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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妙計懲不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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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親戚們,關心的也有,打別的主意也有。現在郭樸好了,娶了媳婦,和新媳婦過幾招是註定的事。

郭有銀温和格也哼一聲,十分不服,負手自語道:“要也出來些新鮮招數,盡是老招數。”可見就是為一點兒錢,沒有別的心思。

鳳鸞在房裏還沒睡,她梳洗過只着裏衣,彎在書几上找來找去。再找也沒有,悶悶回到紅木月門式刻百子大牀上,繡百花五福的杏綾被上,只有一千兩銀票。

這一千兩還是郭樸走時丟下來,鳳鸞成親時身上分文沒有,成親還沒有滿月,沒有私房。大牀上捧腮對銀票坐着,鳳鸞嘴噘得高高,眸子掃過透雕蜻蜓玉蘭花的玉帳鈎,描金箱子上的漆金環,要全是錢該多好。

就可以把私放價格的東西全買回來,再放個風出去要高價,讓他們全着急。

郭夫人在,讓親戚們來説幾句就解釋;鳳鸞不去碰釘子,自知他們不給自己面子。這事兒不大,尋郭老爺子和公公出面,親戚們更不會尊重自己。

枕邊有一串石榴石,有十幾個串在紅繩上。鳳鸞送到邊親親,數一數石榴石,就是樸哥走了幾天。

這東西哪裏來的,鳳鸞只知道每天出現在自己枕下,傍晚回來總在那裏。是長平放的,還是哪個丫頭,鳳鸞沒有問,只是愛惜的再親親。

衝着樸哥,也不能讓親戚們看扁自己,要自己解決這事情,汪氏能呆得住,鳳鸞也能呆得住。

梆子打三更,上夜的丫頭躡手躡腳來吹熄燈燭。少夫人睡像極不老實,夢中顰眉手中握着一串小寶石,想必是思念公子。

出來另有丫頭低聲問:“睡了?”

“睡了,公子這才走,能睡得着就謝天謝地。”兩個人一同上夜,一同説悄悄話。另一個悄笑鑽入被窩裏,側耳聽房內外皆靜寂,小聲再笑:“可憐梅香她們,前年打發走哭着説必死在這裏,”

“當丫頭的本分還是要的,桂枝好命嫁給長平,真是沒看出來,就是少夫人也吃驚,臨安和紅香倒是人人知道。論理兒他們也該成親,紅香老子娘和臨安老子娘好得像一家人,算是親上作親。”低語過,各自沉沉睡去。

鳳鸞起來用過早飯,長平現在是她的長行跟班兒,走哪跟哪。鳳鸞上車後隔簾吩咐:“先去我孃家。”長平答應一聲,把車往周家趕。

周士元和顧氏在家裏才早飯過,周忠帶着自己子來在説話。蘭枝和桂枝等人同一天成親,嫁給來安。一個在門上收拾,一個在廚房裏。

見姑回來,蘭枝放下手中東西,圍裙擦着手出來,她新開過臉,膚更白晰,和桂枝不改淘氣,相互嘻嘻過,來安訕訕來和長平招呼,他弱弱小聲道:“原來你喜歡桂枝。”

“是啊,你相中一個,餘下的只能給我。”長平還在貧,冷不防桂枝聽到,敲他頭上一下,過來要吵架:“你説什麼?”長平馬上老實:“哈,我隨公子,我跟隨公子。”蘭枝拉開桂枝問:“什麼叫跟隨公子?”桂枝笑得有得:“就是像公子對少夫人那樣對我,我才嫁他。”

“公子戰場上想少夫人三年,我也想你三年,”長平轉而對子貧,大模大樣地道:“你不可辜負與我,要像少夫人對公子那樣百依百順。”桂枝扁着嘴:“少夫人百依百順,公子才走,”手一點自己鼻子:“紅香對臨安百依百順,臨安也走了,你沒有走,”

“全是託你的福。”長平説得咬牙切齒,手中拳頭裝腔作勢舉高:“我説怎麼留下我,可找到鬼的人了!”他們站在院子裏胡説,地上有來安早上鋤土用的鋤頭。桂枝握在手上,長平拔腿就跑,邊跑邊抱頭小聲喊:“我隨公子。”來安糊塗得很,摸着頭道:“公子就這個樣兒?”蘭枝衝他瞪一瞪眼:“就是這樣,你也要學!”鳳鸞和父母親在商議,她來求父親:“我們家的鋪子,公公説你們不必勞動,出錢並下來,按月給你們利息。那錢,我借用一下。”再對周忠燦然的笑:“還要借忠伯。”周忠笑逐顏開:“姑有事只管給我。”鳳鸞和盤托出:“我才管事,他們不服我,價格是族中定下來,他們從家裏領貨走,還跟家裏搶生意。我備了錢,忠伯去把錚大爺和銘大爺鋪子裏的綃紗全數買下來,不拘多少錢。”懷裏取出銀票在桌子上,周士元取來私房,除了郭家出的買鋪子錢以外,還有歷年的私房。虞臨棲出四百兩銀子把周家宅子和鋪子買下,因為匆忙要攆人走,周家沒有簽字,邱大人又想昧這房子鋪子,託着不改地契,虞大人不在乎,這宅子和鋪子地契,還是周家姓名。

