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叛主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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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予他們三人以致命一擊的是左知己,而非司空南山,三侍衞在最後時刻仍是怒視着司空南山,竟未看左知己一眼,直至帶着無限的遺恨倒下…
司空南山像是無比馴服地跪在左知己的身前,就算是在三侍衞的兵刃眼看就要加諸他的身上時,他也沒有抬頭。
“你,比他們識時務!”左知己居高臨下地望了望司空南山,緩緩地道。
“屬下不會逞一時之勇而抱憾終身,只要城主給我機會,我後一定會以忠心回報城主!”司空南山幾乎是一字一字地道。
落木四已漸漸暗淡的眼神忽有光芒一閃而過!
他費力地轉過身去,像是要最後看一眼親手把刀入他心臟部位的司空南山,但他只是略略側過少許,便覺全身的力道突然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落木四無聲地倒下了。
曾力保樂土一片平安,讓千島盟無法越雷池半步的卜城城主未戰死沙場,卻倒在了權勢傾軋以及冥皇的昏昧之中。
左知己像是心中巨石終於落下般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但同時他卻驚訝地發現落木四的遺容竟遠比自己想象的平靜。
難道,這是錯覺?落木四蒙受了奇冤,怎麼可能如此平靜?
落木四的五官因為疤痕的相襯而醜陋古怪,加上又濺上了不少鮮血,最後的表情也很難看清。左知己暗加留意,又否認了自己先前的覺。
手持奇兵者指着司空南山道:“此子貪生怕死,今既可為保全
命背叛落木四,他
就有可能為了保全
命而背叛你,我勸你還是將他殺了。”
“不。”左知己搖頭道:“我不必殺他。他之所以會背叛落木四,除了貪生怕死之外,也因為他看出落木四大勢已去。而我左知己卻不會有大勢將去的一天,這決定了他不敢輕易背叛我!”頓了一頓,他接着又道:“何況,要讓單問那些人相信我的話並不容易,有他在,就能使單問不再有疑心。誰都知道司空南山是落木四的親信侍衞,誰會想到司空南山會背叛落木四?”那人見左知己的話不無道理,便點了點頭,道:“落木四已死,剩下的事就看你了。”言罷,他便要轉身離去。
“請暫且留步。”左知己在他身後道:“左某還有一事相問。”
“説!”對於對方的冷淡,左知己並不十分在意,他道:“坐忘城的重山河是否也是尊駕所殺?”
“是!”那人本不加否認,左知己雖早已猜出這一點,但見此人回答得如此乾脆,仍是難免有些意外,他接着又道:“冥皇身邊的人,左某幾乎沒有不認識的,以閣下的修為,絕不是無名之輩,恕我眼拙,竟識不得閣下是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知道必須按我説的去做!”那人的語氣隱隱透出一絲不友好。
左知己暗暗咬牙,沉住氣道:“閣下似乎太不友善了,你我同為冥皇效命,應當同舟共濟才是…”對方一聲冷笑打斷了左知己的話語,他的聲音冷而且硬,仍沒回頭:“記住,你不配提與我同舟共濟,而應是依我之令而行!這是冥皇給你的旨令!若是自以為憑着冥皇的寵信就可以對我指手劃腳,你會發現那將是你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言罷,也不理會左知己有何反應,揚長而去。
左知己望着那神秘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神陰晴不定。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轉而落在司空南山的身上,緩聲道:“司空南山,你要記住,落木四是被一來歷不明的刺客所殺,這三個侍衞是為護衞落木四而亡。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不得提及方才提議要殺了你的人!”
“屬下明白,不過,三侍衞身上的暗器…”司空南山提醒道。
左知己無聲地笑了,他滿意地道:“你沒有讓我失望,其實我早已想到了這一點,也絕不會讓他人看出這三人是亡於我的暗器之下。”
“城主神算無遺,屬下多此一慮了。”司空南山道。
左知己道:“起來吧,跪着説話難道滋味很好?哈哈哈…哈哈哈…”左知己的言語總是顯得懶洋洋的毫無生氣,連笑聲也是懶洋洋的,笑容來得快、去得也快,仿若在臉上停留的時間略久一些,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惟獨這一次,左知己卻是笑得這麼的暢快而不知疲倦。
單問想要就如何安全地將殞驚天送至禪都的事與落木四再加以商議,去見落木四時,才知落木四已前往武備營了。
單問也知道傷兵對退回卜城不滿之事非同小可,要強力壓制二百餘受了傷的卜城戰士當然不難,但這並不能真正地解決後患。以往,這種事多是由單問一手處置,他既是卜城的鐵腕人物,又足智多謀,能言善辯,比落木四更能勸服他人。
單問一面為落木四能否圓滿解決此事擔着心,一面等待着落木四的歸來。眼見天漸漸地暗了下來,不由有些焦灼。
正當單問準備派幾名侍衞前去武備營時,忽聞大營東向一陣混亂之聲,心中不由“咯噔”了一聲,暗知定有事情發生了。卜城人馬軍紀整肅,尋常小事,是絕不會讓大營出現混亂的。
很快,一卜城戰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跌跌撞撞飛奔而至,半跪於單問面前,顫聲道:“單尉,城主他…他…他已遇刺身亡!”單問只覺眼前一黑,猛地一把揪起那名卜城戰士,喝斥道:“胡説!造謠生事,我饒你不得!”那卜城戰士道:“城主遺體已由武備營畢統領送至,畢統領讓我來稟報此事…屬下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捏造此事!”其實單問又何嘗不明白這一點?
“唉…”單問長嘆一聲,只覺手足冰涼,腦中一片空,怔怔地茫然佇立。良久,方對那卜城戰士輕聲道:“你領我去見城主吧。”落木四的遺體靜靜地躺在擔架上,儘管已經過處理,卻仍可見斑斑血跡。
與落木四遺體一起用捏架抬來的還有三名侍衞的屍體。
司空南山立於落木四的遺體旁,他那梭角分明的臉上是無盡的悲痛,卻始終不發一言,連單問走近時也未開口。雙緊抿,目光投向了遠處不可知的地方,而不與任何人對視。在他的眼神深處,彷彿有兩團火焰在燃燒,火焰燒乾了他的血
,燒乾了他的五臟六腑,他的靈魂在烈焰熾焚中痛苦不堪。
單問一眼便覺到了司空南山內心的無比痛苦,這種痛苦絕不會是假裝出來的,而且,這並非尖鋭而明朗的痛苦,而是鈍痛,就如同以
礪石緩緩而用力地
磨着他的內心。
左知己並不在場——他當然不會在這時候出現。
畢大曉的身軀很高大,比單問高出了大半個頭,大手大腳,一臉虯鬚,看上去顯得剛硬無比。
而單問作為了解畢大曉的人,當然知道畢大曉看似獷剛硬的背後,其實是無比的脆弱。所以對畢大曉閃爍不定的眼神,像是無處擺放的雙手,
言又止的表情,單問並不
到意外:城主是在武備營被殺的,身為武備營統領的畢大曉當然膽戰心驚,惟恐別人會將城主的死與他聯繫在一起。
但單問料定像畢大曉這樣的人,本沒有膽量會加害城主落木四,而且,畢大曉也沒有加害落木四的理由。以畢大曉的才幹,能成為武備營的統領,已是萬幸了,他應對城主
恩不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