱們家從祖父起,沒有一個是這樣軟弱可欺!”郭樸扶起郭夫人:“天讓我不死,就是留我報仇!”他錚錚話語穿過郭夫人的心,好似萬箭攢來。郭夫人心頭一痛,又氣又是恨倚在兒子手上,含淚要撫他面頰卻又停住。

淚水潸潸而下後,郭夫人抱住兒子,生怕一鬆手他就不在:“你…怎麼平白受這樣的冤屈!”郭樸病後的事情,一幕一幕回放在母子心上。

那一天光明媚,郭家門上接到重傷回來的郭樸。當時郭樸面蒼白,因失血過多。去時英俊高大的兒子,回來時病弱得全身沒有四兩

不説外面人的指點,不説外面人的話語,只是一個獨子獨孫的身份,就足夠郭夫人夜夜哭得睡不着覺。

初回來的那一個月,郭家好似辦喪事,人人面上都不見笑,也不敢笑。郭樸病成這樣,還有哪一個人敢笑。

郭樸扶着郭夫人,有淚卻堅定地告訴她:“這件事情已經在追查,我就是縮着頭不出來,也跑不過去!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上前!掛着一個官的名,還有出頭之。要是我真辭官回家,民不壓官,有人想做點什麼,一不小心還會禍及家裏。”這些道理郭夫人也明白,她雖然悲痛,一瞬間也閃現在心裏。只是…道理歸道理,兒子歸兒子。

她雙手顫抖着捧着兒子面龐:“我的兒,讓我怎麼放心容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