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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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糊塗,”她心中有怨也有恨,更有深深的懼意,喃喃説道:“皇上饒命…”
“你栽贓皇后,朕如何饒你?”
“臣妾從未想要謀害娘娘,只是娘娘…”她下巴一揚,依然在做困獸之鬥,“這道旨意確實是在清碧閣搜出的!”
“大膽!皇后的殿所也敢擅入?!”李墨芸壓下恐懼,振振有辭,“將軍下令將娘娘給拘在清碧閣,但娘娘不顧將軍所令,溜出了清碧閣,皇后又該當何罪?”
“是朕下令要皇后來見朕,朕的旨意與將軍下令,孰輕孰重?”這句話徹底將李墨芸給得啞口無言,誰知道明明昏的夏渙然會突然清醒,這道聖旨還是假的,這一切就像是設計好的,就等着請君入甕,讓她踏入陷阱之中。
她不甘心,她是高高在上的剌史千金,與中宮之位只差一步,還有她的陸郡王豈可只當個王爺?
她立刻轉向太后,“太后快替臣妾説句話,皇后在未出閣時曾經瘋癲,徐氏一門上下瞞着此事,竟讓這樣不堪的人成為太子側妃,皇上吃了皇后呈上的糕點暈了過去,被將軍給拘在清碧閣,臣妾去探望才發現皇后私自出殿,意外搜到這道聖旨,為了皇上安危,情急之下才一時糊塗,臣妾這可全是為了皇室!太后,你可得替臣妾做主!”
“證據何在?”太后只淡淡的問了一句。
“你説皇后毒害皇上,但皇上現在人好好的站着,何來將軍拘一説?你口口聲聲皇后瘋癲,可有證據?”李墨芸一時語,躊躇半晌才開口,“徐氏一門因意圖毒害皇后,所以已滿門抄斬。”
“真是夠了。”太后一副不耐,“胡言亂語,哀家看來,瘋的人是你,你已貴為貴妃,代行皇后之職,心裏還不安分,圖謀不軌,哀家縱使有心也保不了你。”
“皇上,”牛向南在小六子的通報下,大步走了進來,“抓到一百二十餘宮外人,已經招了是靜貴妃下令開宮門放入。”他像是背誦似的聲調沒有起伏的繼續説:“此外,臣在議事閣內發現包括剌史大人的幾名大人正意圖假造聖旨,説皇上駕崩,立陸郡王為帝,一干人等已全被押入大牢聽候處置。”到了這一刻,李墨芸的美夢醒了!她一張俏臉蒼白如雪,整個人失了心神。看着她的模樣,徐嘉佟在心中苦笑,這還真印證了那句“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終究是誰能笑到最後。
這個女人的死已經是註定,爭了一輩子,怎麼就沒想過,人一死,就什麼都沒了…
看着站立在太后身旁的麗貴妃,她嘴角那抹自得的笑使徐嘉佟皺眉,權勢使人喪了心志,也跟畜生沒兩樣。
李墨芸最後不吵不鬧的被押了下去,李氏一門也全都壓入大牢,靜候審判。太后嘆口氣,“真是無藥可救。”
“太后可千萬別為了不值得的人氣壞了身子。”麗貴妃連忙上前,關心的道。太后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無藥可救的人是你!”麗貴妃心頭一震,“太后?!”
