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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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穿着一件桃粉的高宮裝，寬寬的水袖搭着輕薄的紗，三月的風依舊有些涼意，她不周身起了一層寒意。

回過頭去，她打量着院子裏的情景，以前姑母住在這裏時她沒有來過，齊宵搬進來她更是沒有來過，沒有想到這間宅子裏面到是緻的，只是不知道過了儀門內院裏是不是也是這樣富麗堂皇？

她不由想到裏面住着的女子，按照蘇蓉卿的子，想必是憊懶耍滑的，佔着齊宵的寵愛無法無天才對，收拾於她而言本不會去做！

趙玉眉梢微揚低頭去看自己纖長的手指，指尖圓潤甲面清亮粉紅…

她也願意為心愛的人洗手做羹湯。

只是。

她又嘲諷的搖搖頭，想這些做什麼，今兒來可不是傷悲秋的，便是要悲也絕不會讓他們瞧見。

身後聽到有下人行禮的聲音，她朝遠遠守在一邊的華嬤嬤打了收拾，華嬤嬤便帶着內侍和女官紛紛退後了幾步，趙玉轉頭過去，就瞧見高拱門樓的儀門內，一男子負手大步而來，他穿着一件連青的家常道袍，腳上是藏青的布鞋，走動間能看到一雙純白的菱襪口上隱隱繡着兩三枝清秀的竹枝葉，青的葉子落在白的娃子上，便令人有種眼前一亮的覺。

沒想到蘇蓉卿到有幾分品味。

趙玉又順着他的衣裳，視線一路往上移動，長長的墨髮束在頭頂，鬢角似是被官帽壓着的緣故，有一絲松落了下來，卻並不顯得邋遢或是突兀，反而將他端肅的面容襯得柔和了一分，眉眼有未來得及收去的温暖笑容，儘管角緊抿着，可她卻能想到方才在這扇門內，那裏定是笑意盎然的…

衣領口有些細微的褶皺，像是揪着的又像是抱着什麼印出來的。

趙玉眼神一暗，她無法想象齊宵這樣的人，會和蘇蓉卿有這樣親密的動作。

在北平那幾年，他若是高興便也只是微微一笑，除非是在軍中，他亦聽過他朗的笑聲，可是對着她，她記住中的就有瓣微勾笑容淺淡而已…他也會將蘇蓉卿抱在懷裏捧在手裏嗎。

趙玉突然垂了目光，看着腳邊自草叢裏小心翼翼爬出來的一隻不知名的小蟲子，那蟲子觸角四處探着像是在尋找方向，找了幾次後顯得有些猶豫，最後徑直的就朝前頭爬…

趙玉又抬起頭，那邊正是牆的方向。

“公主。”齊宵在她面前落定，抱了抱拳，趙玉頷首還了半禮，想笑卻是笑不出來，儘量的心平氣和“不請我去你書房坐坐？是不方便還是有人防備着？”齊宵做出請的手勢:“公主請！”趙玉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他一眼，昂着頭就朝齊宵的書房而去。

書房裏面很齊整，擺着兩架子的書，她笑着道:“你不是不愛看書的嘛，這裏擺這麼多書作甚。”

“請坐。”齊宵率先坐下，回道“既是書房，自要點綴。”趙玉想到蘇蓉卿冷笑一聲在齊宵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像是談判一樣，衞山端茶進來，舉止從容的行了禮奉茶，又退了下去，趙玉打破沉默笑道:“你的小廝訓化的不錯。”齊宵沒有説話，卻是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公主前來，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了？”趙玉揚眉，端了茶聞了聞又嫌棄的擺在桌上沒喝，其實她來是有事的，沒事兒她不會來，至少她沒法説服自己放下自尊前來，齊宵彷彿沒聽到她開玩笑的話，自顧自的端茶自飲，彷彿要是趙玉不説話，他就打算就這樣乾坐着。

趙玉有些氣餒，齊宵以前就是這樣，她現在何必又來用這些方法試探他呢，想到這裏她道:“歐澤庸的事你知道多少？”齊宵放了茶盅看她:“公主何意？”

“你不用和我耍花槍，我來就是要問你實話的，你要是不説我就去找太子或是永平侯甚至宋國公也可，總有人告訴我的。”趙玉冷哼一聲，又道“據我所知，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吧，廣儲司設了這麼多年，從來也沒有出過事，怎麼這一次陳婕妤吃了點燕窩就有這樣的反應，歐澤庸還沒有這麼蠢吧。”齊宵不置可否:“這事公主應該去問歐大人。”趙玉聲音提高了一分“我問他幹什麼，我現在在問你，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合起夥來的整治歐家？”齊宵不説話，趙玉長舒一口氣壓了怒:“你是因為上次馬清荷對蘇蓉卿不利，你嫉恨在心，所以扳倒了馬氏回來就打算蕭清歐氏的勢力？”

“即便我嫉恨在心，單憑我一己之力，只怕也不會如此順利，公主高看我了。”齊宵淡淡説着，和她打太極。

趙玉冷笑道:“你有沒有我心裏知道，不用在這裏和我謙虛。”一頓又道“你要扳倒馬氏我不介意，可歐家你不能動，你該知道我和歐侍郎的關係！”齊宵點頭不打算反駁她，趙玉就忍着怒問道:“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説話？”齊宵就為難的道“這件事真不似公主所言這般，前應後果聖上也是知曉的。”他想到了趙玉一生氣就砸東西的病，要是傳出去，定是會傷着蓉卿的心。

她看着大方，實則小氣的很，想到這裏齊宵心裏不由輕快了一分。

趙玉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父皇從始至終都知道？”她恍然一愣，難道這件事就是父皇授意的？不可能，父皇剛把她許給了歐鳴怎麼可能轉頭就來收拾歐氏，父皇不會不考慮她的受的。

齊宵沒説話，這些事還是得聖上親自開口和趙玉説才作數。，趙玉終於忍不住，騰的一下站起來揮着袖子道:“你少和我説這些，我本不相信，這件事定然是你們幾個人合起夥來的，你和永平侯護着蘇蓉卿，而我二哥心思又沒死，宋國公巴不得把各家勢力蕭清乾淨他一人獨大，正好你們狼狽為了，一定是這樣。”齊宵實在不願和她爭長短，這件事只要她肯去問太子或是誠王也就明朗了，本不用他來細細為她解釋，他也沒有這力。

趙玉只當他承認了，搖着頭看着齊宵“齊宵，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用心計耍手段的人。”她是真的不信“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扇風讓你這麼做的，好叫我難堪，叫我輸的徹底？”齊宵只差拂袖而去。

趙玉怒視着他。

房間裏一時間陷入沉默之中，忽然就聽到門外有個女聲，不高不低徐徐而道:“公主何必着五爺呢，他説的真假與否，您大可回去尋人確認一番。”話落，門推開蓉卿笑着施施然進門，朝趙玉微微一福“當然，這事兒還沒有最終結果，公主還是顧忌些的好，您説呢。”齊宵不可能和趙玉耍嘴皮子，要是會若干年前就不會被她把自己院子砸了。

齊宵看見她頓時笑了起來，若是蓉卿不來，他真的會送趙玉回去了。