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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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以前在這附近教過畫?”她到訝異。
這是真的嗎?她記得她從小就與爺爺、爸爸三代同堂,住在鄉下一棟古老的三合院裏,直到爺爺、相繼去世後,爸爸才帶着她跟媽媽一起搬到大學城附近。
他説多一點這裏的空氣,考進這所知名學府的希望就愈大。雖然母親對父親的説法嗤之以鼻,不時對他冷嘲熱諷,但她對此卻深信不疑,猛了三年,果然一舉考上,成就了父親的心願。
“嗯,馮毅老師沒跟你説過嗎?”顧節風反問。
她黯然的搖搖頭。
“祖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逃謔英才呀。”他哀嘆着。
“這四十幾年來,我一直想再見他一面,沒想到…”
“呃,他…巧巧的爺爺當年為什麼要離開這裏?”問問題的是樸新。
她怕她再不開口,他們兩個會開始哭個沒完沒了,而且她問的問題是她最想知道的。
突然湧上的悲愴情緒被打斷,顧節風倒是有點慶幸,否則他就要在這兩個小女生面前老淚縱橫,出糗了。
“我也不曉得,只記得當年那天的半夜,我被大叫聲給吵醒,看到在窗户外老師住的房子整個陷在火海里,鄰居們雖然努力的救火,可是房子還是燒成了一片焦上。那時鄰居跟我都以為老師死在裏面了,幸好警察並沒有在那堆殘骸裏找到他的屍體,不過從那時起,就再也沒人見過他了。”
“你的意思是説,房子是巧巧的爺爺自己放火燒掉的?”樸新又問。
“這我倒沒想過,不過現場有幾幅被焚燬的畫,老師應該不會狠心燒掉自己的作品才是。”視馮毅的作品如珍寶的顧節風,不願去想這個可能。
“也許那些畫對他來説並不重要,也許他在放火之前,已經將想留下來的給帶走了,不然他留給巧巧的那些畫該怎麼説?裏頭有幾幅標註的期,顯示是他年輕時畫的。”樸新不死心的説。
像沒聽到她的話,顧節風又多愁善的嘆了口氣。
“我還記得那天早上的煙硝味有多麼重,當大人們都走開後,我就蹲在路邊哭了起來,在場的還有老師的另一個女學生,地就站在那裏,臉跟她身上的衣服一樣白,不過,她倒是堅強得沒掉淚,站了好久後,就離開了。”他突然臉一白,鏡片下瞠大的雙眼瞪視樸新。
“你…你剛説什麼?馮…馮小姐有老師年輕時所畫的畫?”他無法置信的在兩個女孩臉上望來望去,動得像隨時會暴斃。
“是呀,就在--”深覺遇到知音的馮巧,一時高興下就要將畫作放置地點報告出來,幸好被明的樸新及時捂住嘴巴。
“就在一個既安全又隱密的地方。”樸新笑咪咪的接口道。
彼節風連連點頭,表情轉為嚴肅。
“沒錯,這才是對待大師作品應有的態度。”他對她們更加讚賞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説,兩個女孩又互視一眼。
要是他知道她們只是將大師的作品隨意堆放在房間的地板牆邊,不知又會是什麼反應?懂得看人臉的她們自然是不會説實話的了。
“顧先生,你專程到這裏來,該不會就只是來確定巧巧的身分而已吧?”樸新又問。
坐在她身邊,馮巧對總是想得比她深、比她細的樸新,實在是又敬畏又欽佩。真難相信她居然還小自己兩歲呢!
“我還沒説到自己來拜訪的原因嗎?”顧節風試着回想。
女孩們搖搖頭。
他有點困窘,嘴巴咧了個大大的笑容,自他進門後,這還是她們頭一次看見他衷心又開心的笑。
“我想請馮小姐在我們的畫廊開畫展,標題我也已經想好了,就叫『一代大師馮毅,馮順平,馮巧,三代聯展!』你們覺得如何?”他興奮的問。
樸新正要大聲説好,一回頭,看見滿臉寒霜的馮巧,被她嚇了一跳。
“不行。”她嚴詞拒絕,語氣毫無轉圜餘地,然後站起身來,眸子冷冰冰的瞪着他。
“對不起,請你離開。”----“為什麼要拒絕?你知道震框畫廊在國內藝文界的知名度有多高,資源有多豐富嗎?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居然被你給親手砸了!而且還指着震框畫廊經理的鼻子叫人家滾回去?!天呀,我真是敗給你了。”樸新半躺在沙發裏,一個勁兒的搖頭。
馮巧收拾着桌子上的杯子、點心,聽到她的抱怨,無奈的坐下。
“我爸去世前一直叮嚀我,要我千萬不能開畫展或參加繪畫比賽,任何會出鋒芒的事最好都不要做,説是我爺爺代的,我也沒辦法呀。”這是祖父跟爸爸的遺言呀,她怎麼可以違背?
“叫你不能參加繪畫比賽?那你還不是捧那麼多獎回來!”樸新嗤了一聲。
“那是指導老師硬要把我的畫拿去參加的!”她為自己辯解。
“先不説這個,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爺爺的畫那麼厲害,連顧節風都親自找上門來,還動成那副模樣,但他的遺言卻是代你們不能出鋒芒?他有沒有説為什麼?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後代光耀門楣的不是嗎?
“而且都好幾十年過去了,也許他擔心的事早就不存在了呀,你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就拒絕,放着你爺爺跟爸爸那麼好的作品不讓大眾欣賞,對他們豈不是很不公平?這種不合時宜的遺言你不應該再固執默守,否則會被全世界的人怨恨的。”她鼓動如簧之舌要説眼她,又是動之以情又是恐嚇。
“全世界的人?你太誇張了!”馮巧雖然覺得好笑,卻又不免有些惶然。
“你怎麼知道你爸跟爺爺的畫不會得到外國人賞識?説不定在震框畫廊展示過後,世界各國代表都搶着要你在他們的國家辦畫展了!”新説得倒是對她爺爺、爸爸自信十足。
馮巧出為難的表情。她當然也想讓大家知道爺爺、爸爸的畫有多好,但他們的遺言卻又讓她猶豫不決…
唉,江達開的手機為什麼都打不通呢?要是問他,他一定會給她一個很好的建議的,如果她知道江達開在上海的電話就好了,偏偏她又膽小的怕新起疑心,連提都不敢提到他。
“我再考慮一下。”最後她丟下這句,拿起杯子、點心走向廚房。
唉,要是江達開在她身邊就好了。她的心裏一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