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關天狗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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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不破提聲叫道:“等等。”
“哦,”劍客回過頭來“改變主意了?”
“不是,我是想請教你兩個問題。”
“説説看。”
“第一,剛才我們長老説起這條劍道命名的緣由,你卻説不是這樣的。請問你聽到的又是怎麼樣的?”
“我説聽到的?”那人目視西方,神情肅穆地説:“我聽到的那個關於劍道命名的緣由,據説不是因為血劍宗,而是因為那些追隨血劍宗而來的後來人。我聽人説,這條小路之所以稱之為劍道,是因為它是學劍之人的試煉場!”
“試煉場?”
“嗯。”那人撫摸了一下背上那柄破劍,道:“至高無上的血劍宗所達到的境界,是天下所有學劍之人的目標。據説他當年就是沿着這條道路,一直走到天山,並在那裏長眠。”長眠?難道血劍宗已經死了?這個問題沒人問出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關於血劍宗的一切彷彿永遠只有傳説而沒有答案。
“你們難道沒有聽過那個傳説麼?天山的某處,埋藏着血劍宗的血劍。誰能找到那柄血劍,誰就能得到他無上的劍法和至高的榮譽!”於公孺嬰哼了一聲説:“無稽之談罷了!”陌生劍客道:“但天下間卻有千千萬萬的武人相信這個傳説。”有莘不破道:“你呢?你信不信?”
“信!”陌生劍客説得很嚴肅。
“所以你走上了這條劍道,希望能找到他的血劍,得到他的絕代劍法?”這一次陌生劍客的答案卻令人有些意外:“不是。我來這裏,是想阻止某個人得到它!”他望向還遠在視線之外的天山:“被這個傳説引來的人有千千萬萬,但每個人的願望都不大相同。這數十年來,無數學劍之人踏上這條道路,追尋着血劍宗的足跡去尋找血劍。有的為情而來,結果把自己和情人一起埋葬在這個地方;有的為仇而來,結果連自己也毀滅在這條劍道上,引發了新的仇恨;還有的為了名譽,或者財富…”
“財富?”蒼長老詫異道:“這個沙漠有什麼財富可言?”
“當然有!文人窮,武者富,來到這裏的人有很多都是纏萬貫,甚至有人像你們一樣,帶着成羣成隊的人來尋劍。這些人倒下以後,他們的財富卻不會跟着他們上天堂或下地獄。所以這片沙漠在短短的時間裏集聚了超乎想象的財富。到後來踏入劍道的,大半不再是純粹的尋劍人。他們為了財富,為了名譽,為了情仇,或者僅僅為了讓自己找到血劍的機會就會大一點,開始在這個地方展開充滿血腥的殺戮。在他們中也有所謂的真正的劍客,在這條劍道尋找血劍宗的那份孤獨與快
。然而他們中的有些人,到後來也異化了。血劍還沒有出世,這條路已經鋪滿了屍體。”羋壓道:“這些人也太愚蠢了,為什麼不先同心協力找到血劍再拼個你死我活呢?”那人笑道:“哈哈,你不曾經歷過那段歲月,你不會懂的。或許,來到這裏的人全都被一種奇怪的天命繞了進去,不能自拔!”
“天命?”
“我也只能這樣看待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了。”陌生劍客説“話好像扯得太遠了。總之,當天山腳下匯聚了來自九州萬國的劍客之後,能夠走過這條道路,穿過沙漠抵達天山再回來,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證明。所以我剛才才説,這裏是學劍者的試煉場!這也正是這條道路被人譽為劍道原因。”一陣風夾着沙塵吹過,這種風沙數十年來不知淹沒了多少尋劍人的足跡。
“如果你們僅僅是商人,那我再勸你們一次,回頭吧。無論是什麼樣的人,踏上這條劍道都會被尋劍人視為獵物——煉劍用的獵物。”有莘不破道:“這一路上大概會有多少個尋劍人?”他的語氣中竟然隱隱透出一點興奮,彷彿完全忘記了他的功力只剩下不到三成。
“一兩個吧。”
“一兩個!”幾個人齊聲驚呼。
“本來有很多的。現在…全被一個人殺光了。”眾人一聽又嚇了一大跳。
“由於有那個人的存在,近幾年敢走上劍道的人已經不多了。所以我在這裏守了三年了,也只遇到一百個人。”有莘不破問道:“那人是誰?”
“他以山為姓,叫徂徠伯寇。”於公孺嬰目光一閃:“天狼徂徠伯寇?”
