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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王喜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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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頭現在苦惱的是這樣一個問題。大的苦惱已經沒有了,僅僅剩下在小的開頭上兜圈子了。當然,等白石頭真的一頭扎到信的開頭裏去盤桓和幻想的時候──興奮僅僅停留了五分鐘──他又開始對內容產生了新的懷疑和苦惱。他又覺得把深入停留在皮裏陽秋的第一層是自欺欺人。他對面包渣又有些不太自信了。滿天的烏雲,你怎麼就能料定這塊雲彩有雨呢?世界的真相往往是:東邊出西邊雨;你認為應該產生芥蒂的地方,它恰恰不會出紕漏;你認為這裏寸草不生,它就長出了密麻的毒蘑和腫瘤。她的話在説,她的嘴在動,兩片嘴一碰,就把你扔到了雲裏霧裏之中。你可以自信地説,就是這片林子,就是這片烏雲,就是這片面包於是你的一切分析和深入就圍繞着這個中心開始高速旋轉,你期待得出來的結論和論斷就能夠使天空雲開霧散和雨過天晴,芥蒂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兩個人攜起手來重新開始;這個時候你還安自己:從信的內容看也沒有出什麼別的鋒芒和苗頭呀,就是在這麪包渣上還出某些不滿現實的情緒那麼是不是因為這現實就追究到我的歷史了呢?問題只能從這裏產生,芥蒂只能從這裏消除──當我們找不到芥蒂的時候,我們像沒頭蒼蠅一樣着急;當我們找到癥結和芥蒂的時候,我們又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萬一不是怎麼辦呢?我們突然又到有些後怕。我們的自信開始一點點消退。懷疑又開始一點點從新的黴點和角度冒出。這些角度和黴點我們一開始怎麼沒有發現呢?你怎麼就料定會是麪包渣呢?怎麼就不會是米粒、飯粒、菜幫或是菜葉呢?在論證的過程中,看着這麪包渣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樣排除了其它;現在結論出來了,別的懷疑又排山倒海地來到了你面前。尋找和論證的時候看着別的都不像,現在看着結論又開始排斥麪包。當初隨便找一個飯粒或菜葉,都比麪包渣要更接近事實。我們可能是太急了,我們可能是太匆忙了,我們可能是太盼望了,我們可能太想早一點把這芥蒂用稀泥在心靈上抹掉,接着我們就可以心無芥蒂地歡我們的女兔來上海開法式酒吧了,我們就可以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了。誰能想到僅僅是因為急,我們一下就南轅北轍越走越遠了呢?本來我們應該扎到米粒裏、飯粒裏、菜幫裏和菜葉裏,現在我們因為一時衝動就一頭扎到了麪包裏如果你僅僅是扎到目前和現實的巴黎麪包裏還好一些誰知你矯枉過正朝着錯誤的方向撒丫子跑得那麼遠呢?──你一頭扎到了幾年之前的中國江邊。這還有什麼迴旋和改正的餘地呢?結論還沒有出來的時候,我們對回信充滿了信心──我們擔心的僅僅是一個開頭;現在結論出來了,我們因為對尋找的懷疑就更加無法下筆。你就更加戰戰兢兢和如履薄冰了。

對還是不對是還是不是開始還是不開始行動還是不行動死去還是活着…到底還是不是麪包?

到了最後,你甚至有氣無力地翻着白眼開始向我們求救了。你倒成了一個沒有主意的人。但是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對你遠離。當你沒有遇到這種世界難題的時候,你還身不在其位──你還沒有掌握着世界的發展方向和這麼多人──一個個還是人──生殺予奪的大權,當世界和眾人人和鄉親們親人們把一切到你手裏的時候,你一下就到高處不勝寒和偉人的孤獨了──你遇事無商量。你到身邊沒有可説話的人。無人商量並不是找不來人到你跟前,你找小劉兒也好,你找老曹和老袁也好,你找豬蛋或是劉老孬也好,他們都會樂意做出前輩的樣子給你以指教,但是你又知道這些前輩的指教等於一切都沒有説或者説還不如不指教。因為已經退休的長輩們這時都患了喃喃自語症和老年痴呆症還在其次,問題是他們已經身不在其位,他們對你難題的思考和深入也只能按照他們過時的經驗在外圍打圈圈就像一條外來的狗在你家園的周圍瞎蹓躂一樣──它對環境和地理並不悉,接着它的吠叫怎麼能叫到點子上呢?好象他説明白了,其實還是不明白;好象已經深入了──這些長輩們處理起問題是多麼地駕輕就啊,但是他説的一切都是隔靴搔癢甚至是南轅北轍,就好象你一開始就覺得芥蒂產生於麪包其實產生於菜葉一樣──我們都圍繞在你的周圍,但是我們更加對你遠離。長輩們還在那裏滔滔不絕和誨人不倦呢。你聽着他的話看着他的嘴,──一開始覺得他已經深入出一個螺旋式的上升於是你們在一個制高點上有了會合,可五分鐘之後,你像當初懷疑自己一樣看出他的深入是離目的越來越遠了──原來他抓的也是一個麪包。但他還在那裏洋洋得意和吹鬍子瞪眼呢。他以為他又抓住了世界的本呢。這個時候你才知道上面和下面是什麼關係了。他的得意在於他的重複,你的苦惱在於你深入的向,最後你們倒是在結果上再一次相遇,這才是讓你到啼笑皆非的地方呢。──當然更讓你到啼笑皆非的是,你在大風大裏都沒有翻船,在故鄉大的走向和把握上都沒有出問題,順利的把握了煤車和三礦,把握了花嫂和五礦,把握了夏秋冬和引吭高歌,把握了老梁爺爺和他的鞭笞,把握了口號和麪瓜又把握了東西莊的橋──要説無可挑剔也不現實,歷史上哪一個偉人對於世界的把握是無可挑剔的呢?總能找出他的紕漏和缺點,總是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但是在大的歷史走向上和每當歷史到了關鍵時刻,總是沒有出大的問題和紕漏,就好象一場盛大的宴會,開始之前和運行之中我們提心吊膽,等宴會終於結束了,人都散場了,桌子上就剩下狼藉的杯盤,這個時候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我們終於説──當然一開始還是很謙虛:“還是有安排不周的地方!”

