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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又忙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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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蓮連忙從雪兒裏鑽出來,説道:“我在這裏淨了淨手,誰往那裏去來!那裏有貓唬了他?白眉赤眼的!”那玉樓也更不往裏看,只顧抱了官哥兒,拍哄着他往卧雲亭兒上去了,小玉拿着枕蓆跟的去了,金蓮恐怕他學舌,隨股也跟了來。月娘問:“孩子怎的哭?”玉樓道:“我去時,不知是那裏一個大黑貓蹲在孩子頭跟前。”月娘説:“乾淨唬着孩兒。”李瓶兒道“他五娘看着他哩。”玉樓道:“六姐往兒裏淨手去來。”金蓮走上來説:“三姐,你怎的恁白眉赤眼兒的?那裏討個貓來!他想必餓了,要吃哭,就賴起人來。”李瓶幾見拿上茶來,就使他叫子來喂哥兒

陳敬濟見無人,從兒鑽出來,順着松牆兒轉過捲棚,一直往外去了,正是:兩手劈開生死路。一身跳出是非門。月娘見孩子不吃,只是哭,分咐李瓶兒:“你抱他到屋裏,好好打發他睡罷。”於是也不吃酒,眾人都散了,原來陳敬濟也不曾與潘金蓮得手,事情不巧,歸到前邊廂房中,有些咄咄不樂。正是: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詩曰:小院閒階玉砌,牆隈半簇蘭芽。

一庭萱草石榴花,多子宜男愛。休使風吹雨打,老天好為藏遮。莫教變作杜鵑花,粉褪紅銷香罷。話説陳敬濟與金蓮不曾得手,悵怏不題。

單表西門慶赴黃、安二主事之席。乘着馬,跟隨着書童、玳安四五人,來到劉太監莊上。早有承局報知,黃、安二主事忙整衣冠,出來接。那劉太監是地主,也同來相

西門慶下了馬,劉太監一手挽了西門慶,笑道:“咱三個等候的好半了,老丈卻才到來。”西門慶答道:“蒙兩位老先生見招,本該早來,實為家下有些小事,反勞老公公久待,望乞恕罪。”三個大打恭,進儀門來。讓到廳上,西門慶先與黃主事作揖,次與安主事、劉太監都作了揖,四人分賓主而坐。第一位讓西門慶坐了,第二就該劉太監坐。劉太監再四不肯,道:“咱忝是房主,還該兩位老先生,是遠客。”安主事道:“定是老先兒。”西門慶道:“若是齒,還該劉公公。”劉大監推卻不過,向黃、安兩主事道:“斗膽佔了。”便坐了第二位。黃、安二主事坐了主席。一班小優兒上來磕了頭,左右獻過茶,當值的就遞上酒來。黃、安二主事起身安席坐下。小優兒拿檀板、琵琶、絃索、簫管上來,合定腔調,細細唱了一套《宜令》“青陽候煙雨淋”唱畢,劉太監舉杯勸眾官飲酒。安主事道:“這一套曲兒,做的清麗無比,定是一個絕代才子。

況唱的聲音嘹亮,響遏行雲,卻不是個雙絕了麼!”西門慶道:“那個也不當奇,今有黃、安二位做了賢主,劉公公做了地主,這才是難得哩!”黃主事笑道:“也不為奇。

劉公公是出入紫覲龍顏,可不是貴臣?西門老丈,堆金積玉,彷彿陶朱,可不是富人?富貴雙美,這才是奇哩!”四個人哈哈大笑。

當值的斟上酒來,又飲了一回。小優兒又拿碧玉簫,吹得悠悠咽咽,和着板眼,唱一套《沽美酒》“桃花溪,楊柳”的時曲。唱畢,眾客又讚了一番,歡樂飲酒不題。且説陳敬濟因與金蓮不曾得手,耐不住滿身慾火。

見西門慶吃酒到晚還未來家,依舊閃入捲棚後面,探頭探腦張看,原來金蓮被敬濟鬼混了一場,也十分難熬。

正在無人處手託香腮,沉思想。不料敬濟三不知走來,黑影子裏看見了,恨不的一碗水咽將下去,就大着膽,悄悄走到背後,將金蓮雙手抱住,便親了個嘴,説道:“我前世的娘!

起先吃孟三兒那冤兒打開了,幾乎把我急殺了。”金蓮不提防,吃了一嚇。回頭看見是敬濟,心中又驚又喜,便罵道:“賊短命,閃了我一閃,快放手,有人來撞見怎了!”敬濟那裏肯放,便用手去解他褲帶。

金蓮猶半推半就,早被敬濟一扯扯斷了,金蓮故意失驚道:“怪賊囚,好大膽!就這等容容易易要奈何小丈母!”敬濟再三央求道:“我那前世的親孃,要敬濟的心肝煮湯吃,我也肯割出來,沒奈何,只要今番成就成就。”敬濟口裏説着,下那話已是硬幫幫的出來。

朝着金蓮單裙只顧亂。金蓮桃頰紅,情動久了,初還假做不肯,及被敬濟累垂敖曹觸着,就不的把手去摸。敬濟便趁勢一手掀開金蓮裙子,盡力往內一,不覺沒頭腦,原來金蓮被纏了一回,臊水濕漉漉的,因此不費力送進了。

