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彈關深鎖多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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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應允豈能不管,今晚立刻派人示意府台,着他重翻此案。”不過,這常德府的府台是湖廣總督的門生,若惹起是非,貝勒爺在京中要替我擔當一下…”德貝勒慨然道:“這個當然,憑你布大人的名頭,梁的料想不敢動你,萬一有麻煩,我為擔承一切好了!”布華安心一笑,拱手道謝,而他們也向他道謝,一片謝聲中,那鄭大嬸的命運便改變了。
是時德貝勒等便告辭出來,布提督苦苦挽留,但德貝勒執意要走,終於辭別出來。
到了街上,屈軍開始置評道:“這布提督雖是軍伍出身,言談豪,卻也甚識分寸,頗富於宦海閲歷呢!”孫懷玉搭嘴道:“這個當然,若他不識時務,即使屢積軍功,又是旗人,也只能在京裏供個閒職,哪能在這扼要之地,獨當一面?”德貝勒道:“我們回去吧,免得那小子差人找尋我們的下落!”孫懷王道:“我想一一那梁總督怕也是貪贓枉法一類的官,只看布提督當時沉不答,便已有了極疑。
不過他是封疆大吏,位高權重,等閒不能發覺其私而已,兄長以為如何?”德貝勒阿阿一笑,道:“我方才在心中已得了一個計較,問得這梁總督今在武昌,正好到那兒去碰碰面,大概總避不了我們的眼睛!”小閻羅屈軍在前面帶路,這時扭頭道:“你們是王子公孫,注意的都是官聲吏情。我卻一徑在奇怪,究意骷髏黨怎樣和梁的結下樑子?須知江湖人等閒不肯與官家作對,即使讓官人砍掉同黨的頭,也不能怪作官的。所以,如非另有深仇,他們豈會千里追蹤,等到峨嵋山麓才下手?我們憑一時義憤,架樑生事,一方面便宜了那小子,一方面又結怒於這種詭秘的盜幫,太不划算…”德貝勒微笑道:“算了吧,屈兄。反正我們已出了手,又來到此地,慢慢再查他與盜幫結怒之事也不為遲。喂,小心…”他語聲中,兩塊大磚頭,從空而下,都是砸向屈軍頭上。屈軍走在德孫兩人之前,又不時扭頭聽德貝勒説話,故此到風聲壓頂時,大磚和他頭頂的醫高也極接近了。
可是小閻羅屈軍是何等人也,豈能受這種暗算?只見他鐵掌一@,”‘吧”地大響一聲,兩塊磚頭合在一塊兒,被他用金剛般的掌力,擊個粉碎。砂石四下飛濺,街上許多行人,都被濺着。不過那些行人們完全不知內中有這緣故,紛紛停步,掉頭四看。
三人同時打量磚頭來路,卻是路例不遠,一堵圍牆矗立着,裏面黝黝暗暗,不知是誰家宅院。兩塊磚頭便是從那邊飛下來。大概是有人跨在牆頭,發了磚頭之後,便溜下牆頭。
三人吃了個啞巴虧,卻礙着街上許多行人詫異四望,不能施展身手,翻牆追趕。屈軍沉下臉孔,繼續前行,口中説道:“這一下暗襲,定是骷髏黨乾的手腳!真是下,不敢明槍對陣,只施用這等詭計。哼,下面還有得瞧哩!”德貝勒挪個方位,將孫懷玉夾在兩人之間,免得無意中受暗算,答道:“倔兄何必生氣,他們明知鬥你不過,只好用鬼祟方法,希望暗算了你!啊呀…我們往提督府不是讓他們知道7麼?”外懷王笑道:“他們知道了又怎樣?並無什麼妨礙呀!何況幾天來,我們和那姓梁的在一道走,他們必定以為我們是一路的人,到提督府去,不是很平常的事嗎?”大家談論着,已到了那客店。一踏進店門,只聽管絃之聲,從跨院中傳送出來。
他們趔趄一下,孫懷王道:“咦,這個班子彈奏得不錯呀!快進去看看是從哪兒來的!”德貝勒道:“懷玉於此道,一聽便分出高下,我可不成…”店家上來,卑恭地行禮後,道:“三位公子爺回來了,方才梁公子正想派人去找幾位哩!”孫懷玉哦地應一聲,問道:“這班子是本城請來的吧?很不錯哩!”戀家忙道:“是的,是的,這個班子是本府第一的海棠紅,聽説上趟還讓京裏請去哩!