“哀家累了。”太后神情一冷,“回宮!皇上也累了一宿,早些歇息吧。”
“恭送太后。”夏渙然站起身。
麗貴妃看着太后嚴肅的神情,心頭隱隱不安的陪着太后離開清思殿。
送走了太后,夏渙然一臉的若有所思,久久才道:“看來太后此次是不會再護着她了。”徐嘉佟親自拿了小六子送上的茶放到夏渙然面前,明白他口中所言的“她”指的是麗貴妃,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惹惱了太后。
她原本想問,但話到了口中終是沉默,這宮裏的是非太多,她毋須每件事都得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只要夏渙然他們父子一切安好就好。
想到了夏宏詢,她立刻神一振,“我得去看看詢兒才是。”
“朕頭暈得很,”夏渙然立刻就把她拉住,“你還是先看看朕吧!”她看着他,目光有些無奈,這人還裝,明明就好得很,也不想想自己的兒子今墜馬…
“詢兒今的事——”
“與朕無關,又不要存心讓你把朕當仇人看,怎麼敢對那小子下手,是靜貴妃…”他搖頭,硬是把她摟個滿懷,不讓她離開。
“別提了,今晚就好好陪陪朕,那小子多得是人關心,你不用去湊數。”
“關心皇上的也不少——”
“是不少,但缺你一個。”反正怎麼説都是他有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她也無心與他爭辯,其實她也只有在他身邊,心中才真正踏實。
太后被麗貴妃扶上了鑾轎,臉一沉,開了口,“今天抓到了個藥膳房熬藥的小太監,正給陸郡王的藥裏下毒,招了是你派人要在陸郡王的湯藥裏下痴傻藥,你趁着宮中大亂,出這陰損的招數,真不知我母家為何會出你這麼一個畜生!”麗貴妃臉大變,嚇得全身發抖。
“哀家不治你的罪,是因為不願皇室家醜外揚,丟了皇上的顏面,”太后緊皺的眉頭顯現她心頭的怒氣。
這丫頭平時機靈,卻不知分寸,不懂什麼事説不得更是做不得,“但此生不許你再踏出慈雲宮一步,若哀家死了,你就拘在哀家的陵墓前,盡孝道過一輩子吧。”麗貴妃整個身子都快軟了。她一無子,二無權,若少了太后撐,她將來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最近夏宏詢總是帶着靖王爺府的世子爺一起捉宮裏的太監、宮女,有時一時興起,兩人還會一起出宮,京城裏幾個王侯、大臣的府第,除了在將軍府還有點分寸之外,哪家沒被兩個小祖宗鬧騰過,偏偏他們一個是將來的皇上,一個是將來的王爺,各王公大臣也只敢怒而不敢言。
徐嘉佟聽到太子的這些“豐功偉業”是一個頭兩個大,偏偏夏宏詢這些把戲不是別人教的,而是他皇帝老爹親自傳授,得她只能無奈的意思意思斥責幾句。
“怎麼有你這麼當父親的?”夜深了,暖帳裏傳來了徐嘉佟的低斥,“虧你還是皇上。”夏渙然一手摟着她,昏昏睡。
“皇上又怎麼了?那小子也是將來的皇帝,現在就讓他自在個幾年,別拘着他。”
“都快成了小霸王、鬼見愁了,還要讓他多自在?”
“就是要讓他成了小霸王、鬼見愁。”夏渙然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你走了這一遭,難道還看不明白,仁義道德有時行不通,要有些陰損才能生存。”
“捉人還能學陰損嗎?”她嗔怪的看他一臉得意,沒好氣的敲了下他的額頭。
夏渙然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愜意,“別煩,打小讓那些傢伙怕了他,將來咱們就不用擔心詢兒受欺負了。長平和依風的兒子滿月,朕允你去一趟西北,出宮去恭賀,不過説到這個,你什麼時候給朕生個兒子?”她的臉一紅,輕搖着頭,“不生兒子,要生個閨女。”夏渙然笑了笑,“成!不論是男是女,我都愛。”她摟了摟他,“不行,我一定要生個閨女,像長平公主一樣。”
“像長平?!”夏渙然的聲音陡然拔高,什麼人不好像,像長平?
她一臉帶笑的看着他,“怎麼?像長平公主不好嗎?”他表情遲疑,雖然是自己的妹妹,但他實在覺得她潑辣得很,一點都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自己的女兒怎麼能像她那副德行?
“不然——”她趴在他前,眼底盡是笑意,“像牛嫂子!”
“她?!”夏渙然嚇得差點摔下牀。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窩進了他懷裏,“我真的希望像她們。牛嫂子自由自在,知足常樂;長平嫁出宮,離開宮中的繁文縟節,不用一輩子被困着,若閨女像她們,該有多好。”説到底不過就是這宮中紅牆綠瓦太不自由,關起門只有兩人時是可以自在做自己,但出了宮門,母儀天下的責任就綁着她,她不單純是他的子,還是個皇后。他嘆了口氣,“是朕對不起你。”
“你沒有。”她吻了下他的,在他的懷中盡情享受他給的温柔,“是我的選擇,我從沒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