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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俄羅斯套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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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你一傢伙完蛋,所以才找你。”塗森林説“你不必跟我多講,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該怎麼辦你也明白。現在還有時間,但是肯定不太多了。”

“你倒是給我説明白些!”塗森林擺手,説:“夠了,能説的就這些。”

“趕緊處理。”他説“數額不算小,事情很嚴重,你自己有數。”

“老塗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塗森林説怎麼辦要於肇其自己考慮。可能有幾種選擇,例如爭取主動,投案自首,至少可以從輕發落,保住一些可以保住的東西。

於肇其氣壞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塗森林就勢趕人,揮手讓於肇其快走,趕緊到公路上跑動,忙碌公務。有什麼好事等他從俄羅斯回來再講不遲。於肇其不説話,黑着一張臉轉過身,塗森林又把他叫住,指着桌上裝錢的信封説:“先拿着吧。”

“什麼話!”塗森林就自嘲,説行,如此看來本次出國經費充足,可以給老婆買幾條披肩。

於肇其再次發話,還問塗森林究竟怎麼回事?一個所謂知情者舉報一個通局領導,怎麼會報到檔案大樓這邊來?簡直奇怪!到底誰説的?

塗森林説這很簡單:要出國了,去俄羅斯品嚐黃油和黑麪包,心情特別動,昨晚睡不着,吃了安定,結果就做夢,夢到了列寧同志。

“他跟我説的。”他説。

2第一站是莫斯科。莫斯科宇宙大飯店大樓前的廣場上站着個人,戴頂圓柱形鴨舌帽,站姿一動不動,是一座雕塑。這不是俄羅斯人,卻是法國前總統戴高樂。翻譯小張説,這家酒店有法資背景,二十多年前莫斯科舉辦奧運會,運動員就住這家酒店。這裏保安措施相對嚴密。

小張來自省外事部門,懂俄語,到過俄羅斯,一路上他特別關注保安措施。他讓大家把證件、錢和細軟什麼的放在貼身小包,隨身攜帶,不要放置在行李箱裏託運,以有效防盜。小張説眼下中國小偷厲害,俄國的小偷也不遜。人家不像咱們飛車賊砍手黨那樣兇猛,但是技術水平高,什麼鎖都能開,什麼包裝都能解,解開了還能復原,你都不明白他怎麼,只知道里邊的東西沒了。所以細軟貼身保存為宜。

塗森林話,讓大家特別注意小張的提醒。塗森林説,他一位朋友去年訪俄,團組裏有兩位跟小偷“哈羅”了。朋友特地代他要小心。出這種事自己很難受,別人也不快活,大家提高警惕,口袋捂緊一點。

大家都笑,説塗局長有警惕,快傳授點防盜經驗,免得大家讓小偷“哈羅”塗森林説這有點難。小偷都是暗箱作,手法不陽光,真不知道怎麼對付。他的防盜高招很簡單:聽朋友介紹後,特地讓老婆在短褲頭裏邊加縫一個暗袋,有了這東西,不怕俄羅斯小偷厲害,只愁盧布和細軟偏少。

眾人大笑。塗森林也哈哈哈,如他自己所笑稱,很燦爛很陽光。

其實那時他心裏正走神。説起小偷提起朋友,不讓塗森林想念起於肇其。此刻小於怎麼樣?在跟誰“哈羅”?不會被誰“哈羅”了吧?

他們是從北京直飛莫斯科的,團組相當幹,共十一名成員,團長是省局李局長。省局辦公室主任小夏為秘書長,翻譯小張,然後是八個組員,來自各地市。公務出訪,自然公事為主,到達莫斯科,俄方接待單位提出一張接待程,參觀數個檔案機構、雙方同行座談,另加遊覽。這時塗森林就打聽紅場,還有列寧墓,詢問安排了沒有?小張説錯不了,中國來的團多有這個項目。塗森林説那好,到俄羅斯買個披肩有必要,也不能只知道買東西。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找點悉的東西,親切親切。

果然第二天安排去了紅場。俄方請了個懂中文的導遊,因為程很緊,在那裏只一個上午,導遊讓大家二選一,或者是克里姆林宮,或者是列寧墓。兩地點都挨着紅場,但是沒法都進,因為參觀者眾多,都要排隊,有時要排幾個小時,因此只好有取有舍。團中人大都想看看克宮,塗森林則力主拜謁列寧。他説從小知道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烏里揚諾夫,也就是列寧。研讀人家寫的書,背誦人家講的話,多少年了。這些子工作繁忙,考慮捉老鼠多了,書讀得少了,但是畢竟以前記住的東西還在。到此一遊,不去看看會到永久遺憾。

