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開宗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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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亮了!
東方的曙光使每一個人都猶如卸下千斤巨石般的輕鬆,想到昨夜接踵而至的血腥廝殺,不由皆心有餘悸。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秋的清晨。
深夜的涼意稍稍退去了,幾隻鳥雀在空中以令人驚歎的靈巧起舞盤旋,驀地又一個俯衝落在了草叢中。
雖然黑夜已過去,但誰也不能斷定危機已完全消除。
爻意一直偎倚在戰傳説的身旁,戰傳説曾試圖避開她,但卻沒能做到。若是將話説明了,也許彼此有些尷尬,而且多半又會再一次陷入與爻意爭執他是不是所謂的“木帝威仰”的問題上,兩人各執一詞,恐怕最後仍是難以説服爻意,故戰傳説便任其緊緊伴隨他左右。他相信時間久了,彼此間的誤會自然會消除的。
天很藍,有幾片雲,被藍天映襯着,更顯其白。但無論是藍,還是白,全都顯示着超般的明淨,絲絲縷縷的泥土氣息與草味兒攪在一起,使人有些微醉。
其實,最為眾人關注的是戰傳説的情形如何,自眾人親眼目睹了他一舉擊殺哀將後,都難免對他有了倚重之心。
戰傳説覺到了這一點。
惟有他自己知道,能誅殺哀將,實是機緣巧合,而其中最本的原因,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
明白。
尹歡是對隱鳳谷最不能忘懷者,所以他第一個向戰傳説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道:“陳兄弟愈來愈讓人到高深莫測了,先前能殺了蒼封神,連不二法門靈使也深為佩服。昨夜更是在舉手投足間除去哀將,以陳兄弟的武學修為,環視宇內,恐怕也無幾人可以逾越!但奇怪的是…咳…不知我可否坦言相問?”戰傳説微微一笑,道:“如今我等可謂是同乘一舟,彼此間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大概尹谷主是要問我為什麼又會敗於小野西樓,後來又為何急着要退出隱鳳谷,是嗎?”尹歡道:“正是。”戰傳説尚未開口,爻意已搶先替他答道:“先前威郎之所以會敗,只是受了傷的緣故。
體上的傷對他來説,不消片刻就能恢復如常,哀將又如何是威郎的對手?對了,這哀將又是什麼人?”最後這句話,她是問戰傳説。
戰傳説苦笑一聲,簡單解釋道:“他是來自樂土之外的劫域。”隨後轉而對尹歡道:“敗於小野西樓是因為我的武功本就在她之下。後來,驚怖退出隱鳳谷後不久,我便開始
到口乾舌燥,全身奇熱無比,實在無法忍受時,本已受了重傷的我突然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竟能衝過你們的阻攔,奔向遺恨湖。那時我
到體內似乎已燃起熊熊烈焰,惟有整個遺恨湖,才能熄滅我體內的烈焰…”爻意忽然輕輕地“啊”了一聲,低聲道:“一定是涅槃神珠中所凝集的火鳳宗開宗四老無匹強大的生命力與靈力的緣故!”戰傳説以異樣的眼神看了美麗絕倫的爻意一眼,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地道:“你是説,是他們的靈力使我產生了這種
覺?”爻意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在尹歡等人眼中,爻意所説的許多事都顯得荒謬怪誕,而她的嚴肅、認真與這種怪誕相對之下,卻使她顯得十分可愛,連石敢當也不由有了笑意。
戰傳説卻沒有笑,而是皺起眉來,道:“不錯,現在我記起來。當時我的確到冥冥之中似有一個聲音在召喚着我,讓我不顧一切地向遺恨湖衝去!這個似有似無的聲音竟像是控制了我當時的靈魂,否則若是在清醒時,我絕不會做出想以遺恨湖湖水澆滅我心中烈焰的舉動,甚至
本就不會產生體內有熊熊烈焰的念頭!當時,那聲音召喚的
引力是那麼的強大,以至於當我遇到歌舒長空的阻攔時,我立即毫不猶豫地與之相戰。在我們相戰時,劫域的人馬闖入了隱鳳谷,我清楚地察覺到這一點,而且也知道來者不善,但當時在我心中,任何事情與衝向遺恨湖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那是因為合火鳳宗四老的生命力而成的靈力實在太強大了,放眼整個蒼穹,幾乎沒有什麼力量可以與之抗衡!”戰傳説第一次很專注地看着爻意,略顯茫然地輕聲道:“是麼?”美麗如爻意者,足以讓常人難以正視,就如同難以與過於明亮的陽光正視一般。但此時戰傳説滿懷心事,所以能自然地面對爻意。
