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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淒涼聳卷棒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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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鍾靈,正是石軒中的化名。當他在九反絕門陣內,攀緣着那巨纜,一直溜下中泉眼之內。耳邊猶自索回着易靜囑咐小心的語聲時,雙腳已觸到水面。

他滿具信心地沉沒人水中,但覺奇寒硬骨,水氣陰森侵入,可幸他是純陽之體,熬得住這種寒冷。他雙手緊揪着纜索,一寸一寸地往下沉,逐漸連頭髮也沉沒在水面下,他試着睜眼看時,門見一片黝黑,任什麼也看不見。這時忽然有一種奇異的覺,就像在噩夢中被人追趕時,那種手足軟疲的覺。可是他依然本能地緊抓着纜索,逐寸向泉眼下潛。

這種奇異的覺,越來越真實,而且隱隱察覺出水底並不平靜,似乎有什麼力量藴藏其中,只要有什麼東西一沾伯,便會披山崗石地發作出來。可是石軒中這時有進無退,仍然強自支持着緩緩下沉。

那種軟瘦的覺,令他十分難受,那味道就像眼整個宇宙對抗似的,是非敗不可的味道。他勉強再運一口真氣,將力量傳到十隻手指上,可是已覺出這真力像是失去靈效,他身軀再沉下一寸。

他並不知道此刻他握住的部位,正是當年癸水聖後下水試探的最後部位。那癸水聖後天生異稟,深話水,人水如魚。更兼內外雙修,功力絕佳,到此處便知機返回。但石軒中不知奧妙,緩緩又再下沉了數寸。

忽地覺得全身一緊,像是讓什麼箍住似地。同時之間,那軟疲無力的覺也自消失無蹤。他吃驚地握緊纜索時,另外一種突如其來的情形,更令他煌驚。原來這際他忽然全身旋轉起來,心靈上但黨四面怒濤盪,有天崩地裂之勢,絕非剎那之前那種平靜情狀。

他發覺自個兒手中還捏着那巨纜,只這片刻間,他已頭腦微微發暈,慌不迭兩臂同時運力,倏然往上一冒。黨連珠大震,上面如有無限潛力壓下,就像天已崩坍下來似的,在寒水震動盪中,腳下和四周都有無數股力量,向他衝擊迫任。他本能地氣走百骸,忽軟忽硬地消卸這許多股壓力,這時卻覺出身軀旋轉得更疾迅了,而且徐徐下沉。不論他用多大氣力去扯住那巨纜,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

原來這水下面,正是南連江其深無底的泉眼。那泉眼中有一股,迴環衝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任何東西落在這漩渦中,只好隨着水,由大圖變成小圈地向泉眼中心沉沒。水不過是漩渦邊緣,卻因有幾股水力互相抵拒住,平時便靜止不動,但如有人下去,將幾股水力抵拒住的平衡破,這水裏的水便自然天崩地覆地衝擊,一直將那擾亂平衡局面的物體,扯下水底的大漩渦處,才能恢復平靜。政清這座山下面,竟是空了大半,正是泉眼那大漩渦的勢力所及之地。

石軒中徒勞無功地掙扎着,瞬息間,那巨纜已手而出。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借力用力,只好無望地一直沉下去。

忽然覺得身上一鬆,而且身形定下,不像方才那樣疾族不休。可是仍有一股大力,緊着他一直向前面消去,速度比奔馬還迅疾。原來他已落在泉眼的大漩渦裏,順着那股急,轉着大圈子。這泉眼漩渦的圈子,最少也有四五畝大小,他手舞足踏地讓裹着,朝前疾駛。

剎那間已轉了兩個大困,石軒中心意亂,無意中順着水去勢,‮腿雙‬雕,一輩前伸,一章斜向後按,使出“問訊蒼龍”之式,忽覺身上稍微一輕,好像衝破了一股力培似的。他隨機應變,側身一,原式再試一次,身上又輕了一點。於是他再次該身,左右兩手互換變式,這刻他自己也知道,那隻向後按去手掌的掌力,足足可以穿牛腹。

