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劫主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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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劫主面無表情地道:“哦,那你將會在何時毒發而亡?”那鬼卒道:“應該…就是在此刻吧…”
“是麼?”大劫主冷冷地道。
卻無人回應。
那鬼卒本是跪着的身子忽然一歪,頹然無聲無息地倒地。
另一鬼卒臉越發蒼白了。
無須大劫主吩咐,牙夭已搶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仆倒在地的鬼卒。當他將倒在地上的鬼卒扳轉過來時,可以看到那鬼卒臉青得駭人,早已失去光彩的雙目猶自睜得大大的。
誰都明白就在片刻之前,大劫主對這兩名鬼卒仍是存在懷疑的,否則也不會一再盤問,不過片刻的工夫,被懷疑的其中一名鬼卒就已斃命當場,眾劫域人心頭都有些不是滋味。
饒是大劫主心硬如鐵,此時也不由有些動容,他對那活着的鬼卒道:“此刻離你體內毒發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語氣已不再如剛才那般冷酷。
那鬼卒慘然一笑,道:“應該還有一個時辰。”大劫主點了點頭,大概他自信以他的內力,只要有時間,沒有不出的毒,所以他心情又放鬆了些,轉而問道:“晏聰此計雖然毒辣,但若是本劫主見你們突然毒發身亡,又豈能不起疑心?”那鬼卒道:“我應該在半個時辰前就封住他的
道,然後將他帶到晏聰指定的地點。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晏聰是會解他所中之毒的,再由另一鬼卒兄弟代替他與我同行,晏聰這麼做自是為了既可以牢牢控制我們四人,所以他將我們四人毒發的時辰安排的
錯開來,環環相扣。”大劫主冷笑道:“可惜晏聰忘了以本劫主的內力,沒有什麼毒是
不出的!”那鬼卒慘然一笑,道:“主公神功蓋世,但卻也無法解開屬下所中之毒,因為此毒十分獨特,一旦以內力相
,非但不能將毒驅除,反而會加速毒發身亡。”大劫主身子微微一震。
雖然他並不會對一名普通鬼卒的命十分珍惜,但鬼卒在他面前死去而他即使有心相救也無能為力,這才是讓他最為震動的。
“晏聰就是料定我們必然會為顧及自己的命而不得不聽從他的擺佈,但他又豈知我等對主公一片赤膽忠心,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大劫主對那尚跪在地上的鬼卒道:“你起來説話吧,晏聰打算讓你們如何騙我前去落
峽谷?”鬼卒站起身後道:“他知道我們曾為他生俘這件事主公尚不知情,就讓我們在見到主公後,聲稱一直在暗中追蹤他,並在追蹤的過程中瞭解到他已殺了樂將。我們離開主公這麼多天,當然怕主公怪罪,所以就想幫助主公殺了晏聰為樂將、鬼將報仇,以將功折罪。他是孤身一人,主公一定會因為恨他殺了鬼將、樂將而
取其
命——這便是晏聰所謂的引主公前去落
峽谷的辦法。”大劫主皺了皺眉,很失望地道:“這就是晏聰的心計?也不過如此而已!如果你們真的照他説的去做,本劫主一定可以看出其中的幾處破綻——他的計謀
本無法得逞!”那鬼卒道:“看出了破綻,主公就一定不會前去落
峽谷對不對?”大劫主不假思索地道:“這個當然。”
“主公甚至還可能因為我們對主公不忠,而要重罰我們,是也不是?”那鬼卒接着道。
大劫主目光一沉,道:“有什麼想説的你直言便是,怎如此囉嗦?”大劫主顯得有些愠怒了,如果不是想到眼前這鬼卒已身中奇毒,恐怕他將更為嚴厲。他一向只習慣於追問他人,很不習慣被人反問。
那鬼卒輕嘆了一口氣,道:“讓主公起疑,正是晏聰要達到的目的。”
“什麼?”大劫主這回是真正地吃了一驚,試問有誰會希望自己的計謀被他人看出破綻?難道這其中還另有玄奧不成?
“想將主公引往萬聖盆地其實只是天司殺他們的意思,晏聰卻不如此想,因為他已得到了天瑞甲,現在他最希望的就是主公與大冥王朝相互牽制,呈相峙不下的狀態,那麼他就可以從容轉移天瑞甲…”他的話被大劫主打斷了。
“你是説,天瑞甲落在了晏聰手中?!”再也沒有什麼事比這更讓大劫主震動的了,他之所以遲遲不願折返劫域,就是一直不肯放棄尋找天瑞甲。
“確切地説,是靈族得到了天瑞甲,而晏聰則是靈族重要成員。”那鬼卒道。
“威仰駕前四靈後人組成的靈族?”大劫主不無慨地長嘆一聲:“原來是他們,我道為何奪走天瑞甲的人能夠與我們一樣在天瑞甲靈氣重現的時候及時出現,甚至還搶先了一步!靈族是威仰駕前四靈的後人,而威仰與蒼龍之間本就有着神秘的聯繫,靈族能夠找到天瑞甲所在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他們的動機,則更是不言而喻!”在眼看可以得到天瑞甲的時候功虧一簣,大劫主一直耿耿於懷,更難以接受的是他竟一直無法
清對方的身分來歷!