爻意想到了什麼,嬌軀微微一震,將身子與戰傳説捱得更近,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如天籟般柔和優美的聲音有些輕顫:“涅槃神珠是火鳳宗之神物,擁有無比強大的五行火氣。威郎,雖然你是禳除國之王,是神祗最英勇無畏者,但你所擁有的靈力,仍是無法與涅槃神珠所隱含的靈力相比,何況你又是在傷後,爻意本以為…以為你會在涅槃神珠威力爆發時…離我而去,沒…想到你不但奇蹟般地活了下來,而且還恢復了不少靈力,所以才輕易挫敗了哀將…若是你有什麼意外,爻意也決不獨活了…”她斷斷續續地説着,早已淚水漣漪,情真而意切,我見猶憐。石敢當諸人莫不是在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一顆心早已被磨礪得堅強無比,此刻卻亦聽得痴了,竟全忘了自己並未完全相信爻意離奇的身分,只知靜靜地沉浸到她的一腔柔情中,一時眾皆無言。
戰傳説卻猛地從方才的茫中清醒過來,頓
如坐針氈。
他定了定神,移過目光,再也不敢多看爻意一眼,而是眼觀鼻、鼻觀心地道:“當時,我的一切舉止幾乎都是在無意識中進行,但奇怪的是此時我卻又能將當時的經歷完全記起來…”他長長地了一口氣,接道:“一切,都應以‘匪夷所思’來形容!我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火球中,而我自身卻毫髮無損,更詭異的是‘長相思’在我手中奇蹟般化為烏有,直到我被巨大的火團卷裹着投入遺恨湖後,我的心靈才一下子變得澄清無比,周圍的細微變化都能被我清楚地捕捉到,一股超越我想象的力量不可阻擋地進入了我的體內。我
到它的強大絕非我的軀體所能容納的,同時亦
到這似乎不是單純的內家真力那麼簡單,它使我的生命變得前所未有的充盈。這時,由我體內又生出另一股力量,以極為獨特的方式與那極其強大的力量共存,它們之間共存的方式不是相互排斥,也不是相互
引,甚至不是相互融合…總之,我堅信正是由於我自身體內萌生的這股力量,才使我沒有立即因軀體無法承受外界侵入的力量而爆亡!但這種平衡顯然無法持續很久,恰好在這個時候,哀將試圖要殺了我,只是最終他非但沒有將我誅殺,反而被我利用,那無法承受的力量被我將一部分宣
在哀將的身上,僅僅因為這一點,便取了他的
命!”不知不覺中,戰傳説已深深地沉浸到對那一場奇異經歷的回憶當中,也許是因為太刻骨銘心了,戰傳説有一種不吐不快之
,敍述此事時,他渾然忘了其它的一切。
尹歡、石敢當、青衣都對戰傳説的話深信不疑,雖然此事太匪夷所思,但惟有這種解釋,方能解釋戰傳説為何能輕易擊敗哀將。
戰傳説接着道:“至於我為何要點明用什麼方法可以破解哀將的苦悲劍,是因為我擔心他以苦悲劍出手。雖然我能窺破苦悲劍的弊端,但卻未必真的能將之付諸實施——他的劍法十分可怕,甚至可以與千異及我父親一較高下…”説到這兒,他猛然發現自己説漏了嘴,不由有些不安。
果然,石敢當、青衣、尹歡等臉上同時顯現了驚愕之。
“千異”此名對樂土武道中人來説,可謂人盡皆知,而戰傳説將千異與他的父親相提並論,可見其父的修為大概與千異在伯仲之間,而在武學上能與千異處於伯仲之間的高手,環視整個樂土,又有幾人?
對於戰傳説的身分來歷,眾人本就疑雲重重,此時戰傳説無意中失口,更讓他們好奇心大起,心想其父若真的有與千異相若的武學修為,何以他自己卻從不為世人所知?
石敢當眉頭緊蹙,似有滿懷心思。
戰傳説為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便取出哀將的苦悲劍,道:“此劍好不惡!”但見苦悲劍通體泛着幽幽的黑
澤,其中的骷髏形的紋路隱約可見,陰森駭人,清晨的陽光頓時顯得黯淡了不少。
端詳了一會兒,戰傳説重新將劍收起,道:“所幸的是哀將上當了,也許他也知道此劍乃異之劍,但凡
劍,總是威力越大,便越顯難以駕馭。我的話正好擊中了他的心病,所以最終他以
寒罡氣出手了,這正中我的下懷!”眾人皆是高手,當然明白其中的奧妙,皆忖道:“如此看來,哀將倒算不得是真正地被他擊敗了。”其實,戰傳説還有一點心事未向眾人透
,那便是他為何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窺破苦悲劍的缺陷所在?他記得自他幼時起,父親向他傳授劍道時,他卻總是難以領悟其中的玄奧,武學進展與族中同齡人相比尚有不如,連他自己都對自己十分失望。而哀將劍勢之盛,足以讓對手心生不可抵禦之
,更勿庸説輕易看出其弱點所在了。但這一次戰傳説卻奇蹟般地做到了。
戰傳説對自己非凡的領悟力到難以置信,他懷疑那只是偶爾的靈光乍現而已。
尹歡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道:“看來,陳兄弟這番際遇實是外人難以明瞭的。”戰傳説點頭道:“其實連我自己也是難以明瞭,雖然憑藉機緣巧合誅殺了哀將,但我對自己的武學修為並無太多的信心,所以我仍是建議諸位退出隱鳳谷。”他像是自嘲般笑了笑,接道:“雖然我不知那無比強大的力量在我體內還殘餘多少,但有一點卻能確信無疑,那便是此時我的傷勢已痊癒,就像本未曾受過傷一般。”一直未開口的青衣突然道:“莫非這就是爻意姑娘所説的來自涅槃神珠的力量所使然?”戰傳説沉
道:“也許吧。”眾人眼中皆閃過複雜之
,包括戰傳説在內都想到了若他承認了“涅槃神珠”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説,就等於承認了爻意所説的一切。
而這一點,對眾人而言,都顯得頗為沉重,仿若連時光也有重量,二千年時光的差距讓人的思維也被壓抑得小心翼翼。
就在這時,石敢當忽然向戰傳説道:“關於你是來自於所謂‘龍族’一説,是真是假?”眾皆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