本來這海棠紅班不肯出局,若不是梁公子的面子大,誰也請不來呢…”這時,他們已走到跨院門,孫懷玉摹然停步道:“’是海棠紅?”他歇了一下,轉面向德貝勒道:“小弟認得這班子的台柱豔秋,小弟…
不進去了!”德貝勒和小閻羅屈軍同聲呵呵一笑,德貝勒道:“隨便你吧,誰教你當風,今宵可要你獨守空林了!”那店家依稀聽到“豔秋”兩字,搭口道:“公子們説那本府最有名的豔秋姑娘麼?她今晚沒來,聽説是生了病,梁公子很生氣哩孫懷玉微笑一下,拍拍那店家的肩膊,道:“那我就不用孤伶悽清了…哈,我們進去吧”那店家不覺瞠目,半點不知他對自己説了些什麼話。
三人踏人跨院,只見院中華燭高燃,瓊筵大開,如海棠紅班子在一旁,琵琶管籤,蕭鼓絲絃,奏出一片繁響,清音線繞。席上當中坐着梁士倫,旁邊一個年輕俏麗的女子,斟酒説笑,徐元盛也在席上,卻是專心地去欣賞絲竹之聲。席後還有四五個家人打扮,奔走伺候。
梁士倫一見他們回來,便大聲叫道:“你們到哪兒去了?來,來,我們喝一杯”三人並未謙遜,各自人席,徐元盛親自替他們滿斟一杯,笑道:“三位兄台好雅興,趁着夜市,觀光這常德府梁公子請這班子來,專程為了三位兄台哩!”孫懷玉一人席,便去打量那海棠紅班,只見那些樂工面目依稀相識,不覺記起在京中的舊事,微笑一下,跟着又輕輕嘆息一聲。
梁公子在那女子面頰上親一下,吃吃笑道:“這個名叫小丁香,常德府除了豔秋,使輪到她了哼,豔秋可惡,敢對我端起架子來啦!我已命人再去召她,若敢不來,可有得她瞧的!另外還召了三個,都是這兒鼎鼎有名的美人,晚上還可以…哈,哈…不過,你卻不行,是麼?我的小丁香…”小丁香抿一笑,道:“只要公子喜歡,我和豔秋也得行啦!不過,豔秋她實在身子有病,已躺了幾天,不是敢卻公子召喚…,,梁士倫角一撇,搖頭道:“小丁香,你別跟我來這一套,豔秋若敢不來,明兒有她的好看…”孫懷玉急忙接嘴道:“既然地有病,那就算了,我們並不介意這個…”梁士倫只哼了一聲,沒有説話,管自去親那小丁香的面頰。
德貝勒暗裏笑一下,例勝向屈軍低聲道:“那人年少氣盛,恐怕那豔秋非來不可呢!我們的孫公子原形使得畢啦!”小閻羅屈軍徽慢點頭,悄然道:“她雖要來,但孫公子辦法多得很,不一定會原形畢吧?尤其是對忖娘兒們,你是知道他的”徐元盛措汕道:“幾位兄台覺得這一班子怎樣?在下昔年在京城聽過幾次,之後好久未曾聽過,卻覺得這班子可比京都的哩…”德貝勒點頭稱是,正想説些什麼話,忽然香風撲鼻,尊聲人耳,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進院來。他一眼掃過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不由得眉頭暗皺。
梁士倫道:“喝,你們好大的架子,這時候才來,趕快向這幾位老爺敬酒賄罪”轉面向德貝勒等道:“各位以為她們長得怎樣?還可以喝一杯吧,哈…”三個女人分別在德貝勒、孫懷玉、屈軍身畔坐下,各報姓名,可是三人都沒有聽進耳中。只因三人各懷心事,德貝勒的心中只有珠兒倩影,對這些風塵女兒哪看上眼!孫懷玉卻一味盤算怎樣哄住柏秋,不要被她抖出真實身份。小閻羅屈軍是練外壯功夫的武家,從來不喜女。所以三人簡直不知這三個美技報了什麼名字。
上座的梁士倫向一個家人問道:“怎的於師爺還未來?”那家人躬身答道:“稟報公子,於師爺説過,見了府合大人之後,便立刻來晤公子…”他哦了一聲,拋開此事。
徐元盛向三人解釋道:“於師爺是梁大人最信任的文案,梁大人計算公子口來期,命他早點在此等候,護料返家…”孫懷玉低聲道:“這樣説來,梁大人愛子之心,真是無微不至呢!”德貝勒道:“我想不僅來接公子這麼簡單吧!必定另有…”他見徐元盛聽他們議論,不便再説,便嚥住下面的話。
眾人領了半杯酒,有家人來報説,於師爺已到客店。席中除了梁士倫之外,都起座相。只見一個身量短小,頭尖腮窄的中年人,一搖三擺地走進來。那麼冷瑟的天氣,手中還持着一把摺扇,那種神情,又酸腐狡。看得德貝勒三人暗中皺眉。
他隨便地和站起的四人行禮,便滿面堆笑地往梁士倫旁邊落座,説起梁母如何思念他,硬要他帶了家人來此等候…正説此間,忽聽一聲極為清脆響聲,一位白光。滴溜溜滾向於師爺腳下。
於師父彎拾起來,託在掌中,細細看幾眼,面上掠過陰暗不定之,詐笑道:“啊!
