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啊啊啊......那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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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門而望,見他們回來就堆下笑容:“見到鳳鸞了,她好不好?”又問周士元:“你走了這些路,你好不好?”
“我趟趟反而更神,”雪中的寒冷,讓周士元
神煥發,他沒有縮着頭,反而舒手舒腳走着,人能行動,冷一點也比在房中温暖處睡着的好。
他喊子:“進來説話,鳳鸞説你怕冷,掛念你呢。”顧氏笑得眼睛只有一條縫兒,和丈夫邊走邊説還是擔心:“郭家沒有難為鳳鸞吧?”周士元把鳳鸞的淚眼瞞下來:“沒有難為,不過我有個主意,”顧氏仰起臉來:“你説,”夫
走到房中,周士元鄭重地道:“我要打點出門,這個年我不在家裏過。”顧氏張口結舌:“你才好,鳳鸞才嫁到郭家,要有什麼事兒來尋你,可怎麼辦?”
“我必須要出門,一天也不能耽誤,”周士元認真的道:“我想給鳳鸞贖身。”顧氏被這話擊得呆坐不動,贖身?她腦子裏只轉着這兩個字,好半天才艱難吐出來話:“鳳鸞捱打還是受氣了?”周士元嘆氣:“也沒有捱打,也看不出來多受氣。那位大人,他對我説會周護鳳鸞,唉,我怕女兒老了膝下無子,反正是賣身契,以前覺得丟人,現在反倒是好事,四千兩銀子不是嗎?錢總要掙,子總要過,或許我發了小財,就可以給鳳鸞贖身子。再説還有鳳鸞,”他微笑起來:“她那燈籠的主意不錯,倒讓我想到一個主意,不少當年過期的貨不少,便宜進來家,再想好主意倒是不錯。”
“你對鳳鸞説了,她這主意好嗎?”顧氏聽到誇女兒,就有了笑容。周士元沒有第二天就去看鳳鸞,就是和周忠去研究鳳鸞的這主意整一天。
“個空兒才對鳳鸞説,鳳鸞説以後聽到什麼再來説,我説不必,讓郭家知道肯定要責備她。”周士元招手讓
子坐得近些,扳着手指頭對她算一算:“家裏房子鋪子值幾百兩,這就有了十分之一,我拼上十年,一年能存下一、二百兩銀子下來,就只缺十分之四,也許這中間要發財,再不行,和舅兄們再求一求,”他對
子綻開笑臉:“你看如何?”為鳳鸞贖身,顧氏猶豫:“要是鳳鸞挨打受氣,我一百個願意,要是她還能過,她還能嫁給誰?”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眼前也贖不了,不過這想法我一直想着,”周士元噓唏:“你那姑爺睡着,我看着都怕。”分明一個骨架子,哪裏還是人。
顧氏嘆氣,嘆過才要求周士元:“你説給我聽聽,他是什麼樣子。人家的姑爺成親是騎着高頭大馬來親,我們這個,我還沒有見過。”幾片嫣紅梅花被北風打落,輾轉飄落在雪地上。雪地上有泥濘有腳印有枯葉和落紅,五巧在汪貴的店裏,對着窗外也在看這裏的落梅,口中諷刺地回汪貴的話:“你倒來問我?姑
讓問你,昨天夜裏三更的時候,你哪裏去了?”汪貴大刺刺坐在自己的圈椅中,手捧着小茶壺啜飲着,滿不在乎地道:“我到底還是去了,昨天賊冷的,三更時候你猜怎麼着,我出了門,幸好帶着大皮帽子,要是沒這皮帽子,我還不凍死!”
“我不聽這個!”五巧小巧如紅菱的嘴角翹一翹,還是來時不滿意的神:“把你嚇回來了,一直熱被窩子鑽到早上,為應付姑
,不得不去?”這調侃又不屑的神態,汪貴急了:“瞧你這丫頭説的,大爺我忒不是人!我昨天夜裏白凍幾場,三更出一次門,遇上巡街的兵,他們都包着頭不
風,叫我去了帽子給他們看!我要不是作賊,也正大光明和他們嗆幾句。怎奈我為你們去作賊,只能縮着頭當一次烏龜。”五巧再撇撇嘴:“三更嚇回去了,那四更呢?天就更冷了是吧?”汪貴涎着臉笑:“你猜得沒有錯,三更我説我去店裏盤盤貨,四更我一
頭,壞了,又撞上這羣兵,他們問,汪掌櫃的,你哪裏去?我説貨盤完了要回家。你説説看,我再
一回頭,他們又要問,汪掌櫃的你又要盤貨?你説説看怎麼回答!”五巧哼一聲,貴大爺是個男人,卻是男人堆裏沒有豪氣的那一個,不過要是有豪氣的,也不會由着汪氏來使喚。汪貴肯跟着汪氏的話走,也是他需要好處這一條。
想到哪裏,哪裏就來,汪貴眯着眼睛享受的啜一口熱茶,又來問五巧:“我這凍也受了,牆也為你們爬了,你們這戲演得如何。依我説,把別人全攆走,把那位大人扔崩兒一害,這家裏就只有姑最大,你們打得,是這樣主意吧?”