“總是有意想不到的紕漏!”

“生活真是遺憾的藝術!”

“不能否認,杯杯盤盤,出了不少的問題!”

“宴會進行中間,不管是菜或是酒水,熱呀涼呀,多呀少呀,還有對於來賓位置和發言順序的安排甚至對於邀請的遺忘,問題層出不窮!”但我們慶幸:“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什麼事情都有一個結束!”

“在大的方面總算沒出問題!”

“宴會進行中間,總算沒有出現停頓和冷場!”

“總算圓圓滿滿地給下來了!”

“還要怎麼樣呢?”

“可以鬆一口氣了!”

“可以打八十分了!”

於是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現在白石頭在大的歷史運作和第四卷總體結構的安排上,他也是可以自和舉額稱慶的,從自行車煤車到東西莊的橋,一切都正常運轉下來了,中間沒有出現停頓和中斷,但恰恰在一個小小的陰溝裏,在一個節外生枝的和女兔的通信芥蒂上翻了船──本來有她沒她並不影響大的歷史結構和運作──本來她可有可無,她的橫純粹為了在花容月貌的姑娘頭上再加上一朵裝飾花──誰知道最後主體和鋼架沒出問題倒是這個橫和裝飾出了問題呢?──倒是在可有可無的幾封信上出了病、中斷和芥蒂呢?──你還費盡心機找不出這芥蒂的具象和漂浮。問題是當初你不招攬它也就罷了,既然兜搭了它現在中途放下又會出現整體的遺憾。本來沒這朵花也就算了,現在花兒出了病你暴地將花兒從姑娘頭上摘下來姑娘會如何想呢?杯杯盤盤雖然不影響宴會整體的進行,但是在宴會的大廳裏突然摔了一摞盤子也會破壞整體的氣氛呢──這時它就演變成了我們行進的一個障礙。不把這障礙推開,大軍就無法繼續前進。本來它不是全局,現在因為這停頓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樣它就成了阻擋我們全局的山峯這時它不就演變成全局了嗎?

我知道你是不重要的但我在心裏放你不下我知道你是局部但我現在把你當成了全局不管你是麪包還是米粒、菜幫或菜葉面包的深入就讓它白費吧我現在重新撿起米粒米粒之後菜幫菜幫之後就是菜葉我要索求源和溯而上我要像梳頭髮和翻一樣翻遍大地為了局部我要折騰全局不管它宴會是不是開得下去當然一想到米粒、菜幫和菜葉我也有些發怵因為它們前邊也像麪包一樣有着多麼湍險灘正是:路漫漫其修遠兮穹廬之下就剩我一個人在求索就不能讓我收工嗎?

特別是當村莊出現炊煙和暮之時…

於是,當面包和麪包渣被白石頭自己──不是別人,別人在這裏沒有足之地──否定之後,當他面前又重新擺上了米粒眼看着自己過去尋找麪包的心血付之東現在為了一個米粒又要窮其心智和苦其筋骨重新尋找的時候,他不也有些委屈和畏難的情緒了。而且更大的擔心在於:假如一切都翻遍了,那個蟲不藏在這裏怎麼辦?

比這更可怕恐怖的是:假如米粒、菜幫和菜葉都深入和翻遍之後,突然又發現芥蒂還存在於麪包怎麼辦呢?