好大的明珠,是哪一位的?”德貝勒身畔的美技已離應到他旁邊,媚笑道:“是這位老爺貸給依家的…”纖指指向德貝勒一下,便要從於師爺掌中取國那顆明珠。於師爺一縮手,不讓她拿回,把那顆明珠湊到眼前,再三細看,直到確定這顆珠子不是膺品,才幹笑數聲,還給那美。
那美並不回德貝勒身畔,卻在於師爺旁邊坐下,殷勤地替他敬酒布萊。那廂德貝勒如釋重負地自個jl喝了大半杯,輕鬆地向孫懷i笑一下,彷彿十分滿意自己已經擺了那庸俗美技的纏擾。
於師爺一改輕慢態度,舉杯向三人邀飲,然後拈杯道:“金兄從京中來,想是金恆昌一家的…”原來金恆昌乃京中第一家老銀號,富甲天下。於師爺見德貝勒出手便是這麼一顆光華瑩瑩的明珠,又是金姓,除了是金恆昌的闊少,誰能辦得到?
德貝勒微笑道:“金恆昌麼?在下只沾上一點兒,並非一家…”於師爺不覺驚訝地回瞧梁士倫一眼。
忽地絃索俱寂,眾人詫異顧看時,院中已出現一個麗人,微微倚靠在一個小丫環肩上,但見她雲男霧鬢,膚如雪,豔中又有點清冷之意,面上微透出病容,嬌未定。
梁士倫首先喝叫道:“喂,你站在那兒幹鳴?要等本公子扶你人席麼?”德貝勒不悄聲讚道:“好一個豔秋,人如其名,徽…咦…”他倒頭看時,只見孫懷玉將臉掉轉,不去看那豔秋。
這時席上只有德貝勒和徐元盛孤身危坐,豔秋向席上行個禮後,便來到德貝勒旁邊。梁士倫還在使子道:“算你知起,沒敢不來否則…
哼…”豔秋眼紅暈,低聲答道:“梁公子見召,賤妾已敢違命,只因身子倦怠,故此遲了一點,請公子矜諒。”梁士倫沒有再説,只在鼻孔中重重哼一下。德貝勒再也不住,厭惡地瞧他一眼,嘴角泛起輕蔑之意。於師爺看在眼中,微微作,如有所悟地點?