他身上壓力減了不少,但依然在漩渦中飛轉,他不暗中叫聲“苦也”知道這樣子耗費真力,那口氣再過半刻便閉不住了。其實他要不是剛好破解了水力,逐層鑽浮出漩渦的水,這刻兒也許地已轉到漩渦中心,一直向無底泉眼沉沒了。

不過這樣掙扎法,也是危險,因為他是閉着氣潛在水中,要是運動真力掙扎,那口氣便難繼續閉住,這樣也是死數。

他心中叫着普,身手卻不停,一式一式地迴環使用,哪知滾身時倒了一點,本來是向上掙劃,卻變成向水面冒穿,一連兩式,已穿上數丈遠,修然手指觸着什麼東西,他這刻不假思索,力貫指端,攀然抓住,融手堅硬冰凍,卻是塊石頭。他另外那隻手已急如閃電般一同抓住。這剎那間,身後那股移山倒海的力量推來,使他後半身反而衝到前面,因為他本是頭前腳後,如今卻變成相反方向。他雙手使出吃的氣力,緊扣着那塊石頭,不料雙腳向上急冒,原來上面竟無石頭。那衝力絕急,變成雙手起抓得緊,下半身便越往上冒。這不過瞬息間事,他雙肘忽被一道鋒利的岩石一梗,忍不住鬆手,但覺身形如離奇之箭,向水面一直上去,忽然前“血阻”讓石頭尖端撞了一下,這“血阻”乃人身六大要之一,傷者必死。立時真氣一散,血湧天靈,眼前一黑,人便暈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石軒中微微呻一聲,醒轉過來。卻覺得呼艱困,渾身疲憊無力,頭腦中卻是十分清醒,自家也十分詫異為何不葬身泉眼水底,竟然躺在此處?

四周十分濕寒冷,繼續地從地下傳來水波盪之聲,空空地迴響着,令人泛起淒涼陰森的覺。他估量此處大概是什麼石,下通泉眼,自己不知如何讓水力拋上來,得逃一命。當下他慢慢掙起身,身上每一骨頭都發痛,而且頭暈惡,相信方才血阻讓那石尖撞的一下甚重,因為那時他已真氣運布全身,即使讓普通人持鐵撞一下,也不致受這麼重的傷,所以方才那一下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他對自己微笑一下,自嘲地想道:“英雄無奈是多情,我為玲妹妹而葬身於斯,也因英雄情重之故,死也可以瞑目了!”雖然此刻他張大眼睛,卻只覺四周漆黑一片,他懶得動彈,因為他本身深諸點功夫,明知人身六大要,打傷了便一定無法可治!他如今不過待死於須臾間而已,何必強忍疼痛去摸索呢!即使張開眼睛,也嫌費神,他索連眼睛也閉上了。

這時他腦中空空,沒有希望,沒有畏懼,甚至連回憶也沒有!這回事好像來臨得極為自然,彷彿他早就等待這麼一個結局…

忽然一股香味襲人鼻中,那股香味十分奇異,隱隱有點腥氣,最奇怪的是他的呼隨着那股香味漸濃而漸漸通暢和舒服。他小心地嗅着,活像生怕這股香味會讓他嚇跑似的…

良久,他緩徐地盤攏‮腿雙‬,運起玄門吐納功夫,呼由微弱和遊絲,漸漸壯起來,這是奧妙生命的維繫,生與死不過是在三寸氣息之間,他既已抓住生命之鑰,自然不肯再放鬆半步…

吉冥中的時間,越發難以計算,當他從定中回醒,微微睜目,清楚地看出四周的地形,原來是個石窟,方圓約模有三丈多,石富壁間顯出不少裂縫,活像一條條長蛇爬攀盤踞在壁上。他面前不遠的地面,陷落成一個石,約模有四五尺大小,水聲隱隱從中傳出來。

