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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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轅朝宮殿曾在安熙帝繼位元年大肆擴建翻修,短短几年卻因四王之亂焚燬了大半的皇宮,之後在靖王手裏重建,沒想到不滿十載,燦新的宮殿又一回失去正主。
最後一波逃亡,也是最混亂慘烈的,連宮殿都是這般慘況了,遑論民間。周念霜原沒把握周家能撐得過去,畢竟趁火打劫又趕着逃亡的地痞氓不少,但阿書護了周家。若非那陣子有幾十名院衞護着周家庫房與質庫庫房,憑她一個拳腳不夠靈光的弱女子,是不可能安然無恙撐過最後一波逃亡。
那些院衞看上去像是練良的兵衞,可徐豫書説那幾十名院衞是他花錢招來的,她知道不是,卻也沒戳破…
周念霜拉回遠揚的思緒,看着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幾度易主又幾度破敗,這回死王入京,皇城並未被毀,只不過大小爆殿門窗顯然因推擠踹摔多半毀壞,窗紙也多半破損。
近半年無正主掌理的宮城,花草恣意亂長,迴廊、窗台皆覆上薄灰,成了荒涼模樣。
她如被狂風暴雨凌遲過,暫時不太好使的腦袋,依舊沒振作起來,只因稍早前,她被個腦子約莫真是沒長全的死王拉進王宮,看着王宮裏頭荒涼破敗的景象從眼前一波一波過,手腕被圈在死王掌心裏的她,心情實在不是普通混亂。
這、這真是…太詭異的惡夢了。
他莫名拽住她的手往宮裏奔,她能算是得了他青睞嗎?
被拉拽着將偌大王宮整個逛過一圈後,她腿痠疼得緊,而死王那雙走得飛快的腳,終於在一座朱漆略顯斑駁的殿門前停下。
死王發出“唔”聲,似是思索,轉瞬,他回頭,俊逸非凡的臉朝周念霜出粲笑,“周姑娘,這毓芳殿暫時賞你住,本王決定將你養在這兒。”
“你、你!”死王又點了點早先一同在皇城門前跪的兩名漢子,對着兩人笑咪咪地説:“你們兩個忠心的,在殿外守妥了,仔細別讓周姑娘傷着,萬一周姑娘磕傷哪兒,本王可是會剝了你們兩個的皮餵豬,機靈點看好姑娘!”江植清、江植仁面面相覷半晌,才低聲道:“是。”他們全然摸不清這敵人是個傻的、還是個的他笑起來如三月風,和煦怡人,絲毫無半點殺傷力,壓像個毫無心眼又極為俊俏的富家貴公子。
可他方才卻在幾百名跪的百姓裏,點了他們,且道:“你們兩個忠心的,跟上來,護好你們的周姑娘了。”被點名的江植清滿心的震驚,猜不透死王是碰巧點了他們,或本對他們瞭如指掌。
然按理説,初至京都的死王不可能明瞭京都狀況,就連周姑娘都不曉得他們是受了主子的令,暗中保護周姑娘。
可若説真是碰巧,未免也太巧了點江植清、江植仁頗有默契,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總之,他們護住周姑娘便是。
死王朝他們笑,似是滿意他們的回答。接着,他對周念霜道:“至於你,今兒個也別太累,稍稍收拾主殿,能休息即可。晚些本王找兩個丫頭過來服侍你,再幫你仔細收拾乾淨,保管今晚讓你好生休息,一會兒本王會差人到周姑娘府上,帶些細軟入宮。
“吃穿用度,周姑娘暫時無須擔心,雖吃用無法頂好,也不至於讓周姑娘過得太憋屈,萬事起頭難,姑娘暫且忍耐,子很快就過。”周念霜越聽越心驚,這個死王,不需要她説明便知道她姓周,言下之意,他也知道她住哪兒。
“您知道民女住哪兒?”她忍不住確認。
