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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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無邊法力、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什麼都沒有!
但他卻清楚記得自己是個天界死神,成了凡人的死神,那一整個就是痛苦,想他身為天界死神時,凡人在他眼裏全都是蠢的,而今他竟成了蠢的!這不是折磨是啥幾十年的漫長一個天界,在天上當個死神,沒什麼不好挨的,可成了凡人,用凡人的時間過子,真是無聊又特別難熬啊!
真是賊老天!留他派不上用處的一分神識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等天界過後,他絕對要殺到至真神跟前問個清楚,有這麼折磨人的嗎不,是這麼折磨一個司職小神的!
他得生生熬過凡間幾十個年頭!對他這個在九九九號地球與一零三二號地球間來往,拘過無數人魂、看盡生死萬象,見識過先進與落後的死神來説,帶着一分神識附身,簡直就是可怕的坐牢!
刑期啊…
死王打了個哈欠,無趣又無聊,這個一零三二號地球的凡界連個基本冷氣都沒有!兩個持扇侍女搧出的風,哪兒驅得了熱?
在一零三二號地球,出門要不騎馬、要不乘轎,再不就得走路,九九九號地球好歹還有車船、飛機可搭,平有諸多娛樂可供消磨,打也打不完的在線遊戲、體遊戲,有得玩,子過得快…可他卻困在落後無趣的一零三二號地球,實在令人哀傷!
子無趣又無聊,他只好練壯這堪用的身子,闖蕩闖蕩無聊的天下,不能在線殺怪,他只好在落後地球打殺些該死的惡人,讓子過得不太無聊,有些起伏!
偏偏啊!偏偏賊老天彷佛認為他不夠憋屈,不僅讓他保有一分神識,還讓他保有這副凡身十三歲前的記憶情。
他可真夠委屈的了!
身為凡人,他懷着超不了的七情六慾,被困進世間最無趣的“國仇家恨”成了個鐵錚錚的悲劇!
賊老天,賊老天!
死王呵欠連連,心知埋怨改變不了現狀,説實話找樂子並不是太難,報報國仇家恨也是項樂趣,不過近來打殺得無趣,而平凡人見了他,要不就傻笑發痴、要不就被他刻意塑造的惡名聲嚇得早早逃逸,子着實淡而無味。
忽然,他心頭一亮!
那個周念霜,是他下凡前在一零三二號地球最後拘的人魂,不知她同月老談了什麼易…
死王坐直了身,一時興起想逗周念霜。他拍拍腿雙,站起來,對兩個侍女道:“找幾個人將宮殿以及本王寢殿收拾乾淨,落前,本王不想看見一點灰塵。另外找兩個手腳利落的侍女,到毓芳殿伺候周姑娘。”
“是。”兩名侍女福身行禮,她們是在東北時便近身服侍死王的貼身丫頭,十分清楚死王看似無害的俊貌下,説一不二的脾。
應聲後,兩人便趕忙奔出去辦了死王代的事。
他角微挑,緩步走出朝陽殿,從殿外台階往外望去,轅朝皇城與他十年前記憶中的模樣,相去不遠。
他該讓人將毓芳殿門的朱漆,重新上一回。
死王隱隱勾,偏頭想,他要在最短時間內,讓皇城恢復昔生機的模樣。
而周念霜,在這出紛雜無趣的人間國仇家恨劇情戲裏,成了他唯一興趣的亮點,他好奇的,傻丫頭跟心機鬼月老做了什麼易,才又重活過來?
