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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極北劫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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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駕馬車,二十四匹駿馬,十八隻雪犬,五十六個人——偌大的車隊竟是一片肅靜,只聽得車輪轆轆聲,馬匹的氣聲,以及雪犬在路旁奔竄時身軀與雜草相磨擦發生的“沙沙”聲。

而這些聲音在如此空闊的原野中,實是微不足道。

無論是駕車者,還是跟隨在車後的人,他們全都神情淡漠,只知機械地做着自己該做的事。彼此間非但沒有言語談,甚至亦未換過眼神,讓人到他們之間本是漠不相識的。

劫域刺骨的寒風似乎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影響,在他們的臉上既看不到痛苦,也看不到快樂。

路,一直向前延伸,他們就這麼無聲地走着,似乎這條路即使一直延伸至天邊,他們也會這樣一直無言地走下去。

驀地——奔跑於最後的那隻雪犬突然一下子站定了,它的雙耳警惕地堅起,倏而高聲吠叫。

幾乎是同時,另外十七隻雪犬亦以聲應和。

頓時,原有的枯寂被此起彼伏的犬吠聲完全打破了。

但,五十六個押車者的反應卻那麼的不可思議:他們對雪犬的瘋狂吠叫竟本無動於衷!

難道,他們全都是聾子?

即使如此,他們也應該能看到正不安竄跳着的雪犬!

何況,若是雪犬如此異常的舉動尚不能驚動他們,那麼他們將雪犬帶在身邊豈非是毫無意義?

雪犬的不安與押車人的無動於衷形成了一個極為鮮明的對比,使車隊更顯神秘莫測。

但——領頭的馬車已在不知不覺中靠一側行駛了,而且車速顯然減慢了,而後面的馬車也漸漸地全靠着同一側路邊慢行,似在有意無意中讓並不甚寬闊的道路閃開了!

也就在此時,後面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由這一點看,眾押車人倒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片刻後,二十餘騎士策馬而至,馬上騎士皆身着銀袍,頭戴銀頭盔,赫然是劫域的銀盔劫士!

銀盔劫士果然身手不凡,在這樣的道路上策馬之速仍是頗快,他們看到這一列車隊後,似乎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了,打着尖鋭的呼嘯,將馬鞭甩得“噼啪…”直響!

雪犬的吠聲更為瘋狂!

就在雪犬的狂吠聲中,銀盔劫士疾馳而至,他們大聲吆喝着。

當第一個銀盔劫士趕上車隊時,所有的馬車已索停了下來,靜候這一隊銀盔劫士從身旁通過。

銀盔劫士目光冷冷地掃視了整個車隊後,自顧從車隊旁馳過,神皆頗為倨傲。眾押車者則默默地站於原地,彷彿這世間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刺他們的神經。

眼看最後一個銀盔劫士即將由車隊旁擦身而過時,倏然有一隻高大的雪犬自最前面的那輛馬車車轅上如箭般竄出,正好自銀盔劫士最後一騎前疾衝而過。

那匹馬猛地一驚,一個踉蹌後,也許是因為在長途奔走後已疲憊不堪,竟然馬失前蹄,向前轟然倒去。

馬上的銀盔劫士怒喝一聲:“樂土狗!”單掌一按,已在第一時間自馬背上飄然掠起,同時手中長鞭疾出,卻不是向驚嚇了他馬匹的雪犬捲去,而是狠狠地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押車的中年人。

