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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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面什麼旗?
"一面旗子,怎麼會起這麼大的作用?"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是你沒見過那旗。"楊鐵長長嘆了口氣,用他那沙啞的聲音,説起那段塵封數十年的記憶。
當時,閘北那一片的老百姓,只知道孫家四兄弟説一口京片子,卻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裏人,從哪裏來。只知道有一天,他們坐在一輛無頂小轎車上,慢慢地從閘北開過。而車上的四兄弟中,一個體格驚人魁梧,明顯比其他三人壯出一大截的漢子,站在車裏,雙手高舉着一面大旗。後來,楊鐵才知道,那就是孫三爺。他不知道孫三爺到底叫什麼名字,但卻聽説,孫三爺曾經是孫殿英手下的副師長,大家都姓孫,也不知有沒有親戚關係。
所以,很自然我第一個就打電話給他。
可惜,我在電話裏被告知鍾老去巴黎參加一個有關東方歷史文化的學術會議了,要過些時才能回來。失望之餘,我不由驚歎,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老人已經九十二歲高齡了,竟還能乘長途飛機參加這樣的學術會議。
無奈之下,只能聯繫另兩位的採訪。
説起來真是很慘,我們《晨星報》報社在外灘,而楊鐵搬到了浦東世紀公園,傅惜娣則在莘莊。也就是説,從報社出發,不管到哪裏我都得跑十幾二十公里。
不過從好的方面講,我跑那麼遠來採訪你,你也不好意思直接把我轟出去吧,總得告訴我些什麼。
世事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對楊鐵和傅惜娣的採訪,除了路上的奔波不算,竟然非常順利。
而兩次極為順利的採訪,卻為當年所發生的一切,蒙上了更陰霾厚重的疑雲。
二扛旗子的四兄弟我向藍頭彙報了一下大致的情況,説到當年的奇蹟,又給他看了掃描的照片,他顯得非常興奮。他認同了我對報道的切入點,一定要把當年的奇蹟細節還原出來。看來他還算是有點眼光的。
我跟他説,兩位採訪對象都很遠,而這個報道又會做得比較大,所以可能這一兩天裏搞不出來。本來我的意思是想讓他給我派採訪車,沒想到他拍着我的肩膀説:那多你不用管時間,只要把報道做深做透,不管是一個星期還是兩個星期都行,這個月你不用擔心工作量,把這個報道搞出來,稿費獎金不是問題。
於是,坐着地鐵二號線,我來到了楊鐵的家裏。
兩室一廳的屋子,老人和子女一起住,子女白天上班,好不容易有個年輕人跑上門來聊天,老人顯得相當開心。
楊鐵看上去比張輕和蘇逸才都蒼老得多,神頭也並不算很好。
"唉呀,真是幸運啊,我還記得當年本飛機來的時候,一大片,飛得真低啊,轟轟的聲音,那時覺得都完了,躲在屋裏不敢出去。"楊鐵説起當年的事,並沒有什麼忌諱。
"可為什麼沒炸這片房子呢?周圍的房子可都遭了殃啊。"
"周圍?我們那一片都沒炸啊?"楊鐵奇怪地問我。
我正在想這老人是不是人老了記也差,楊鐵卻似乎反應了過來。
"你不會以為我那時就住進了三層樓裏吧?"
"啊,難道不是嗎?"我意外地問。
"不是不是,我是三九年搬進去住的,三七年那場轟炸可沒碰上,不過炸完我還上那兒去看過,是奇怪的。"竟然是一九三九年才搬進去的,大概就居委會的角度來看,這已經可以算是最老的居民之一了,可我想知道的,是一九三七年軍轟炸時就在"三層樓"裏的居民啊。
"哎,看來是我搞錯了,本來還想問您老外國旗的事情呢。"我心裏鬱悶,可來一次總也不能就這麼回去吧,想想問些別的。
"外國旗?"
"是啊,聽説樓裏有人升了外國旗出去,所以寇看見就沒炸。"我順口回答。
楊鐵的面容忽然呆滯了一下,他腮幫上的抖動起來。
"旗,你説外國旗,他們把那面旗升出去了?"
"我看了本資料書,上面這麼寫的。"
"那旗子,難怪,難怪。"楊鐵點着頭,眼中閃着莫名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