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楚離手腳利落的解下林暮白身上的束縛,扯下他口中的棉布,只見鼻青臉腫衣衫狼狽的林史官卻次大逆不道的沒有行叩拜之禮,雙眼直愣愣的盯着青夏,過了好一陣,方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慨地説道:“原來鬼神之説真的不是虛無縹緲之言,只是沒想到這九幽地府這般富麗堂皇,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好似一猛地敲在青夏的腦袋上,準備了一肚子話要問的青夏頓時就愣住了,她死死地盯着林暮白,熊熊的火氣一拱一拱的升了起來,幾乎恨不得揮出拳頭真的就將這個愚鈍的書生活活打死。

楚離面白一陣紅一陣,緊抿着嘴,一言不。

當初就是他告訴林幕白青夏就是香橘,已經死去,此刻面對着這個對自已忠心耿耿的臣子,要如何開口告訴他自己一直在拿他當傻子來騙?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當初我對不起姑娘,沒想到今在這幽冥鬼地又能和姑娘重逢,世事的詭辨莫測,真是難以預料啊。”儒袍男子頭散亂,臉上橫一道豎一道十分狼狽,可是他仍舊無知無覺的搖頭晃腦的慨着,看起來即滑稽又可氣。

青夏氣鼓鼓的瞪着眼睛看着楚離,那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楚離輕咳了一聲,沉聲問道:“林卿,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到這來的?”林暮白好像此刻才現楚離站在一旁一般,登時大驚失,愣愣的望着楚離,突然眉頭緊鎖,眼眶通紅,一幅要哭了的樣子。青夏和楚離一驚,剛要説話,林暮白已經淚如泉湧伏地大哭,泣着哭道:“大皇為什麼也會在這,難道真的是天要滅我大楚嗎?”楚離和青夏頓覺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下來,沒想到這迂腐的書生竟然夾纏不清到這種地步,楚離眉梢一挑,沉聲説道:“閉嘴,馬上回答朕!”他這一聲厲喝登時讓林暮白找到了大皇應有的風範,連忙止住哭聲哽咽地説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正在營帳中讀書,正好看到舒言子所著的《白長遊記》中品孝廉之道一段,只覺言辭警醒,振聾聵,深得我心,頓時文思如泉湧,奮筆直書想將心中愚見書寫一二。誰知剛寫了個開頭,就無以為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越前人見識,由此深知古人之智深奧莫測,難以…”楚離和青夏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恨不得一刀劈開這書生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是不是填了草。楚離面陰沉,再也忍耐不住他的長篇大論,暴然厲喝道:“你給我説重點,沒人願意聽你那些迂腐酸詞!”林暮白口若懸河的孝廉之説被打斷,張口結舌的愣了半天,突然眉頭一皺,書生氣上來,凝眉説道:“大皇陛下,臣魯莽愚鈍,但是臣現在心中有言,不吐不快,不得不再一次冒死進諫,請陛下准奏。”楚離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兩年來林幕白掌管樞密院,盡忠職守處事得當,倒也不失為一代守成良臣,但是為人的迂腐程度,簡直難以想象,尤其是每一次的進諫,更是讓人幾乎崩潰,然而作為南楚試舉頭名的林暮白,卻是整個南楚士子的楷模,身後有御史言官們幾百筆桿子一起為他搖旗吶喊,就算是自己也不能隨意在朝堂上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可是如今見他在目前這樣的環境下仍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不由得面堂黑,幾乎忍不住要伸手去扭斷他的脖子。

然而他畢竟還只停留在想的階段,青夏卻已經動手行動了起來,嬌小的女子兇悍的一瞪眼,一把抓住林暮白的脖領,拳頭瞬間揮上,帶着赫赫風聲停在他的眼前,厲聲説道:“你要是再唧唧歪歪沒完沒了,我就真讓你去見見陰曹地府是個什麼模樣!”林暮白為人正直,一生堅信有理走遍天下的人生信條,就算是面對南楚大皇也敢公然頂撞,但是面對着這個自己一生之中唯一對不起的香橘姑娘的冤魂,他卻有着説不出來的畏懼和內疚。見青夏瞪目揚眉的兇悍樣,登時口舌遲鈍的嘟囔道:“我見大皇帶兵出營接秦國宣王,就攤開書卷想記錄史實,誰知沒過多久,突然一聲巨響,天地都在搖晃,我靈光一閃,知道書上所説大地震怒、開裂怒吼的事情真的生,急忙按照書中所説找到一個書箱鑽了進去。我剛剛扣上蓋子,整片大地陡然陷落,我的頭重重磕在書箱上,就此昏不醒了。”青夏和楚離眉頭緊凝,對視一眼,暗道難道當生在戰場上的地壑開裂只是餘波,主要的地震處竟然是在南楚大營之中?如若真是這樣,若是沒有秦之炎率軍搶##,南楚鋭士兵豈不是要一舉全軍覆沒?