這時白石頭才知道,不登其位不知其位之難,不吃鴨梨不知鴨梨的滋味,作為一個身居高位對眾人掌握着生殺予奪大權的人,作為一個革命先行者和道路的探索者,如果一場探索歸於失敗革命最後歸於產,他在像水一樣湧向自己陣地的敵軍面前不將最後一槍留給自己不將手槍調轉頭伸到自己嘴裏扣動扳機還能有什麼別的出路呢?

這時白石頭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當然白石頭也知道,如果他現在自殺、卧軌和跳江的話,他在歷史上又會陷入另一個覆轍:他就真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跟牛哥哥可不一樣。因為他在大局上是問心無愧的。他的跳江不是因為大局而是因為局部,不是因為宴會而是因為杯盤,不是因為信而是因為查不清信中的芥蒂產生於麪包還是白菜──如果你跳江之後,整體和大局的屎盆子可不就扣到你頭上了嗎?你不就成了歷史的替罪羊了嗎?不是大局也成了大局,不是宴會也成了宴會,不是因為信也成了因為信,過去的大局毀於一旦,第四卷難道再還到小劉兒手中讓他繼續作嗎?──如此嚴峻的形勢而白石頭還沒有自殺,唯一的原因是他還在顧全大局──他不能讓牛的悲劇在歷史上再一次重演。…於是白石頭最後就沒有自殺──沒自殺並不是白石頭通過米粒、菜幫和菜葉尋找到了信中的芥蒂,信中的芥蒂並沒有找到;沒找到並不是他半途而廢到麪包就停止了,麪包之後,他也翻找了米粒、菜幫和菜葉──但是當你把箱子裏所有發的東西都倒出來的時候,各種髮的東西雜在一起你就更不好翻找了。過去的線條和思路,重新進行了雜。記憶像舊物中的蟲子一樣隨着翻出的雜物在到處亂爬。面對着遍地亂爬的蟲子,白石頭大叫一聲離神崩潰只差一步之遙。但歷史既然降大任於白石頭,雖然也苦其心智和勞其筋骨,但歷史並不想在這裏將他像用鞋底抿蟲子一樣將他抿掉──出一灘多麼清澈的綠水啊;這時歷史又拍了拍白石頭的肩膀嘆説:看來你真是一個老實人呀,你真是一個好孩子呀,大江大海我不折騰你,小小陰溝我讓你喝個肚圓──多少英雄毫傑,大江大海他都蹚過來了,不都是在小小陰溝裏英雄氣短?──你也不是孤立的。我這樣折騰和絞榨你也只是為了給你提個醒:對世界萬物的分析和深入,一切還是從自誤入手吧孩子,一切都不要大意,一切都不要心存僥倖;翻遍舊物還沒有找到頭緒並不怪你,而是頭緒本不在舊物之中。就好象你跟你一個妖怪打了半天發現妖怪並不在你所處的人間而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枴杖罷了一樣。芥蒂在哪裏?芥蒂並不在麪包、米粒、菜幫和菜葉之中,也不在信中或中國和巴黎,也許這個芥蒂並不存在而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也許這個芥蒂確實存在而不是你現在的覺和能力、思維和科技所能發現的。芥蒂覺的存在,稀奇古怪的想法和突然的一種傷和恐懼,突然的一種茫然和猶豫,並不是我們內在和外在的原因造成的,它永遠超於時代和我們的知水平,表現出來也許才是我們經常説的恐懼?將你的芥蒂和擔心從舊物中翻找一遍而一無所獲,你這種做法的本身已經在謬誤的道路上走得不近了。你已經開始在你的岔路上挖掘自己的墳墓比起這一點你提前自殺説不定還要好一些?那起碼説明你還有一種自知,你還知道自己已經誤入歧途──同時它也説明行動十有八九是錯誤的,就好象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一樣而我們的行動鑽入謬誤也十有八九。一切的言語和行動都受當時氣氛和時間的影響,我們都有討好和合氣氛和時間的習慣。信是一時的情緒和衝動之作,當你面對信的時候其實面對的是一個已經逝去的不存在,你還明知故犯地把這不存在當成一種真實,對着這不存在和虛假來抒發自己的情和對應,這時你的對應不也顯得有些荒唐和可笑嗎?──何況你的對應也是一時的情緒和衝動呢。──雙重的鏡子映照着誤會的面孔,來往穿梭以至無窮,哪裏還有真實的她和真實的你呢?哪裏還有真實的芥蒂讓你尋找呢?──從這個意義上來説,中斷和停頓,往往離兩個人的岔路還要更近一些呢──但是我們的白石頭在此之前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歷史,當他面對着和女兔通信中斷的時候,他還在那裏碾轉反側和把小局當成大局──他忘記目前還有多少大事等着他處理呢,他忘了我們還有多少人的命運掌握在他的手中呢,他倒在那裏對一個小節放心不下於是這小節就真的被他成了大局如果我們不跨越這個大局就走不到真正的大局和歷史之中──於是他和女兔私人通信的中斷就成了我們所有鄉親為之煩惱的主要生活內容了。當我們看到白石頭在那裏放心不下,我們也一齊跟着他在那裏焦急和放心不下。我們甚至想發動大家一齊來幫白石頭在舊物中尋找;能早一點找到他們之間信的中斷的芥蒂──雖然我們和歷史一樣知道這是永遠尋找不到的──白石頭就可以有信的開頭和檢討的開始,我們不就和白石頭一塊走出這誤區和岔路重新踏上我們的康莊大道了嗎?──同樣,雖然我們知道信的中斷往往比不中斷還要更接近世界的本質和真理,就好象我們在生活中什麼都不説往往比滔滔不絕還要更接近世界的本質和真理一樣──本來我們離世界的本質和真理只有50裏,滔滔不絕的結果,會使我們後退本質和真理100裏──我們知道信的中斷和放棄比對舊物的尋找──這種無謂的努力──更能改善白石頭和女兔的關係和他們的通信,他們什麼都不通和什麼都不寫才是世界上更好的通信,不通信才能證明你們的情──雖然你們過去有過諸如麪包和麪包渣、米粒和飯粒、菜幫和菜葉的種種誤會,但正因為這樣,你們現在什麼都不通不就證明你們的一切改正和重建了嗎?不就證明你們重建的情是千言萬語都説不盡的嗎?──雖然我們知道這一點,但是我們因為目前的利益和為了使我們早一點走出誤區踏上康莊大道,我們還是趕緊集合起來與白石頭站到了一起。──但是,真等我們集合的時候,我們才發現,要把一個個在各自岔路上已經走得不近的人們回頭集合在一個十字路口上,實現起來也和説服白石頭一樣困難。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們和白石頭沒有什麼區別。當我們在責備別人的時候,我們本身也在誤區之中。我們每個人都已經走得太遠了。當我們想回頭集合的時候我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一切都木已成舟讓我們怎麼還原深葉茂的大樹?