石窟中飄散着那股香味,十分濃烈刺鼻,他深深地一口氣,自個兒詫異地搜索這股香味的來源。掃眼只見左面石壁前,有塊大石像塊屏風似地屹立,離窟壁約有三四丈遠。他心中一動,想道:“這石宙中再沒有別的可異地方,這塊屏石後怕有溪蹺!”於是他俯慪身軀,雙手去按地面,打算手足並用地站起來。哪知頭顱俯處,那股香味更濃厚刺鼻,這時看見按着地面的雙手之中,有一個圓圓的小石卵,他並不留意,只將頭顱向後仰起,藉以試驗這股香味是否因他的頭高低而變化。果然發覺那股香味立刻變得較為淡薄。當下他立即又俯伏下去,鼻尖差點兒沾到地面,猛然覺察這香味正是眼前那顆小石卵所發出,躊躇了好一會,終於輕輕地拾起那顆小石卵,放到眼前觀察。

觸手只覺温暖柔軟,那陣香味差點把他親暈,這小卵的顏黃中透紅,鮮豔可愛。他愕了一了,不笑着自語道:“枉他千方百計,我得來卻全不費功夫,呵,呵!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更何況這種況世異寶?我…且不管什麼,先試試這異寶能否治癒我的內傷再説!”原來這刻他居然泛起將這件寶物還給人家的念頭。

他可沒有清錯,這小卵正是公孫步和南連漁隱株守十年,得而復失的千年火鯉內丹,他聽易靜説過形狀,加上這股香味已能使他艱困的呼變為通順,即使不知是火鯉內丹,也不致心錯過。這時為了自己的命要緊,便將還寶的念頭接下,況且他對愚要公孫理的層施詭計,十分懊惱,因此也就遷怒於他的朋友,無論如何都不肯將這粒內丹還的了。

當下他冒失地將那顆千年火鯉的內丹,往口中便送,一個囫圇棗式,便嚥下肚中,那內丹一人喉嚨,便化為一團火似的,一直往下面燒去。

他吃一驚,本能地將真力運向內臟間,隨着那團火轉。但片刻間他已忍耐不住,寫然跳起來。腹中那團火移動一下,他便跟着跳一下,活像只大馬猴似地,滿石窟亂跳。

此刻苦是愚空公孫理在場,一定會活活氣死,原來這火鯉內丹不能這樣服用,若非石軒中內功基深厚,那副內臟十分堅強,換了普通人,早就燒心爛腸而死了。他雖然沒有大害,但這種罕事難逢的內丹寶物,其靈效卻完全糟踏掉。固然“血阻”所受之傷能夠立即痊癒,而且雙目能在夜中見物,但別無其他效用,的確十分可惜。

石軒中揪心撫地跳了好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額上已是洋研汗下。這時他正好站在石屏旁邊,當下移眼看時,不又吃了一驚。原來那兒橫倒着一具屍首。只因他此刻在黑暗中也如白晝,故此看得一清二楚。那顆頭顱已變成一個骷髏頭,探手去揭開衣服看時下面盡是磷磷白骨,衣服也黴爛已極,略為使力,隨手而分裂片片。

那屍首側身仆地,右手上舉貼壁,形狀十分可怖。石軒中眼光隨着他上舉右手看時,卻見手指細骨中,還捏着一黑黝黝的鐵釘,細看時原來是枚白虎釘,大概因為這石窟中濕之故,不但他的皮已經化盡和衣服黴爛掉,甚至這枚白虎釘也鏽黑了。

這時他又發現了一樁奇事,卻是在那窟壁上,刻寫滿許多字和人像。他雙眉一軒,興奮地看時,先讀那些字,也是寫在下面,正好在那些人像腳下,他輕輕念道:“予闖蕩江湖二十年,殺人越貨,積案無算,平生所嗜者,唯武術與書耳!此二者人有所得,必百計求之。

