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生無所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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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之墓。
看到這四個宛如滴血的大字,邊城忽然有種五雷轟頂的覺。似乎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這一生的摯愛,唯一深愛着的那個女人,就那麼簡簡單單地,蜷縮在這樣一座小小的墳塋下。
從今往後,她永遠也不能對自己撒嬌,對自己笑,主動地投入自己的懷抱,再也沒有那麼一個女人,能夠走入他的心扉,讓他的心房,那麼温,那麼暖。
白瑾,白瑾在這一刻,邊城渾身忽然失去了氣力,就像是一團棉花一樣軟倒,堂堂七尺男兒,像是麪條一樣癱坐在地上,就那麼愣愣地,愣愣地看着面前冰冷的墓碑。
他忽然伸出手來,手臂不斷地顫抖着,他抬起一隻手臂,卻彷彿有千斤之重。他的手緩緩前伸,觸碰在那座墓碑的冰冷上時,卻彷彿觸電一般,令邊城整個人悚然戰慄。他用有些僵硬的手指尖,不斷地觸摸着墓碑上的白瑾二字,一遍,又一遍。
孔伊夢站在邊城身後不遠處看着,眼眶早已通紅,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邊城對白瑾的痴情,那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和超越的一種情。正是這種
情,可以讓邊城不顧天規,進入命運之輪,闖入幽冥地府,只為看一眼她的去向。
忽然,邊城開始不停地搖頭,臉變得蒼白無比,血紅的雙眼深處,猛然爆發出一種別樣的執拗“不,她沒有死,她還活着,她一定還活着”在近乎夢囈般的喃喃自語聲中,邊城忽然長身而起,一雙鐵手猛地搭在白瑾的墓碑兩邊“她沒有死,他沒有死”這一刻,邊城忽然將那墓碑連
拔起,輕輕地放在一邊,而後俯下身來,雙手顫抖着伸到泥濘
濕的土壤當中“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邊城,你幹什麼”孔伊夢吃了一驚,邊城如今的舉動,似乎要徒手扒開墳塋,挖出白瑾的屍首她覺得此時的邊城已經喪失了理智,於是急忙撲倒邊城的身邊,伸手便要將邊城拽起來。
可是當她猛然發力,卻發現尋常的力氣本拽不起來邊城,於是孔伊夢伸出兩隻手來放在邊城的腋下,想要把邊城挪走。
“滾開”邊城猛然身體一震,一股澎湃尖鋭的仙力波動轟地一聲把身後的孔伊夢震開,而後又是不管不顧地用手不斷挖着泥土。
這一下絲毫沒留情面,孔伊夢只覺喉頭一甜,差點就噴出一口鮮血來,她焦急地看着邊城,驚呼道:“邊城你不要這樣”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呵呵呵呵,呵呵”邊城的手臂宛如鋼鐵一般,不多時便找到了埋在地下白瑾的棺木。他跳下自己挖出的坑,將雙手伸到棺木下方,輕喝一聲,便將那口黑的棺木抬到了地面之上。
那口棺木雖然在地底待了十年之久,拍掉泥土後卻依舊閃着油亮的光澤,那黒木並非漆染,而是天然造就,以此來看,後楚帝國的皇帝對當年的那次葬禮很是重視。
“瑾兒,瑾兒,你是不是不在這裏,是不是”邊城瘋狂地囈語着,隻手掀起厚重的棺蓋,隨手丟到了一邊。
“邊邊城咳咳”孔伊夢神焦急地指着邊城,她真的沒有想到,邊城忽然間會如此瘋狂,竟然連白瑾的棺木屍首都翻了出來。
邊城望着棺木裏面的景象,整個人都怔住了。
棺木裏面的空間很大,一點也不緊窄,因此在裏面可以放置很多東西。在邊城看來,這棺材裏少説放了上千件珠寶,入眼一片金珠翡翠,明晃奪目。
而就在這些珍貴的珠寶上面,躺着一個衣衫單薄的女人。
十年的時間,那衣服已經沾染了其他的味道。可棺中女子的容顏,卻絲毫沒有改變。
一頭如雲般的黑秀髮依舊是那麼平整柔順,一縷暗紅
的頭髮垂在耳邊,讓女子憑添一分嫵媚。秀眉如遠山輪廓,鼻似懸膽,黑長的睫
緊緊閉合着,像是黑天鵝優雅的羽
。她的身材依舊是生前那樣美好,皮膚也如生前一樣白皙,只是她的紅
,如今已變得蒼白,心跳也完全消失。
她側頭躺在那裏,就像是安靜地睡着了一樣,平和而又安詳。
邊城顫抖着伸出手來,將這個女人橫抱起來,他抱着她的屍身緩緩坐下,怔怔地看。
沒錯,她是他的愛人,她是白瑾。
邊城將温暖的手掌放在白瑾冰冷的俏臉上,輕輕地撫摸着。也許是因為體內還有殘留靈力温養的緣故,白瑾的屍身還保持着緊緻和彈,彷彿只是在睡覺,只是在做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瑾兒,你醒醒啊,醒醒啊”邊城的聲音忽然急促起來,不斷地搖動着白瑾的身體“瑾兒,瑾兒,你不要嚇我,我真的很怕,我怕了,你知道麼,我真的怕啊”。fu。。
“我怕我怕你就這樣離開我,就這樣離開我”他側過頭來,緩緩靠在她冰冷的膛之上,卻再也聽不見她的心跳,哪怕只有微弱的一絲。邊城顫抖着把白瑾的屍體抱在懷裏,失聲痛哭道:“瑾兒,我好恨自己,好恨自己沒能保護好你當初的我,就不應該去那個狗
仙界,不應該去”
“瑾兒,我不配做你的夫君,我是個人渣,我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我求求你,你打我吧,使勁地打我一頓吧我只求你,醒醒,醒醒啊”邊城用猩紅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死去的白瑾,忽然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他不斷地捶擊着自己的膛,用手痛苦地揪着自己的長髮,用近乎自
的方式,釋放着他內心深處最痛徹的悲哀,大滴的血淚從他的眼中留下,在他蒼白的臉上劃出一道道血痕,滴落在白瑾潔白的衣服上,登時染出一朵朵猩紅的桃花。
在逐漸變黑的天裏,一個男人跪在夕陽下,懷中抱着逝去的愛人,他時而尖鋭地放聲狂笑,時而淒厲地嘶吼痛哭,他的面容猙獰,他的表情顫抖,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連同砰然跳動的心臟,都宛如刀割一樣疼痛。
他還很年輕。
卻,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