東邊那片黃土堆登時浮現在眼前,莫不是大地開裂,整座軍營都塌了下來?想到這裏,兩人幾乎同時在對方的眼裏看到巨大的驚懼,這樣猛烈的自然偉力下,無處可以逃,除了這一生倚仗書本的書呆子,誰還能在這樣大的災難下逃得命來?

就在這時,大黃突然猛地豎起耳朵,一雙眼睛圓圓的瞪着,直愣愣的望着門外。

青夏眉頭一皺,心中警鈴大響,附身在地,只聽不遠處有嘈雜的腳步聲正在迅的近,聽人數竟然不在五六十人之下。

敵我不明,寡眾懸殊,對方身份難測,己方環境陌生,完全處於被動下風,這仗不用打也知道必輸無疑了。

猛地從原地跳起身來,拿着繩索,幾下就將愣愣的林暮白重新捆綁了起來,面巾蒙上,拉着楚離就向外跑去,沉聲喝道:“大黃,跟上!”雪白的小獸對着一隻桌子蹦了半天也沒吃到一片絲,此刻聞言急忙跟上青夏。然而兩人剛走到門口,外面的腳步聲就已近,青夏知道已經來不及了,秀目在室內打量一圈,看到角落裏放着一隻狹長形的紅木櫃子,幾步跑上前去將櫃子打開,只見裏面竟是一堆女子的羅衫裙袍華麗衣物。當下不再猶疑,一把將楚離推了進去,自已隨即躍進,見大黃在櫃子邊上嗷嗷直叫,連忙豎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沉聲説道:“自己去找地方躲起來。”就嘭的一聲合上蓋子。

幾乎就在同時,大殿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個輕柔的腳步就在殿內響起,青夏兩人順着鎖眼向外望去,只能看到對方的部以下。

只見進來的人竟是一名女子,女子白絲履繡鞋,青花白裙,烏黑長垂至頭下,雖然沒有看到臉孔,但卻可斷定定是一個凡俗的絕代佳人。

進來的只是她一人,徑直走到林暮白的身邊,蹲下身子,但是從青夏兩人的角度也只能看到她柔弱單薄的背影。

女子伸出纖纖玉手,摘下了林暮白臉上的面巾,突然柔柔地嘆了口氣沉聲説道:“這位大人,委屈你了。”林暮白被捂着嘴,嗚嗚的也説不出話來。

女子聲音輕柔,好似深澗溪水一樣,輕聲説道:“我知道你這樣很不舒服,但是我不能放開你,不然他要不高興的。但是你若是答應我不隨便叫喊的話,我就可以給你喝一點水、吃點東西。我不是怕你叫救命,這裏全是我們的人,本就不會有人來救你。我只是怕你的叫聲被別人聽到,若是告訴了他,他又會怪我亂作好人了。”林暮白聽了連連點頭,女子笑了笑,就將他嘴上的布條拿了下來。

“你等着,我去給你拿吃的。”傻書生這時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死人一個了,連忙説道:“這位小姐,可不可以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我會在這裏?”女子説道:“這裏是蓬萊谷,你應該沒聽説過的。是在白鹿原的萬丈地壑之中,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居住在這裏的,我姓譚,是這裏的主人。”

“哦,原來是譚姑娘,失敬失敬。”即便是在這樣狼狽的環境下,林暮白仍舊迂腐的跟對方客套着,疑惑地説道:“我記得上面生了地怒,我昏過去之後就來到了這裏,難道是地怒時我從上面掉了下來,到了你們這地壑之中?”

“大人真是聰明。”女子笑道:“是我的家奴從廢墟中把你挖回來的,你很幸運,落在了大雪裏,沒有摔壞。我們這裏氣候炎熱,雪很快就化了,你這才沒被凍死,逃的一命。”林暮白點頭地説道:“如此説來,姑娘實在是在下的大恩人,若不是現在不方便,真應該向姑娘大禮叩拜。”青夏聞言幾乎氣的嘔血,都被人家抓起來綁成這個德行,還要大禮叩拜,真是榆木腦袋。

“只是,既然救了在下,為什麼要將在下綁起來呢?瞧姑娘面若仙子,實在不像是歹人,難道是姑娘家中有這樣獨特的風俗,要用這樣別緻的方法來款待客人嗎?”這話若是從別人嘴裏説出來的,那一定是諷刺之語,但是從林暮白嘴裏説出來,卻顯得那樣誠懇和自肺腑。那女子年紀輕輕,格沖淡,竟然不緊不慢的解釋起來説道:“不是的,我們這裏沒有這樣的風俗,難道外面竟然有這樣款待客人的方法嗎?”林幕白連忙搖頭説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亂猜的。”

“哦。”女子點了點頭,輕聲笑道:“你別笑話我,我只是從來都沒出去過,對外面的事情很是好奇。”林暮白聞言一愣,疑盛地問道:“難道姑娘真的從來都沒有出去過嗎?一直生活在這地壑中?”