曾改易名,從少林周衝遊。五年始盜得上書之達摩連環三式,本足以無敵於天下,年前因周衝子健雄得一秘籍,予奪為己有,卒殺之,然彼已投諸此間泉眼,子窮多年心力,車因身此間,坐以待斃。默恩平生,獲此孽報,殊未為過。復念達摩三式固我絕響,心未能安,故留刻石壁,冀後來有緣,或能重睹斯藝!嗟呼,此果絕地,則後來者亦徒然待斃於斯,倘非絕地,則予又不必留刻也,顧心痴甚而不能自己也,凌羽絕筆。”他不覺嘆一口氣,想道:“這個名為凌羽的人,原來是個無所不為的大盜,但為了酷嗜武術和書籍,竟不惜改名易姓以盜技,又不惜殺了師兄弟以奪取秘籍珍本,但最後卻因那本書棄沉泉眼,百計撈取,終於像我一樣困在這裏,最後的那些字,筆畫已歪斜無力,大約他也是讓那石尖點着血阻吧?他明知這裏是絕地,後人即使來到也不外同一命運,束手待斃,但結果又不甘將辛苦盜學來的絕技失傳,仍然刻在壁上,這種心情的矛盾,可以想象得出來。人總是這麼執着,其實眼睛一閉,任什麼也不過是幻想而已!啊!我自己何嘗不是呢?師父他又何嘗不是呢?為了上請秘錄而引起鬼母之仇,車之走火入魔而死。”他一路推想下去,不覺萬念湧,一時想得呆了。

隔了好一會,他抬頭去端詳壁上的人像,畫得栩栩如生,十分傳神。細一數時,一共有十六個像,除了四個是跌坐圖形之外,其餘十二個都是拽拳踢腿,神態威猛,旁邊均有小字説明。論視一遍之後,才知道四個坐像是達摩心法權餘的坐功圖,和一般的坐功不同,普通的都是以意馭氣,運行全身,同時收攝雜念,使靈台空明。

但這種達摩坐功不但要做到上述的地步,另外還要左右手各推圓圈,方向或同或不同,卻又要不干擾及心靈的空明止觀。即是要雙手各自活動,卻不由心主宰,但終是由心主宰,於是那心意便變成有意無意,這境界難以用文學詮釋。

石軒中想了好一會,似悟不悟地記在心頭。其餘十二式乃是達摩掌法連環三招,每一招有四個變化,共是十二式,變化奧妙微,真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當下他也忘卻去尋出路,一心一意地照着壁間所刻的圖快,練習起來。

這石向內沒有早晚之分,而他服了千年火鯉內丹之後,也不覺腹飢。他不分晝夜地練習着,倦了便倒在地上睡覺,也不覺得寒冷,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已將壁上所刻的達摩心法學會。尤其那四式坐功圖,起初簡直亂做一團,不是心靈分散去注意雙手的活動,便是雙手忘了活動。一直練了無數次之後,忽然不知不覺地做到那種地步,雖然持續不久,但也令他大喜若狂。

他任什麼都不敢想,只將全副心神放在練習達摩心法一事上。要是分析他之所以如此,其實是他下意識中已相信這裏是身處絕地,一定無法逃生。為了暫時逃避這種神上和體上的痛苦壓力,不得不學那駝烏埋首沙堆的法子,暫時逃避這無情殘酷的現實。

但當他領略到達摩心法的髓之後,那種令他全神專注的支柱,即是對無知的探索那種熱心和興趣,便消失l他再也不能從圖訣上尋到逃避現實的據點,第一個思想令他心靈大震的便是朱玲。他想象到自從他失陷於泉眼之後,這些子來,她獨個兒在樹林內那高巢上,怎樣過子呢?她既不能自己下樹出山,去附近人家求食,也不會有人到那樹林去救她,她豈不是要活活餓死?他暗自估計在這石窟的時間,卻無法準確地計算,只記得一共睡廠四次黨,想來是三四天之間,其實他在石窟內已困了七晝夜了。

他想到:“泉眼那條路是決不能動腦筋了!可是這石畝一共有多大地方,哪有半條出路?除非開山裂石而出,否則…哎呀!有了;有了!我在此耽了這麼久,仍然不覺得氣悶,也許有什麼地方通風,或者可以內此逃出生還…”他興奮地站起來,沿着石窟慢慢走,對那些裂縫十分注意,一面握住拳頭,不住地向石壁敲去,發出沉實的響聲。