一切都生米煮成了飯讓我們怎麼還原成那甩手無邊波翻滾的稻田?

我們都已經患了老年痴呆症了讓我們如何再回到黃口小兒呢?

於是我們只好象兒童一樣喃喃自語我們只好在麪包渣和米粒的舊物裏極力翻撿…

這時我們連幫一下白石頭都不可能了。我們站在各自的岔路上面面相覷。我們不知道事情會是怎樣一個了結。這時我們才到當你走到天地的盡頭能仰面大哭駕車而返是多麼幸福啊,因為你還知道回去的路;而我們卻只能停留在自己的岔路上嚶嚶而泣。當然,我們從歷史經驗又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事情總要有一個了結,上帝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出現,當我們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的時候,也就是上帝和歷史出現的時候;當我們嚶嚶而泣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時候,這原地踏步和嚶嚶而泣的本身,就已經把自己的一切煩惱和不可知給了上帝和時間。當我們的白石頭和我們的全體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和找不到和女兔通信的芥蒂的時候,上帝和時間也就毫不失約地走到了我們面前。是你,唯有你,上帝,才能將我們這羣在歧路上嚶嚶而泣的羔羊給解救出來,雖然我們轉頭就背叛上帝以為是自己從岔路上又回到了康莊大道──我們覺得自己又從局部回到了整體,又從枝葉爬回了主幹,一切都解決了──你可知道這解決的本身是不是在另一條歧路上越走越遠呢?説不定你的回頭就是一種倒退呢?但是當我們和上帝和時間又一次重逢的時候,我們看到白石頭信的危機也是我們的危機被上帝暗渡陳倉之後,我們還是鼠目寸光地在那裏鬆了一口氣,接着就將過去的一切煩惱丟到了腦後。──白石頭的信的危機的解決並不是因為我們一起在信中、在字裏行間、在麪包渣裏、在米粒裏、在飯粒裏、在菜幫裏和菜葉裏找到了我們深蒂固認為的芥蒂,而是因為在白石頭苦惱得真要自殺的時候──他已經將安眠藥和管槍給準備好了──突然接到了上帝的電話──而這個上帝的化身竟是女兔本人──她在電話中笑地説──好象世界上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地問白石頭:“親愛的白石頭,你想見我一面嗎?”白石頭誠惶誠恐地説:“我還沒有給你回信呢!何況我現在也去不到巴黎!”女兔:“我們已經不用通信了,你也不用去巴黎,因為我現在已經來到了上海。我離你只有幾步之遙。”白石頭急忙説:“那麼我們現在的問題只剩下:何時在上海開酒吧,對嗎?”女兔又笑地説:“酒吧也不用討論了,我的酒吧已經開好了,現在是請你來跟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