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好心眼兒的鳳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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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郭樸家裏走一回,是尊大帥府上的意思。傷病的將軍不少,為什麼只對郭樸這樣重視?滕為洵沒有過問,郭樸是廖大帥的弟子,又是弟弟思明的好友。
思明沒能參加郭樸的婚宴,後來寄給哥哥的家信中,把遺憾心情表無遺。滕為洵微微一笑,郭家的少夫人自己全看到,回去可以在信中對弟弟説一説,解他擔心和遺憾。
正在看院中唯一的彩,開着鬧哄哄的兩株桃杏樹。外面有不小的動靜出來:“九叔公,快請快請。”陪着滕為洵的郭有銀出笑容,介紹道:“長輩們來了。”有些長輩在郭有銀面前,還是長輩。腳步聲亂雜,郭老爺子陪着十幾個人過來。
這十幾個人中有長者,有他們的子侄。郭夫人走在其後,手裏攙着兩個孩子,旁邊陪着老態龍鍾的女眷。
滕為洵筆直着身子,打量郭家這一堆鬍子飄白的老頭,郭老爺子介紹:“這是京裏的滕將軍,他來看樸哥。”
“我也為這官司而來,男女姦情有傷風化,一定要好好處置,我回京也有待。”滕為洵認真的回答,郭老爺子和郭有銀心花怒放。
他們都知道這一位是來撐,是怕曹家有什麼説法的。不過滕為洵不能等到曹家人來,他建議先開宗祠先把曹氏的罪名定下。
郭夫人正在把左手邊的小孩子往椅子上抱:“十三叔,你坐穩了。”滕為洵忍不住一笑,他笑的是郭樸的十三叔公比自己家裏的十三叔公還要大一歲。
十三叔公聲聲地回答:“我坐穩了。”再看眼珠子溜溜地瞥滕為洵,毫不客氣地道:“這個人,怎麼不來見我?”十三叔公雖然年紀小,已經見慣親戚們間的恭維。
滕為洵又忍俊不,靴聲中大步過來:“你好!明威將軍滕為洵。”十三叔公手指含在嘴裏吃,女眷中衝出一個青衣藍裙的婦人,揚手罵道:“不好好坐着又要討打!”
“啊呀不好,”十三叔公從椅子上一跳而下,拔動小腿就跑。大家鬨笑中勸好十三叔公的母親,再把十三叔公找回來坐好。
馬氏站在天井的人中,對這一切不無羨慕。樸哥為什麼要念書,為什麼要有十年寒窗苦,在她來看就為現在這種光彩。
以樸哥的身子娶三個子,親戚們眼紅的人早就背後説過會有不妥的人。曹氏的事情出來,沒有一個人奇怪。可樸哥還是從京裏請來將軍,在馬氏來看是大房從京裏請來,她不相信滕為洵是自己要來。
當官,就有這麼好?馬氏悠悠地想着。直到有人清道:“讓讓,那個女人來了。”曹氏被押上來。
甬道是青灰磚頭鋪成,把曹氏的蒼白襯得更沒有血。看不出來她是不是捱了打,不過髮絲亂着拖在地上,人也軟弱無力,是餓了一天又一夜。
“曹氏婦人,不守貞節,勾搭姦夫,狀告親夫…。”這些話開始宣判時,人堆裏的桂枝撤出來,匆匆往上房來。
鳳鸞正在窗口看花,有一句沒有一句地和郭樸説話:“這杏花有好些,”郭樸從銅鏡中也看不到,是嘴角噙着笑意只陪説話:“那你去摘,搬上你的梯子。”
“多好蜂子,”鳳鸞這樣説着,見杏花下桂枝的身影,道:“我出去走一走,撿兩朵落花。”郭樸漫不經心:“去吧。”杏花下桂枝對鳳鸞附耳道:“那個將軍坐陣,定了曹氏少夫人的罪名,只等她父母一到,就要沉塘。”