他並非不能用神識招月老來聊聊,只不過動用僅有的一分神識,他得付上小小代價,何況心機鬼月老八成不會輕易説出易的內容。
且走且看吧!逗逗周念霜,也是樂趣一樁,他缺樂趣缺得可兇了。
徐豫書雙手負背,一身墨綠長衫的他靜立在半山,俯瞰京都城的動靜。
他回想幾前,死軍整肅、有條不紊的軍容,十分令人意外,入皇城的一萬軍兵,行軍整齊肅穆,能一路行至王城,陣隊不亂分毫。
他遠遠眺望,心思轉,再觀望片刻屯守京都城外的三萬軍兵,極短時間內即於皇城四周佈陣穩當,且扎妥了營。
他們錯估了死王。徐豫書眉頭深鎖,這些年的消息來源,肯定有誤。
徐豫書一層層深想,想得越深越心驚,諸多消息來源同時出錯,意味着並非來源錯誤,而是有人全盤且徹底掌控了消息網,釋放出想讓世人接收的消息。
死王實力與智謀遠比他們“得知”的高出許多,這些年於東北方的部署,十成九是白費了。
徐豫書憂心周念霜,她被死王帶進宮,據其餘暗衞們回報,死王還從幾百人裏直接點江植清、江植仁,説他們倆是忠心的,讓他們護着周念霜。
徐豫書面淡冷,僅微蹙的眉心漏了情緒,他估計死王早摸清皇城內的狀況,江植清、江植仁恐怕身分也已被知曉。
死王摸清皇城到什麼程度?帶周念霜入皇城,又有什麼打算?
徐豫書看着京都外,死軍顯然朝南布重兵,他往南山坳望,陷入沉思。
一會兒他身後有了動靜,來人出聲:“主子,江植清回來了。”約莫半刻鐘後,江植清輕巧飛落,徐豫書轉過身,“周姑娘可還好?”
“死王待周姑娘好,這幾午膳、晚膳都是同姑娘一道用。”江植清不敢隱瞞,死王這些子總往毓芳殿去。
徐豫書面更冷,“他對周姑娘,可有失儀?”
“…”偶爾光天化下,戲似的掐臉親頰,算是失儀吧?
“説!”徐豫書瞧江植清吐猶豫,冰冷又充滿威儀的吐出一個字。
“偶爾死王會在宮女們面前,像是故意捉周姑娘似的…掐臉親頰…他將周姑娘安置在毓芳殿,但不曾夜宿毓芳殿,兩人在主殿用膳時,門窗皆是開敞的。除了臉頰、拉手,屬下沒見過死王有其他舉措。”徐豫書神情極冷,語氣不鹹不淡,問:“周姑娘反應如何?”她説她決定成為死王的女人,那話至今仍扎着心,令他疼痛。
“…”
“説。”徐豫書語氣平緩幾分。
“屬下無法肯定,瞧周姑娘表面温順,又似是有些忍耐。”徐豫書沉默,久久不語,江植清彎身低頭,不敢抬眼。
“其他消息可有?”徐豫書問。
“聽死王貼身侍女説,死王暫不打算登基,説是他還沒學會將龍椅坐正了,待他坐熱了龍椅,再談登基之事。”説完,江植清蹙眉思索,他實在説不準,“死王看似相貌俊美、成不了大事的富家紈褲子弟,對事彷佛不太上心,可很奇怪,死王身邊的人對他十分恭敬順服,且辦事嚴謹利落。”
“你聽説的那些,是死王貼身侍女親口告訴你的?”
“是。”
“應是死王特意讓那侍女説給你聽的。”徐豫書道。
“咦?是嗎?”江植清愣了一剎,細想片刻,“這有可能,屬下與那宮女並不,前在御花園遇到便閒聊起來,沒幾句話,侍女就説了死王首回坐上朝殿龍椅的事,態度有些輕佻,且帶了幾分取笑死王的意味,不像平死王身邊人辦事的樣兒。”徐豫書沉思半晌,道:“看來我們以往從東北得到消息,全是死王放出來的。”
“主子的意思是,死王刻意誤導我們?這可能嗎?”
“自然可能。你瞧,”徐豫書指了遠處死軍的屯營佈局,“主力軍不到一時間便集中於皇城南方,正是我們兵力分佈的方向,死王肯定異常清楚皇城情勢,包括我們的一舉一動。”
“這…”江植清眺看城郊,萬分心驚,“主子,我們還照計劃打嗎?”
“不打。”徐豫書不疾不徐道。
“接下來,主子有何打算?”
“化整為零,靜觀其變。南山坳的輕騎,近將以百姓模樣歸回京都,以及城郊外十餘村落裏,我們等。”
“等?”江植清不明白。
“攻其不備,方能搶得先機。死王顯然知曉我方存在,且有了防備,我們暫且等,伺機探虛實。死王應早知你身分,你回去後仔細小心些,凡事以周姑娘為先。”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