兩個緊傍在紅欄干上,任意送,敬濟還嫌不得到,教金蓮倒在地下:“待我奉承你一個不亦樂乎!”金蓮恐散了頭髮,又怕人來,推道:“今番且將就些,後次再得相聚,憑你便了。”一個“達達”連聲,一個“親親”不住,廝[亻並]了半個時辰,只聽得隔牆外籟籟的響,又有人説話,兩個一鬨而散。

敬濟雲情未已,金蓮雨意方濃。卻是書童、玳安拿着冠帶拜匣,都醉醺醺的嚷進門來。月娘聽見,知道是西門慶來家,忙差小玉出來看。書童、玳安道:“爹隨後就到了,我兩人怕晚了,先來了。”不多時,西門慶下馬進門,已醉了,直奔到月娘房裏來。摟住月娘就待上牀。月娘因要他明進房,應二十三壬子服藥行事,便不留他,道:“今我身子不好,你往別房裏去罷。”西門慶笑道:“我知道你嫌我醉了,不留我。也罷,別要惹你嫌。我去了,明晚來罷。”月娘笑道:“我真有些不好,月經還未淨。誰嫌你?明晚來罷。”西門慶就往潘金蓮房裏去了。

金蓮正與敬濟不盡興回房,眠在炕上,一見西門慶進來,忙起來笑道:“今吃酒,這咱時才來家。”西門慶也不答應,一手摟將過來,連親了幾個嘴,一手就下邊一摸,摸着他牝户,道:“怪小婦兒,你想着誰來?兀那話濕搭搭的。”金蓮自覺心虛,也不做聲。

只笑推開了西門慶,向後邊澡牝去了,當晚與西門慶雲情雨意,不消説得。且表吳月娘次起身,正是二十三壬子,梳洗畢,就教小玉擺着香桌,上邊放着寶爐,燒起名香,又放上《白衣觀音經》一卷。

月娘向西皈依禮拜,拈香畢,將經展開,念一遍,拜一拜,唸了二十四遍,拜了二十四拜,圓滿,然後箱內取出丸藥放在桌上,又拜了四拜,禱告道:“我吳氏上靠皇天,下賴薛師父、王師父這藥,仰祈保佑,早生子嗣。”告畢,小玉燙的熱酒,傾在盞內。月娘接過酒盞,一手取藥調勻,西向跪倒,先將丸藥嚥下,又取末藥也服了,喉嚨內微覺有些腥氣。月娘迸着氣一口呷下,又拜了四拜。當不出房,只在房裏坐的。西門慶在潘金蓮房中起身,就叫書童寫謝宴貼,往黃、安二主事家謝宴。

書童去了,就是應伯爵來到。西門慶出來,應伯爵作了揖,説道:“哥,昨在劉太監家吃酒,幾時來家?”西門慶道:“承兩公十分相愛,灌了好幾杯酒,歸路又遠,更餘來家。已是醉了,這咱才起身。”玳安捧出早飯,西門慶正和伯爵同吃,又報黃主事、安主事來拜。

西門慶整衣冠,教收過家活出。應伯爵忙迴避了,黃、安二主事一齊下轎。進門廝見畢,三人坐下,一面捧出茶來吃了,黃、安二主事道:“夜來有褻,”西門慶道:“多厚情,正要叩謝兩位老先生,如何反勞台駕先施!”安主事道:“昨晚老先生還未盡興,為何就別了?”西門慶道:“晚生已大醉了,臨起身,又被劉公公灌上十數杯葡萄酒,在馬上就要嘔,耐得到家,睡到今還有些不醒哩。”笑了一番,又吃過三杯茶,説些閒話,作別去了,應伯爵也推事故家去。西門慶回進後邊吃了飯,就坐轎答拜黃、安二主事去。

又寫兩個紅禮帖,吩咐玳安備辦兩副下程,趕到他家面送。當無話。西門慶來家,吳月娘打點牀帳,等候進房。西門慶進了房,月娘就教小玉整設餚饌,燙酒上來,兩人促膝而坐。

西門慶道:“我昨夜有了杯酒,你便不肯留我,又假推什麼身子不好,這咱搗鬼!”月娘道“這不是搗鬼,果然有些不好。難道夫之間恁地疑心?”西門慶吃了十數杯酒,又吃了些鮮魚鴨臘,便不吃了,月娘收過了。小玉燻的被窩香噴噴的,兩個洗澡已畢,衣上牀。枕上綢繆,被中繾綣,言不可荊這也是吳月娘該有喜事,恰遇月經轉,兩下似水如魚,便得了子了。

正是:花有並頭蓮並蒂,帶宜同挽結同心。次,西門慶起身梳洗,月娘備有羊羔美酒、雞子子補腎之物,與他吃了,打發進衙門去。西門慶衙門散了回來,就進李瓶兒房看哥兒。李瓶兒抱着孩子向西門慶道:“前我有些心願未曾了。

這兩身子有些不好,坐淨桶時,常有些血水淋得慌。早晚要酬酬心願,你又忙碌碌的,不得個閒空。”西門慶道:“你既要了願時,我叫玳安去接王姑子來,與他商量,做些好事就是了。”便叫玳安,吩咐接王姑子。玳安應諾去了,書童又報:“常二叔和應二爹來到。”西門慶便出廝見。

應伯爵道:“前謝子純在這裏吃酒,我説的黃四、李三的那事,哥應付了他罷。”西門慶道:“我那裏有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