但那些裂縫都是十分淺窄,一目瞭然,本沒有半點可希望的地方。他逐處敲打和查視,甚至沿着裂縫上爬。可是他的心情隨着逐條裂縫的沒有希望而下沉。忽然他氣憤填膺地想道:“倘若這最後的三條裂縫都沒有希望,與其在石窟中束手待斃,不如潛下泉眼去,作那萬一之想…”到最末第二條裂縫時,壁處並無可異,但當他攀沿到將近頂時,忽然發覺有些新鮮的冷風吹進來,連忙握拳敲打裂縫旁邊的石頭時,卻發覺聲音十分沉重堅實,一腔熱望登時冷卻一半。想道:“這條裂縫也許十分曲折深厚,這大的岩石,我可沒法移動…”但仍舊一路向上敲打,忽然一拳搗在窟頂處,聲音十分脆亮,似乎這裏的石層很薄。

要知他的拳頭,就跟鐵錘一般堅硬有力。

當下他猛這真力,盡力一拳搗去,只聽“砰”的一聲,許多石屑掉下來,沾滿他頭上和肩背衣服上。掃眼一看,原來是粉至般的屑粒,怪不得他一拳能夠打鬆了。

為了不讓這些屑砂掉在身上,便探腳勾住隔壁的裂縫,橫着身軀,猛運真力在拳頭上,又是一拳搗去。

“砰砰”大響,頂碎裂了一大片,砂屑紛飛,他咬牙切齒,運拳連搗,煙霧漫,砂石亂濺。忽然拳頭到處,競穿透了一個,收拳後待了一會,等那些砂屑煙塵散落盡之後,探頭一望,冷風撲面,外面景物歷歷可辨。

這番他張掌如箕,運金鋼指力,把這小口一把一把地抓大,轉眼間已開了一個面盆般大小的,迫不及待地腳下一鬆,像只輕燕般飛鑽出去。眼光到處,只見立足處正是一塊絕大岩石的頂點,下面江水滔滔翻卷,上面一塊懸巖覆蓋住,原來是峭壁內凹之地。曉霧濛,曙初開,卻是凌晨拂曉光景。他忍不住長嘯一聲,神大震,雙足頓處,身形一溜煙般上騰,貼伏在頭頂岩石上,竟自施展出壁虎遊牆絕技,遊行而上。

轉出峭壁間,發覺這峭壁約摸是十多丈高,越上越向外斜傾,成了內削陷入之勢,幸虧這峭壁十分糙,可以攀抓之處甚多,不然這種壁虎遊牆功,也不能爬上這麼高的內削峭壁。

一口氣爬上去之後,只見前面青山拔天,老樹遮道,他展開身形,星拋刃擲地飛縱上山巔,遊目四顧,判別出這座山乃是朱玲藏身。那座山再後的一座。一想起朱玲,便心急如焚地飛撲而下,身形之迅疾,比之烈馬奔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面忖想着怎樣和朱玲互訴這苦難的過程,她該是如何柔情款款地安自己。

哪知到了那個村集時,空山寂寂,佳人沓香,只見一旁樹,斷摺好幾處,地下還有一段段的錦蛇屍,這正是西門漸勇救朱玲時,所撞折的樹權和扯斷的錦蛇遺屍。還有一條錦鱗閃閃的長蛇,頭上被一樹枝穿過,釘在樹上,正是朱玲親手刺斃的錦蛇,此刻一仍其故,沒有分毫移動。

他吃驚地大聲叫喚了許久,整座山林也翻遍了,還找不到朱玲情影,哪知這時朱玲已安然口到碧雞山,並且因鬼母宣佈婚期,而芳心盡碎。

終於他放棄了找尋之意,想道:“玲妹妹也許給易姊姊救走了,記得我曾跟她説過玲妹妹是藏身於此林中的話!晤!一定是了,一定是易姊姊將她救回去了!我且到天香幻境中的愚廬,一探便知!”越想越似,不由得自個兒確信了這主張,施展開身形,一徑急撲黃土莊去,他雖是心急,不曾細細推想,但也直覺到公孫先生在見面時,不會好好地款待他,甚至會有些事情發生。於是便在莊中尋些食物吃了,原來七七夜來,未曾進過飲食,卻不飢不渴,這是千年大鯉內丹的靈效,但此時效力已過,便急地飢渴加,連忙匆達地買些吃的喝的,送進肚內。