“放!”五巧痛罵,汪貴不生氣,眼睛笑得只有一條縫兒:“放
這話,也是你這小嘴兒裏吐出來的,你這細條兒身子,又鼓鼓的,哪裏來的
放!”和人對幾句
口,汪貴還是不含糊的,再説五巧是個姑娘,這有什麼難對的。五巧沒有氣白臉,汪貴從小就是這樣
子,他不能當汪家過大的家業,卻可以當個圓滑的鋪子掌櫃。罵他有話回,他並不生氣。
五巧不理他,對着窗外一株嫣老梅狠看看,腦子裏只記梅花不記
,就不和汪貴生氣。汪貴也不急,金貴讓丫頭來,有話説她還會説,沒話説她還會走。汪貴悠然蹺起腿,還哼上兩句小曲子:“花蔭下站個俏小娘…”
“姑不是要害人,”五巧又開口:“是你,你甘心嗎?你掙錢,別人花着,你在外面苦,別人家裏樂,”汪貴“
溜”一聲
口熱茶,不防燙到自己,“哎喲喲”地他筆直站起來,直着脖子梗上幾梗,這才覺得嗓子眼裏好些,五巧笑個不停:“該!”叫你油嘴滑舌,活該燙你!
“幸災樂禍就沒好人,説吧,你今天來,除了興師問罪,還有什麼待!”汪貴被燙急了,對五巧沒好氣。
五巧掩口還在笑,帕子上繡的戲水鴛鴦隨着她的笑聲一動一動,好似真的在游水。汪貴悻悻然:“笑,讓你笑,用不到我你就走吧。”金貴不害人,哼,汪貴心想頭這是從哪裏出來的?一時分不清。
“你想姑過活寡嗎?她呀,是不情願別人分她的那份兒,我們姑爺那裏,姑
會好好待着的。”五巧好不容易收往笑,巧笑俏兮這樣説。
汪貴“嗤”地一聲:“得了吧,你們是張良,我就是劉邦,主管不如你們,正好管你們!大人起不來牀,還是守活寡,加上你這丫頭,一起守活寡。”五巧紅着臉:“那晚上也有人説説話。”汪貴冷笑:“所以你們要把別人趕走,這叫什麼來着,這個叫卧榻之邊,不許睡別人。姓郭的娶三個,以後一分為三,姑她不做這善事!再説三個裏面有比頭,姑
怕自己外面忙活把姓郭的拋下來,別人鑽這個空子,姑
白做一場。”
“就是這句話,大爺你真清楚。”五巧半帶諷刺。汪貴拍拍腦門:“得了,這事兒還得我幫你們一把,不然你們嫁到這城裏,還有誰幫你們。你們呢,告訴我郭家明年打是什麼貨,絲絹桑絲麻存的多少,明年進多少,科絲折米又是多少,什麼價兒屯,什麼價兒賣,這些告訴我,這另外兩個我幫你們收拾了!”五巧越聽越鄙視,這一會子豪言壯語,昨天夜裏您在哪裏呢?汪貴喃喃自語,眼睛只對着火盆:“誰叫咱們是一家子,一筆寫不出兩個汪字,咱們是一家不是。”
“我説大爺,你這話是當真的嗎?”五巧要瞪眼睛,快聽不下去。汪貴冷笑:“怎麼不當真,不過我要提醒你們姑,她現在是郭家人,我們汪家把她扶上去,郭家唯她獨大時,她可不要翻臉不認人!”五巧眯眯笑,細聲細語剛喊一聲:“大爺,你多心了,”汪貴開始攆她:“沒話説就走吧,大爺我多慮了,姓郭的肯要大爺我,我進了門也是這樣
,郭家多少錢,到了手可以這省裏一手遮住半邊天,到時候,”他冷笑不已:“我回去要對老祖宗説一説,得有個鉗治你們的法子才行,不然你們一翻臉,汪家哪裏站腳去!”五巧被他説得面
寒寒的,汪貴擺手:“沒
放快走,孃的,趁我現在還是大爺,要多找回來幾句。以後,哼,”他把腿重新蹺好,又開始哼小曲子:“衣帶兒寬,羅衣兒瘦…”五巧恨恨心裏罵上一句,轉身出來心中茫然,這才嫁出來沒多久,就要成潑出去的水。
她回來告訴汪氏,汪氏不用説,氣了一個倒仰:“這還是兄弟!”郭家每房裏派兩個丫頭,三位少夫人背後全不買帳,不過房中説話,要小心許多。汪氏正要發火,見一個丫頭進來,她才閉上嘴不説。
大紅蝴蝶探花的錦榻上坐下,汪氏覺得汪貴的話對自己一個警示,要想在郭家站住腳,就要有孃家的支持。汪貴這樣混蛋都有自己以後不認人的見識,家裏的人不知道會怎麼想?