團長拍板:“到那兒再説吧。”他意思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到紅場看排隊狀況,人太多舍一求一,人不多兩全其美。這主意透着聰明。

一行人上車去了紅場。到達時天下小雨,雨濛濛中塗森林只好永久遺憾:當天因某緣故,列寧墓暫不對瞻仰者開放。但是列寧同志舉着雨傘在列寧墓外頻頻招手,用相當練的中文向塗森林熱情招呼:“你好!”是位模仿者,個頭長相衣着跟電影、畫報上的列寧幾乎一模一樣,動作語氣也模仿得非常到位,足可擔任特型演員。這位模仿者在紅場上招攬遊客,對貌似中國人者尤其熱情。誰有興趣可以跟他一起合影,來者不拒,多多益善,須付盧布若干。

團中同伴起鬨,讓塗森林過去跟“列寧同志”拍一張,聊補未得拜謁之憾。真的見不到,仿的也行,人家還是大活人呢,特型演員,像極了,拍起來多有趣:“列寧同志”於列寧墓前親切接見來自中國的塗局長。可以把照片放大了,掛辦公室一面牆。

塗森林趕緊走開,他説盧布問題不大,牆也足夠,只是覺不對,不能這麼幹。

恰在其時他的手機響鈴了,柯德海的聲音傳到了紅場上。

“老塗你在哪兒?身邊有座機嗎?”塗森林出國前,特地讓局辦公室給自己的手機辦了國際漫遊。他是局長,出門十多天,單位裏總會有些事情需要聯絡。手機的國際長途資費貴得驚人,塗森林出國後一直開機而不接,電話鈴響,看看號碼顯示,然後回發一條短信,告知自己出國,有事短信聯絡。國際短信也貴,比電話卻要便宜許多。但是一看是柯德海來電話,塗森林一秒鐘都沒耽誤,立刻接聽。

“我在外頭,”他告訴柯德海“你説。”柯德海問俄羅斯怎樣?覺不錯吧?塗森林説俄方提供的參觀點有價值。雙方同行深入的主要障礙是語言不通,難以仔細打聽防鼠滅蟲等事項。其他覺不錯。

柯德海道:“跟你説件事。”他的口氣平和,敍述非常簡潔,講的還是於肇其。此時此刻,他們間急迫到非得進行這種國際漫遊聯絡的事情,當然除小於無他。

這於肇其去找柯德海了,就在幾小時前。時柯德海列席市長辦公會,於肇其在會場門外守候了將近一個鐘頭,在柯德海有事出場時把他攔住。他們去了柯德海的主任辦公室,談了二十幾分鍾。於肇其情緒衝動,説有人講他拿了一個肖老闆十萬塊錢,純屬造謠。柯德海即表示很意外,説此前沒聽過這事。

“我只能這麼説,老塗你知道的。”柯德海在電話裏説。

塗森林表示理解。如果柯德海可以直截了當跟於肇其談,他就沒必要繞個彎,把塗森林拖進來當第三者,讓塗森林在百忙於滅鼠和出國之際還要陪同心。柯德海不直接出馬,當然有他的原因。事實上那天柯德海也沒有直接提出讓塗森林找於肇其,他匆匆來去,含糊其辭,只説怎麼辦呢?瞭解一下情況吧!不提具體要求,不言之中兩人彼此有數,心照不宣。塗森林知道柯德海要他幹什麼,柯德海知道塗森林會怎麼辦。塗森林跟於肇其談話後曾電話反饋過,柯德海知道於肇其情緒衝動、反應烈,卻沒估計到他會直接找上門來。這小於聰明過人,他知道市檔案局大樓飛來飛去的蟑螂不可能獲知並傳遞案情,塗森林的消息來源肯定很特殊,於肇其有理由猜測柯德海。明知柯德海不找他可能是大有不便,還這麼主動撲上來,就是要找你,探聽虛實,説明表白,於肇其就是於肇其。

柯德海跟於肇其繞圈子,敲邊鼓,只説沒事就好。有事可不敢心存僥倖,這種事沒有僥倖。他還讓於沉住氣,該找的找,不該找的別找,不要搞得到處聲音,自己把自己得沸沸揚揚。他走後柯德海即急通塗森林,因為擔心。於肇其在他那裏表現特別情緒化,非常衝動,胡亂説話。除了自稱清白,他還指控有人搞他,説搞他的目的不是不讓他當局長,是想搞更大的,用心險惡。他不怕,想搞就來,他後邊有人,後邊的後邊還有人,從市裏省裏一直到北京,都有人。要找的話,美國紐約聯合國大樓裏都能找到説話的,看他們能搞到什麼程度!

“這他媽説啥呀!”塗森林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