“原來是老對頭。”大劫主道,他所説的倒也不假,這是傳承了千年的怨仇。
此刻大劫主的心情是既憤怒又興奮,憤怒的是靈族為何還沒有斷絕希望,依舊為早已戰亡的威仰的遺志奔波效命;興奮的是總算有了天瑞甲的線索,既然晏聰是靈族的人,只要找到晏聰,就可以一路追查下去,再也不會如先前那般縱然有一身改天易地的修為,也沒有發揮的空間。
現在,無須鬼卒再多説什麼,大劫主也已知道晏聰的真正計謀了。晏聰先設下了一個有破綻的圈套,假意要引大劫主前去落峽谷,大劫主多半能識破這是一個圈套,那麼他自然就不會穿越落
峽谷,而是繼續留在危山十九峯。只要大劫主留在危山十九峯,包括天司殺、地司危、蕭九歌、藍傾城在內的樂土各路人馬就不會撤去,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為大劫主所
引時,晏聰以及靈族就可以為所
為了。靈族是威仰駕前四靈的傳人,而大冥王朝的開創者則是玄天武帝光紀,威仰與光紀之間向來是生死仇敵,靈族在將大劫主視為對手的同時,對大冥王朝的勢力同樣是充滿戒備的。
那鬼卒道:“晏聰多疑且極富心計,很快他就能察覺到異常,請主公早做定奪。屬下已是將死之人,願最後一次為主公盡一份力,請主公現在殺了我,將我的屍體拋置於顯眼處,晏聰見了我的屍體,就會相信我已見了主公,主公因為怪罪我把主公引向落
峽谷而殺了我。如此一來,他便會自以為計謀得逞,那麼主公便可以攻他個出其不意!”大劫主雖然無情,但此鬼卒如此忠心耿耿,他也難免有些
動,道:“本劫主又豈能殺你?”那鬼卒復又跪下,恭恭敬敬地向大劫主叩拜道:“有主公這句話,屬下為主公所做的一切都值了。屬下已中了晏聰的毒,遲早都是死,既然主公不忍下手,那屬下就自行了斷。”話剛説完,他忽然
出一把短刀,猛地刺入了自己的
膛。
大劫主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那如石雕般冷峻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傷的神
。
他望着那尚未死去的鬼卒,低聲道:“我會讓晏聰付出代價的!”那鬼卒張了張口,卻不能再説出什麼,身子一軟,終於僕身倒地。
大劫主慢慢地站起身來,眼中閃爍着駭人的光芒,讓人難以正視。
此時,每個人都猜知大劫主穿越落峽谷的心意已決!
戰傳説沒有想到自己會與一個本打算殊死一戰的對手對飲,更沒有想到與此人對飲時還頗為投機。最初他與自稱“血影”的紅衣男子還不時有所爭執,針芒相對,但到後來,卻是談笑風生,彼此間似乎都願意暫時把一切的矛盾都壓下。
到後來,似乎雙方都有了醉意——至少戰傳説有了醉意。當戰傳説猛然清醒過來時,已是天亮時分了,昨夜的一幕幕情形像是很清晰,又像是很模糊,但有一點戰傳説是記得的,那就是他曾説了許許多多的話。
想到這一點,戰傳説不由得為之一驚。
屋子裏已不見血影的身影,小夭卻在,正坐在戰傳説的身邊打盹。這樣陌生的環境,又是與血影這樣神秘而冷酷的人共處,小夭竟然能夠入睡,恐怕是因為與戰傳説在一起時,她的心神就格外放鬆的緣故吧。
戰傳説清醒過來時,小夭也很快醒來。戰傳説苦笑道:“沒想到我們竟都睡着了。”小夭道:“昨晚那兩個無妄戰士又為你們送來三次酒,再後來你就醉了。血影讓我別叫醒你,他説他要先離去了,我們留在這兒絕不會有危險。”戰傳説用力地搔了搔頭,不解地道:“奇怪,為何我這麼容易醉,他卻一點事也沒有?”對於血影,無論是戰傳説還是小夭,都覺得很是神秘。他的舉止本就出人意表,加上又有異域廢墟的背景,實在讓人捉摸不透。不過祭湖之行,倒讓戰傳説再一次體會到自己的驚人潛力——這種潛能幾乎有無窮無盡的覺。對於這一點,戰傳説也不知是喜是憂,每一次有所突破之前都會昏死過去,雖然一直沒有出事,但誰人能保證永遠都這麼幸運呢?