她了
手,自語道:“要回家一次才行。”滿月就快到,汪氏一心抓郭家的生意,想讓曹氏先歸寧,現在不行,汪氏必須要先回去。
七巧躡手躡腳過來努嘴兒:“周家的一直在公子房裏,她以前也這樣,少夫人們出門,她鑽到公子房中就不出來。真是的,她有那麼好?”還有一個周鳳鸞,真是讓人擔心,一不小心,汪金貴在給周鳳鸞掙錢用。
鳳鸞在郭樸房裏,一個人坐在牀前踏板正在自説自話。她送走父親周士元再進來,郭樸裝睡着不理她。鳳鸞只能對自己説話,其實是説給郭樸聽:“我訂親這麼多年,就沒有見過他幾面,是退親以後,那一天我來看你出去回家路上,他攔住轎子扔了五兩銀子來,他家人不好,與他無關,我們家遇到難處,躲的人不少,他還肯這樣,我當然要認為他好。”
“你心中還有他,為什麼要嫁給我?”郭樸漫不經心,鳳鸞肯解釋,他很舒心。鳳鸞抿一抿:“怎麼叫有他?你冷落我幾天,我只想着你一個人,這叫不叫有你。”郭樸正聽得眉要開眼要笑時,鳳鸞抱膝嘆息:“反正你們都不信我,要沒有他來,今天我死在哪裏都不一定,他來了説了那些話,你又懷疑我。反正怎麼我都不好,”她賭氣地道:“隨便你怎麼處置,我全是實話。”賭氣的鳳鸞在想着父親的話,説夏布改燈籠很好,鳳鸞對汪氏又嫉又眼紅,她真是能幹,也太厲害,不容別人站腳。
怎麼樣,才能和汪氏一樣能幹,要是和汪氏一樣厲害,還用嫁人來解困境?
郭樸不説話,鳳鸞賭氣也不説話,任由思緒四處亂飛。忽然聽到郭樸喊自己,鳳鸞回身幽怨看他:“叫我作什麼?”這幽怨樣子好似孩子沒吃到糖,郭樸只是想笑:“他給你五兩銀子,你心裏就有他,我給你四千兩,讓你終生陪我也應當。”
“四千零一十兩,”鳳鸞面臭臭,語氣一般。郭樸笑出來:“哈,還有十兩呢。”鳳鸞把臉轉回去,繼續生氣。
郭樸不容她一個人生悶氣:“鳳鸞,你除了記得他的五兩銀子,還記得什麼?”他哄小孩子一樣的語調:“對我説説。”鳳鸞想了好一會兒才説出來:“記得城外廟裏菩薩妝金那一年,大家都去看,父親帶着我和他去逛,他買了一個糖人兒給我,很好吃。”一個糖人兒?郭樸一曬,再追問:“就記得這一個糖人兒?”鳳鸞顰眉再想,肯定地道:“我只記得一個糖人兒,後來彼此大了,他要幫着家裏做生意,我時常隨母親去舅舅那裏,那時候,路上還沒有這麼亂。”話題説岔就岔開,郭樸耐心地提醒:“以後就沒有再見過?”城外廟中菩薩妝金,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郭樸記得自己當年也去過,他心中湧起一陣温情,自己是帶着小子騎着馬去看,原來鳳鸞也在那裏。
五、六年前她不到十歲,就是自己看到也只當是小孩。雖然那時候的郭樸,才是小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