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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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從人身上活生生的割下來,可以用鐵鉗,也可以用鈎。切開來的是滑溜的,泡着血水裏,人手拿不住,再説,也不能總是就光用赤手在血裏摸來摸去的吧。
用鈎子能把它掀翻起來拉緊,刀口才能有咬住勁的地方,當然了,更是要有一把刀。老黑揀了塊鵝卵石磨這把刀。他不是要把它磨鋒利了,他是要把它出缺口來,把鋼刃出來糙的翻邊。
扔了石頭抬起頭來,那一邊,兩條女人支稜稜的光腿中間,一個男人掐着她站在沙子堆上,還在鼓着往女人身體裏頭猛使力氣,這一邊,女人的頭仰到板凳底下去,朝上亮出來的是一條長脖頸,和一副尖削的下巴。
老黑的手伸下去摸,摸到一隻糾纏了頭髮亂絲的耳朵,捏緊了,提上來,提到自己的眼睛底下。女人的頭側向一邊“嗯”着,一下子沒明白正在發生的是件什麼事。
“試試刀。”他沒説完,刀子已經貼着耳朵子鋸了進去,鈍,鋸得直晃。女人自己也在晃,先是短短的啊了一下,受驚多過喊疼,一半了,又啊了一聲,帶着長長的尾音…這回是疼了。
“蝦殼,抓住她的頭。”手上再緊兩下,第三下捉住人耳朵的這隻手一鬆,分開兩邊去了。扔開那片軟骨瓣子。蝦殼把女人的臉轉朝上,這一回,他鈍鈍的劃在她的臉上。
刀子鈍,可是力氣重,一片女人的臉頰象活了起來似的,自己拱着起來了,帶着鋸齒一樣糙的邊角往上邊翻。
頭一眼看上去裏面是空的,底下有一個出來的嗓子的眼,在紅紅的腔子中間一撐一撐的,吹起來一個氣泡…
沒有幾個人敢盯着不眨眼的,眨過了再睜開看,女人半邊臉上已經填滿了着的紅,割開了掛下來的一扇巴掌,就象是剝空起來的橘子皮。
嘴裏面傳出來的,滿滿的是咕嘟的水聲,偶而夾進一個尖的哨子音。女人的眼皮子一翻一翻的象是硬要往上睜開…老黑轉過來,不再看她的臉。
“小順,小順子!”有點發木了的小順子打了個靈。
“她的子,給我提起來!”娜蘭女人的瘦泠泠的脯仰朝着天。
本來已經空口袋子一樣的房,一隻歪到了身子外邊去,另一隻垮在累累凸起的骨上面,攤着,扁着,就象一隻大烙餅。
小順子扶起來耷拉下去的那一隻,捏緊頭,提,覺得手中冰涼沒有熱氣。刀尖緊抵在這具癟的皮囊面子上,已經深凹進去一個大坑了,都還沒有見到血,刀口再轉向下,來回的喇着…
軟軟的皮面順着下來逆着上去,給帶動着來回的翻騰,象是包餃子前正使勁擀着的麪糰。猛一下子,貼着刀邊突然冒出來三個紅血珠,整把拉出來,下面原來已經呲開了一條裂口。
口子內面,透明的汁水裏淹着的淨,白的,突然一下子開始泛紅。小順子的手在哆嗦,他只想扔開這個東西。老黑另一隻手裏的,鐵鈎的尖斜着扎進了切口底下。
女人整個身子突然往一邊猛甩,拉歪了下面墊着的長板凳…蝦殼飛快抬腿踩住了一頭,用勁,把它往沙裏壓結實了。
鈎子用上了勁往外,連皮帶的撕出一個空來,動作稍慢了慢,咕嘟出來的血就的看不清楚了。
再撕,撕得空擋更大,刃橫着削過去,一刀變成兩段。黛婭阿藍落回去的房的一邊,留下了一個三角形的大缺口。
鈎子夠上了破口的邊,再是撕起來,刀子,再抹。一頭釘在了木樁,一頭捆在木頭凳子上的,懸在空中的女人身體,狠狠的,扭曲着自己,靠她懸空起來的,靠她自己被釘透了的,已經拉來扯去散了形狀的兩隻光腳,狠狠地用着力氣。
向一邊不成,反回來,又向另一邊,永遠也躲避不開扎進來的鐵尖尖。她的嘴裏噗噗着響,割穿了的齶下面頜上面都浸着血,喊叫聲全都變成了血沫子往外面噴…
她往回猛自己的手和腿,瘋了似的,往底下的空地裏打着墜,可是她也永遠落不到地下去。
鈎子照樣提起來她的,提起一塊,就切下去一塊。帶着皮的片片,給鈍刀子鋸的,邊緣上不清不楚的青的紫的筋絡脈管,牽絆着剛剛分離開的身體。
帶着的卷,朝裏一面粘着大塊的柱,細絲絲的小條條,白生生的掉在地上了,還在一縮一縮着動彈。一圈人全都向後退。
“錢,還有錢。再上,接着上,別讓她的空下了…照樣,還給錢!
