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妙計懲不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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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人遠去,不由人傷心難過。鳳鸞再看不到那幾個黑點子時,她連傷心和難過都不能。郭樸昨天就待她,當時燭長蕊燦,郭樸循循叮嚀:“我不在,照顧祖父和父母親的擔子,都在鳳鸞身上。鳳鸞雖然小,可很是細心,很會照顧人。”鳳鸞的這一點優點,體會在郭樸病中的照顧上。
有條不紊照顧家裏人上車,又知會親戚們。郭夫人見到又神傷一回,鳳鸞知知底知
情,這樣好媳婦,樸哥還要丟下她。
回家去讓鳳鸞去歇着,一連歇上三天養過神思,郭夫人一天早上留住請安的鳳鸞:“隨我鋪子上去。”花了一天時間對鳳鸞待,把郭樸的鋪子盡數指給鳳鸞不説,又讓她幫着自己攬總兒管事情,郭夫人去往京裏。
這一天鳳鸞在鋪子裏,面前攤開一桌子的賬本子。郭家處的地方不南不北,北邊的東西運到這裏,沒有力氣、力再往南,郭家接收下來理出來,發給南方的客人。
南邊的客人到這裏也如此,貨物轉手進好貨,整隊回去。
本處曹家走水路,郭家現在是水陸通吃。林總百貨水陸各種,用大倉庫堆起來,有些就地就給客人們。
鳳鸞初學不免吃力,這和自己的小鋪子只有那幾樣不同,竟然是頭上戴的,吃的用的,珍玩寶鼎樣樣有,光記名字不是三兩天記下來。
手上是上好紫毫,鳳鸞正在看這筆的價格。她驚奇瞪大眼睛,早知道這麼貴,換枝普通的筆來用也罷。
這鋪子在元寶街上,外面是佔半條街的大鋪面。擺開貨物其實主要是大宗兒貨,買零星的客人多是街坊,有兩個快手快腳的夥計招待。
長平沿街步行過來,從櫃枱旁的門進去,是鋪子後院,桃杏兼有,小有綠竹,很是清幽。他來見鳳鸞,回答得氣不不急:“十一房裏擺開綃絲,價格比家裏低十個銅板。”
“我去看看。”鳳鸞坐得累了,丟下筆出書案。長平沒有阻攔,先喊桂枝:“頭上來,給少夫人取件薄斗篷。”和長平成親的桂枝新開臉作婦人打扮,笑嘻嘻送上薄薄鴿灰斗篷,上好綃紗料子擋灰擋
頭。鳳鸞披上出門坐車,往十一房的鋪子街上來。
十一房的鋪子上幌子寫着“郭十一”這在本城有個大笑話。城裏人説話好分辨郭家十二房,嘴裏説的是:“今天郭大東西便宜,”明天又是“郭十一賤賣。”郭十一店裏,今天算賤賣。堆的不少豆灰青藍綃紗,旁邊門板上貼着幾個大字:“一尺五十文,”鳳鸞車在對面停下,不由顰眉,這比家裏訂的價格,低下去十文。
店裏人擠不過來,婦人們七嘴八舌:“給我一個尺頭”那個要喊:“給我幾尺。”一般有兩個夥計在忙,忙不過來,錚大在。她眯着眼睛見對過是郭家大房的車,放下手中尺頭兩步並一步到後面去,郭有錚閉目養神,被
子
醒,錚大
急道:“少夫人來了。”郭有錚慢騰騰,雙手
着眼睛,再取自己小茶壺:“來就來吧,進來我就待客。”他坐着擺出嬉皮笑臉:“喲,侄媳婦來了,我這小鋪面
來大客人,您請您裏面請。”這一套擺完,他舒服地呷一口茶:“家裏就男人,你怕什麼!”又不是大房,老爺子早説不管事,大哥郭有銀是個和氣人,他只當紅臉,白臉全是郭夫人。
郭夫人前腳一走,親戚們就不守價格的規定,大房裏管事們上門好説好講一回,親戚們守幾天,反正不過幾天錢也賺到手。郭夫人去京裏,大房裏當家的,只有周氏鳳鸞。