“噗…”沉悶而驚心動魄的一聲響,藴含內家真力的勁鞭狠狠地擊於那人右肩上,立時將厚厚棉袍如刀般“切”出一道口子,鮮血一下子自破口處滲出。

那如毒蛇般的長鞭一彈即起,鞭梢劃過一個玄妙的弧度後,準確無誤地卷在了那人的上,手臂內力一吐,頓時將那押車人卷飛而起,向在近一塊巨大的岩石狠狠地甩去。

顯然,這銀盔劫士口中的“樂土狗”竟不是那隻雪犬,而是這羣押車的樂土人。雖然驚了他的坐騎的是雪犬,但他卻將怒火發於押車者身上。

長鞭的力度甚是驚人,且拿捏得恰到好處,一甩之力,無異於一隻巨手將對方用力貫向那塊巨石,而且是頭部先撞向岩石。

眼看此人即將被撞得頭顱崩裂之時,那人似乎十分恐懼地揮舞着雙臂,隨即只見他的身軀憑空發生了某種扭轉,最後撞向岩石的已不再是他的頭顱,而是他的後背。

“轟…”地一聲,岩石被撞得坍了一角,那人跌出老遠後,又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方止住去勢,隨後吃力地自地上掙扎着站起,他的肩上、後背皆有鮮血在淌,觸目驚心!但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此人絕對有不俗的身手,否則本就無法幾乎不着痕跡地擺死亡的危險!

自始至終,他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非但是他,便連他的同伴亦不曾有驚呼聲,或是對銀盔劫士的喝斥聲。

受了傷的押車者只看了銀盔劫士一眼,便默默地撫着自己的傷口歸入隊中。

那傷人的銀盔劫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錚”地一聲拔出間形狀奇特的兵器,直指對方挑釁道:“樂土狗!看來你也是練過幾手的,敢不敢與本劫士較量較量?”此刻,不少押車人的嘴都抿得緊緊的,似在竭力忍耐着什麼。

傷者沉默了良久!

時間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格外沉重而滯緩,空氣中充滿了極度緊張的氣息,一觸即發!連雪犬的瘋狂吠聲亦不知何時完全消失了,馬兒在不安地趵着蹄子。

傷者的眼中閃過了一縷奇異的光芒後,重歸於近乎木訥的平靜,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落馬的銀盔劫士還待再説什麼,他的同伴已大聲道:“優陀,我們還有要事要向主公覆命,別再耽擱了!”被稱作“優陀”的銀盔劫士這才收回兵器,冷笑一聲,緊趕幾步,縱身掠上了同伴的座騎。

鞭擊之聲響起,眾銀盔劫士將這一列車隊拋在了後面,揚長而去。

車隊隨後也再次啓動了,那受傷之人也被安置在一輛馬車上。

車隊中一白麪微須的中年人在車隊啓程後仍怔怔地立於原地,眼中閃爍着痛苦與憤怒的光芒,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手上青筋暴現!任憑馬車一輛接着一輛從他身邊經過,他也不肯挪動一下。

就在這時,銀盔劫士留下的受了傷的戰馬“咴咴…”直叫,在地上掙扎着想站起。

此人忽然上前幾步,在馬背上輕輕地拍了三掌。

“咴…”一聲長嘶,那馬匹猛地站了起來,並向銀盔劫士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它受了傷的前蹄竟像是已不治而愈了。

但戰馬僅奔出十餘丈外,忽聞一聲淒厲長嘶,矯健戰馬的整個身軀突然如同一灘爛泥般一下子癱倒在地,整個身軀完全變形,已難以看出它本來的形體。

它的全身骨骼赫然已完全粉碎!

顯然,此人以內家真力貫入戰馬體內,使受了傷的戰馬突然能發足狂奔,但很快,空前強大的氣勁將戰馬的骨骼一下子完全壓跨了,頓使它倒地斃命。

誰會想到,在這羣看似木訥的人當中,竟有如此可怕的高手!此人顯示的武學修為,尚在那受了傷的押車者之上!以他如此高的修為,竟對一匹已受了傷的戰馬施以毒手,只能説明他心中有着萬丈怒焰無法宣

這一羣人大有卧虎藏龍之勢,為何卻又甘心忍受銀盔劫士的百般羞辱?他們前往劫域腹地又是為了什麼?

誰也不知道。

這一羣人的靈魂似乎已在冰寒的劫域中被冰凍了,當白麪微須者掌斃戰馬時,竟沒有一人停下腳步觀看。

他們是否早已麻木不仁?

抑或是他們知道看或不看,都無法改變任何現實——包括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