頭。
豔秋隔座便是孫懷玉,他哪裏躲得過,席畔樂聲齊起,席上籌錯間,他攀然回面,向豔秋含笑點頭。豔秋愣了一下,口中輕英唉地叫出來,孫懷玉向她打個眼,微微搖頭。她回顧德貝勒一眼只見他也是含笑點頭。上座梁公子叫道:“豔秋,快唱一支小曲,s我們下酒。”豔秋此時恍如不聞,悄悄慢聲道:“原來有孫公子做靠山,任可得追住賤妾來這兒啦…”孫懷玉不答這茬兒,卻道:“梁公子要%唱呢,等會再説話…”梁士倫幕然一拍桌子,怒道:“喂,你聽見我的話沒有?”於師大忽然暗中向他使個眼,大聲笑道:“梁公子你別急,豔秋剛剛來倒是先叫小丁香唱才公道呀…”梁士倫不解他的眼何意,仍然盛氣道:“本公子的話,她敢不聽…”這時,樂聲悠揚,他們説話不免提高嗓子,忽地音樂俱絕,院呼一個豪口音接口道:“原來你便是無惡不作的梁公子,閻王爺要貝你哩!”眾人一齊聞聲驚顧,只見院中站着一人,蜂熊背,十分雄壯;年紀甚輕,大約在二十上下,背上斜挎寶劍,黃的絲穗垂下,微微搖動。
席邊的家t們紛紛喝叫,衝將過去,那雄壯少年神不變,忽然抬手,一點白光,疾上座的梁士倫,徐元盛在側早有準備,伸手一抄,把那點白光接住,原來是支普通的鋼嫖。
那些家了衝到少年身旁,掄拳舉掌,想把這少年打倒把住。只見這少年雙臂平伸,墓地一分,六七名家了全都像似稻草扎的人似地,向兩邊直摜出去,叭啥之聲響個不住,都爬不起來,有些碰在牆上的,頭也撞破了。屆軍和徐元盛一齊站起身,只見跨院正對面的牆頭上,刀光一閃,有人喊道:必小爺,那矮子便是伸手管閒事的”話聲中,跨院木門“隆”地一響,另有一個持刀漢子,將木門關閉,抱刀守着。
雄壯少年翻腕撤下背上寶劍“嗆”地微響,銀光耀眼生紛。德貝勒微微笑道:“好劍,屈兄要小心…”那少年劍尖一指屈軍,冷冷道:“為紂助的狗腿,小爺先打發你上路,報上萬兒來”屈軍久經大敵,見這少年口吻雖是豪,可是眼光陰駕,手中寶劍竟是指名索敵,隨便揮點,卻是劍尖微翹,勢蓄不盡,必定飽受名家意陶,而且是以毒辣見長。哪敢輕視,面沉凝地道:“尊駕藏姓匿名,反來問我?”話聲甫歇,席上好叭一響,網眼看時,原來是梁士倫見那些家人被這少年一下子都倒,牆頭和院rl還有持刀大漢,他在紙嵋山麓,已是驚弓之鳥,此刻見這些威勢,而屈徐兩人面又十分沉重,驚慌之下,竟掉在席下地上。於師爺忙把他扯起來,可是於師爺的手也是顫抖不休,顯然這個滿腹詭計的師爺,已知來者不善,也是驚惶。
雄壯少年哈哈一笑,嘲道:“未輪到你這小狗哩,且看熱鬧不遲…”他再笑了兩聲,凝國注視屈軍道:“小爺出道未久,但江湖人稱魔劍,狗腿來試試便知…”徐元盛雙目大張,道:“你是魔劍鄭敖?屈兄,他是鬼影子洪都唯一傳人…”屈軍詫道:“鬼影子洪都?他不是使劍的呀?”魔劍鄭敖肩頭微動處,身形宛如鬼怎飄遊,借眼間已到了廳內,劍尖一伸,剛好沾着桌沿。同一時間,德貝勒已持筷挾菜,那雙筷正點在菜盤中,只見魔劍鄭敖那柄銀光閃閃的寶劍,劍身大顫,發出刺耳的嗡嗡之聲,席上杯碟碗筷等都震跳起來,但那張桌子卻紋絲不動。小閻羅屈軍和徐元盛是行家,各個大吃一驚,想不到這魔劍鄭敖年紀輕輕,竟有如是內力造詣,而虧得德口物也是身負絕技,用一雙筷子,定住桌子,否則整張桌子,早隨劍尖起處,飛上半空了。小閻羅屈軍更知道其中奧妙,即使以他的金剛散手力量雄渾絕倫,但如換了他去按住桌子,恐怕徒然將桌子按塌一半,而其餘的仍會被鄭敖的魔劍挑起。同時德貝勒只因內力造詣比之鄭敖僅勝一點,故此桌上杯着靜止不住,仍然震跳。徐元盛不料這外表淳和的德貝勒竟然是內家好手,暗中大呼自己竟看走了眼。
龐劍鄭敖臉陡變,瞪了德貝勒一眼,劍尖幕然一送,只見那桌子直滑開去,那方向是朝梁士倫撞去,這一下要撞上,梁士倫非立刻骨斷盡而死不可。小閻羅屆軍吃了一驚,一手急按桌面,哪知力量大了一點“叭”地大響一聲,那堅木桌子已坍了一角。席上的女人們都嚇得驚叫連聲。
那桌子不過滑了大半尺左右,便不動了,廉劍鄭敖神已無起初狂做,斂容劍,後返三步。小閻羅屈軍離座出來,鄭敖又拉後兩步,留出空地,冷冷道:“好掌力,卻難為了桌子”屈軍知他嘲自己的掌力能發不能收,以剛硬而見拙,也道:“砍磚頭的朋友,不必充好漢,讓屈爺見識見識你的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