錚大爺是什麼人,猛張飛不是白叫的,要嚷嚷的來嚷嚷的,要張飛繡花—中有細,他也行。
錚大心裏不踏實,手撫着
口催促道:“你快去接接她吧,咱們好説好講,就説這夏天的衣料,趕季節要賣,咱們和大房裏不能比,他們有大客人,咱們只賣城裏街坊,得趕在別人前面賣掉。”旁邊擺的手巾把子,半濕半乾在這裏。郭有錚遞給
子:“擦擦你那汗。這解釋是對大嫂,對侄兒媳婦用不上。”
“你小心她翻臉,不賣咱們貨。”南來北往客人丟下的貨,郭老爺子上一代手中就有這規矩,親戚們要的,都可以進。
旁人能從郭家進貨,親戚們優先。進的這些貨這城裏賣,價格全隨着郭家走,到郭老爺子那一代,就全隨着大房裏走。
錚大擔心有其道理。郭有錚沒事兒人樣來個哈哈,漫不在乎地道:“咱們一降價,七房裏、九房裏都會跟着降,周氏再能耐,不能得罪一撥子的親戚。”
“你呀,你又和七房、九房裏合計好了?”錚大笑了:“你可真是個機靈鬼兒。”兩個人説到現在,不見有人進來,郭有錚起來:“侄兒媳婦等我請下車,樸哥不在,我當叔叔的要當家。”出門把手擋額上:“這天氣,就要熱得人
汗狗伸舌頭。”錚大
隨他出來,見街上只有行人再無停駐馬車。
鳳鸞只走一趟,沒有下來。
郭有錚詫異,對着路邊兒一條趴着的大黃狗説上了話:“這是怎麼個意思?”到晚上,幾個管事回鳳鸞:“七房裏降價,九房裏降價,不光是夏天衣料,馬上端午要用的東西,他們全落下去幾文。”鳳鸞靜靜沒有説話,看似不動聲,其實心底裏知道風雨
來。親戚們過年過節走動時,都是好的。
到了生意上面,全是較真人。
郭夫人才走就這樣,鳳鸞總有沮喪。垂頭喪氣回家,按平時那樣去郭老爺子處問候。郭老爺子足不出户也瞭然,撫須笑讓鳳鸞回去,一個字沒有過問。
晚飯鐘點兒郭有銀回來,尋父親一處用晚飯,把事情告訴他:“以前就這樣,親戚們只想着一點兒錢,三天兩頭這樣我都不奇怪,只是媳婦要受委屈。”小四兒用大食盒擺出晚飯,郭老爺子才道:“祖上手裏的規矩如此,要照顧親戚們。親戚們各有不好,平時還是親戚。有銀,你不用管這事兒,讓孫媳婦自己去辦。”桌上有幾個餑餑,郭有銀拿起來咬一口:“樸哥不在,我怕孫媳婦為難處不肯説。”郭老爺子呵呵笑:“無妨,她總要自己拿主意,我老了,跟不了一輩子,你遲早也老,還能跟着重重孫子?”父子在院中就着月光吃飯,郭有銀抬頭看父親。見他神一如往年,卻總帶着沒有
神。想他曾經説過:“送一回樸哥,我就老上一回。”郭有銀暗自神傷,和父親吃過飯,陪他看一回月光説一回話,往自己房裏去。行過郭樸住處,郭有銀原本想飯後對鳳鸞
待幾句,有父親説話他就沒進去。
夫人在京裏,回來房中無人,月光也更寂靜。郭有銀是個温子,為着兒子顧及媳婦,為着媳婦想起舊事。
還是樸哥小的時候,親戚們就把親事過來。小時候不肯為樸哥草草而定,到樸哥少年有主見,他一定不要本城姑娘,也是親戚家送來小姑娘見怕了。
再大,他只想作官,説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一心想往京裏去,一心只想往外飛,到這個年紀,家裏攔不住他,只能由他。
郭樸重傷回來,親戚們一天幾看,表面上是問候,其實是看樸哥起來起不來。到為樸哥定親事,遭到親戚們的阻攔,先説個秀氣丫頭就行。後面見定汪家和曹家,她們攔不住,也知道汪家的女兒和曹家的女兒
明,又各自
些人要來。
當時為什麼殷勤,大家心裏清楚。大房獨子要是好不了,過繼孩子也要族中過繼,要麼百年後家產大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