郭有銀要養親家,出錢把周家鋪子並在郭家鋪子裏,錢出得不多,有一部分算是周家入股按月拿息,也給了三百兩銀子。

加上歷年私房,也有上千兩銀子。

兩千兩銀子給周忠,鬚髮都白的周忠喜歡:“我這把老骨頭,倒還有用。”叮囑子陪着姑,他樂呵呵出門。

郭十一的幌子下面,客人比昨天還要多。周忠上門,鋪子外面高喊一聲:“大爺在不在?”夥計往裏指,再高聲吆喝:“便宜了,馬上天熱了,一人來上一身哎…”周忠進來,和郭有錚彼此認識,坐下不廢話:“有個北邊兒的客人,他們那裏熱得晚,要好綃紗,我看全城只有你家價最好,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你是給你家姑出氣來的?”郭有錚壞笑,周忠哎呀一聲:“經濟隨客人走,周老爺如今就做生意,我還閒不住呢。”兩個人談得妥當,周忠付下錢,當即車把東西全拉走。回來見餘錢足夠,又把九房裏買走,只有七房裏三機警,她沒有賣。

這個小曲,從街上很快傳到郭老爺子耳朵裏,他微微一笑,頗為悠然。

郭有錚晚上回家還得意:“少夫人小,這是樸哥説的,小孩子好戲耍。”把銀票給錚大看:“以後就這樣辦,大房裏那麼多錢,大嫂不在咱們就降,讓少夫人買回來,也算貼補親戚。”他撫着額頭蹺起腿:“祖宗有靈,有錢的口袋裏,也該往無錢的口袋裏了。”自以為功臣,對着錚大吆喝:“蔡記滷菜那裏,幾個好菜來,把去年的女兒紅打開,這天熱,還是給我街上打茉莉酒來。”酒打來正吃着,九房裏幾個人拎着酒和菜過來,大家坐下來一起樂。説來説去是銀子:“秋天還有幾回,今年不用過年銀子就足夠用,銀子一足夠,臘月裏我是要關門的。”錚大聽得撇嘴,包括自己丈夫在內,做生意都是不好好做,三天兩天開門關門,就是有夥計,掌櫃的都這樣,夥計更偷懶。

月清星明,照得人心裏清清的舒坦。這一個夜晚,十一房和九房裏酒酣醉飽,七房裏三馬氏和郭有鐵在説夜話:“我看少夫人不是個客氣的。”

“是個客氣的,還能一個姑娘不出嫁,在外面呆幾年又還嫁樸哥?”後面説話的是馬氏,前面的是郭有鐵。

郭有鐵倒老實人一個,他笑:“那事情還讓他作什麼,我是説樸哥這樣喜歡她,她未必是個客氣的。”

“還不都一樣,”馬氏翻過身子心裏如有火,揭開一層被子:“這天又熱了,明天睡單的吧。”翻來覆去才睡着,一早起晚了,有管事的拍門:“三,少夫人請去説話。”元寶街的總鋪子裏,鳳鸞出面請來各位開鋪子的親戚。她抿着嘴兒笑容滿面不説話,管事的在唸單子:“這幾樣子東西京裏天熱漲了價,隨行就市,咱們也要漲。”一一念出來,九房裏的人白了臉,十一房的兩位爺,一個猛張飛,一個四天王,殺氣騰騰跳到鳳鸞面前,怒火中燒:“少夫人,你管着家裏的鋪子,胡作非為可不行!”鳳鸞泰然自若,眉頭挑一挑:“我怎麼了?”郭有錚大怒要拍桌子,長平上前一步冷若冰霜:“大爺,有話慢慢説。”郭有錚對長平有些害怕,陪上笑容往後退兩步,大聲當着眾人指責鳳鸞:“少夫人用公中的錢,在我鋪子裏買走不少貨,全是低價買的,現在你要高價兒賣,請問少夫人,你動用公中的錢不與我相干,樸哥不在,我當長輩的打個抱不平,大家行不行?”親戚們起一陣“嗡嗡”聲,郭有銘跳起來作證:“有這事,”一指九房:“他們也知道。”鳳鸞面不改,管事們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