他撒開腳步,轉眼間已到了天香幻境的後門,環顧前後左右,都沒有人在,使徑自越簡而人,輕車路,一直摸到愚廬。這時天不過是濛破曉時分,除rw上有些鳥兒在吱喳驚寒地叫着之外,再沒有別的聲息。他的身形如一縷輕煙般,飄落在公孫步的寢室窗下,兩扇窗門嚴嚴地房住,使用指甲蘸點口誕,戳破那窗紙,殊服從那月牙形小窺瞧。

這卧室內的擺設一如舊觀,牀上被褥凌亂,卻沒有人跡,恩寶公孫先生不知大清早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奇詫地尋思一下,墓地掉轉身形,一掠數丈,躍上那座小樓。樓上的窗門全都關住,他如法炮製,用指甲戳穿糊窗的紙,湊限內觀。

房間內沓無人跡,一切傢俱陳設十分齊整,牀上則連被褥也沒有。他繞樓走了一圈,把樓上三個房間都窺視過,全是無人居住的光景,心中大惑不解,想道:“易姊姊應該住在這裏呀?怎麼她也不見了?甚至連被褥也收掉!”自個兒惑地躊躇了一會,然擰飄下小樓。在樓下巡視一遍,原來樓下只有一間房是煉丹室,門户嚴肩,其餘兩室都敞開門窗,一目瞭然。那煉丹室也是靜蕩蕩的,直似久無人到過此室光景。

忽然那邊石屋的門,呀一聲推開來,一個小憧走出來,猶自着雙眼,惺論未醒地蹌踉走過來。當聲音人耳之時,他已如響斯應,捷如鬼息地一墊步,撲向小樓側面一棵大樹的樹身後面,隱蔽起身形。及至看清楚是那小憧,記起那天晚上看見他打磕睡的情形,當時他自己也曾做過踐役的小道憧,這種打磕睡的滋味曾經嘗過,線項印會於心,此刻也自浮起親切之

那小懂走近樹邊時,忽聽有人叫道:“明月,你這晚才起來呀?公孫先生到哪兒去了?”跟着説話的聲音,一個人打樹後走出來。但見這人頭髮蓬鬆,衣服皺亂,頭臉上和肩上都沾滿了不少粉屑,形狀十分難看,不過他往常見過不少公孫先生的朋友,有些比這人更骯髒和奇特,故此他倒不大驚奇。

端詳一下這人的面孔,覺得十分眼生,但人家既知自己的名字和走得人這天香幻境,相信一定是公孫先生的朋友,便答道:“公孫先生在房內睡覺呀!昨天有朋友來,一直談到深夜…”那人正是石軒中,他那天晚上聽到公孫先生斥責這小道憧貪睡之時,叫過他的名字,故此此刻順口訛他一下,這時接口道:“你題俗懂啦!口去看看公孫先生可在房間睡覺不?

喂,你別走,易姑娘呢?她到什麼地方去了?”明月聽他説公孫先生不在房內,轉身便要回去看,又讓他喚住,轉過身來,一時被支使得糊里糊塗,道:“先生不在房中因沒麼?我也不知他老人家到什麼地方去了!晦!易姑娘麼!她…她走啦!”

“走啦?她幾時走的?走到什麼地方去?”石軒中吃一驚,不覺提高嗓音,急急迫問。

明月正要回答,石軒中又焦躁地大聲問道:“她走的時候有沒有和一個人一同離開的?決説…”明月忙答道:“有!有!她不是自己去的,她走了好多天啦,讓我算算看…大約走了六七天,可不知她去哪兒哪!”石軒中透一口氣,放下心頭大石,想道:“那人定是玲妹妹了!定是易姊姊送她回碧雞山去。咦?不對,這小傢伙説易姊姊走了六七天,我那時還未失陷在泉眼石窟裏呀!這裏面必有古怪!”他倏然沉下面,叱道:“明月,你説什麼完話,易姑娘哪會在六七天前便走的?使説實話…”明月張大眼睛,情急地分辯道:“我沒有説假話呀!易姑娘真是在六七天之前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