“是呀,”女子很配合地説道:“我從小就跟着家人在這裏長大,後來爹爹孃親去世了,我就和家僕守在這裏,他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外面的人,你是第二個。”林暮白點頭嘆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不工這裏世外桃源一般,倒也是個詩看畫的好地方。”躲在箱子裏的楚離和青夏幾乎氣炸個肺,外面那連個木頭竟然如陳年老友一般談了起來,若不是懼怕守在門外的那最少五六十人的護衞,青夏早就衝出去將這書呆子痛揍一頓以消心中惡氣。

七扯八扯了半天,林幕白終於對自己的處境有了那麼一點覺悟,皺着眉頭同道:“可是姑娘,就算在下沒經你們的允許就闖入你們的地界,但是也不應該一直這樣把在下當做犯人一樣綁着啊。我是南楚的樞密院太卿,入殿學堂,三十六屆甲子士學,祖上幾代青白。豔對不是歹人。”

“我也知道你不是壞人的,可是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女子幽幽一嘆,説道:“我辦了大錯事,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還好天無絕人之路,你們家主人不在,逃過一劫。只可惜害了你,他很快就要回來了,你還是先吃一點東西吧,等他回來之後,我再為你求情。”這時,突然傳來咚咚敲門的聲音,女子一陣慌亂,連忙為林幕白蒙上面巾,站起身來説道:“什麼人?”

“小姐,是我。”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少女聞聲鬆了一口氣,説道:“是譚生,你進來吧。”褐的衣衫下襬,灰的長靴,男子小腿很長,一看身高就應該很高,被叫做譚生的男子對着譚小姐行了個禮,沉聲説道:“公子已經帶着人從白猿壑那邊回來了,並沒有找到南楚大皇,但是現那邊的一窩白猿獸被殺,內還有生過火的痕跡,想來他們並沒有死。”箱內的兩人聞言一驚,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兩人的下落,又為什麼在尋找他們?這個蓬萊谷詭異難測,似乎隱藏着巨大的陰謀謎團,難以看清。

女子鬆了口氣一般的連聲説道:“老天爺保佑,希望他們能夠逢凶化吉,不然我的罪孽就大了。”譚生沉聲説道:“小姐,你這話若是被公子聽到,他會不高興的。”女子一愣,緩緩嘆了口氣説道:“我哪裏不知,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再去害人了,爹爹早就説過,先生留下的這些火藥將來是有大用途的,他這樣用於私仇,製造天災,大規模殺戮,有傷天合,實在太不應該了。”青夏登時大驚,驀然轉過頭去緊緊地盯着楚離,只見他也是緊緊的皺起眉頭。難道當的那一場地震竟然是看起來柔弱單薄的女子製造的?難道在這樣的冷兵器時代,就已經生產出這樣威力驚人的炸藥?青夏心底的不安越擴大,一絲頭緒也無,紛亂一團,讓她抓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譚生微微皺眉,想了想,沉聲説道:“可是小姐,就算公子這次不成功,也會想別的辦法的,我們已經卷了進來,還能身嗎?”女子微微呆住,過了許久,才輕聲説道:“他心裏滿是仇恨,哪裏有我的位置,我想讓他陪我一生逍遙的生活在這谷底,怕是不行了。”譚生緩緩的了口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沉聲説道:“小姐,其實…”

“小姐!孟叔回來了。”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譚生一愣,就退到了一旁。大門打開,孟叔走進殿內,對着女子施禮説道:“小姐,公子剛才派人回來稟報説,幽閉小徑內的石人護衞被毀,烈焰鳥也死了兩隻,那兩個人想必已經進了谷內了。”

“什麼?”譚小姐大驚,驚呼道:“他們已經進谷了?在哪裏?”

“小姐不必驚慌,他們不知路徑,莊外二十八道地陷,十七道雲鎖,機關陷阱無數,任他們有三頭六臂,也是走不進來的。公子現在率領谷中壯丁,都去谷外尋找,要晚些回來。他讓我通知小姐一聲,開啓機關,封閉幽閉小徑,不能讓他們再逃了出去。”譚小姐緩緩嘆了口氣,説道:“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孟叔和譚生一起退下,譚小姐坐在椅子上,幽幽地嘆了口氣,不再言語,愣愣出神。青夏和楚離趴在箱子裏,動都不敢動一下,一時間,大殿內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