“正紮在黛婭阿藍兩腿裏面的這個男人,眼前一片血光。女人身體在外面扭,裏頭裹着他也在扭,拐着彎繞圈圈的扭,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外面的鋸着的刀子,還是因為裏面捅着的,他的自己。
咬起牙來,鼓起神再衝進去一回,兩回,滑出來了,軟了。他的腿也軟了,往後坐到沙裏,眼睛發直。
半天,抬起臉來,他看到一個銅板打在另一銅板上,掉在他的,光腳趾頭前邊。穿青的女人站着,低着臉,眼睛落在他有高有低的光脯上,半天不動,突然俏俏的笑了“再加兩個,還行不?”脯上的破口已經那麼大了,鈎子尖尖的掏進去,出來是空的,再掏進去,出來還是空的。進去,打橫,到底,拎起來一溜滴滴答答粘着漿水的小泡泡。長長的往外拖…跟出來一蓬扭來扭去的細長管子。
重新從沙子堆裏爬起來的這個男人,一手攥緊了揀起來的兩個銅錢,另一隻手,狠勁的攥自己下面的東西,攥緊了它,閉上了眼,再是朝着前面胡亂的捅,緊貼上去了…“哦!”他胡亂地喊着叫着,急得跺腳:“有了!有了!有…”上半身朝後歪得老遠,躲開女人的破爛脯。嘴裏的,臉上的血象是褪下去了?是瀝乾淨了,還是都到,自己疼得起來的脯那邊去了?
“哦…”她模模糊糊的試着,好象是找回來了自己的聲音。要有聲音,就得有氣,她把自己的肺撐大起來試,只覺得腔子裏外四下都是斷頭裂口,互相牽扯着痛,撕來撕去着痛…
她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變小,變薄,縮到疼痛找不着的地方?把肋骨,一直貼到自己的後脊樑上去,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的零碎去喂着刀子慢慢的割了?
一聲直直的嚎叫,竄了出來,聽上去分不出是個女人,還是個豬狗畜牲。半天,半天,終於嗚地轉了調,變成了高一下子低一下子的,飄忽的哭腔。脯平了。
脯兩邊只剩下了掛下肋骨去的參差不齊的皮瓣皮條,中間平攤開的兩盤雜碎底下,隱隱的出一道一道白骨頭的圓弧,夾在白骨頭中間的,撕裂開來的的斷茬,紅的,的,一路割下來的時候,淌乾淨了血水。
肩膀頂頭的這一塊三角是橫着長的,一頭巴在肩膀一邊,往兩邊翻開來,往兩邊割下去,出來肩胛骨頭立在中央。手臂臂骨的外邊,繞着的是豎條,連着皮帶着血的鈎上,掀起來,一掀是一個長溜,再掀起來,又是一長溜。
肋下的,瘦,絲一一的,得耐着子從骨頭縫裏往外面剔。肚子那麼大的鼓着了,就只能平着削片片,削下去一整個面子,掛出來的,是一個黃的白的大圓口袋,光靠着一層軟膜勉勉強強地兜着吊着,悠悠的兩邊搖晃。
半透着光能看進去一層,能看進去一層底下紫顏的血脈盤來繞去的,象是有隻蜘蛛躲在裏面悄悄結下的網。
慢慢的,黃的汁水從這個沒皮沒,紅紅白白的大肚子四邊滲透出來,一縷一縷的繞着轉到了股尖底下,聚起來了再往沙土下掛。
“沒人還能幹了?誰還幹,説過了,加工錢!”緊閉着嘴沒人敢出聲音,大家又往外頭退出一圈去。解開來兩隻臂膀,兩纏繞碎串串的慘白骨頭,從後面往上託她的脊樑,人往前翻,拉起女人的冰涼的一雙手,一直夠到她自己釘在柱子上的腳腕旁邊,找繩子,亂着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