“沒想到你聽過他的名字。”劍客説“不過他已經不是中原人知道的那個天狼徂徠伯寇了。好了,今天我説的話太多了。這位小哥剛才好像還有第二個問題,希望不像第一個問題那麼麻煩。”有莘不破笑道:“我的第二個問題很簡單: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嗯,我先介紹自己:我叫有莘不破。”那人嘿了一聲,道:“我叫什麼名字?前面那一百個人,只會問‘你到底是誰’。”有莘不破眨了一下眼睛:“身份很重要麼?我現在只想問問你現在的名字,稱呼起來方便。説不定我們以後會成為朋友。”
“朋友?”這個來得突兀的劍客放聲大笑,邁步走入風沙之中。
有莘不破高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叫——徂——徠——季——守!”他的人影已經消失在風沙之中,聲音才遠遠逆風傳來:“天——狗·徂——徠——季——守…”
“天狼徂徠伯寇,天狗徂徠季守,名字聽起來倒像是兩兄弟,老大,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那人遠去之後,有莘不破問於公孺嬰。
“天狼徂徠伯寇是西北一帶星一閃般的一個劍客,在短短几個月間聲名鵲起,被譽為年輕一代的劍術奇才,但成名不到一年就失蹤了,原來他來了劍道。但那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初出道的時候偶爾聽人提起,具體情況卻不清楚。至於這個天狗徂徠季守則從來都沒聽過。”有莘不破目視蒼昊旻上四位長老,四長老都搖了搖頭。有莘不破嘆道:“如果連孺嬰老大和四位長老都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只怕商隊再沒有人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那殺盡劍道尋劍人的徂徠伯寇本事如何。”於公孺嬰哼了一聲道:“如果是在水族一役之前,管他有多厲害這劍道我們都照走不誤!現在卻有點麻煩。”
“放心。”有莘不破鼓起上臂肌笑道:“打起架來,我至少能照顧自己。再説還有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血劍宗,我就不信還有誰的劍能快過你的
月弓!”於公孺嬰嘿了一聲,卻不説什麼。
“對了,雒靈哪裏去了,從踏進這片沙漠以後就不見她。”於公孺嬰道:“她在清理骸骨。”
“骸骨?”
“嗯,丟棄在路邊的幾具骸骨。她帶着阿三等幾個人埋葬去了。”有莘不破想起了雒靈在大鏡湖人門後面為那具差點被自己打碎的骸骨禱祝的情景,臉上出了一絲笑容:“她蠻有愛心的嘛。”
“可是我卻覺得她對死人的愛心多過比對生人的重視。”於公孺嬰説“希望這只是我胡思亂想。”羋壓笑道:“孺嬰哥哥是不是幻想無所謂,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就算雒靈姐姐對所有人都漠不關心,也會把我們的不破大哥放在心頭的!”經歷過這麼多事之後,陶函四長老都清楚:就算沒有其他緣故,天狗·徂徠季守的那一番話也不可能動搖有莘不破繼續前進的決心。更何況,無論對商隊還是對有莘不破來説都極為重要的江離還在前方等待他們去救援。
雒靈回到銅車松抱以後,陶函商隊繼續上路。於公孺嬰的座車“鷹眼”領頭,有莘不破和雒靈所在的“松抱”居中,羋壓的一品居斷後。力可拔山的山牛拉着萬斤銅車奔跑如飛,橫亙的雪峯漸行漸遠。三天以後,再回頭終於連雪山也看不見了。前後左右,都只有莽莽黃沙,如果不是有能應到江離所在的七香車在前方帶路,只怕他們早已
失了方向。
傳説中劍道本就不是真正的道路——如果那所謂的劍道真的存在的話,那也僅僅是偶爾暴
在黃沙中的骸骨和斷劍殘刀所連接起來的一條看不見的虛線。
到了第五天,陶函商隊開始缺水。幸好有通地行之術的左招財、右進寶在,在離開商隊駐留地三十里外的找到了一條深藏數十丈的地下河。商隊為了補充食水整整耽擱了一天才繼續前行。
“唉。要是江離還在,或者桑谷雋醒轉就好了。”但現在不但江離生死未卜,桑谷雋也一直沒有醒過來。團住桑谷雋的蠶繭越來越大,把整個石車“無礙”得滿滿地。幸好蠶繭三四天前就不再長大,否則有莘不破等人就只能想辦法把它
出來放在車頂了。於公孺嬰見了這情況説:“看來桑谷雋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隨時會破繭而出。不破,你的功力恢復了幾成?”有莘不破嘆了口氣,道:“五六成吧。唉,沒想到這次會恢復得這麼慢,以前我被狍鴞的胃
泡得骨頭都軟了,也只用了兩天就恢復過來。”於公孺嬰道:“別嘆氣。恢復得慢説不定是好事。等你完全恢復過來,也許能體驗到以前所未能達到的境界。”有莘不破眉頭一軒,心情登時好轉:“要是傷勢大好以後能隨時請出鳳凰來,那就,哈哈…”
“切!”有莘不破這妄想連羋壓也知道不可能。
再走四天,於公孺嬰計算着一路來的行程,猜想天狗·徂徠季守所説的那個大漠區應該會在這一兩天內到達,建議把商隊停一停。
“不!”有莘不破反對説“只要能保證見到讎皇時我和桑谷雋都恢復過來就好!我不想因為別的事情耽誤商隊的行程!遲一天江離就多一分危險。有你和雒靈,嗯,和羋壓在,我不相信會對付不了那個什麼天狼!”羋壓也極力贊成,雒靈自然也不會沒什麼意見。於是於公孺嬰傳下令去,命商隊上下打起十二分神,務必做到步步小心。
一夜無事,第二天再次出發,走到第二中午,一直安靜的雒靈突然站起,衝了出去,向龍抓禿鷹示意,龍抓禿鷹三聲啼叫,全隊聞警停止前進,三十六輛銅車首尾相接,圍成車城。
有莘不破問道:“怎麼了?”雒靈指了指地下。有莘不破道:“地下有埋伏?”雒靈卻搖了搖頭。於公孺嬰也已經趕到,道:“雒靈既然有應,下面多半有古怪,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