兩人略作商議,最後決定還是回禪都。戰傳説祭湖之行,就是為了救小夭,現在小夭救出來了,卻又有了新的問題:原先認定殺殞驚天的兇手是千島盟人,現在被徹底地否定了,如果連兇手的身分都不能確知,那為殞驚天報仇又從何談起?
當然,血影的話未必就一定可信,但不知為何,戰傳説對血影這一説法幾乎沒有任何的懷疑,也許是因為血影在有機會殺他的情況下卻沒有出手的緣故吧。何況血影曾殺了不少千島盟的人,他與千島盟是敵非友,也沒有理由為千島盟開罪責。
當他們返回禪都時,都不由地想到了那兩個已不知所蹤的無妄戰士,覺得以血影之狠辣,那兩個無妄戰士多半是難以倖免了,卻不知血影是以什麼手段牢牢地控制這些無妄戰士的。
戰傳説與小夭不緊不慢地趕路,畢竟只有五十餘里,到了午後,禪都已遙遙在望了。禪都周圍一帶都極少有民舍,這是為了防止一旦有敵軍圍攻禪都時會以禪都周圍的民舍為依託屏障。
沒想到在禪都還有三四里的地方,竟已有人在等候着戰傳説、小夭。這些人多作僕從家將裝束,只有一個與戰傳説年歲相仿的人衣飾光鮮華貴,一望可知是出身名門望族的人物。路中停着兩輛馬車,他們便在馬車旁站着,不時向戰傳説、小夭這邊張望。
當戰傳説、小夭接近他們後,便見有一人越眾而出,向戰傳説這邊來,遠遠地便施禮道:“戰公子,我們等候你多時了。”顯得很是歡喜。
戰傳説隱隱覺得眼前這人的確有些面,卻一時難想起在什麼時候見過。那人倒很善於觀言察
,便接着道:“在下是天司殺大人手下,與戰公子在天司殺府曾見過的。”戰傳説經他提醒,果真記起自己第一次前去天司殺府的時候,此人也在席間。不過這黑而篤厚的中年人在席間很沉默少言,不像那身形高頎的温勞燕那般擅言。戰傳説第一次進天司殺府的時候,因不知天司殺用意,難免緊張,以至於此刻除了記起此人姓“師”外,竟記不清此人的名號了。
戰傳説有些不敢肯定地道:“是…師先生啊?”那人笑了笑,道:“正是師某,我是奉天司殺大人之命在此等候戰公子的。”説到這兒,他開始為戰傳説引見那位衣飾華貴的年輕人:“這位是天司殺大人的侄子,禪都皆稱‘天樂公子’。”天樂公子向戰傳説微微一笑,道:“伯父天司殺大人曾幾次向我提到戰公子,對戰公子可是推崇有加。今一見,果然是神采不凡。”天樂公子與戰傳説年歲相近,卻顯得比戰傳説老練多了,也許因為他出身高貴,在禪都多半結
甚廣的緣故吧。
對方是天司殺的侄子,加上戰傳説覺得這天樂公子雖然是名門望族中人,卻並不盛氣凌人,倒很是謙和,心中不由就有了幾分親近,當下忙道:“天樂公子過譽了。”天樂公子道:“伯父知道戰公子祭湖之行是為了救小夭姑娘,他很牽掛此事。三天前伯父奉冥皇之命參與‘滅劫’之役,在與大劫主一戰中受了傷。他吩咐我們在這兒等候戰公子,説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你,而且他還吩咐必須在你未迴天司祿府前就將你接到天司殺府。”戰傳説大驚失道:“天司殺大人受了傷?傷勢如何?”天樂公子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應該沒有
命之憂吧…”戰傳説不由心頭一沉,想必天司殺縱然沒有
命之憂,也一定傷得很重。
“天司殺大人要對我説的又是什麼事呢?他讓這些人在我未入城之前找到我,而不是在回到天司祿府之後,這又是為什麼?難道是與靈使有關的事?”戰傳説聯想到靈使也是情理中事,與靈使有關的一些事,是他與天司殺共有的秘密,天司殺也曾説過要暗中查探靈使。如果天司殺要説的是與靈使有關的事,那天司殺要在自己回到天司祿府之前見到自己,也就不難理解其原因了——事實上就算此事與靈使無關,天司殺受了傷,卻還在關注着自己,僅憑這一點,戰傳説也不會拒絕去與天司殺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