“關在哪裏?”鳳鸞眸子一閃問桂枝,見蘭枝腳步紛飛也回來,急急道:“問清楚了,沒有打她,一直餓着,關在祠堂裏。”鳳鸞再忽閃幾下眼睫,眸子中有杏花倒影也有疑問:“祠堂有幾個人看着?”蘭枝這個也打聽得清楚:“平時只有一個老頭子看門,為看着曹氏少夫人,增了兩個男人。”
“你們再去聽一聽,再去見忠伯,勸他不要急,生意這幾天歇一歇,等這事過去,還會有的。”鳳鸞把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待清楚,杏花樹下去撿花。
總是心情苦悶,又嫌落花不好。索抱着細小的杏花樹搖上幾搖,落下滿天花雨嫣然。臨安看到來回郭樸,笑嘻嘻道:“少夫人在搖杏花樹。”
“這個淘氣丫頭。”郭樸只這樣一曬。鼻中聞到杏花甜香,是鳳鸞抱着一小捧杏花回來,興高采烈地:“你看,我有這些。”如絲的眸子中微有離,亂髮飄着,旁邊還帶着杏花瓣。郭樸哈地一聲笑,誇道:“我的鳳鸞是花神。”
“呀,這話也能亂講。”鳳鸞就地丟下花瓣,雙手合十對着空中一通禱告。見郭樸吃吃笑,一本正經過來告訴他:“你不要笑,母親説神佛是衝撞不得的。”這一絲不苟的神態,郭樸只能莞爾:“你説什麼就是什麼。”鳳鸞垂一下頭,郭樸忽然發現鳳鸞心中有事的時候,她就會先垂下頭再説,郭樸柔聲道:“你要什麼?”鳳鸞在牀沿兒上坐下,小聲道:“我想去看看她。”郭樸問道:“誰?”鳳鸞鼓起勇氣與郭樸對視,心中怦怦直跳做好郭樸發脾氣的準備:“曹氏姐姐要…你讓她去死,我想去看看她。”原來又是這件事,郭樸沉默了。鳳鸞希冀地看着他,過一會兒,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再停上一刻鐘,變成眼巴巴。
不知道為什麼,郭樸不忍看鳳鸞這眼神,哄勸道:“不必看了,我要你陪着我。”鳳鸞結結巴巴:“母親説,人死了要去看最後一面。”她低下頭掩飾自己幾分,再低聲卻堅持地道:“要去看。”等着沒了下文,郭樸閉目若睡着。牀前腳步聲輕輕走開,有一聲鳳鸞的輕聲嘀咕,很是不滿:“一到不答應就裝睡不理人。”差一點兒笑出來的郭樸竭力忍着,裝自己睡着了。
到下午滕為洵來辭行,郭老爺子和郭有銀親自送他去十里長亭。郭夫人送到大門上回來見兒子,好笑道:“鳳鸞一定要去看曹氏。”
“鳳鸞呢?”郭樸眼睛只找着鳳鸞。臨安過來回話:“公子才剛讓她去看花。”郭樸這才想起來,是滕為洵到房中來説回京的話,自己讓鳳鸞園子裏玩去。
臨安還在旁邊躬身:“要喊嗎?”郭樸想一想:“去看看玩得喜不喜歡,要喜歡讓她自在地玩吧。”無意中看到母親郭夫人的笑容,郭樸不好意思地隨着笑:“鳳鸞還小。”其實他是想解釋不能不盯着,只説出來一句,在母親的笑容下,第二句怎麼也出不了口,只能再一笑。
“不然,讓鳳鸞去送送,”郭夫人想了這個主意,嘴角邊冷笑出來:“也給曹家的人看看,我們家的人不是對她不好。”郭樸打住母親的話:“這不是冤案,也不是值得送的事。此等醜事,哼!”郭夫人馬上就明白,點頭道:“你説得很是。”臨安從外面急步回來:“少夫人不在園子裏。”郭樸無奈:“去祠堂裏找找。”鳳鸞在祠堂門口,正和看守祠堂的人涉,她理直氣壯:“回過公子要來看的。”回過是不假,只是他不答應。
看守的人對周氏鳳鸞只聞名沒見過,鳳鸞房門都很少出。但是人人知道她,是郭樸離都不能離的一個人。
要是能離得開,怎麼天天留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