死王被她一問,哈哈大笑起來,過會兒,止住了笑,像貓逗鼠兒一般,視線對上她,那張好看得不象話的臉靠向周念霜,道:“本王這不都喊你周姑娘了嗎?”説罷,他又哈哈笑了幾聲,語氣諧謔,“以為是個機靈的,沒想到是個傻氣的,有趣、真是有趣極了!”死王非常不莊重地掐了一把周念霜粉的臉頰,滿意地説道:“晚些本王若得了空,再過來同周姑娘説笑,進去收拾收拾吧,你乖。”説完那句“你乖”死王自個兒倒是真愣了會兒,搖搖頭,他領着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了毓芳殿。
死王半歪着坐在那把天下有本事之人皆覬覦的龍椅,他那對墨黑深邃的眼,渾然天成的迫人氣勢,皆被那張好看得萬分過分的斯文皮囊遮去好幾分,乍看是個無害的。
唯有跟在他身邊許多年的“肝膽忠誠”之臣才知道,大名鼎鼎的東北梟雄死王是名符其實可怕到骨子裏的狠角。
那些初見死王的人,十個有九個九,總是先因他俊逸灑的笑容失了神智,再讓他那張比天上仙人俊美的臉哄去神魂,到最後…少數幾個聰明、有本事能醒過神的,才會後知後覺發現,死王是個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狠辣角,不過通常已覺醒得太遲。
“王上,大軍已佈置妥當,王上撫民為首的旨意,屬下也已遣人出城傳達,不王可正式登基,昭告天下。”歪在龍椅上的死王,不甚在乎地哼了一哼,笑道:“登基之事暫且不急,本王還沒學會怎麼將這把龍椅坐正了,待本王將龍椅坐熱了,再談不遲。”死王揮了揮手,招來另一名下屬,又道:“本王暫不登基,立國號,不過該定清楚的禮儀、位分得先妥。輔君,這事勞煩你,明早朝回報本王,禮儀你索抄抄轅朝舊制,將不合時宜的改一改,至於誰該幹些什麼,本王想封誰什麼位分,輔君應當清楚,對你來説也不是件難事,明能完成吧?”底下的張輔君,神情雖淡,但麪皮微微了,這死王…就是個狠的!
“臣遵旨。可否容臣先行退下?明早朝,臣定完成王命。”張輔君儘管有淡淡不滿,仍是笑着接下王命,安排差事、位分、定禮制,於他確實不難。以他的本事與底下人手,只消一夜即可。
何況轅朝皇宮裏的藏書閣完好,參考典籍多着呢。今一入宮張輔君便先差人巡過,藏書閣存書良好,未經多大破壞,書閣最大的損壞約莫是窗紙損了、破了,經典書籍多半安在,只不過全蒙上厚重塵灰,可見轅朝末年實在敗壞,真正珍貴的經史典籍,在亂臣賊子眼裏如無物,碰都不碰的。
一個不習經讀史、寶愛典籍的王朝,能強到哪裏去呢也難怪,靖王輕易讓死王在忽爾河邊一刀抹斷脖子,喊都來不及喊,便身首異處。
總之,依死王的意思,就是明早朝前,他連同底下人都別想得空歇息。
“你先退下吧。”死王朝張輔君揮手,轉眼又代幾件要緊事後,他遣退一干人,繼續歪膩在龍椅上。
兩邊揮扇的貼身侍女安靜立着,死王有些無聊地嘆口氣,順便在心頭罵了幾千回“賊老天”!
他不懂高高在上的至真神,究竟哪筋沒接好?竟讓他堂堂一個死神保有一分神識,投胎下凡…
不,他不是投胎的,他是被困入一個剛死的十三歲孩子身上!
照大道天理,凡休沐的神皆須投胎入凡,經歷一個天界後,重返神職即可休沐百個天界。
他應當毫無神識的投胎為人,誰知賊老天竟讓他保有一分神識,附在一個半大不小的十三歲傷重致死的孩子身上。
儘管孩子相貌不凡,其俊美程度與他為死神時不相上下,但保有一分神識活着,對他來説卻是折磨啊!
一分神識能做啥呢?什麼也不成,了不起能招來認識的神鬼聊聊天罷了!
其餘,一概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